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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quillo原创】以父之名·仁慈之主·圣母玛利亚的蓝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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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度娘
【Tranquillo原创】以父之名·仁慈之主·圣母玛利亚的蓝色玫瑰
【标签:原创·略阴暗】


1楼2011-09-12 19:39回复
    没发现原来这里也没有……


    IP属地:江苏2楼2011-09-20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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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是在下和您的顾问送您上来的。】他抬腿走过来,伸出手【在下想,您可能会需要它…】
      啪的一下拧灭了灯。
      现在房间里的光线十分充足,这盏灯就失去了它的利用价值。
      我悠悠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利兰,【在永无止尽的夜里点燃一盏明灯,它可以成为你的救星。被畏惧所折磨的人们看见它就会像溺水的人碰上的稻草——当然,所有人都有资格拥有它,包括你我。】
      【但是,这是有代价的。就像如果用手去握紧那道光源,那一定会被它灼伤掌心,哪怕是一个救赎的凝视——闭上眼睛之后,你能看到什么?......生命里突然出现的一片空白,无论如何都无法填补的虚无。你看到哪里,它就在哪里,如影随行,无法摆脱。】
      青年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茫然的无措,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正在等待着家长的严厉批评。即使他并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追求这些并没有错,这不是个错误。】我疲惫的合上双眼,【老人们可以告诉你结果,可是他们不能告诉你他们的切身体验,在激动人心的兴奋和痛彻心扉的眼泪过去之后,你能得到的也不过是几个干巴巴的单词而已。】
      【………您后悔了吗。】他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就关上了门。
      如果人类愚蠢的悔意被无聊的上帝赋予色彩,那一定是一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单薄赭石红色。
      ——————第二天,第二声枪响。那个时候的他,踩着一地的尸体,眼泪和血液在脸上肆虐。
      我站在镜子前,无声的咧开嘴微笑,食指轻轻的按揉着左眼下一条醒目的细长粉色疤痕。 不,我没有后悔。
      没有资格,所以不能后悔。
      来自教堂的钟声混合着世人的祷告,在苍茫的天空上愈行飘渺。我猜上帝一定听不到——因为在这有一万种宗教的世界上,人人都在用同样的方式祈祷。
      有光像那纯净天使的泪痕,拖曳着长长尾迹的悲伤。我伸手掠过无数浮游在空气中的尘埃。任由那块林荫下的光斑轻吻自己微微发热的眼角,感觉上是被无情打上的烙印,滚烫的撕裂痛感从指间一路呼啸蔓延至全身。
      混合着新鲜迷迭香的气味。
      在冷硬青色砖块铺设的小路上,寂静着被凝固一般的尘嚣,我站在教堂的小门下,涂着黑漆,装饰着哥特式花纹的铁门,柔软而尖锐的花朵擎着利刺举向天空,黑色蔷薇花的刺,几乎触碰到上帝僵硬微笑的唇角。
      【首领。】手下站在我身后,利兰从里头为我拉开铁门,【让您久等了。】铁锈让那扇门脆弱的呻吟了两下,就像被封尘已经的木箱正在被开启,我轻轻的扬起眉角。【你们等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有断断续续的祈祷声穿过空旷尖顶的教堂,他的声音透过色彩明亮的琉璃画。我想,画上的圣母玛利亚一身雪白。银色十字架上闪着金属光泽的救世主耶稣,那个痛苦的姿态就此被世人凝固后牢记。
      献身——我自嘲的笑了笑。
      就算这样也无法成为弥赛亚。
      颇为庄重的整了整衣领,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肃穆沉伤。这条小路上永远都不会存在浓到可以弥藏视线和真相的重重大雾,在那完全的真相彻底变成谎言的一刻起,所有关乎于罪恶的意图就被涂抹的干干净净了,动作老练的——就像个被**们深深痛恨的惯犯。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那个人整整齐齐的穿着神父的长袍,有棱有角的脸型衬托出一种严肃古板的气质。
