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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梨花(爱乌,非国设定,窝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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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铃响了,妮娜端着水盆站在她床前。
“做噩梦了吗?”她担心地问道。
“没……没有。我没事。”冬妮娅连忙穿好衣服,端着脸盆和大伙儿一起去洗刷了。在这儿,根本用不到“梳洗”这个词儿。留长发的姑娘把头发解开,简单地用梳子梳几下然后再拢回去。而像冬妮娅这样剪短发的姑娘们则用沾了水的梳子胡乱地梳一梳,有的甚至直接用手抓几下。这第一天训练,大家都起得晚,因此一个个都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后就被催促着吃饭去了。
吃过饭后,大家来到操场**,昨天那个分组的军/官领着几个小组去树林里,那个教大家使用武/器的军/官领着他们来到另一块林间空地。他说,游/击/队的队员需要掌握判定方位的技巧,这技巧不是大家从前学到的简单方法,而是要学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用一切能用到的东西准确地判断出自己的位置。
就这样,他拿出了一些木棍儿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然后给他们讲解起来。讲解完毕后,大家分散开去,来到一片陌生的林子里进行练习。冬妮娅和维拉是第一个回到原地的。这一“课”上了大约一整天,他们反复练习了无数次,直到每个人都保证说自己完全熟悉了并掌握了这个技巧为止。然后他们又被带回了营地,吃过饭之后,又进行了夜间的体能训练,他们要沿着公路爬行、练习障碍跑、负重长跑和短跑。这些对于以后的战/斗是很有用的。当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后,一句话都不说,全都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一夜过得很快,大伙儿都没看清楚自己做的什么梦,天就亮了。
第二天是练习射击。冬妮娅虽说在夏令营打过靶子,可这样的真枪实弹还是第一次。她打了八环和九环,于是被要求和其他成绩不好的人继续练习。直到她的手臂被手/枪的后坐力震得没知觉的时候,课上完了,大家休息了十分钟。然后又是短跑、匍匐前进的练习。必须做到完全没有声音和快速。他们还要练习用身边所有可以藏人的东西隐蔽自己,例如灌木丛或干草堆。需要长时间地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就算是呼吸声也要尽量地小。
这一节课完了之后还有爆破训练,大家被分到了手榴弹。维拉和妮娜把一切事情做得很好,让冬妮娅很羡慕。爆破之后是其他的训练……两个月的学习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每天如此……
两个月之后,一名军/官请女孩子们每个人进入房间,挨个地询问她们:“你害怕吗?你还愿意战/斗吗?现在这是最后退出的机会……”
冬妮娅走了进去,沉思了几秒钟,然后回答说“不”。之后她就被叫了回去。她回到宿舍里,发现所有人都没走,也就是说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或“决不”。
她知道,所有人的信念都是这样坚决。
学习也是这样结束的。她们的小组并没有什么变动,依然是那些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十月潜入敌/人/后/方,执行一系列的任务。
第二天,大家被唤醒,穿好衣服之后,每个人被领到了地雷。他们在这天潜入附近的村庄,这个村子在德/国人手里,它附近有一条铁路。他们的任务,就是破坏这条铁路、炸毁村里敌/人的武器、以及在公路上埋地雷、放铁蒺藜、洒汽油,炸毁他们运物资和士/兵的车辆。他们躲藏在树林子里,夜里不敢点太大的篝火,食物和水都很紧缺。
后来冬妮娅说,游/击/队/员就像猎人,随时准备战/斗,神出鬼没。做这样的人,他或她的感受是别人怎么也体会不到的。
冬妮娅和维拉被派去做侦/查。她俩很快就把附近的树林和河流摸清楚了:附近有一条小河,现在已经开始结冰——也就是说,他们不能指望从河里找到水,除非费劲地把冰凿开。游/击/队/员要的是迅速和秘密,不可能花上半天时间去抠冰窟窿。然后是一片松林,林子不大,但很茂密,十分适合隐藏。林中没什么大的空地,飞机是不会发现的。松树长得很高,很粗壮。然后还有一座小山坡,山上也是树,这时树叶已经开始掉落了。村子坐落于山坡底下,离松林也就一千米的样子。村子有封/锁,她们只带了手/枪,所以不敢贸然闯进去。它是个小村子,没有多少户人家。而且现在落入敌/人手里之后,村民就更少了。她们走了不远,又在松林旁边找到了铁路和公路。



