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是延绵不断的雨天,连心情都跟着有些发霉了,冲田抱着武士刀坐在高高的树枝间,百无聊奈。
灌木丛里被分开向两边,中间蹿出一道湿淋淋的身影,浅褐色的毛皮因为淋湿的原因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体上,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冲田注意到狐狸一条后腿上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往上一直延伸到背部,黑红的血渍被雨水冲刷的只余下外翻的皮肉,分外狰狞。
狐狸的嘴里衔着一团莹白的珠子,狼狈的走到樱花树下。
“真够狼狈的。”冲田皱了皱眉,还是跳下了树枝,蹲到狐狸面前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狐狸跳到到冲田肩上将珠子放到冲田的掌中,才冷声道,“管那么多干什么。”
冲田掂了掂手里的珠子,似笑非笑的问道,“就为了这颗珠子?”
“是压制怨念的,应该有用吧。”狐狸舔了舔浑身湿漉漉的毛皮,又去舔舐后腿上的伤口。
“应该?你还是自己给他吧。万一土方先生问起来我还要解释一遍。”
“不要说是我给的。”狐狸垂头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说道,“如果是我拿给他,他一定不会要的。”
纷乱满地的花瓣在雨水的冲刷下沾满泥沙,变得污浊不堪。冲田依稀可以猜出为了这颗珠子,风间吃了怎样的苦头,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对于骄傲如风间这样的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岁他……就先拜托你了。”狐狸跳下冲田的肩,转身向着木质回廊里走去。
“不进去告个别?”冲田抱着武士刀在狐狸身后问道。
狐狸的怔了怔,却没有答话,拖着受伤的一只腿消失在回廊尽头。
冲田微微仰起头,似乎有些明了,以狐狸那高傲的性子又怎么会让土方先生看见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伸出一只手试图接住一些洒落下来的雨丝,可是雨滴穿过了他的手掌,没有片刻的阻滞,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就像时间,所以面对物是人非的世间,我们无能为力。
冲田知道狐狸很想进去看一看里面的人,也隐约可以猜出狐狸要去做什么,可是他不想干扰,尽管那样也许会让狐狸一无所有。可是只要能够有一个可以陪着自己同行于此世间的人,足矣。
他知道狐狸怀着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所以冲田又飘回树枝上,抱着他的武士刀,坐在他已经守候了千百年的地方。
这千百年的时光,他就这样独自坐在这树颠,遥望着那扇半开的窗户。
曾经从自己的生命中路过的人,一个一个消失,一个一个不见。
那个说着会带自己离开,会让自己自由的人,已经轮回过了一世一世,而自己依然守着这方寸之地,无法前行。
他依稀记得自己等待的那个人在很久之前,曾用怎样温暖而心疼眼神看着他,那时,他可以握着他的手,可以说着平淡却又刻骨铭心的誓言。
冲田用手覆上翠色的眼眸,轻声呢喃,“快点回来啊,你说要回来找我的。”
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的,就算是抛弃整个世界。
“总司。”
冲田垂头往下看,土方正站在樱花树下仰头看着自己,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醒了啊土方先生,今天精神不错嘛。”冲田从树枝上飘落下来,站在土方的对面。
土方皱眉看着身体较之之前更加透明的总司,问道,“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和狐狸打了一架。”冲田撇撇嘴,举了举连在右手上的武刀,问道,“你的怨念压制住了?这一次好像耗时特别长啊,不会什么时候就变成怨灵了吧,我这里可经不起你折腾……万一我打不过你,岂不是要遭殃了。”
“嗯,暂时不会。”土方应了一声,又问道,“前几天我听见有别人的声音,你在和谁说话吗?”
“一个误闯进来小家伙,已经被我赶走了。”冲田显然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一笔带过,随即将怀里一颗莹白的球状物丢给土方,“喏,带上吧,这东西应该可以压制你的怨气的。”
土方接过东西却没有带上,目光落在冲田的脸上,问道,“哪来的?”
“树洞里翻出来的。你知道,这棵树里面经常会有些奇怪的东西冒出来。”冲田耸耸肩,表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