      【好久不见。】我对他挤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真诚的假笑,【弗兰克,弗兰克神父。】
      其实整条小路的空气都是非常湿润的,它的湿度在这个季节里显得出乎异常的高。长年的特殊职业——最标准的说法是身份,提醒着我那股非常非常容易辨认的腥甜的潮湿铁锈味道,若有若无的粘腻和浓稠感在渐渐聚集在鞋底下。
      非常,非常的新鲜,它不断的刺激挑逗着野兽们的嗅觉。
      弗兰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他用深棕褐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抬手拉了拉因为某种原因而沾上了血迹并且显得皱巴巴的白色衣领。【你…】他把眼睛眯起来,【你是来告解的吗。】
      


      4楼2011-09-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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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弗兰克,我抬手低头掩去嘴角冷冰冰的笑容。弯曲的左手食指上从未离手过,此刻贴在唇上被我虔诚亲吻,灰银色镶嵌有十字架的古旧戒指,光滑的表面早已被各种不同的硬物划花。从本该冰冷的金属内部,正向外泛出丝丝如同鲜血温度一般的暖意。
        【神父。】我温柔的摩挲着右手上的旧戒指,垂眼看着烛光微笑。【他们说我罪恶滔天。】
        相比之下不豪华的教堂。虽然空悬着的灯发不出一丝微弱的光芒,但是并不显得昏暗老旧。每个座位上都点燃着一只蜡烛,细长惨白的烛身,仅仅在小风中就会惊恐颤抖的火苗,跳动时如同人类濒临死亡时抽搐扭动的躯体枝干。
        【如果你虚心认错——只要你有心,天父是仁慈的,他会愿意宽恕你。】弗兰克神父的声音从某一个暗处的角落传来。 如果仔细看去,从这每盏人世之火后头,都还能隐隐约约的摸索到一个淡漠的人类表情,就算每张脸上的深色都不尽相同。
        【不,他不会。】心里的声音在暗暗发笑,讽刺的利刃对着谁闪着寒光。【即使上帝愿意,撒旦也不会愿意。如果地狱是监狱——他会非常乐意把我这个让地狱都产生了人口威胁的家伙扯进去的。】
        那是淤积在这座小教堂里,属于一百多个鬼魂的执念。
        【只要你就此收手。】
        他们聚集起这些令人悲哀的光芒,映亮了我在胸口画出的敬畏十字。
        【扑向火烛的飞蛾不会半路被一阵怪风吹走。】戒指抵在木质的暗色椅子扶手上,磨出一个圈,我无声的笑着。【我不会停住,哪怕是现在只差最后一环。瞧,我承认我有罪——每个人都有,但是我不想,也不会忏悔。】
        忏悔——就是对自己的否认。
        弗兰克神父沉默了一会,其实他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不多话的人,据我所知。自从当年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被人在商店里无声的射杀之后,他变得更加不喜欢说话。
        【我不后悔。】我再一次强调起来,原先的圆环图案变成了一个被包含的五角星。【我知道你当年是被逼的,所以这是现在你逼我的。我不后悔现在的复仇——不是为了洛佛伦,是为了我自己。】
        【仇恨和愤怒占据着你的内心,它们才是引导你犯错的恶魔,我的孩子,不要因此被那些狡诈的魔鬼抽去你生命的葡萄藤架。】
        我站起身,拂去扶手上的灰尘,用戒指刻画出的撒旦标志。
        人的生命不依靠潘多拉魔盒里肮脏的存在——人类本身就是由各种罪恶编织而成的。
        神不存在,是可笑的罪孽。
        神若存在,就是最大最可悲的罪孽。
        眨了眨眼,我跨过弗兰克神父已经连抽搐都没有的尸体,在明媚的阳光下,我笑的像个刚刚做完恶作剧的孩子。
        无奈的觉悟现在看来更显残酷,这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那通往圣堂的路。
        万能的主,在下只是您忠诚而卑微的信徒,在这里祈求聆听您指点的迷途。
        两枚完全相同的戒指在阳光下和我的笑容一起熠熠发亮。
        为了洛佛伦,为了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我在心中暗暗默念,戒指生硬熟悉的形状深深的嵌在手心里。
        最喜欢的血腥味似乎又浓了一些,来时的小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穿戴着修女服饰的尸体,光洁的皮肤上淤积着死人才会有的斑痕,黑色的那些顺利在她们心脏里爆炸的子弹将鲜艳光彩的蔷薇红色液体溅出来,喷洒成美丽油彩画里夺人眼球的亮点。
        我弯腰摘下一枝被红色点缀了的迷迭香,然后放在大衣的口袋里。
