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子•噩梦
【延续了千年的噩梦，是不是属于千年前的记忆？为什么记忆不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模糊，反而会变得越来越清晰。像一只无形了手扣住我的咽喉，几乎让我窒息。】
——“杀了我！”
——“不可能，我不可能杀你！”
——“就当是我求你，杀了我！”
——“临……”
——“谢谢你。”
——“兵……”
“不要！”心头一痛，从梦中惊醒。
梦而已。
又是这个梦。
“小玲，你又做噩梦了？”
看着身边关切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应该是她又做噩梦了，我出去喝口水。”
“又是那个梦？”
“嗯。”
【现在是公元2024年，我是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第四十一代传人马小玲，现在的我已经结婚了，不过是和一只僵尸，他的名字叫况天佑，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况天涯。对了，忘记说了，我现在也是一只僵尸。在2004年阻止人王圣母大战后因为我伤势过重，天佑咬了我。在我快要进入疯狂状态的时候，一个女人救了我，具体来说，是一只千年狐妖。她用她的元神把我的尸毒和马家命运之血融合，所以我就变成了一只正常的僵尸。如果姑婆知道了，气死她。不过，自从那只狐妖的元神和我的血液融合之后，我就会经常做同一个噩梦。】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神龙！
——灰飞烟灭。
那个面孔，居然就是自己！
【其实这个梦并不是我的，而是她的。因为现在的我能感受到她的感受，所以，她的噩梦我也能梦见。她说，这个梦已经萦绕了她千年，可是，她并不记得梦中的那个“我”到底是谁，也许，这个梦本来就是别人的记忆。】
在地球的另一边，一只握住水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连睡个午觉都可以做噩梦，是病入膏肓了么？
【我叫傲雪，是一只雪狐，成妖已经有一千年了。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岁了，因为我剩下一千年的记忆。偏偏这一千年来，我都被同一个噩梦萦绕着。我并没有梦中的记忆，也不记得梦中的人，或许这是一千年前的记忆，又或者，这件事还没有发生。】
在窗的玻璃的倒映下她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样子，好像差了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二十年前会救马小玲。反正就是好像有一个声音引领我走到教堂前，亲眼看到况天佑咬了马小玲，又好像是那个声音告诉我该怎么处理。也许很多事冥冥中早已注定，例如，我和马小玲的相遇。她居然和萦绕我千年的梦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不过，我很讨厌命中注定这个词，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对着玻璃中的自己一笑。
——这就对了。
妖艳的眼神，妖艳的笑容。这才是狐妖。
【或者我不是一只称职的狐妖吧。我喜欢武术，喜欢法术，喜欢钱。所以，一千年来我做得最多的不是勾引男人，而是练武、练法术、经商。现在的我，是马小玲女儿况天涯的功夫师傅，本职是跨国企业的董事兼CEO，part-time在waiting bar 做调酒师，有空就会和马小玲讨论一下法术。当你拥有无限的时间时，你就不会在意那么多重身份会太累，因为，充实也是一种享受。】
望了一下日历，原来离开香港已经三个月了，是时候回去了。

“雪，七点在公园等，不见不散。俊”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就去见见你。
傲雪嘴角挂起了一贯妩媚的笑。
七点整，傲雪来到了公园，那个男人正好背对着她。
“你来了？”男人转过身。
“嗯。”
“你不怕我图谋不轨？”男人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人。
“有这么帅的帅哥对我图谋不轨，我想吃亏的不一定是我。”本来低下的眼突然抬起和那个男人对视。
男人一阵恍惚，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居然可以不动心？
真是有趣。
“你这样看着我，你不怕会爱上我。”傲雪慢慢走向那个男人。
如果是其他男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会不住地后退，但他居然没有。
在她的脸即将贴到他的脸时，他终于转过脸到另一个方向。
“为什么要躲？”她温柔地问道，说话时吐出的气轻轻地吹拂他的耳际，“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对了，好像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居然，那个男人把她推开了。
居然，那个男人跪在了她面前。
“公主！”
这是什么阵势？
公主？在完角色扮演吗，骑士？
“这位先生，你喜欢这样玩？”傲雪诧异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公主，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他抬头望着傲雪，眼中确实是真诚，“我是傲俊。”
“对不起，今天不想和你玩游戏。”傲雪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男人追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腕。
在傲雪正准备甩开他的手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那个男人的背后，一手拉开他并一掌打在他胸口。
男人退出几步。傲雪发现，他的眼神变了。这种眼神应该在哪里见过？
镜子！
那是自己的眼神。
她突然想起刚才那阵熟悉的气味。没错，那是狐的气味。
他是狐妖？
——难道我真的应该认识他？
借着灯光，傲雪看清楚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的脸，是叶澜。
看起来，叶澜是一个学过法术的人。
就在叶澜和那个男人纠缠的时候，傲雪突然跌倒，刚好倒在了男人的面前。男人在傲雪背后打了一掌，傲雪的身体便飞向了叶澜。在叶澜把傲雪抱住并扶起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逃走了。
