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现被吞了一楼。
接4楼:
再看鬼煞寨内。无双大王正于聚义厅中割肉伺酒,听得响动,忙道:“难道是府衙带兵攻上来了?遣两个巡山兄弟去寨门一探,若是不好,便点起狼烟,待我等收拾了细软从密道走脱。”
却见上首一人掷杯骂道:“蠢货,你细听听,那分明是炮仗声音。若真有大军压境,必然鸣金催鼓,岂会如此小儿胡闹一般。想必是些许江湖散客,见了官府榜文,兀自上山剿匪的。”
无双大王挠头道,“那我们该如何行事?”
上首那人又道,“真真蠢材。他们若是人多,自会分兵试探,阵前叫骂,何须使出如此儿戏伎俩。正因寡不敌众,才需声东击西,欲乱我方心神。恐怕这次来的,不过区区一人而已,何须惊惶。”
无双大王满面喜色,忙不迭作揖道:“军师高论!” 上首之人哼了一声,再不睬他。
这厢盖聂进了山寨,仗着身法精妙,上躲下藏,终于寻得寨内关押人质的监牢,其间并无惊动一匪。然而进了牢内却发现根本无人看管,铁栏后面也是空空荡荡,并无一物。他左右一想,这事想必只有问了头目才清楚;也是艺高人胆大,干脆不再忌讳,只身闯向聚义厅而来。
盖聂一脚蹬开木门,但见厅内觥筹交错,贼人三五成群,呼喝滥饮,好不热闹。为首一把三尺虎皮交椅,其上斜靠着一名黑衣人;观其形貌,竟是
个不足弱冠的少年。只见他披散头发,额系红巾,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真真一副万里无一的好模样。更有七八个彪形大汉围在左右,有的打扇驱虫,有的捏肩捶
腿,有的斟酒切肉,殷勤至微,有如家丁小厮一般。他早闻门外动静,却故意慢慢抬起头来,把盖聂上下瞧了一瞧,忽然唇角微挑,带出一抹浅笑。
盖聂见他笑得瘆人,忙稳住心念,沉声道:“哪个是无双大王?”口中这么说,眼睛却盯紧了那黑衣少年。心下暗想果然江湖传言不足信。
却见蹲在一侧切肉的一条大汉站起身来,道:“俺便是。你是哪个?”
盖聂再看此人果真高一丈,宽九尺,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与山下老丈说的一般无二。却不知那一副扛把子模样的少年是何来头?!
他虽心中疑惑,嘴上只好继续说了下去:“三日前,你们是否掳走了荥州卫家的小少爷?劝你们快点将人交出,否则休怪在下举止无端。”
那无双大王待要说什么,却被黑衣少年冷哼一声止住了,手脚都缩了回去。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一手支颌,冲盖聂冷眼笑道:“少侠好大威风!却不知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敢向鬼煞要人,得先问过寨中这把鬼头刀。”
盖聂正要回话,却突然感到一股酷烈刀风迎头袭来,不给人丝毫喘息之机,心下大骇;那少年分明还坐在交椅上纹丝未动!幸好他虽经验不足,功夫底子却厚,闪念间虽失了先机,却依然险险擦着刀气避开寸许;同时手中长剑出鞘,如流星赶月一般向椅子上的少年当胸直刺。
只听“哐当”一声,黑衣少年亦旋身而起,手中横刀自上劈下,堪堪被盖聂长剑架住。这一下两人均用了七八分力,真气沿着刀身剑身猛烈相击,顿时两人都觉得虎口一震。
盖聂赶忙抽剑倒退了几步,抬眼只见那少年也抱刀入怀,眼中多了几分堪为对手的玩味。他知道若不击败眼前对手,自己必将陷入山贼重围,还谈何救人。当下不再试探,以师门绝学全力迎敌。
一时间聚义厅内刀光莹莹,剑影霍霍,一黑一白两道影子时上时下,衣袂翻飞,叮当碰撞之声若疾风骤雨,煞是激昂;招式之中更挟真气之威,嗤嗤之响不绝于耳,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莫说杯盏桌椅,便连大柱横梁墙壁屋顶也打得七零八落。慌得满室的山贼忙不迭地夺路而逃。
盖聂边战边暗暗惊叹,玄衣少年与他年龄相仿,但论刀法之精要,身法之诡谲,内力之雄厚,样样是他生平仅见。想到出山前师父曾道,以他的内
力剑术,若放之江湖,就算排不到三甲,也在屈指可数之列;不想这无名山寨中便能遇上如此强敌,可见江湖之中果真藏龙卧虎,他和师父都未免夜郎自大了些。
却不知其实他的对手也在暗自心惊不已。需知那玄衣少年天生异象,六岁便能拔出家传宝刀;少时家中曾请过无数习武师父,个个不到十日便赶了
出去,说是再无可学;十三岁时一人一刀踢遍荥阳附近十八所武馆,十四岁时力战三名嵩山武僧不落下风;又过三年,也曾挑战无数江湖成名人物,却再未逢对手。
如今与这年龄相仿之人拆了百来招,手底下却占不着半分便宜,惊怒之余不禁亦有些畅快,刀法愈发尽情施展,竟是招招夺命,狠历无情。
又过了数十招,玄衣少年急于分个高下,手中横刀自脑后挥出,一招“等闲风雨又纷纷”削向盖聂胸腹要害;盖聂腾身而起,长剑引自半空,如月轮一般划了个半弧,恰在身前与对手的横刀相交。又听“铛”的一声,两人同时被震退几步,胸中俱是血气翻涌。
玄衣少年提起鬼头刀还欲再战,耳畔却传来一声脆响。低头一看,那百炼精钢的刀身竟断为两截;前半截已然铿锒落地。他不禁眉峰微皱,收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盖聂徐徐喘了口气,抬头便见对面少年黑着脸抬起头来,切齿笑道:“少侠佩剑果真神兵!”
盖聂摇了摇头,突然伸出二指,啪得一声——竟然就这么将长剑前端夹断了。
“我在城里铁匠铺买的。寻常铁剑要五百文银子,这把炼坏了,只收了我三百文。”
少年先是目露凶光,而后却缓缓冷静下来,笑容大有云破月来之意,眼波一横,道:“兄台好功夫。在下也不是输不起之人,又何必自毁利器。”
盖聂也是一愣,自己方才为何这么冲动?三百文也不是小数目……只是看了那人盯着断刀恼怒又有些难过的神色,莫名其妙地热血上头,一心只想做点什么安慰他。虽然用的法子笨了些,好在他也不计较。
当下心思稍定,道:“我观足下也不似奸险之辈,既然胜负已定,现在能否将卫家的小公子交给在下?”
(下接6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