        【琼恩。】一个名字,两个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连忙回过头去,小路上安安静静的,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存在。迷迭香的气味牢牢捆绑住我的五感,些许残留的轮廓终于粉碎溃散在失去理智的薄雾中。那是父亲和洛佛伦的声音。
        【…琼恩。】在那一刻,闭上眼就是铺天盖地的腥甜回忆汹涌而来。仁慈的父……
        ——————第三天,第三声枪响。那个时候的他,握着冒青烟的枪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
        


        5楼2011-09-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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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洛佛伦的存在,正如洛佛伦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样。
          【父亲大人。】我谦恭的向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深深鞠躬,十岁那年,作为家族继承人之一而被从小训练培养单独长大的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被这个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带离那间浅灰色的密封训练室,那种兴奋感没有适合的词汇。
          他弯下腰,递给我两枚闪着耀眼银白色华光的戒指。
          【是时候让你们见一面了。】在此之前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接触过这般精巧漂亮的小东西,因此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一摸一样的大小,一摸一样的款式,一摸一样的微型十字架。 然而内环里头,一只戒指刻着【琼恩·克希顿】,另一只则是刻着【洛佛伦·克希顿】的字样。
          那一天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常,因为这完全有可能是自从我们出生到现在将近十年来,第一次意识到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真真实实的存在。
          和小小年纪就带着眼镜的我相比,洛佛伦的肤色明显要黑上一些,赤红色的头发又碎又乱,发尾在肩膀上放肆的翘了老高,那对闪了光芒的浅色眼瞳亮的好像在燃烧,那种不遗余力也要点燃生命的极端和他仍然略显稚嫩的脸格格不入。
          我们都看着对方呆住——直到我试图走上前,虽然还是隔着很远,向他展示出那枚戒指和一个皱皱巴巴的笑容。
          虽然说是长相完全相同的双胞胎,可是我和洛佛伦还是非常好辨认。
          弟弟比哥哥黑很多,张扬乖戾阴晴不定,但是非常聪明,小小年纪眼睛里就能透着狠辣的光。
          哥哥看书的时候会戴着眼镜,斯文有礼温柔随和,比弟弟听话很多,一看就是个好人。 对比太鲜明,洛佛伦不止一次怀疑过我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差别太大了。
          【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完全不同的——】洛佛伦骑在树干上晃着腿,拖了长长的尾音再次对我抱怨。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坐在树下专心研究已经纸张泛黄的硬面老书。 我能代表光鲜亮丽的白日,他就代表无际黑暗的墨夜。如果我站在阿波罗的太阳车旁,那他就藏在阿耳忒弥斯的裙摆下。
          【如果你再继续在那根摇摇欲坠的树枝上挂着的话……洛佛伦你最好赶紧下来——再过几十秒它就该断了。】 洛佛伦对于我的话是完全信任的,【琼恩——!你不早说!】他急忙从树上跳下来,同时,那根外强中干的枝桠终于卡擦一声光荣献身——非常干脆的掉在地上。
          【然后现在——】我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本,有棱有角的书面飞快的指向我们身处的花园里,某棵大树的后面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用那根树枝,干掉他。】 面对远古存在的神,要使用谦卑的身份。
          洛佛伦从靴子里拔出匕首,眼瞳里燃烧着血光,那人此刻正害怕的蜷缩在地上,先前他被洛佛伦一拳打中了腹部,还没缓过劲来,倒是不停地哆嗦着。
          【杀了还是打晕。】
          嗜血森林醒来的早晨,任何侵略都成为可能。