“居然被他逃走了！”叶澜暗暗自骂，但还是先检查傲雪的伤势，“你怎么样？”
傲雪抬头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叶澜，轻轻地摇了摇头。
“幸好他下手不太重，不然你就没命了。”叶澜检查了傲雪伤势，发现那个男人这一掌打得并不重，不像要伤害傲雪的样子，“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见陌生人，尤其是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叶澜看到傲雪的样子，竟然不忍心告诉她刚才她见的那个不是人而是一只妖。
“嗯。”傲雪点了点头。
“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叶澜扶着傲雪慢慢走了出公园。
不远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了一个身影。
正是刚才的男人。
原来，刚才傲雪在跌倒在他面前的时候，把这道符打在了他手中，并通过传心术跟他说“快走”。这道符也帮助他逃过了叶澜探测鬼怪的机器的追踪。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符，低声唤着，“公主。傲俊一定会为雪狐国报仇的。”
吃完饭后，马小玲在外面散步游荡。况天涯刚接到生意，况天佑被傲雪安排和袁不破去查可疑人员的踪迹，傲雪有约会，马念雪不肯喝血所以身上的伤迟迟未能复原，马小玲也只能一个人出来走走逛逛。
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时，几个黑影，不是，是十几个黑影从天而降，把她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马小玲扫视了一下那些黑影。
“今天我们要为雪狐国报仇。”为首的那个人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向马小玲攻来。
——雪狐国？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那十几个黑影的双手已经多了爪子，他们的背后都多了一条尾巴。
难道真的是雪狐？
——那找我报什么仇？
一肚子疑问的马小玲迅速躲过了几招凶狠的攻势。
这个时候，叶澜又出现了。原来她一直找那个叫傲俊的狐妖，可是傲俊一直带着傲雪给他的符，所以叶澜一直找不到傲俊。但是傲俊一下子带上那么多只狐妖一起出现，这个大的目标，叶澜怎么可能错过将他们一网成擒的机会。


叶澜的手里握住了一把镇妖剑，和十几只狐妖纠缠起来。
马小玲在一旁观战，发现这个叶澜也不简单，一开始以为她只是灵异部队里其中一个比较热衷于抓妖的警（和谐）察而已，但是，现在看来她是有练过法术的。
可惜的是，练过法术不代表就可以有足够的实力去抓妖，更何况是十几只貌似已经有上千年修行的雪狐。叶澜孤身一人，很快就落下下风。
为首的那只狐妖，也就是傲俊，在叶澜与其他狐妖相斗无法分身的时候，准备在她背后进行致命的一击。上次不是这个女人相阻，也许他就能把所有事情跟傲雪说清楚了，这次他来找马小玲算账又遇到这个女人，新仇旧恨，他真的巴不得赶快解决了她。
就在他的爪子要爪到叶澜的背后时，马小玲的伏魔棒已经把他的手架住。甩开他的手后，马小玲后退一步，把叶澜推离狐妖的包围圈。
马小玲和叶澜不同，不到十个回合，几乎所有狐妖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诛邪！”
马小玲记得，狐妖是最怕火的。因为傲雪也克服了好多年才能进厨房做饭。还有，幸亏傲雪要她随身都带着一些符咒，果然她总是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果然，火开始在狐妖身上蔓延，狐妖们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马小玲眉头一皱，“龙神敕令，水神阴姬借法，诸邪！”
狐妖身上的火熄灭了。
“你在干什么？”眼看这些狐妖就要一起灰飞烟灭，但是马小玲却收手，叶澜十分不解。
马小玲没有理会叶澜，只是走到傲俊面前，“你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我不会就这样算的！马月儿！”傲俊狠狠望着马小玲。
——马月儿？
“如果你有这样的本事。”马小玲没有再看傲俊一眼，径直离开了那个地方。傲俊和狐妖们也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了。
叶澜知道自己无法与狐妖们抗衡，所以追上马小玲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我喜欢。”马小玲望都没有望叶澜一下，只是一直往waiting bar方向走。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放过他们，他们可能还会继续作恶。”叶澜穷追不舍。
“那是你们警（和谐）察的责任，不是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法术？”
马小玲这时突然停了下来，认真地望着叶澜回答，“我是马小玲，驱魔龙族第四十一代传人，不过已经退休了，现在是waiting bar的老板娘。”
“我想起来了！”叶澜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发现那只僵尸时也遇到了马小玲，“那天你遇到僵尸为什么不收伏了她？”
“我喜欢。”马小玲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后，又再次往waiting bar走。
“那你收我为徒，教我法术，我去收伏他们！”
“你？”马小玲一声冷笑，“我不收徒弟，而且，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似乎重重地打击了叶澜。
叶澜停下了脚步，失落地望着马小玲慢慢消失的背影。
回到waiting bar，马小玲看到拿着酒杯入神的傲雪，“阿雪。”
“小玲。”傲雪回过神来。
“约完会了？”马小玲坐到傲雪的旁边打趣道，却发现傲雪心事重重，“怎么了？”
“我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傲雪玩弄着手中的酒杯。
“我也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马小玲觉得，她们遇到上的是同一个人。
“狐妖。”异口同声。
傲雪和马小玲将今天所遇到的一切综合了起来，但疑问却变得更多。
