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记·其一 1.0
很多年以后,M多会回到萨冈,望着平原荒瘠的景色默默怀念赵夫人最柔软的那一处脂肪。
但是此刻M多要去到长安,不是什么人指派他要这么做,而是承招他内心的呼唤。他在萨冈流过血,无数次的,但是从没有流过泪,因为他是巨侠。这是二十年前他父亲的名号,也是十年前开始属于他自己的名号。让家的巨侠流血不流泪,这是萨冈人的共识,斯蒂文·裴多菲·让是这样,他的儿子诶姆多斯·克雷崔尔·让也是这样。
当M多望着长安的暗红色城门的时候,他仿佛能听见耳边传来鼓号琴笛稳健有力的旋律。在萨冈的时候他从没听过交响乐,但是他能分辨出这是一种圆润的音色,很奇异,像是命运,或者是更柔软的别的什么。
于是M多一前一后将脚一抬,就走进长安城里去了。
此时此刻长安城里热闹得很,因为武当山来的沈道长和天主教的陶神甫正要单挑。要说到今日这场决斗,其中还有些是非曲折。在陶神甫来之前,这长安城的捉鬼除妖事宜都由武当山负责,城外的春秋观正是武当在长安的分支机构。但是半年多前,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大胡子,自称菲洛普斯·陶,是梵蒂冈派来对付魔鬼的专职神甫,不过当时大多数人通常对魔鬼和蘑菇都分不清楚就是了。大家看那蛮夷年纪轻轻,更是心中暗暗嗤笑,没想到那菲洛普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得到了国舅布衣侯的支持,在城南修了座天主教堂,人称陶神甫,倒也做起了法事。两个月后,春秋观内的道士更是不明不白忽然暴毙,这下武当坐不住了。
沈道士便是武当派来重振长安驱魔业的关门弟子,虽然他年方十八,但是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在未出家前他是沈家二少沈蒟蒻,由于大少爷死得早,按照惯例沈家的所有绸缎庄都要由他来继承。只是不知这少爷发的什么疯,竟在十四岁时离家出走,随后就传来了他在武当山出家的消息。
此刻沈道士正冷面盯着陶神甫,他没有回头却知道人群里也有一束炙热的目光正盯着他看,那视线烫人得很,沈道士只道是哪个仇家看自己不顺眼,却不知那其实是位少女。少女第一次见到这样风神俊逸的小道士,只见沈蒟蒻眉目如画,眼眸璀璨如星子,小麦色的皮肤有如上好的绫罗绸缎,再配上身后的玄铁剑,更是说不出的英姿勃发。少女看着看着觉得心头一热,当下做了个重要的决定,就在人潮里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