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前的一个月零7天。
在夏日的人才招聘市场中盘旋了约莫有3天后,我才终于在这天黄昏时攥着有些被汗水浸湿的录取通知从嘈杂的大厅中挤出来,迎着温暖得几乎让人晕厥的夕日一路走回旧城区中胡同深处的四合院。手上的简历突兀地用黑色宋体写着“陆是清 中专应届毕业生”几个大字,在这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讽刺。更加讽刺的是,像我这样的中专毕业生还能被一个名声不算差的公司给录取,剩下满厅的研究生在金融风暴的乱轰乱炸下苦苦挣扎,而原因就是那家公司在我爸企业的控股范围之内,让我在人才市场像挤沙丁鱼一样递交个人简历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权利和金钱向来无所不能,让我成功地在这三日从涸辙之鲋变为了瓮中之鳖。
回到家后刚好是7点整。是离一个人坐在棕色的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盏茶,现在还冒着可见的热气,可是却好像没有喝上一口。我重重地将档案摔在了鞋柜上,换了鞋,便径直往客厅走去。是离似乎也因着我方才那用力的一扔转过头来,然后在两秒钟内咧开了嘴。
“啊,是清……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目光凝聚在那只茶杯上:“有谁在么?”
“嗯,是何奈。过来坐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晚饭吃了么?”
我看着她,笑了笑。虽然常常都觉得是离有些唠叨,可是又止不住有温暖流淌。
“还没有。他来多久了?有什么事么?”
是离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朝餐桌的方向走去:“这样啊,我也还没有吃,过来一起吧。何奈嘛……他似乎是过来向你炫耀的……”
“炫耀?炫耀什么?”
“女……”
“女朋友——”
是离的话被扼在了喉里,便只好咽下去了。我侧头望向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青年男子,语气说俊朗,倒不如漂亮得甚至有些妖肆来得贴切,头发微卷,嘴角还挂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他的神情有些兴奋,是一种少有的带着微小幸福的快乐感,我想起了他方才说女朋友这三个字时的语气,很自豪,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