
突然孤单
犹如静谧的湖面忽遭蜻蜓的触碰,霎那,颤栗了一圈圈涟漪,这慌乱会传染,一汪湖水都蔓延着不安。
本班的迁徙,如此猝不及防地发生。它没有任何预兆,仅仅在一个安逸的早晨,积雪残留在灰黑色的秃枝上,寒风掠过我和心雨的容颜,我们踏着雪,说着闲话。
“好冷!”她哑着嗓子说。
我漫不经心地回她:“我也一样啊。”
搁下书包,就听见大家只因为一夜的分别又在叙旧,我来不及加入他们,先去交作业了。杨小晨又杵在那里,打量着他奋笔疾书的架势,唉,我知道他一定又没写作业,补吧,补吧,还抓着谁的抄,我才懒得管你!忙完我的事,我便绕过他回座位了。
尚未坐稳,梦婷就顺着我归来的路线地望去,咬牙切齿地说:“我希望杨小晨赶快发烧回家。”我笑笑,对此抱有同感,却不曾想到,这个小小的诅咒竟会灵验,他真的发烧回家了。因为当‘甲流’盛行,即期中考试前,老班一直呼吁我们:“注意身体!你若是发烧,就要回家待三天,那得耽误多少复习课啊!对你期中考试的质量必然有影响。”同学们都表现得很顽强。如今,期中考试已经结束,老班也不再强调。
早读刚开始,老班神色凝重地宣布:“陈小悦和孙小权今天发烧,请了病假。虽然期中考试过去了,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一旦发烧就是缺三天课,那得耽误多少新课啊!”于是,我担心着我可怜的悦儿,正要哀伤,同桌推了我一把,道:“你看童小雨!”我照他的话做了,发现小雨一脸惨色,旁边的倪小郎也面呈痛楚状。老班也意识到这一点,陆续将他们俩叫去量体温了。
我焦急地等候着,直到小雨泪流满面地回班,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抽屉,倪小郎则面无表情地收拾书包,我记得那是他悲伤的样子,但我此时更加难过。老班愁眉不展地端来一只装满醋的电饭煲置于教室消毒,随后她领着两位意觉不适的同学去了办公室,酸气弥散在空气里,刺入鼻中,可苦了我们!钏钏回眸抑郁道:“张老师说过发烧的超过五个就要隔离吧?”我屈指算道:“五个了。”她连忙端详着我的同桌,恳求道:“程小豪!你就牺牲一下去装病吧,我快给熏死了,不想在这地儿待了!”同桌胸有成竹道:“你急什么?有两个已经去了,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今天,似乎所有的预言都听话懂事。
七班,七人,隔离。
庞大的生物实验室,应了老班的吩咐窗户大开,冻得我发抖。周围的同学皆失去了清早的神采,或病恹恹地缩成一堆,或孤零零地四处游荡。不过老班说明了我们只可以在据此数米之内的地方活动,不能接触别班同学,即使晃悠,又能收获什么安慰呢?一个人自转的寂寞罢了。纾子拉着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黄,我也感觉不舒服呢。”“纾子……”我拖长了声音,忧愁地说:“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呢?没有你们,我该很孤单。”但望见她憔悴的神色,我只好无奈地牵着她送她去办公室。
数学课上了一半,纾子,连同另外两名女生一起进班了,数学老师稍显不悦道:“测个体温这么久啊?继续上课!”而她们只不言不语地背好书包,老师郁闷道:“你们是要走人啊?”话音未落,她们就都出门了,老师戏谑地朝门外抛出一句:“别以为回家就没事了,数学作业还是要照常写的哦!”大家立即哄笑,我无语地看看老师,又瞧瞧窗外落下的单片寂寥,怅然若失。
那些总是闪烁在身边的朋友,偶尔从身畔划过的同窗,其实我丢了谁都会疼惜不已。每一张纯真的笑脸都是我漫漫青春征途上最宝贵的礼物,只是我一直不懂得如何打开他们,忽然的遗失,告诉了我他们早就在我的心中产生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一刻,我领略了突然的——孤单。

小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