“他叫我公主，我是什么公主？”
“他叫我马月儿，我好像听到念雪提起。”马小玲想起了马念雪曾经提起的事。
——马月儿，这个名字真的好熟。
——傲俊，这个人我是不是应该认识？
“你们找我？”这时马念雪出现了。
马小玲望了一下傲雪，似乎在询问她是否要将事情向马念雪问清楚。
傲雪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念雪，今天我遇到一个奇怪的人，他叫傲俊。我是不是应该认识他？”
“傲俊？”马念雪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我不认识这个人。”
“为什么他叫我公主？”


“是不是天涯？”马小玲问道。
傲雪摇摇头，“一个老板而已，他约我今晚吃饭而已。”
马小玲感觉到傲雪心中的不安，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当傲雪走进附近僻静的公园时，她看到了傲俊。正是傲俊约了她来这里。
“公主，你来了！”傲俊跪在傲雪面前。
“你说你知道天涯在哪里？”傲雪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问。
“公主，你还记得我们雪狐国的血海深仇吗？”傲俊答非所问。
“我问你天涯在哪里！”傲雪并想再听到傲俊提这件事。
“是马月儿！是马月儿让我们国破家亡的！”
他的话让傲雪想起了和傲俊见面前，天逸跟她说的话。
——“最近你好像有些不安。”
——“噩梦而已。”
——“或许，那不是梦，而是你的记忆。”
记忆吗？
这难道就是不愿意记起的回忆？
既然不记得，那就当做没有发生吧。
“公主，你就不要再逃避了！是马月儿亲手杀死了你的哥哥，是马月儿令你丢下整个雪狐国不顾，是马月儿导致王和后的死。马小玲是马月儿的转世，你怎么可以放过她？”这时，傲俊从草丛中拉出了被绑的况天涯，看上去绳子被施了法，连况天涯也不能挣脱，“既然她令你承受失去至亲之苦，你也应该让她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
“师傅……”从被塞住嘴巴里傲雪勉强听到了况天涯说的两个字。
“放了她！”傲雪用命令的语气对傲俊说。
“公主，不能放！”傲俊坚持。
“你叫我公主，那我命令你，放——了——她！”傲雪的眼里已经开始有了愤怒。
“天涯！”是小玲的声音！
傲雪回头，马小玲和况天佑已经赶来了。
马小玲看了一眼傲雪，傲雪不禁一寒。
好冷的眼神。
“天逸跟我说，我是马月儿转世。马月儿杀了你的哥哥、害了你的父母。如果我今天不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要杀了天涯替你的亲人报仇？”马小玲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傲雪的心突然觉得很痛很痛。
“为什么今天不告诉我是见傲俊？”
——“公主，我是傲俊，天涯在我手上，想她活命就今晚单独见面。”
“小玲，你不信我？”心越来越痛。
“公主，何必跟她废话！”傲俊一个手势，躲在草丛中的其他狐妖都现身了，一起攻向马小玲和况天佑。
——为什么我会完全觉察不到他们？
——除非……
“原来你们早有预谋。”马小玲冷笑道，“就怕你们没有这个能力。”她和况天佑相对一眼，开始投入了战斗。
傲俊加上十几只狐妖，根本就不是马小玲和况天佑的对手，就在傲俊他们处在下风的时候，傲雪突然出手了。她居然攻向的，是马小玲和况天佑。
“你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这是马小玲的话。
“对，我也该为自己做些事了。”傲雪的眼神变得很陌生。
十分熟悉马小玲和况天佑的傲雪，很快就将场面扭转，占据上风，“龙神敕令，地火天风借法，诸邪！”
“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诛邪！”狐妖最怕的火！
傲雪为了躲避火而跳入了草丛中。
“啊！”一声惨叫，一个人从草丛中滚了出来。居然是天逸！
马小玲的伏魔棒也架在了天逸的颈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告诉我我的梦是我的记忆的，是你。”
“告诉我傲雪捉了天涯的，也是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来，一切都是戏。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天逸嘴角突然挂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我想你忘了，我们是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情绪和想法的。”
“对了，我好像真的忘了……”天逸的笑容变得很诡异，一手拨开马小玲的伏魔棒，出手攻向傲雪。傲雪想抵挡的时候，却发现天逸的力量强得可怕，整个身体被打得退出几米，“你不过是一只失去了元神的狐妖。”
马小玲连忙过去扶起傲雪，“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小玲、况天佑，我们交过手的。”
“你是——”马小玲和况天佑突然觉得现在的天逸似曾相识，“命运！”
命运？
命运不是已经在二十年前被马小玲和况天佑消灭了吗？
为什么又会重现人间？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再次出现吗？”天逸大笑道，“因为命运是不会消失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命运！”在命运被消灭之前，曾经把自己的一部份力量封印在天逸身上，在越来越多人相信命运的时候，命运的力量就越强，所以也就再次苏醒。
“你就是命运？”傲雪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
“你记起我了吗？”
“不，我不记得你，但是，我感觉到我很讨厌你。”傲雪感觉到头有些痛。
“我是命运，所以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所梦的都是真的，马月儿和你的血海深仇是真的。既然马小玲是马月儿的转世，为什么你就不为你的家人报仇呢？”天逸似乎很想看到她们相斗。
“你胡说！”马念雪赶来，指着天逸，“姑姑本来就是和阿雪是相爱的！”
“你说什么？”除了天逸以外的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马念雪。
傲雪的头突然变得很痛。
“是吗？傲雪，你爱着马月儿吗？”天逸慢慢逼近傲雪，“那你为什么要亲手杀死她？”
“不要说了！”傲雪头痛欲裂，大吼道。
——马月儿？
——我爱她？
——我亲手杀死她？