24楼2011-09-26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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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就带着炸药悄悄地前进到铁轨旁。寂静的夜里,一切都睡下来了。看着他们做这些事的,只有那颗低低挂在天际的星星。
    她经历了多么危险而又多么可怕的时刻啊!现在冬妮娅提起这件事还有些害怕,不过她更多的是自豪。当瓦洛加下令安放炸药的时候,另外两个小伙子马上猫儿似的爬了过去,用小铁铲挖开冻硬了的泥土,把那几个炸药包放了进去。然后别佳拉开了引线,冬妮娅看见一辆火车过来了,就发出信号。别佳引燃了炸药。不大的火苗蹭地一声就沿着引线蹿了过去,所有人紧张地盯着那引线,它虽然不大,几乎看不清,可它正是游/击/队/员们在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东西。火苗儿顺利地蹿进了泥土里,维拉喊了一声“快跑!”,紧接着所有人都猫着腰跑进树林里去了。当炸药爆炸的时候,一列火车正好经过,结果连车带铁轨全都变成了一堆废铁。
    虽然他们成功了,可现在还不能喊叫——他们现在是在封/锁/区里呀!铁道周围已经有惨白的灯光出现了——敌/人肯定听到爆炸声,现在已经赶来搜查。冬妮娅跟着其他人沿着原路退回松林里,这段路更加危险。他们爬行得比来的时候更谨慎——爬过了那段矮矮的墙,一眼就能看见妮娜和安娜已经抱着背囊跑过来迎接他们了。
    “怎样?”她俩笑着问道。
    “成功了!而且还顺手干掉了一辆车!”别佳——就是那个负责引爆炸药的小伙子擦了擦因紧张而流个不停的冷汗,高兴地说。
    “真是太高兴了!”冬妮娅也微笑着说。如果是白天,就能看出她的两颊因为劳累而发红。
    “快回去吧!”安娜说道。
    “回去”这个字眼是他们最期待的。他们在这里没有家,营地就是他们的家。在那儿有浴室、有面包,还有武/器弹/药和卫/生/队。那儿的宿舍灯光明亮,在那儿可以自由自在地大声说话,想说多少句就说多少句,不必担心被人听见。这是他们自己人的地方呀!
    晚上他们去洗了澡。然后女孩子们一头扎进宿舍里去了:冬妮娅穿着衬衣和裤子,坐在下铺上,她头顶上的上铺趴着维拉,玛娘坐在冬妮娅对面,妮娜和她一起坐在床上看书,安娜坐在冬妮娅的床上。丽达坐在玛娘那张床的上铺。
    “您多大啦?”这是她们问的第一个问题。
    “您有兄弟姐妹吗?”这是她们问的第二个问题。
    “您有心上人吗?”这是她们问的第三个问题。
    冬妮娅因此知道了,安娜还没遇到一个她喜欢的小伙子,妮娜和她的心上人(他住在乌/拉/尔的森林里)只见过一面,丽达的心上人正抱着他的莫甘同志在废墟里执行任务(她为他骄傲),维拉写过情书,可她一直没有收到答复。玛娘则有一段甜蜜的感情,但战/争把这一对也拆散了。两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
    直到现在,冬妮娅对我讲述她的游/击/队的战友们时,总是惋惜地说:“当初我们一个宿舍十几个人,可只有我在最后和心上人结/婚了。”
    太阳不愿留在大地上了,在冬天,它和人们一样需要休息。这是冬妮娅的奶奶告诉她的。太阳在夏天把大地烤得那么热,它也累了。所以,冬天的时候它就变得很懒,每天起得特别晚,人们只能得到那一点点的光亮。现在也正是如此。进行了几次破坏铁路的任务之后,十一月那么过去了,冬将军如往常一样,披着他的斗篷、戴着他的头盔来到了东/欧大平原。游/击/队/员们领到了暖和的军大衣和其他防寒的衣服,可是没有手套。对此,他们不能说什么:这可不是在家里玩游戏,这是战/争,有许多人也需要手套和其他防寒的东西,不可能完全满足所有人的要求。
    女孩子们的手因为干燥和寒冷而变得粗糙,冬妮娅原先那纤细的手指现在也被冻得皲裂,冬季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厚厚的雪又掩护了他们的行踪,这支队伍更加地神出鬼没,更像在深山打猎的猎人了。
    他们被派去进行长期的游/击/战,离开了营地。现在,松林就是他们的家。
    =======================现实=====================================
    我有预感,这个故事会很长很长。我可能要在俄/罗/斯停留两天、三天……
    