          我戏谑的笑望着,手指拂过不曾沾染过灰尘和落叶的书,细细描绘着金色的华丽哥特字体。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我么?】
          野生动物的本能,再怎么温文尔雅,本性里的凶残狡诈是抹不掉的。
          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父亲,终于看着我们,黑着脸拢起了眉间。我比在性格里单纯喜欢杀戮的洛佛伦更加敏锐的感觉到,被我们连手杀掉的人是谁并不重要,而是父亲可能已经开始发现到,我们将会渐渐变成一个威胁——不仅仅是对他。
          那一年我们还不到十四岁——但是胜负已分。
          无法停止的愤恨,永无止境的战争,浸透血渍的长矛对准了兽群咆哮的缺口,战袍的一角掩住了战士脚下的尸层。 谁——在野兽的嘶吼声中得意微笑,在恶魔的震翼声中以天使的黑暗长剑破开天空。
          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
          浓烈的薰衣草气味还充斥在鼻腔里,相比之下我和洛佛伦都更加偏向于喜欢迷迭香的熏料。有一个乍听之下让人颇感迷乱名字的迷迭香,其实有一股青草一样的清凉气味和甜甜樟脑的气息,是年轻人更加喜欢的刺激的味道。
          


          6楼2011-09-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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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放开他吧。】洛佛伦迟疑的望了我一眼,仍然咬着牙不愿意松手。
            我先松开牢牢拉着父亲手臂的手,失去了我的力道,他的手臂就只能虚弱无力的垂下来。洛佛伦松开紧紧捂着柔软羊毛的手,靠垫下父亲早已死去的青黑色脸上涌现出一股让活人心寒的被扭曲的怒意。
            我冷冰冰的最后扫了一眼父亲的脸,转而找手帕给洛佛伦脸上的伤口止血。先前父亲在出其不意被我们拉住的时候,抓到了手边的一个尖锐的烛台用力挣扎。
            【你的脸没事吧。】我按住他左眼角下的那道还在渗血的不短的划痕,【先按着,止住血再说。】
            【该死。】 【没关系的,没有弄在老头身上就好。只要别给其他人找到把柄——不少人盼着他死的吧,只要台阶干净合理,麻烦就抓不住我们的辫子。】 洛佛伦轻轻的哼了一声,【死了还是这副石头脸,他应该自豪的。能有我们这样的孩子,才能更好的继承他的事业,不是么。】 父亲老了,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睛里的事实,自然也就包括我和洛佛伦。不论是家族在码头上的交易引来**险些失败,还是和那些窝藏在阴暗街角里微末如同老鼠一般的小家族联合火拼都不能全胜——对于克希顿家族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无疑是莫大的压抑和耻辱。 已经到了舞台上演员应该交接的时刻,父亲却仍旧死死抓住国王的那根手杖,绝不松手。 洛佛伦和我对望了一眼,只有在这个时候,作为双子的共同点才会显现出来。 接下来的一切顺利成章。 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 对于我们所宣告的,父亲死于突发疾病这件事情,整个家族都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甚至有不少人表示理解和支持。我不知道洛佛伦有没有这种感觉——这些来的太过顺利。 耳边听到的声音都是满满的支持,那么…那些没有发出声音的人呢,他们会安定的潜默在一片死寂之中不发出丝毫声音不作出任何动作么。 往往越是凶猛的野兽,蛰伏的时间便越久,越是接近苏醒,便越是可怕。 ——————第四天,第四声枪响。那个时候的他,拿下了脸上真实的面具,虚假的面容上绽放着和煦的笑颜。 【快点啦,琼恩!】 【这么着急干什么。】 【是你很慢好不好啊…还有啊,难的出席一次继承式,哦不,应该是唯一一次,你那副眼镜就别戴着了啊。】 我把一副金边的无框眼镜放在手指上掂了掂,最终还是放回到桌上。 【你怕我戴了眼镜两个人就不像了么】我嘲笑他。洛佛伦穿着传统的白衬衫黑西服,但是正巧与我的白西服相反。【当初挑衣服的时候和我买一样的不就好了。】 洛佛伦把赤红色的头发抓的一团乱,【那很不适合我好吧——!】倒也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我身上所没有的野性不羁通通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比孩童时期更加夸张乱翘的发型,因为那天而留下的左眼下的疤痕,一直抿着几乎从来不用来微笑的薄唇,还有一直不扣上的第三颗衬衫扣子,没有改变,但是也最能体现他性格的,还是那对第一次见面就让我印象深刻的眼瞳。 我耸了耸肩,拉过洛佛伦的右手。【走吧。】 本就应该得到属于他们的东西的双子心安理得的接下了国王的权杖。 