那萦绕千年的噩梦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你记起来了吗？”天逸逼问道。
“啊……”傲雪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心头的痛也随之袭来。
“你还不现身吗？”天逸似乎在期待什么。
傲雪的突然抬起头，双眼变成了紫色，霎时，她就晕倒在了马小玲的怀里。
“既然你记起来了，那我帮你把你的马月儿也送回你的身边吧。”天逸大笑着对着马小玲不知道下了一个什么咒，马小玲也随之晕倒了。况天佑和马念雪连忙上前扶住两人。就在这个时候，天逸带着况天涯消失了。
晕倒的傲雪和马小玲，再次一起做同一个梦。
一个真实的梦。
或者说，经历同一段记忆。

（五）记忆·命中注定
【有人说，比失去生命更可怕的，是失去记忆。但是，就是有这样一段经历，明明都是幸福的，但是我却不能记起。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因为，我不能哭。】
【有时我会想，人与人的相遇，会不会是命中注定。感谢上天让我遇上你。】
公元一〇〇四年。
傲雪站在雪狐国国都的城墙上，望着远处滚滚的烟尘，那是战争的烟尘弥漫了整个国家。
【我叫傲雪，是一只狐妖，也是雪狐国的公主。一百年前，我和父母一起创建了属于我们雪狐的王国，为雪狐一族找到一个小小的生存环境。可是，三个月前，我哥哥傲风居然为了要当上雪狐国的君主，而带领他的属下向雪狐国进攻。为什么？哥哥要那么在意这个所谓的虚名，不是只要所有的雪狐都安好就够了吗？从前的他，是那么孝敬父母，是那么疼爱我，那么善良。现在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一起长大的雪狐？原来，权力，可以让人变得那么可怕。】
“公主，你回去吧，王和后会担心的。”一旁的傲俊劝道，“这里由我们抵抗。”
“不。”傲雪很坚决，“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
“我们一定会为王和公主誓死抵抗！”傲俊和身边的雪狐都跪了下来。
“我们是为了所有的雪狐而战。”为了这场战争，她脱下了她最爱的白色，绯衣随风而动，连残阳也为之失色。
“阿雪，我们本是兄妹，为何要自相残杀？”傲风已经到了城墙下，“只要开门投降，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为何自相残杀？”傲雪一丝嘲笑，“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就不会发动这次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同伴死伤。”
“阿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许傲风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如果是从前的哥哥，迟到都会成为雪狐国国王，但现在这样暴戾的他，绝不可能。
“除非，我死了。”傲雪的骄傲刺痛了傲风的双眼，她仿佛就是天生的公主。
一战，无可避免。
实力的悬殊，傲雪很快就落在下风，看到身边越来越多同伴倒下，她感觉无比心痛。
当傲风的刀就快要砍向傲雪的时候，她闭上了双眼。
可是，又怎能甘心。
“龙神敕令，地火天风借法，诸邪！”
一阵大风吹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傲风的刀也没有落下。
傲雪迎着风辛苦睁开一丝眼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女子在和傲风相斗。在被一群雪狐围着的紫衣女子处理得游刃有余。
“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诛邪！”
是雪狐最怕的火。
随着风，火在蔓延，把几乎所有雪狐都淹没。
在火熄灭的时候，傲雪看到的只有傲风勉强能站起来。
“为什么要杀我？”傲风一脸不服，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你们内战与我无关，但是，你伤害了人，我就要收你！”紫衣女子突然向傲风抛出一道符，“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傲雪以为是自己是在梦里，她居然看到一条金黄色的龙出现，并从傲风的身体穿过。
“哥哥！”傲雪竟然亲眼看到傲风灰飞烟灭。虽然他已经变得自己不认识，但他还是她的哥哥，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的死。
伏魔棒已经架在了她的颈边。
傲雪抬头望着那个紫衣女子。
精致的五官，俊秀的脸庞，还有骄傲的眼神。她到底是谁？
紫衣女子在与傲雪对视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撤去了伏魔棒，转身离开。
“你是什么人？”
“驱魔龙族第十八代传人，马月儿。”
马月儿。
“为什么不杀我？”
“只要你不害人，我便不杀。”紫衣便消失在树林间。
【我是马月儿，驱魔龙族第十八代传人，十九岁。从小姑姑就告诉我，我的责任就是守正辟邪，追杀僵尸王将臣。姑姑是我是历代马家女人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也是最有机会收伏将臣的一个。】
马月儿进入房间的时候，发现又是一桌的菜肴。
——又是那只狐妖。
【和雪狐一战已经三年了，那是我第一次见那只狐妖。本来我是打算把她也一起收伏的，但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死，眼里居然没有一丝怨恨，除了哀伤外，居然是骄傲与不服。我居然就这样放过她了。】


【有些事，真的像命中注定。渴望发生的，发生了；不想发生的，也发生了。人妖殊途，距离真的有那么远吗？还是，所谓的命，才是我们最远的距离。】
就这样，傲雪开始跟着马月儿捉鬼捉妖，并且学习法术。
也许傲雪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不仅很快把马月儿教的法术学会，而且还和马月儿一起把很多法术和剑法都改进了。
这天，傲雪在烛光下认真地把改进的法术和剑法誊抄在马家的新札记里。
马月儿推门走进房间，“阿雪。”
“嗯？”傲雪没有抬头。
“我接到姑姑的飞鸽传书。”马月儿坐在傲雪旁边，“她叫我回家。”
笔突然停下。停顿了许久，又继续在札记上飞动。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一起消灭将臣。”
“阿雪。”
“嗯？”傲雪依旧没有抬起头。