    26楼2011-09-26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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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能理解我们这一代吗?”有的时候,冬妮娅会这样问我。好吧,看看我自己,一个美/国女孩,现在十九岁,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披着一件格子衫,脚上是帆布鞋,腰间挎着单肩包,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揣着的是触摸屏手机,笔记本电脑也被贴了一堆贴纸,写了无数句俚语(有的我都不懂)……
      我通常会这样回答:“我想我不知道你们会想些什么,可我愿意忠实地记录你们说的话,即使我也不懂。”
      “你们这一代人真的很幸福。”她又自言自语地说。卡佳,这个跟我打扮差不多的现代女孩想了想,还是对我翻译了。
      “哪天我带你到无/名/烈/士墓去。然后再讲故事。”她对我说。
      第一场雪无声无息,飘然而至。上天赐给了队员们甘霖和躲藏的地方。俄/罗/斯的十一月已经进入冬季,气候严寒。太阳每天七点多才放出它的光芒。
      冬妮娅站在松林里,双手紧紧握着一支步/枪。这是前几天发下来的,但冬妮娅却更愿意用手/枪,因为步/枪很沉而且很长。昨天,大家前往村庄执行任务时被敌人的交叉火力封锁住在松林里,曾经掩护他们的松树几乎被子弹戳烂。维拉大喊着扔了一颗手榴弹过去,炸倒了一棵松树,它倒下的时候砸死了四个德/国/士/兵。战/斗结束之后,大家默默地看着这棵松树,捡走了它被炸掉的树枝。这棵松树正值壮年,它还可以活很长很长时间。但如果它没有被炸倒,整个队伍不知会有多大的伤亡。
      他们的任务是干掉敌/人在村子里的指/挥/部,毁掉电/台。每个人有***和手榴弹,都是后方的妇女和青年们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
      太阳渐渐地升了起来,把云彩染上了一层金黄的光。
      “多好啊……”她抱着枪,小声地说道。
      “你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维拉说,“阳光是多美妙的东西啊。”
      “是呀。”冬妮娅低下头去,说道。
      “我担任掩护。”维拉揉搓着手里写满字的一张纸,“冬妮娅,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们能成功,帮我把这封信寄给我的斯捷潘……你告诉他,我爱他,不是天真的少年少女那样的爱,我用一颗心等着他……就算他不给我回复,我也要等他……”
      “我会做的,维拉。”冬妮娅答道。
      瓦洛加走了过来,通知全组人:该走了。
      冬妮娅依然在怀中揣着爱德华的信。背囊里放着弟弟和娜塔莉亚的信。这三个人和爸爸、妈妈是她在这世界上最牵挂的人了。
      前方响起了枪声,只听见别佳喊了一声“卧倒”,冬妮娅连忙趴在矮矮的树丛里,不敢再动一下。然后她看见旁边的雪被染红了:安娜的右臂中了一颗子弹。她只得用左臂一下一下地爬着。冬妮娅连忙撕了块布条给她绑上。
      “没事吧?”她急切地问道。声音在枪/声中显得很小。
      “没事,真的。”安娜努力地笑了一下,冬妮娅搀住她,在队尾爬着。
      安娜挣脱了她的胳膊,然后做了一件让冬妮娅至今都无法忘却的事情——她站了起来,跑到了距离全组人三四米远的地方,用左手掏出手枪,拼命地朝敌/人藏身的树丛射击。冬妮娅想把她按下去,可是无济于事——机/枪和手/枪全都朝着安娜的方向响了起来。树丛中的安娜,那个没有心上人的安娜,连句话都不敢多说的、害羞的19岁女孩儿安娜,此刻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她没有喊一声,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倒在了雪里。雪被染红了一片。她的脸上全是血,不过脸倒是没有被打伤——这是最幸运的。
      队员们没有时间去掩埋她,也没有时间为她鸣枪默哀,甚至来不及检查一下她身上的武/器和纪念物——趁着敌/人疯狂射/击的时候,他们朝着另一个方向迅速地爬去。虽然谁都知道,安娜的兜里就装着她的五线谱和她妈妈写给她的信呀。她是个爱唱歌的女孩儿,以后是要当歌唱家的,可是现在……
      瓦洛加说,就让大/自/然去掩埋她吧。我们不信神,没有什么偶/像或是别的象/征/物是专门保护我们的,只有大/自/然是我们的母亲……
      担任前方侦察的维拉哭了。
      


