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一层……
看了很多流花，第一次动笔。

一、
（1）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流川激动的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子。
“冷静，冷静。”医生拍拍流川正抓着他领子的手，安抚着眼前面色阴郁的少年，“樱木君伤在脊柱，要不是他本身身体好，恐怕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过了。只要平时别太操劳，樱木君的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篮球，是不能再打了。”
“如果他继续呢？”流川放开了医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流川君和樱木君果然是一对好搭档呢。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向上推了推眼镜，医生说：“如果他继续，那么后果，我也不能保证。”
流川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樱木君现在应该在海边。我想，他是希望见到流川君的。”
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海边，流川远远地就看见那一头火红色的发。流川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狐狸。”樱木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流川才刚走到他的身后，他便开口叫道。
点点头，“我在。”
“医生说，天才再也不能打篮球了。”
……
“明明，明明才刚知道。天才是真的喜欢篮球，这一次，没有说谎。”
……
“狐狸。”
……
“怎么办。”
……
“天才没有篮球，也一样是天才，对吧。”
……
“不。”
不理会樱木的拒绝，流川还是从后面抱住樱木，把那个故作坚强的小孩紧紧地锁在怀里。流川低下头，不知道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笨蛋狐狸。”抬起手胡乱擦了下眼睛，樱木骂道，“在后面不吭声，瞎点个鬼头啊。”

（2）
“大白痴。”
“臭狐狸。你怎么会回来？”樱木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人。
流川没理他，径直走进屋里，把行李往地上一扔，躺到了沙发上。
“喂。”樱木满头黑线的踢了踢在自家沙发上装死的人。
“闭嘴，大白痴。”
“嘁。”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樱木也不管他，继续出门买他的东西。
“白痴。”樱木一进门就听到某个家伙不爽的声音。
“干嘛。”
流川一向都是行动派，站起身，想抱住眼前的那个白痴。
“不。”
和他第一次要抱他时一样的拒绝话语，可多了份坚持。
手抵在流川的胸前，樱木看向一边，丝毫不肯妥协。
“白痴。”抓住他的手腕，流川不能自已的觉得愤怒。
“狐狸，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
“恭喜你拿到总冠军戒指了。”
“天才我也不差啊，我现在已经是实习神父了。”
“你这家伙虽然性格恶劣，但好在还有张能看的皮。”
“等你结婚的时候，就让本天才来给你这个小老百姓主持婚礼吧。”
“这就是你要说的吗。”打断了樱木还在絮絮叨叨的话语，流川的声音低沉得难以想象。
点点头，樱木还是不肯转过头看他。
一把打掉摁在胸口上的手，那个力量让流川觉得窒息。拿起地上的包，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门被大力的关上，回荡的声音有种悲鸣的错觉。

（3）
视线落在一边弹钢琴的人身上，流川呷了口酒。一身黑色的西装完美的衬托出了倒三角的身材，不过最惹人注意的还是他那一头火红色的发。流畅的婚礼进行曲从他的指间流出，带着满满的祝福。
“第一次看他弹琴？”水户走到流川的身边，比起当年多了份成熟。
点点头，又补了一句，“恭喜。”
“谢谢。”今天是水户的婚礼，并不盛大，但很温馨，有着朋友最真诚的祝福。
“为什么不是他主持的。”
“花道说他不是个合格的神父，让他来主持，上帝是不会真心的祝福我的。是不是很傻。”
流川迟疑的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视线却从没落在过对方的身上，都看着角落里的那个人。

（4）
本来应该在希腊度蜜月的水户莫名出现在了神奈川，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今天是他的校友——流川枫的婚礼。
没有人想过一贯冷酷的流川枫竟然会闪婚，从初见到举行婚礼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婚礼是在一个小教堂举行的，主持的神父是这所教堂最年轻的一个，今年只有32岁，姓樱木，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婚礼上，一向只穿黑色的流川枫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西装。比起一般的礼服这套西装很简单，只用一些黑色线条作装饰，但看得出这西装的用心与昂贵，就连一个小小的扣子都全是用白水晶做的，除了第二颗。据说是因为新娘喜欢。穿着白色西装的流川枫静静地站在一旁，完美的就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
“请新郎对新娘说点什么吧。”樱木神父望向新郎温和地笑了。
台下的人一片紧张，就怕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不买神父的账，让这个婚礼陷入一片尴尬。
所幸，爱情让人变得成熟。
流川虔诚的望向背对着神父的新娘，只可惜新娘的身高比起流川要矮上很多，这么近的距离使得流川无法把视线投入她的眼中。无奈，只好越过新娘，看着前面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上那么一二厘米的神父。第一次，那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采出现在流川的眼中，“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
有人曾问过水户，他和流川是什么关系。水户说是校友。可没人相信，因为所有出席流川婚礼的人都看见，他和流川坐在一起，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向冷静自制的水户哭得像个孩子，而一向寡言的流川不断说着谢谢。