“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这句话令傲雪惊得终于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马月儿，“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和我一起回去。”
“你不怕气死你姑姑？”
“你不是说想改变命运吗？那就尝试让姑姑也和你做朋友啊。”望着傲雪瞪得浑圆的双眼，马月儿不禁一笑。“怎么？你怕了？”
“才不是。”
【我叫马星痕，是马家的长子，我有个妹妹叫马月儿，是驱魔龙族第十八代传人。姑姑说我已经十九了，该娶妻生子，为马家传宗接代。可是，至今我还没有遇见一个自己爱的人，谈什么结婚生子。我也以为会像从前马家的长子那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娶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子，再生下一男一女，就这样过一生。但是，那一天，居然让我见到了她。】
【那天她跟在月儿的后面出现在家门外。也许她没有妹妹那样俊秀的面容，但是，当她望向我的那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沦陷。虽然她的眼神里透出无限的妩媚，但是，我却能看她骨子里的骄傲。那时，我真的认定了，她就是我要娶的那个人。我以为命运待我如此好，赐我一个完美的妻子，却不知原来是命运的捉弄。她，居然是一只狐妖。】
【那天我看到姑姑看到月儿和她一起很生气，还和她大打出手，虽然姑姑一直占据上风，但她却一点都没有吃亏。当看到她使出马家的符咒和法术时，姑姑大吃一惊。】
“你为什么会我们马家的法术？”马秋兰怒视傲雪。
“是我教她的。”马月儿把傲雪拉到自己的身后。
“月儿，你是疯了吗？不收伏这只狐妖，还要教她法术！你还记得马家的祖训吗？”马秋兰气得一巴掌打到马月儿的脸上。
“月儿！”傲雪忍不住要再和马秋兰交手，为马月儿讨回这一巴。
“马家的女人以守正辟邪为己任，世世代代以消灭将臣为责任，不得为男人流一滴眼泪。”马月儿拉住了傲雪，对马秋兰说，“阿雪她从来没有害过人，而且还会去帮助人，为什么还要收伏她？她是一个练武、法术奇才，为什么不能让她帮助我们马家收伏将臣？”
“因为她是妖，妖性难驯！”
“我觉得她比很多人都善良得多！”马月儿露出坚决的眼神。
“你肯定是被这只狐妖迷惑了！”
“我清醒得很！我相信她！”
【也许，她就有这样的魔力，让人忍不住要相信她。虽然，我觉得姑姑还是对她很有戒心，但还是在月儿的坚持下，让她留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傲雪。骄傲的雪。就如她的衣裳般洁净，就如她的眼神般骄傲。】
【她已经这我家住了三个月，每天她都跟着月儿出去捉鬼捉妖，回家就会为我们下厨做饭，然后晚上就会自己溜出去外面闲逛。听妹妹说，她不想让姑姑看到她而生了月儿的气。】
如平常一样，入夜后，马星痕在后院里练剑。
虽然马星痕对法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和马月儿一样是马家难得的天才，马月儿是难得的驱魔师，而他则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突然马星痕觉得背后有些声响，便顺手捡起几片树叶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几片树叶还没到达目标，便反攻向马星痕，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马星痕连忙侧身闪躲，却又有一波树叶如飞镖一样攻来。马星痕便拿起手中剑，将每片叶子刺成两半，落在地上。


“把札记和剑谱交出来！”马秋兰的伏魔棒架在傲雪的颈边。
“你不是已经搜出来了吗？”到这个时候傲雪的嘴边还挂着笑容。
“那本不是真的。”
“你问旧那本？”明知故问。
“说！”马秋兰一道符打到傲雪身上，傲雪紧紧咬住嘴唇，汗珠如瀑布般流过清秀的脸颊。
“原来堂堂的驱魔龙族马氏一家也会屈打成招。”不屑的笑容。
“阿雪，你还是说吧。”马月儿的眼里露出了点点不忍。
“烧了。”
“你说什么！”马秋兰再把另一道符打在傲雪身上，傲雪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消失，嘴唇也被自己咬破。
“我说我把旧的札记烧了！”
“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诛邪！”马秋兰再也没有耐性和她纠缠。
在火要蔓上傲雪的身上时，马月儿挡在了她前面。
马秋兰连忙把火收回，“月儿，你还想维护她？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姑姑我会找回她和札记，但我没有答应杀了她。”
“马月儿！你想气死我对不对！”
“对不起，姑姑。起码，你让我问清楚。”马月儿转身把打在傲雪身上的符撕下，“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你要带着札记和剑谱离开？”
“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傲雪有意无意地避开马月儿的目光。
“我不信！”
“你不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傲雪干脆把头扭到另一边。
“当初是我带你来马家的，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马月儿用手把傲雪的头扭正，“新的札记上记录的都是你改进过的法术和剑法，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毁掉马家，而是想帮助我们。”
“你想得太多了。”傲雪极力想挣脱马月儿的手，可是受伤的身体并不支持她这样做。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留在马家？回答我！”这时傲雪第一次看到马月儿有这样着急的眼神。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你信不信！”傲雪终于迎上了马月儿的目光。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理由很烂对不对？连我都不信。”
“我信。”
“马月儿，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马秋兰那一棍伏魔棒落在了马月儿身上。
马月儿默默地受了这一棒，解开傲雪身上的绳子。
“我想我是疯了。”马月儿轻轻一笑，“你不是说要改变命运吗？”突然，马月儿跪在马秋兰面前，“姑姑，月儿不孝，不配做马家的女人，请姑姑将月儿逐出家门。”一字一句，如惊雷震痛马秋兰的双耳。