      27楼2011-09-26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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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还想说一句:这文我一直在追呢...写的很美XD!还有绣君你想叫我什么都行的哟~


        来自手机贴吧31楼2011-09-27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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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觉得搬文时一件容易被遗忘的实情……于是等土地。。


          来自掌上百度32楼2011-10-0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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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是想把文完结后再把剩下的搬过来……


            33楼2011-10-03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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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地桑……于是那文完结了什么时候能全搬过来啊OVO~~【期待……


              35楼2011-11-13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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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周的时间……【期中考试之后的苦逼脸


                36楼2011-11-13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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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恩恩恩~都搬过来之后就果断精了好了、、、


                  37楼2011-11-13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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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她又吞楼了啊魂淡!


                    38楼2011-11-19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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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他试图说话,可还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就被娜塔莉亚捂上了嘴。接着灵巧的女护士飞快地把针头扎进了他的左手手背上。
                      “同志,您刚做完手术,不能多说话。”娜塔莉亚简短地说,“如果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我要去照顾其他病人了。”
                      手术?什么时候的事……爱德华忽然感到右手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他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那不可能。他只好呆呆地躺在床上。然后他看了看周围:奶黄色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挂得到处都是的、红色的纱布,呻吟和喊叫声,还有来来往往的护士……不,这不是前线小小的掩蔽部,也不是卫生营,这儿是莫/斯/科的医院!他受了伤,卫生营没有足够的条件治疗,就在他昏迷的时候把他送到莫/斯/科来做手术了。他和其他人都明白,一旦在这儿康复回到战/场的话,就不一定被分到哪儿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回到原部/队去,可是这种机会却十分渺茫。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冬妮娅了……
                      “怎么会这样?”他在心里喊道,“在这儿我遇到了娜塔莉亚,可是狙/击/手们还在前线,那个喜欢娜塔莉亚的小伙子还在战/斗,冬妮娅也在前线……可是我,怎么会躺在这儿呢?!”
                      这时对面床的病人——爱德华通过床头的病历卡能得知他姓加兰特——突然呻吟了起来。几个护士连忙匆匆赶了过去:“加兰特大哥,您怎么啦?”
                      “我很疼,非常疼……”加兰特一边呻吟一边发出模糊的音节,“我的喉咙快烧断啦……”
                      “快!娜塔莉亚,快把小莱维斯找来!”护士长迅速吩咐了起来,“你们赶紧把他推进抢救室,再看看献血那边怎样了,如果有适合的血浆的话赶紧给我送来!”
                      几个护士又旋风般地分散开去,执行护士长派下来的任务去了。很快,娜塔莉亚就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小跑着进了病房,估计那个男孩就是护士长口中的莱维斯。爱德华能看出来,莱维斯长得很像加兰特,说不定正是他的儿子。然后另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闯了进来,她跑得更快,在身后带起了一股风。
                      一片寂静。
                      几分钟之后,从抢救室里响起了一阵绝望的哭号。爱德华估计,加兰特或许已经去世了。
                      “莱维斯妈妈!您还要好好活着!”护士长说道,“您孩子还需要照顾哪!”
                      “是啊,您还可以再找一个。”
                      戴头巾的女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像木头人似的带着莱维斯出去了。
                      这样的生离死别,在首/都的伤兵医院是比较常见的。几乎每隔两天就有人去世。
                      “我会死吗?”
                      在住院七天、仰面躺在床上躺了七天之后,爱德华第一次这样问自己。他是那样热爱生活,可他也总有死去的那一天。现在他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还有冬妮娅……对,冬妮娅!他还没来得及给她好好地拍一张照片哪。
                      他把身体往上蹭了蹭,然后用左手掀开了被子——
                      他的右臂还是很完整的。他的目光顺着右手手臂一路看去,却发现在手腕的前方除了一堆雪白的绷带之外,空空如也。
                      冬妮娅又做了那个梦。她梦见金色的麦田、初夏的热浪、炮弹的轰鸣声。然后她发现,她一直在她身旁站着的爱德华忽然倒了下去,如同那天她在战场上看到的一样。然后她发现,他的右手开始变成木头……然后她醒了过来,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病人们还在睡着,有的人还在发出轻轻的梦呓。她重新躺回床上,却回忆起了那天战场上的事情:她和另一个姑娘抬着担架冲了上去,正当她在搜寻伤员时,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金黄头发的年轻人好像被击中了,晃了两下就跪倒在地上。他试着想站起来,可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她冲了上去,抓住那个人的胳膊,把他放到担架上,抬着他直奔卫生营,可她却没想到他伤势严重,被一辆汽车送回莫/斯/科去了。冬妮娅永远都记得那个人的样貌,这个金黄头发的伤员正是爱德华呀。
                      “他的手!”冬妮娅想了起来,“他的右手会不会真的……子弹打穿的、容易感染的伤口正是在他的右手上呀!”
                      姑娘没时间细想,她又重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她照例起床,穿上不合身的棉大衣,随队伍出发……
                      一月中旬,她和很多人冲向了列/宁/格/勒市区,与在那儿坚守了几乎两年的人拥抱。这些获得解放的幸福的人热烈欢迎了他们,可是他们的脚步不会在此地停止,他们还要南下去解放更多被敌人占领的地方。
                      冬妮娅依然在为爱德华担心。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不会……
                      “没事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幸福的人!”
                      


