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儿晓得官方价钱后,再一打量朱二娘租给他们的房屋,马上就把它归到了中等房一类,并且意识到他们被朱二娘当成了冤大头———楼店务出住的中等房一间才七贯钱,朱二娘租给他们的这间屋子、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了十贯钱!
于是吴氏一听完张大郎的话,马上破口大骂道:“那朱二娘真是混账,连同母异父的大哥的银钱都坑!她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和齐家的关系吗?她把房屋租给我们,价钱不算便宜些也就算了,怎么能黑心的多加了三贯钱上去?”
张巧儿也同样对那还没打过照面的朱二娘失了好感,愤愤不平的说道:“我看那朱二娘以为我们是打乡下来的、一定不晓得汴京城租房的行情,所以才会狮子大开口的坑我们这些外乡人!她这样做可是一点都没把齐大哥哥当成大哥,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张大郎见母亲和妹妹都一脸愤怒,略微犹豫了片刻才说出一个更坏的消息:“我还打探到朱二娘租给我们的这间屋子,早些年曾经有人在里头吊死过,因此一直都没什么人愿意租住,旁边的邻居说就算租出去了、价钱也是租得极低……”
“什么?!那朱二娘租了这么一间带了晦气的屋子给我们,竟然还敢要价十贯钱?!她是想钱想疯了吗?我们走,这屋子我们不租了,让她租给别的傻子去!”
吴氏说着就要动手收拾行李,张巧儿见状赶忙上前阻止她,并很快就有了主意:“娘,您先别急着收拾行李,咱不是还没和朱二娘签订租约吗?这价钱我们可以再往下压压,等明天价钱谈不拢我们再走也不迟。”
吴氏却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说了句:“那朱二娘那般贪心,会让我们压价吗?”
张巧儿闻言笑着拉吴氏坐回原位,答非所问道:“娘、大哥,住在曾经死过人的屋子里,你们会感到害怕、觉得晦气吗?”
吴氏一听张巧儿这话、脸上马上有了满不在乎的神色,道:“这家家户户都会有寿终正寝的老人吧?也就是说谁家里都曾经死过人,难不成大家伙儿因这点就都不要屋子了?你娘我打小就胆大、也没什么忌讳,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成!”
张大郎也是摇头表示不介意,而张巧儿这个从现代科技社会穿过来的人、自然就更加不介意了。于是一家人统一意见后,张巧儿便打算明儿拿这个来和朱二娘谈房租,争取把房租给压到五贯钱、替自家省点银钱。
第二天一大早,朱二娘就拉着银瓶急忙忙的上门来了,一和吴氏打了照面,客套话都没说一句就主动表明身份,并直奔主题:“我是朱二娘,你们是和我大哥一起上京来的泉州人吧?我是这屋子的主人,今儿是来和你们签订租约的!”
“按照我们汴京城的规矩,这租约最少得签半年,每月交一次租金,价钱是每月十贯钱,”朱二娘说着顿了顿,飞快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契书,道:“若是我说的这些你们没什么异议,那在这张契书上按个红手印、再先把这个月的租金把给我,这样就行了!”
张巧儿闻言伸手接过了朱二娘手上的契书,不慌不忙的展开细细的看了一遍,看完指着租金那一栏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张契书上别的倒是没什么不妥,一下子签半年我们倒也愿意,就是这租金要十贯钱、我们觉得有些太贵了。”
那朱二娘的五官和齐三娘有着几分相似,但脸却比齐三娘要圆润许多,身形也有着几分臃肿,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老成一些。不过朱二娘年纪虽然不大,但眉眼间却有着一丝精明,显然是个很会打算的人。
那朱二娘一见张巧儿喊贵、眼珠子立马就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转定后假惺惺的说道:“看在你们和我大哥家是姻亲,我就给你们行个方便好了———那你们能出多少银钱租我这屋子?要是你们出的价钱合适,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会把屋子租给你们住。”
张巧儿自动忽略了朱二娘那番矫情的“鬼话”,面带微笑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道:“我们最多只能出五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