“马月儿，你真的要这样？”马秋兰的心里一阵刺痛。那么多年培养的心血，就因为一只狐妖毁于一旦。马月儿从来都是马秋兰最疼爱的人，因为她是最有可能消灭将臣改变马家命运的人，所以，连她和一只狐妖做朋友，她也不管。如今，她却为了这只狐妖，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她，现在居然要和马家断绝关系。
马月儿给马秋兰重重地叩了一下头。
“好！从此以后，马月儿，你和马家就没有任何关系！”马秋兰坚决地背过身，狠狠地指着门口，“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马月儿再向马秋兰叩了两个头。
【月儿就这样带着傲雪离开了，离开之前，她对姑姑说，她一定会消灭将臣，改变马家的命运，不再让马家的女人受苦。我看到姑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因为马家的女人不可以流一滴眼泪。月儿带走了傲雪，虽然心中有一点点失望，但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更多的是羡慕。我在羡慕月儿能够和傲雪一起，还是我羡慕她们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突然天山出现了两股气流，紫色，红色。
紫色的气流进入了傲雪的身体，红色的气流也化作了人形。
“命运，不要连累无辜的人！”红色气流化作的是一名女子。
“她身上流着马家的血，就是属于我命运的人。”被命运控制的傲雪大笑道。
“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女子痛心道。
“奇迹，你本是我的化身之一，为何不随我共建属于我们的永恒国度，反而要背叛我！”
被唤作奇迹的女子痛心地望着命运，“因为真正的永恒国度一直都在。”
“你在胡说什么，永恒国度在盘古手上！”
“真正的永恒国度，就是爱。”奇迹幽幽地说。
“什么？”就在命运愣神的时候，奇迹突然出手，将侵入傲雪身上的命运逼出，并用尽力量将其封印。
风云变色。
紫色的云和红色的云，融合，褪色。
受了重伤的傲雪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去看倒在远处的马忘雪。
这时的马忘雪已经醒来，将臣不见踪影。
“忘雪，你怎么样？”
“我记得我已经死了。”
傲雪没有说话，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马忘雪。
“但我还活着。”马忘雪嘴角挂起一丝苦笑，“所以，我也被咬了吗？”
尸毒比想象中的侵入得更快。
马忘雪浑身都在颤抖。
是尸毒，还是恐惧？
——原来，当时姑姑是这种感觉。
绝望的感觉。
傲雪希望用自己的功力去阻止尸毒，却发现，无能为力，马忘雪的眼睛已经变成紫色。
“杀了我。”马忘雪望着傲雪，就像当年马月儿望着傲雪一样。
“不……”傲雪不住地往后退。
“当年你能杀姑姑，今天就可以杀我。”
“为什么一定死？为什么一定要妥协？为什么马家的人不可以变成僵尸！”傲雪怒吼，“我不会杀你，永远都不会！”
“可是，我会陷入疯狂。”
“我会帮你，我一定可以帮你克服的！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命运！”傲雪紧紧抓住马忘雪的手，似乎害怕她的消失。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受了重伤，傲雪很快就在马忘雪的怀里睡着了。
【那天我看到熟睡的傲雪，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年姑姑会为了她而自逐出家门。因为她的骄傲，因为她的善良，因为她的执着，因为她的信念，还有因为她的信任。我正想悄悄离去，一个也是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感受到她很虚弱。】
“为什么要离开？”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你想帮她吗？”
“帮？”
“让她好好活下去。”
“你？”
“嗯。”她点了点头。
【原来她叫奇迹，是她封印了玩弄我们的命运。她把傲雪的记忆封印了起来，并把自己也封印在傲雪的体内。她说，也许在某个时间，傲雪需要她帮忙。我不知道有一天傲雪如果知道她失去了这段记忆，她会不会恨我，但是，我更愿意看到她的笑。】
马忘雪把属于她的平安绳绑在了傲雪的手腕上，便离开了。
“好好活下去。”

“好！傲雪，你终于开窍了！”命运大笑，但随后又收起了所有的笑容，“然后你想让我把况天涯带出来，你就好救她吗？”
“你可以不信。”傲雪冷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命运的胆小。
“我赌！”命运一挥手，况天涯凭空出现。
“爸爸，妈妈！救我！”况天涯似乎被什么所钳制，所以无法利用自己的力量。
“天涯！”况天佑想过去救况天涯，却在离她还有10米的地方阻止了前进的步伐，是命运布下的结界。
“天涯！爸爸一定会来救你！”况天佑无可奈何，只能鼓励况天涯，转头看马小玲，马小玲却没有一点担心况天涯的神情。
——小玲，你连天涯也不认得了吗？
马小玲望着况天涯，一脸茫然，但是心里却有一阵心痛。
——我应该去救她？
一阵狂风吹来，吹乱了马小玲的思绪。当风静止的时候，傲雪的眼睛已经变为紫色。
“奇迹！你终于出现了！命运、奇迹、魔星的力量，永恒国度，你是我的！”命运狂笑，开始作法，准备开启永恒国度的大门。
傲雪放开了牵着马小玲的手，慢慢向况天涯走去。
“师傅！”况天涯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教了自己二十年武功的师傅，居然会为和命运开启永恒国度的大门，而牺牲自己。
“不要！”况天佑变成僵尸后挡在傲雪的面前，阻挡她前进的方向。
恢复记忆的傲雪，也同时恢复了马月儿传给她的功力，还有混合的僵尸毒的马家血，连同千百年来的修行，傲雪的一击，况天佑已连退几步。
狂风大作后，命运却发现况天涯的力量并没有被抽去，因为只有吸取了魔星的力量，永恒国度的大门才会打开。还有，命运并没有和奇迹融合。
“你不是奇迹！”命运大喝道。
命运还没说这句话时，傲雪的手中已经多了伏魔棒，向况天涯攻去。况天佑连忙为况天涯挡下攻击。
“龙神敕令，天地玄极阵法，诸邪！”
况天佑的头顶和脚下都出现了一个阵法，将他困于其中，雷电天火，同时攻向他。
“啊！”况天佑痛苦地吼着。
“龙神敕令，天雷除妖剑法，诸邪！”不知何时，傲雪手中的伏魔棒也变成了一把剑。马小玲认得，不，是马月儿认得，这是专属于傲雪的剑——月影。
就在月影剑要插入况天佑身体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不要！”
是马小玲！
“为什么救他！”傲雪怒道，“你是马月儿，还是马小玲！”