                      46楼2011-11-19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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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因为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很长时间。
                        今天晚上把剩下的全搬过来。
                        冬妮娅默默地放下纸,纸上的字母依然工工整整。这是妹妹娜塔莎给她写的信,她向姐姐问了好,并且还提醒她给爸妈写几行字过去。
                        她当然会这样**德华被调入了另一条战线上,没能和冬妮娅在一起。他沉默地接受了这个决定,毕竟战争是不会为爱情而让位的。
                        “她很爱您!”临走的时候,娜塔莉亚在火车站上对他说道。
                        “我知道,我也爱她!”他回答说。然后跳上了列车,列车载着一队队的小伙子们来到了更加激烈的战场上。爱德华因为右手伤残而获得了一个更加轻松一点的活儿,至少不用整天抱着步枪拼命了——他成了报务员,每天背着电台收发电报。即使这样,天上的飞机和地上的炮弹也对他们的生命构成了极大威胁。
                        他们来到第/聂/伯/河,夏季的河水滔滔不绝地奔流着,就像从前在这条河边战斗着的骑/兵们。那美丽的城市基/辅已经沦/陷两年了,爱德华听安德烈——冬妮娅的爸爸说起过它,却从未见过。冬妮娅也从未见过。他一直在收发电报,虽然他只有一只左手,但他很快就操作得和双手都有的人一样熟练了。
                        ……然后到了冬天。
                        ====================现实===========================
                        我小声地问:“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她笑着回答,“是一九四五……一九四五年的冬天,没错。我们已经到了东/普/鲁/士……”
                        我又问道:“你能讲讲你和他再次相遇时的事情吗?”
                        卡佳眨了眨眼睛说:“这故事是有点长啦。”
                        ===================叙述================================
                        在那一天,那个美妙的黄昏,太阳在西边天空染开了一大片金色,很厚的云彩被金色染上,显现出更漂亮的色彩。落日永远是这么美丽。爱德华从掩蔽部里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即将落下的太阳和一片金黄的天空。
                        “多美啊!”他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多美啊!”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冬妮娅默默地走上前来,见到他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冬妮娅,你往前走吧,越往前风景越好……”他知道,她会只顾着抬头看夕阳落山,而在他们面前就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弹/坑……
                        “你个坏蛋!”冬妮娅笑着,并且大声叫喊着:她爬不出来啦。爱德华则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了他捉弄人得逞时就会出现的笑。
                        “这是三年前你把我骗到水里的下场,亲爱的冬妮娅!”
                        “嘿!把我拉出来啊!”
                        然后他就握住了女孩儿的手,那双手已经被冻得皲裂,而且还长了一层茧子。不过它依然纤细而有力。然后两人一起用力,爱德华就把冬妮娅拽了出来。
                        “你的右手怎么啦?”
                        趁着爱德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冬妮娅掀开了他的衣袖。里面露出了一只木头手。
                        