（5）
“你是，樱木神父？”
樱木停下脚步看向斜对门新搬来的邻居，一个和他一样有着一头红发的少妇。“您好，流川夫人。”是的，樱木听到自己确实是这样说的。
“真的是您，没想到竟然会在碰到您。我和丈夫今天刚搬回日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樱木点点头，笑得温暖慈爱。
转天下午，樱木家里响起一阵敲门声。是昨天见过的流川夫人带着两岁的儿子来拜访。小男孩有着比母亲还要漂亮的一头红发。
“道，流川道。”
樱木记得男孩的母亲是这么说的。
最后，在流川夫妇的坚持下樱木神父做了那个有着一头红发，叫做流川道的小男孩的教父。
流川道很喜欢樱木，直接叫他爸爸。樱木对此曾纠正过，可男孩说是父亲教他这么叫的。哦，对了，父亲是男孩对生父的称呼。
（6）
虽然做了邻居，樱木神父还做了他们儿子的教父，可是两家的关系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
樱木神父从没有去过流川家拜访，流川先生也没到过樱木家。只有流传太太偶尔会去樱木家坐坐，原本是想一个男人自己住总会有些需要帮忙的，但相处的时间越长流川太太越觉得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是她经常向樱木神父请教。
流川先生50岁的时候，流川太太去世了。
她说：“枫，其实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啊。”
流川太太死后6年，流川先生也因为思念过度去世了。后事是由樱木神父一手操办的，这也是樱木神父第一次进流川的家。
“道儿，你们先走吧。我再替你父亲念段祈祷文就回去。”
“好，您也不要太操劳。” 说实话，比起樱木神父，流川道和他的父亲并不是太亲。所以，对于父亲的离开22岁的流川道虽然伤心但更关心还在身边的“爸爸”的身体。

（7）
“咚！”
“好痛，你这个狡猾的狐狸，怕了天才的头锤，竟然换了一个这么坚硬的脑袋来对付天才。”
傻傻的给了墓碑一个头槌，一向稳重的樱木神父像孩子一样叫嚷着坐在了地上。
“你这只瘦弱的狐狸，怎么样，不行了吧。你看，这次又没撑完全场。”
“不服气吗？不服气也没办法，天才哪是你这种小老百姓能比的。就算你特意学我也没用，你看你这几年穿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啊，你知不知洋平第一次见你穿那些鲜艳的颜色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本天才好不容易才在你衣橱里给你找了件黑色的衣服换上。恩，你这个家伙还是比较适合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洋平看见天才给你换的衣服后说，‘流川终于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有老年痴呆了，你这只无赖狐狸哪里离开过。”
“狐狸，天才自作主张做了一件事，你能不能不生气。天才换了你的结婚戒指。我不想让你带你的结婚戒指下葬，偷偷换成了当年你扔在我家的那个。你不许介意。”
“狐狸……”
“狐狸……”
“狐狸……”
天渐渐暗了下来，没人知道那天樱木神父到底在流川先生的墓前呆了多久……

二、
流川道走进了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间屋子，现在已经是祠堂了。以前他几乎从来没进过三楼这间屋子，在一个抽屉里他找到了一些东西。
一套白色的西服，一件红色的球衣，和几个厚厚的笔记本。
（1）1996年XX月XX日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红头发的白痴——樱木花道。
（2）1996年XX月XX日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疼了。
白痴。
你真的是个白痴。
你不能打球没关系，我会把总冠军戒指交给你的。
“流川枫没有樱木花道，就不是流川枫了。”
你要记住我对你说的这句话。
（3）2006年XX月XX日
大白痴，混蛋！
你知不知道我是向你求婚去的！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买好了去瑞士的飞机票！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在你说过的地方买了房子！
大白痴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4）2012年XX月XX日
你这个白痴，没事学人家弹什么钢琴啊。弹的真是难听死了。
看着水户交换戒指那一刻我很想问你，你有没有发现我留在你家的那个小盒，里面那对戒指是我仿照冠军戒指自己设计的。
如果你扔了，你就死定了。哼，大白痴。