但是不对啊,洛佛伦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我,【怎么了?琼恩?怎么不动了。】 有什么的东西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什么。 我放下眼镜的时候,透过光滑的镜片反射,我看见洛佛伦背后有什么明晃晃的东西一闪而过。细长且明亮,锐利的就像是毒蛇的乳白色獠牙。 神满口仁慈,却要那倒在祭坛上的无辜羔羊,作为献给他的祭品。 一声枪响之后必然会倒下一具尸体,在枪战中,狙击手们会通过枪声响起的次数来判断敌我双方的情况,如果是偶数次,那么应该还未分出胜负。如果是奇数次,那么一定应该有一人已经阵亡。 洛佛伦的表情从原先的疑惑,到现在的面无表情,他的血溅在我的脸上。那个杀手做的干净利落,没有听到枪声,全场寂静之后就是一片哗然,夹杂着陪同女人们震耳欲聋的高声尖叫。 心底的一根线就此断裂。 没有去医院的必要,那颗从几百米外的枪口里飞出的子弹命中红心,爆裂的火药一下子就把我和洛佛伦隔离开。我伸手斜搂住他毫无生气的肩膀,洛佛伦的头便软软的垂了下去,至于那双热烈燃烧的眼瞳——早在某个时刻凝结成了千年不化的寒霜。呵呵轻声笑着把下巴搁在他头上,以前还没发现,这家伙头发其实很软。 扫过那些或许惊恐或许暗自得意的复杂脸孔,我放下怀里满是鲜血的洛佛伦,低头退走他右手上唯一的一枚戒指。那个琥珀色瞳孔的清秀少年上前一步,勉强微笑等待着我的命令。 【利兰·克希顿。】 【是的,首领。】 【轮到你上场了。】 隐藏在城堡暗处尖顶上的人擦去妆容,除去伪装,洋洋得意露出一张张小丑的愚蠢脸孔。充满仇恨的幸存者举起淬过毒的箭和有力的弓。 准备哭泣吧,小丑们。 【您刚才要的东西,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身后传来液体和祖母绿雕琢成的酒杯互相清脆碰撞的声音,我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淡漠的看着底下的一片混乱。没错…拨开那些没有秩序的音符,连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都好像摇滚里的架子鼓。割开小剧场的幕布,总能找到一根操纵木偶的细线。 一小杯暗红色的酒,非常舒爽的迷迭香气。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我含着冰凉的杯口,金黄色的新月印在泛出清香的深色蔷薇液体上,一个轻微的摇晃,液面就呈现出好像名贵的BLACK OPAL。


            7楼2011-09-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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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 【这么高,想跳下去试试吗?】他抓紧了我的肩膀,眼前飞快掠过的是死神的镰刀和炮角。 凭什么你就做到了,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对不对。 ——————第六天,没有第六声枪响。那个时候的他,坐在用尸骸堆砌成的宝座上,寂寞的把玩着自己的权杖,他看着他的影子,他的影子哭泣着抓紧了权杖的影子。 【您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利兰脱下白色的手套,拨弄着抱在手里的蓝色矢车菊,【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在下一个人了呢……】 我吹去墓碑上的薄灰,口袋里还有小枝的沾血迷迭香,我将它取出来插进花束,一并放在墓碑脚下。 整出滑稽的大戏算是落下被风吹动着的黑色帘幕,白色假面的主持人和旁白正在准备最后的结局。 【被你说中了。】我尽量掩饰住自己语气里的孤独寂寞,【失去他之后,除了将那些挡在前面的人扫进撒旦的家门,竟然连一个知音都找不到,没有人和我的默契度可以像他和我配合的这么好。】 我和他是两个极端,站在以杀戮为名的天秤上,以生命的数量作为自己的筹码。我们对彼此深深了解,并且已经到了一种互为半身的恐怖程度。 最能说明的,就是我们不约而同对权力的渴望。再没有纯白的灵魂,自人类堕落为半兽人。从最开始的连手弑父,到继承式上的互相残杀。 【但是又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呢,命运把唯一的机会放在那天,除了好好把握以外没有任何选择了吧。】 我们不愧为双生子,不择手段。 在镜片上一闪而过,洛佛伦的毒蛇匕首,如果当时我转身的动作慢上一拍,那么恐怕当时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就是脖子上像杀鸡一样被割破动脉的我。 双子能够继承国王的权杖,但是除却那些在屋梁上露出一对眼睛的小丑们,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双子是两个人,而国王的权杖只有一柄。 成人冷笑话里有一则很有意思的问题,有一块圆形的蛋糕,有五个小朋友,要求解题者用三刀切出均匀的蛋糕分给小朋友们。与数学家们死命的草稿纸不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第一刀捅死一个小朋友,剩下的两刀给其余的四个小朋友分蛋糕。 那么现在是同样的情况,双生子必须有一个从舞台上跌下,或者合并成一个人,才能像剧本里写的那样拿到权杖。