                        48楼2012-01-1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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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就因为这个,你藏了一年?”她看了看他。
                          “……”爱德华沉默地低下了头,他咬紧了嘴唇,猝然地跑远了。姑娘在后面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没有答应,像什么人追着他似的,一直跑到了发报机前,才坐了下来,心脏还在突突地狂跳不止呢。
                          怎么啦?为什么没有勇气正眼儿看她啦?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没了一只手么……
                          “怎么啦?”一个长着一头棕发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他是一个步/兵,整天抱着自己的步枪在前线跑呢。爱德华认识他——他叫斯捷潘。
                          爱德华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的木头手,它其实不能算作“手”,只是一个粗粗雕刻过的、只能隐约看出这是手的木头而已。
                          “你呀,真是个傻小子!你以为她不喜欢你了吗?”他爽朗地笑了,“嘿,你还不知道吧?我以前——是一九四一年,在游击队里有一个女朋友叫维拉。她曾经给我写过一堆情书,可当时我还不打算和她交往哩!然后,然后她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德/国/鬼/子在她身上开了十多个洞……其实啊,我挺欣赏维拉的,可她牺牲得太早了……咳,你该高兴才是啊!你只是手没了,如果你命也没了,不知道你的冬妮娅会哭成什么样儿哪!”
                          “我……”
                          “小子,别整天垂头丧气的。小姑娘们的心思我比你清楚——她们只要认准了一个人,就会和那个人好上一辈子,就算你所有的零件儿都没了,在她心里你还是完好无损的。你就算躲到天上,躲到地底下,她也会跑过去把你揪出来的……哪像你呀,缺了只手就这么垂头丧气,以为她不会对你好了……”
                          爱德华还是没说话抬起头看了看斯捷潘满是泪痕却带着笑意的眼睛——在讲维拉的故事的时候他哭了。
                          他忽然想起了姑娘问的“就为了这个,你藏了一年?”这句话了。
                          “也就是说……”
                          “嘿!她来找你啦,你还不出去!”斯捷潘忽然对着窗外眨了眨眼睛,大声地喊,“波克在这儿!别在门口晃了,进来吧!”
                          冬妮娅很不好意思地打开了门,爱德华呆住了:她把头发梳得和战前一样柔顺而富有光泽,原来那件厚重的、不合身的军大衣上也多了一条腰带。虽然穿着这件大衣,但她的胸脯依然显得很高,很迷人。
                          “我来通知你们,大家准备举行新年舞会……愣着干什么?我要跳舞啦!”
                          她的神情就像小孩子那样欢喜。能再次跳舞是现在让她最高兴的事情。因此她好好打扮了一下自己。不过一个前线上的卫生员的打扮,也只能是梳梳头发,找条皮带束上腰,再刷掉靴子上的泥和小石子而已。
                          不远的空地上已经响起了手风琴的声音,几个战士已经高兴地随着节拍跳起了舞。冬妮娅的到来引起了一阵欢呼。
                          “快!快拉下一首吧!”一个战士催促说,“我们的华西丽莎就要出场啦!”
                          冬妮娅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双腿跳跃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姑娘已经迈着欢快的舞步来到了圈子中间。她没有一个预备动作,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突然地、像小鸟儿一样从人群中间跳了出来。虽然好几年没跳过了,但她的身材、笑容和舞步全都没变,还是1941年6月21日毕业晚会时的那样。像一簇火苗,要燃到天上去。
                          这时拉手风琴的人转了个调子,那支每一个战/士都会唱的歌儿就飘在了空气之中。冬妮娅并没有慌张,她的舞步还像刚才那样轻盈。周围的人高声地唱了起来,她也跳得更欢了。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爱德华觉得自己的手好像和以前一样——不就是木头手么?
                          “卡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站在人群中跳着舞的姑娘也小声跟着唱了起来。过了今天,过了这个晚上,就是一九四五年了,胜利的一九四五年!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卡秋莎的爱情永远属于他!”
                          会胜利的,一定会在一九四五年胜利的。那时整个莫斯科一定是开满了梨花,像雪一样的梨花。
                          