（5）2012年XX月XX日
大白痴，今天我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呵，我怎么也变成白痴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一会你还要给我主持婚礼呢。
你不给水户主持是怕他得不到幸福，那你给我主持是想诅咒我吗，大白痴？是也无所谓，因为我也在诅咒我自己。
喂，你没见过我穿白色西装吧。你知道这身衣服有什么特别吗？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六年前我特意为我们的婚礼定做的。一黑一白，两件西服。是的，我现在穿的是你的那件。呵，你知道了一定会大吼吧。
你知不知道，那天离开你家我还是去了瑞士。没办法，机票、教堂、神父，什么都订好了，总不能浪费吧。嘁，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对我请的神父不服气吧。可你不服气也没有办法，人家是真正的信徒，哪像你。你知不知道我多傻啊，一个人跑去教堂，最后竟然让神父为这两件西服举行了婚礼。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把这两件衣服的第二颗纽扣互换了，我想你明白。
我真的有些嫉妒衣服了。
大白痴，直到我可以穿上本属于我的黑色西装前，我再也不穿黑色了。

（6）2014年XX月XX日
大白痴，我有了一个儿子。
感谢上帝，他继承了他妈妈的一头红发。
我不喜欢他的眼睛，黑色的，一点都不像你。
我本来想叫他花道的，因为我觉得流川花道很好听，你不觉得吗？
不过还是觉得，除了你这个大白痴，谁都不配叫那两个字。
就用一个“道”吧。
道，流川道，我的道。
（7）2016年XX月XX日
大白痴，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成为你的邻居吧。其实这房子我买了很久了。
今天你终于答应做道的教父了。
我的儿子，就应该是你的孩子。

（8）20XX年XX月XX日
我在院子里种了一棵八重樱，你看见过吗？
不可想象吧，一个对花粉过敏的人竟然会种花。
（9）20XX年XX月XX日
大白痴，我警告你，不需再养黑猫了，更加不许叫他们狐狸！！！
（10）20XX年XX月XX日
大白痴，你知不知道，我在的这个房间有大大的落地窗。刚好可以看见你的院子，可总也看不见你。因为你总是每天一大早就去教堂了。
教堂那种地方，也只有像女人一样的大白痴才可以呆那么多年。
（11）20XX年XX月XX日
大白痴，我最近有些容易犯困，就像16岁时一样。竟然又想赖床了。可是不行，一天里只有早晨才能看见你。虽然只是点点头，可对于我，很重要。

（12）2036年XX月XX日
大白痴，我已经三十年没有听过你叫我狐狸了。平时对外人你会叫我流川先生，你这个红毛猴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呵，我也不差，樱木神父。
我想我要死了吧。
虽然不甘心比你先下场，但你这个差劲的家伙还是凑合可以信赖的。
你听着，我要穿我该穿的衣服，你懂不懂。这种傻瓜一样的颜色只有你这个白痴穿才好看。我柜子里只有一件黑色的，你再白痴也不许给我拿错了。
那个戒指我还没有戴过，我花的钱，你要给我戴上。
和这些日记放在一起的是你的西服和球衣。分明是个白痴，还敢从我手上抢球衣，你个笨蛋十号，我的十一号你有没有好好保存。
想了想真是不值，我竟然为你写了40年的日记。有些话想和你说，可是，30年前你没让我说，现在，我也不说了。
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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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再没有然后了，流川枫的日记写到了这里便倒了下去，没人知道他下面想写什么。不，也许有个人知道。是啊，他一直都知道。
流川道用了三天的时间，一直在看父亲的日记。四十年的日记，一共14，600篇日记，一万四千六百个日日夜夜。流川道从来不知道寡言的父亲竟会有这般强烈的感情，他无法想象。这二十年来两个人是如何这般平静的共处着。在流川道的眼里，流川枫与樱木只是那种比陌生人好一点的关系。见面点个头，就算打招呼了，两个人好像连交谈都没有过。
原来爸爸的名字是樱木花道啊。
呵，流川道不认识樱木花道，因为在父亲笔下的那个白痴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他的记忆里爸爸总是温和的笑，很慈爱的感觉。让人觉得舒服，但也无法联想到流川枫所说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