“我……”马小玲感觉到头很痛，心很难受。
她就是无法看着况天佑被伤而无动于衷，她还想救况天涯。
“你爱的是谁？”傲雪继续逼问，“我还是况天佑！”
“我不知道！”马小玲大喊道。
“不爱他就不要救他！”傲雪再加了几分力在剑上。
“我爱他！我是马小玲！我爱况天佑！”马小玲的眼睛突然变成紫色，手上一加力，傲雪被反弹了几步。
“你真的是马小玲？”傲雪望着马小玲的双眼。
“对，我是马小玲，驱魔龙族第四十代传人，我老公叫况天佑，我有个女儿叫况天涯！”
“那请你永远记住了，你是马小玲。”傲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睛的颜色也褪去。原来，不过是傲雪为了让马小玲记起真正的身份而做的一场戏，而眼睛的颜色，不过是傲雪的障眼法。
“阿雪，你怎么样？”马小玲看到傲雪变得很虚弱，似乎要倒下。
“好累。”
马小玲感觉到傲雪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阿雪，你不要有事！”
“跟你们一只紫眼僵尸和一只红眼僵尸打架，真的好累，让我睡会儿。”傲雪戏谑地说着话，可是转眼，便晕了过去。
“阿雪！”
就在傲雪和马小玲、况天佑纠缠的时候，其他人都和命运相斗，听到马小玲的呼叫，马念雪放弃了命运而跑了过来傲雪身边。
“阿雪！”马念雪望着马小玲和况天佑扶着的傲雪，突然仰天一啸。
马小玲看到，马念雪的眼睛变成了紫色。
马念雪把封印的马家的灵力激发了出来。
“又一只紫眼僵尸，真是有趣！”命运对马念雪仇视的眼神不以为意，还在如游戏般和与他相斗的人周旋。


当马小玲和况天佑打算加入战斗的时候，马念雪丢下一句，“救天涯！”
天涯！
虽然况天佑无法进入命运的结界，但是，马小玲却可以将其破坏。
就在马小玲和况天佑即将到达况天涯身边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傲雪，站起了身来。
这时命运没有再和其他人纠缠，一招将所有人击退几步，来到傲雪的身边，“奇迹，你终于苏醒了。”这时傲雪的眼睛，真真正正变为了紫色。
“命运，你做那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傲雪幽幽地问。
“为了永恒国度！”命运再次作法，风起云涌。
紫色的云和红色的云渐渐融为一体。
马小玲和况天佑发现况天涯的力量在一点点流逝。
不可以！
不可以让他成功！
如果命运成功将永恒国度的大门打开，也就意味着况天涯将失去所有力量，也就会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
——可是我能做什么？
马小玲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一定会有奇迹的！”况天佑一手牵着马小玲的手，另一只手则牵着况天涯。
奇迹？
可是，奇迹也无法阻止命运，不是吗？
在这个时候，天上云的红色渐渐变淡。
命运望着这个奇怪的现象也大为吃惊。
不该有任何失误的。
“奇迹制止不了命运，可是，我可以！”当傲雪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眼中的紫色也再次褪去。这次不是傲雪的障眼法消去，而是傲雪强行把奇迹封印。
是傲雪感应到了马小玲心中的绝望，她强迫自己醒过来，因为，她还有事情还没有完成，她还有需要她去守护的人。
“你以为你可以逃出命运的双手吗？”命运作法，一阵强光向傲雪照去，傲雪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了马月儿站在她的面前。
月儿？
是月儿吗？
是一千年前的月儿！
“阿雪。”跟千年前的马月儿一样。
一样的紫衣。一样的绯衣。
还有，一样将要变成紫色的眼睛。
“月儿！”是时光在倒流，还是历史在重演。
“阿雪，我要变成僵尸了，你，要杀了我吗？”
傲雪无法直视马月儿的双眼。千年前，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亲手杀死了马月儿。因为，其实，她一直相信她们可以战胜命运。
“如果你现在不杀我，为什么一千年前，你要杀了我？”
傲雪觉得头变得很痛，她抱着头蹲了下来。
“千年前，你欠了我一命。”
“是的，我欠了你。”
“那你要怎么还给我？”
马月儿在慢慢靠近傲雪，而傲雪把头埋在双手间。
“那是幻想！不要信她！”马念雪在大喊着，可是，没有用，任凭她和马小玲大喊或者攻击，命运的结界都没有被破坏，声音也无法传进去。
这个结界太强大了。
不对，再强大的结界也是有弱点的。
可是，在哪里？
马念雪只能着急地看着马月儿越来越接近傲雪。
“在命运身上！”马小玲突然惊道。
“你说什么？”
“结界的弱点在命运身上。”
——傲雪，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傲雪突然抬起头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神龙出现，穿过马月儿的身体。
所有结界都解除，“马月儿”也变回了命运。
“为什么……”命运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
“因为你不懂月儿。”本来就很疲惫的傲雪再出神龙后，变得更虚弱，“月儿不会问我为什么，因为，她相信我。”
“其实，我没想到你还能再杀她一次。”命运嘴角扬起似是讥笑，“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我不想她死，但是，我相信她的决定。”傲雪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了，但依旧在硬撑着，因为只要她晕倒了，奇迹就一定会在苏醒。
可是，天上的云变得越来越红。
命运慢慢站起了身子，张开双臂，紫色的云再次开始和红色的云融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我爱的人死去，而且，我还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命运也用尽最后的力量在坚持。
马小玲和马忘雪对视了一下，两个马家的女人同时发动天雷镇，这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临、兵、斗、者……”
“不要！”
她们两个的动作在傲雪的叫声中停止。
所以人都惊奇地望着傲雪。
“你为什么要得到永恒国度？”傲雪用最后的信念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云的红色在渐渐淡去。
“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命运的一吼，红色再次加深。
况天涯的力量越来越弱，马小玲和况天佑看得很着急。