                          49楼2012-01-1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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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妮娅想起了卡秋莎姑姑写给她的信:“雅什卡在1920年的时候上前线啦,再也没回来。他在1921年时才二十一岁,我还怀着伊万。当时你刚刚出生。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你们这些孩子们也要上前线去……我这个老婆子已经送走两代人了啊!”
                            “记者同志!给她和爱德华拍张照片儿吧!”
                            在第二天清晨,战地记者把他俩拉到了一堵还算完整的矮墙前,血染的雪地、断裂的钢筋和惨白的天空正是他们的布景。他俩都微笑着,像胜利即将到来一样。
                            伪·FIN
                            胜利到来了,爱德华和冬妮娅也结了婚。生了几个孩子。战争留给他们的创伤让他们在年老的时候也不得安宁。
                            娜塔莉亚嫁给了托里斯,他俩在生了孩子、孩子都去上学之后也像年轻时那样天真。当时冬妮娅的孩子玛莎托着小姨的婚纱,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玛莎后来也穿上了雪白的婚纱,她和那个小伙子去了基辅,现在他们还住在那儿。
                            这是战/争结束后的第三代人。幸运的是,在他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没有遇到战/争。
                            然后呢?然后这个家庭又迎来了第四代,也就是卡佳那一代。而那时这个国/家又遇到了战争,不过这一次,战争是由这个国家挑起来的。卡佳是冬妮娅的第二个孙女,她爸爸参加了战争,那时候卡佳还没出生。
                            一九九一年的冬天十分寒冷。爱德华因为战争留下来的伤病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冬妮娅一直陪着他,默默地握着他的手。
                            “我要死了……”
                            “别瞎说!”
                            “我还记得你跳的舞,像火苗一样,要窜到天上去……”
                            冬妮娅握住他的两只手,一只木头手和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像树皮一样的手。
                            “抱歉……我把你的书……掉到河里去了……”
                            “我早就不在乎啦,真的,早就不在乎啦……”
                            冬妮娅趴到床上,放声大哭。她本来就是一个爱哭的姑娘……
                            一九九一年,在红/场上的红旗徐徐降落的时候,苏/联/公/民爱德华的眼皮也缓缓地闭上,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当红旗落下的时候,他的呼吸终于停止,眼睛永远地闭上了。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夜,冬妮娅失去了她最爱的丈夫,他和那面飘扬了半个多世纪的旗帜一起离去了。
                            死亡孕育着新的生命——就在爱德华即将结束生命的时候,就在红旗即将落下的时候,卡佳的妈妈维拉也在医院里忍受着新生命带来的痛苦。她折腾了后半夜,尖叫着,用手紧紧抓着床单,使尽了全身力气,终于在清晨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女孩。与此同时,一面三色旗也被挂在了旗杆上,即将升起。
                            “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当时维拉抱着新生儿,问了自己的婆婆。
                            “叫叶卡捷琳娜吧。”冬妮娅毫不犹豫地说,“就叫叶卡捷琳娜!她的爱称就是卡佳……”
                            ====================================现实=====================================
                            我结束了这漫长的采访,准备坐飞机返回美/国整理我的一堆笔记。冬妮娅坚持要送我去机场,于是我们三个人慢慢地走在大街上。
                            “他是和苏/联一起离去的,而卡佳是和俄/罗/斯一起降生的。”冬妮娅这么对我说,“不如让卡秋莎给你唱一首歌吧。”
                            “卡秋莎?”我奇怪地问道。
                            “卡佳其实还有一个爱称,正是卡秋莎。”
                            我又好好打量了一下卡佳,她金黄的头发剪得很短,穿着一件和我差不多的衣服,身材苗条而胸部丰满,如果把衣服换一下,她简直就是直接从这个故事中走出来的冬妮娅一样。我想,如果她真的换了衣服,那那支歌里唱的卡秋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坐上了飞机,决定回国。这些采访记录我都留了下来。它们来自日/本,中/国,俄/罗/斯,美/国和英/国,还有许许多多别的国家。但它们在我们的历史读物里也只能作一个简简单单的概括……
                            为什么我不把它整理一下呢?我心里想着。于是,你们就看到了这些故事。关于罗莎和阿尔弗雷德的《victory》,关于本田樱、本田菊和王湾的《红蜻蜓》,关于王耀和伊万的《回家》还有这个关于爱德华和冬妮娅的《梨花》。
                            真·END
                            


                            50楼2012-01-1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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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土地桑辛苦了!!!本吧的第一个长篇嗷~太感动了~!


                              来自掌上百度51楼2012-01-18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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