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Primavera
春。
桑德罗·波提切利,来自春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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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我认为La Primavera是一场纵欲的性爱,你会发现在维纳斯的右侧,西风之神和森林女神,以及他那种略带性侵略意识的举动;你甚至可以注意到芙罗拉,她的神情带着神奇的怪异,拥有美艳贵妇韵味的同时,它也带着放荡娼妇的笑容。更准确的说这是隐喻了同性爱。”
“所以在十九世纪意大利兴起的文艺复兴艺术评价中,来自英国的前拉斐尔派的成员将它的含义推向了消极悲伤的方向。诸如那苍白的,无力的皮肤,还有那些几近衰败的花朵,芙罗拉身着美艳的,缀有草莓色装饰的华服,但看上去就如同一种残花败柳一样。”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视角来解释这幅画,对于我而言也是同样。我的观点可能更倾向于解析它的消极成分……你呢?”
亚瑟抬起眼的时候,罗德里赫也刚刚结束他的观点。不知是否他和弗洛伊德祖籍相同的关系,他看起来总有些令人难以解释的地方。不过很值得庆幸的是,罗德才是艺术评论家,亚瑟才是他的心理医师。这样的位置颠倒觉得有些微妙,但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必须得认可你的观点,不过我想偶尔也可以试图放松一下,不用事事都沉浸在艺术里,”亚瑟说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最近好像健康了不少,这种状态值得称赞。”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罗德里赫回答道,然后他站起身穿好了外套,一颗一颗的整理好扣子,“我想得到你的许可后,我得出席不久之后的一场评论会……那会儿我必须证明我的精神鉴定是完全正常的。”
“用不着那么急切,其实你和正常人也别无二致,”心理医师皱起眉,“只是我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要知道先前你的肖像画……”
“我不是林布兰特,先生,我即便热衷于自画像也不曾将自我代入进乞丐的世界,而你也并不是弗洛伊德。”罗德冰冷的回答,“‘太对了,林布兰特,画出科内利斯的声音! 他的可见形象是次要的东西, 无形的东西只能通过谈话得到了解, 要看见安斯洛,必须使他闻之有声……’您应该能够理解。”
亚瑟抬起头看着他,这家伙显然是一个艺术狂热分子;这点其实他知道很久了,而且他可以也说是一个宽泛的艺术了解者,因为除去美术他对音乐也有着极高的造诣,诸如肖邦。
“那我不得不说,您的内心诊断和记忆的执着一样,我必须告诉您,您是一个矛盾的集亖合体,您保守的趋向于将内心封闭,但是又喜欢将这些表现出来……在您的作品里。”他笑笑,“您早就展露一切了。” 罗德里赫看向他,透过那薄薄的镜片。他似乎在用眼神表达什么,但是还是抿起嘴唇,说出口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语。
“说实话La Primavera这部作品争议已久,就如后面出现的‘春之歌’成为了同性题材的隐喻作品一样,它包含的一种独属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特殊情结,就和性侵略会出现在新婚夫妇的房间里一样让现代人难以理解。维纳斯作为主体代表了爱情,还有三位衣不蔽体的女神,一种神秘的仰视角度,就和柏拉图哲学所称的三种爱一样。”他在阐述完之后顿了顿,“我觉得能在其中体会到这样的感情。”
亚瑟显然能够选择性的无视这些,他自然也做到了。不过罗德里赫好像还是暂时性的沉迷在这种艺术剥离的意境里,高度的提炼并不是甚么好事……亚瑟捏着笔在他的病历上划了个圈,显然他有不太正常的倾向。
不过对于常人而言,艺术家都是难以解释的。亚瑟只能说自己是个俗人,精神境界尚且还不够。
罗德里赫戴上了手套,然后拎起自己精致的皮包推开了门。亚瑟朝他示意说别忘了下次会诊的时间,他点点头,便大踏步的离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