              【想想其实最后还是便宜了你,为我自己的同时也几乎是为你将来的继承扫平了一切道路,不过克希顿家族里能让我看上眼的也只有你了,利兰。】
              我奋力追逐那束黑暗里救赎的光,用鲜血填补视网膜里的人生空白。
              【整个家族直至岛屿都知道,您为了同胞兄弟的死而不顾一切的复仇,被您抓住的人无一幸存。】
              我可以让利兰伪造全部的证据,嫌疑人的名单全部都是我给利兰指定的蓝色名单。当初是我让利兰指使人绑架了弗兰克的妻女,将他妻子的尸体给他看,用他女儿的生命来威胁他,逼迫他为我做事,纵使他再能干也不得不为生死不明的女儿搏一把。成功射杀洛佛伦之后再将他女儿的尸体还给他——当然,他到死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洛佛伦的死是个借口,以此来将对我继位有所不满或者日后会成为威胁的家族成员全部一扫干净。是我推动他们进行死亡的碰撞,而自己坐在一旁笑看着因摩擦而飞溅出的火花。 为了我所钟爱的,为了我们所钟爱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走吧。】途经死寂墓园的凉风扬起我没扣好扣子的大衣,衣角漫不经心的扫过利兰指着我心脏的黑色枪口。【我们该回去了,利兰,收起你的枪吧。】
              青年本该清秀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阴险起来,有几分样子。我在心里想,动作快准,看来利兰已经预谋很久只剩下缺少机会了,他知道我将有不小野心的他提拔成UNDERBOSS,一旦我死那么他便能很快继位,因为跟在我身边做事许久所以我的顾问不会排斥或者名目张胆的反对他,我又已经肃清了对我自己和他将来有威胁的存在,最后加上血缘关系。
              不难察觉,利兰·克希顿,年轻人似乎没法很好的压抑住自己的欲望。
              【我——不会介意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现在就暗地里做些什么,反正你以后也会做……只是时间问题的话并不需要人们去担忧。】我停顿了一下【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作为你的老师,和堂兄。】
              【您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我亲爱的琼恩堂哥,如果今天你必须留下在这里陪伴洛佛伦堂哥…不然,日后我也一定会被人以棺木装载,凄凉的运来这里的!】
              【放下枪,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我不信!】
              随意——选择权掌握在你的手里。
              舞台上的悲剧演员用死亡谱写的剧终,观众们鼓掌看着舞台上的谢幕微笑,鲜血顺着黑色的幕布在地板上不住流淌,观众呆住,随后惊恐的逃离自己的座位,逃离这个埋藏着无数死人和尸体的剧院。
              低头亲吻我的左手,换取被宽恕的承诺。
              最高处的王座上他俯首看着一片混乱开心的笑。
              最后一声枪响——不,那不是子弹出膛的声音,而是手枪被人动过手脚之后爆炸的声音。 别把我想的这么单纯,利兰,在选择扣下扳机的时候你就应该忏悔了。如果你不杀我,我就会让你活下去——诺言是一定会遵守的。
              我拿下右手的旧银戒,转而戴在那小枝迷迭香上头。属于洛佛伦的十字架像他的眼睛一样失去熠熠的光芒,和我的一样。然后扯下一朵盛开的天蓝色柔软小花,走过利兰血肉横飞惨不忍睹的尸体,把那朵轻巧的迷迭花放在他已无法分辨的眉心上,花朵因为血渍而牢牢的粘在上头。
              ——————脆弱时间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时间从来不会遗漏过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块小心翼翼珍藏着的白色糕点都能被催使长出绿色的菌霉。
              车轮脱轨的火车从公路上翻滚下来,巨大的轰鸣和咆哮声之后,伤痕累累的车厢冒着青烟无力的侧倒在地上。
              无人生还。
              仅此而已。


              10楼2011-09-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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