“你为了奇迹，对不对？”这时傲雪的嘴角居然还能挂着微笑。
“你说什么！”这次，是紫色黯淡。
“奇迹本身就属于命运，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命运在傲雪的注视下，居然停止了动作，“你想奇迹永远留在你身边。”
“你胡说！”
“可是，你知道永恒国度里是没有爱的。”
这句话，似乎在千年前听过。
“那还为什么要永恒？”
紫色完全褪去。
“命运就是缘，奇迹就是分，唯有命运和奇迹一起，才有缘分，才是真正的爱。”傲雪慢慢靠近命运，“爱，才是真正的永恒国度。”
傲雪突然以指抵住命运的额头，“我把奇迹还给你。”天上的红云。慢慢聚在一起，进入命运的身体。
所有红云都消失的时候，傲雪终于不支倒下，马念雪连忙把她扶住。
“现在命运和奇迹融合了，你可以继续选择开启永恒国度的大门。”傲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命运在确定和奇迹完全融合后，第一时间不是继续开启大门，而是到傲雪身边，“你知道你这样会死的！”命运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傲雪的体内，却被傲雪阻止。
“我不会死，要救，就救天涯。”
“天涯？”命运望向几乎失去所有力量的况天涯。
“你造的孽，要自己还。这是命运。”
命运仰天一笑。
马小玲和况天佑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力量朝着况天涯的方向袭来。
很快，况天涯变得不再那么虚弱，并可以自行冲破结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回命运身上。
命运跪在地上。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出现了。”命运笑了笑，“不过，命运永远不会消失。”命运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这次，命运由你们自己创造。”
命运把最后的力量都传入了况天涯的体内，并把自己封印。只有命运的力量，才可以支撑况天涯继续活下去。
这时大家的目光才回到傲雪身上。
“阿雪！”
“我不会死。”一贯的笑容。
“真的？”马念雪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不要哭，你是马家的女人，不能流一滴眼泪。
想起了千年前的这句话。
“想哭就哭吧。”傲雪用最后的力量，将马念雪的头压到怀中，也许，马家的女人都忍得太辛苦。
积压了千年的喜怒哀乐，通通在此刻爆发。
“我答应过月儿，一定好好活着。”

（七）尾声
命运封印自己后，一切恢复平静。
天逸恢复神智，傲雪还是继续留他在公司工作。
况天涯继续经营着灵灵堂。
马小玲继续家庭主妇的生活。
况天佑继续为马小玲的卡数工作着。
袁不破继续做他的古董商人，也帮着傲雪看着公司。
马念雪搬去了和傲雪一起住，袁不破感觉头要开始痛了。
可是，却不是所有东西都恢复原状。
每次见面，傲雪和马小玲似乎都觉得有了一点隔阂。
虽然马念雪激起马家的灵力后没有陷入疯狂，但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傲雪决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个潜在的隐患解决。
香港机场。
“师傅，你真的要走吗？”况天涯扯着傲雪的衣服。
“我又不是不回来。”傲雪望了望身边的马念雪，“等我把念雪的问题解决了，就回来。”
“你走了谁交我武功？”
傲雪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个眼色她。
况天涯回头，正是马小玲和况天佑。
“快点回来，不然谁我shopping谁付钱？”马小玲虽然不舍，但是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最多我升天佑工资。”傲雪笑了笑。
“阿雪，你要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
居然是阿Nick。
“我没有这么大的架子，连地藏王也惊动了吧？”人王圣母一战，地藏王马小虎以身为箭救众生，之后，地藏王一职则由阿Nick担任。
“我在下面感觉到很奇怪的感觉，所以上来看一看。”阿Nick笑道。
“你就是地藏王？”况天涯拍了拍阿Nick的肩膀。
熟悉的感觉。
还有，对，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你不该存在在世上。”阿Nick望着况天涯认真地说。

（千年泪 完）

后记：
我们总说，命中注定。
命运是什么？
命运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们都是命运手中的棋子？
当我们拥有时，我们会说感谢，遇上是我们的缘分。当我们失去时，我们会说，我们不能向命运妥协，我们一定会创造奇迹。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命运，因为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关系，也许就死我们所说的缘分。如果命运是缘，那么，奇迹应该是就是分。奇迹本身也应该是命运，命运本身就是奇迹。我想，命运是存在的，但他不是操纵我们一生甚至是生生世世的人，反而，他应该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包括奇迹。命运和奇迹一起，才会有爱的产生。命运是爱，奇迹是爱，爱是什么？爱就是我们心中的永恒国度。
不需要追求什么永生，只因永生的代价太大，就如僵尸。僵尸最大的敌人是寂寞。以血为生的怪物，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老不死，看着心爱的人一个个在面前死去无能为力，以为时间过去，记忆会变得模糊，却发现，原来记忆只会越来越清晰。因为曾经拥有最美丽，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不懂得把握现在，才会埋怨时间的短暂。生老病死、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五阴盛，也许因为体会过这样的滋味，人生才显得完美、有趣。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所谓的永恒国度，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留在我的心里，直到不再记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