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记
荒诞不经
——题记
【１】
狗血的故事一般都是这么开场的——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来了穷书生……
更加狗血的是那天在下雨，所以书生只能在庙里过夜了。
那时正是下午，天上黑压压的乌云终于扛不住，哗啦啦地砸下满天硕大的雨点，顷刻间将人浇得一身透湿。
书生没带伞，夏天什么的在树下避雨也不可靠——可能会遭雷劈。
但他情急之时想起来的路上有一座古庙，便折身往回跑了。
跑到庙里的时候，恰好雨停。
老天爷真是喜欢开玩笑，偏偏每次都开得那么没新意。
但这书生大概是个例外，他不是上京去赶考的，他是到处游荡搜集故事的。
所以他微微一笑，淡定地找了一些旧木头生起一堆火，心想在这庙里会不会遇到传说中的白衣鬼女或者是红衣狐仙呢。
既然可能遇到佳人，便不能唐突了她们……哦不，她。两个不好处理嘛，书生这样想。所以他并未像传奇段子里的人一样脱了衣服去烤，而是贴身穿着。
浸透了衣服的水受了热，冒出一阵阵白汽，看起来很像神仙。
这书生果然是爱做白日梦的人。
但故事，一般就是发生在这种做白日梦的人身上的。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这上面，磨一磨闲情一样的花汁，给美人涂指甲。
想那时如果春日迟迟江山微暖，便是最美好的风景罢。
然而直到入夜，传说中的鬼美人和狐美人都没有出现。面前的火堆就要熄灭了，柴也快要燃完了。
“美人啊美人，在下本想共你拾柴火焰高的，如今只能自己烧掉了，好不可惜啊。”书生喃喃自语着，如果另外有人在场，一定会以为他魔怔了。
他掸掸衣衫站起来，去拆那张红漆掉得已经差不多的木桌。
毕竟还是有点可惜的，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用手揩了揩残存下来一块较大的红漆，漆面光滑，忽然闪过一道金光。
他用敏锐的视力捕捉到了它的真容，那是一只金蝴蝶一样掠过去的影子。
片刻的失神。
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有点意思的啊。
“野有蔓草，泠露抟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用拉得极长的古怪调子唱出这句诗，山寺黑浓如胶的夜忽然像水一样轻轻晃荡了一下。
是错觉么？外面又下起雨了？


【２】
这一夜睡得极安稳，也许是某位美人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他吧。
但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实在不应该想这些事。
然而贪嗔痴不就是人的本性么，更何况他只是思慕一个在山寺里遇到的蝴蝶仙子而已。而且还是佛祖家……养的。
阿弥陀佛。
诵了几句佛号，书生开始神游。想以前的传奇故事都是他听人说，人妖殊途仙凡永隔抵死不忘情到深处如之奈何。但居然现在……他遇到了。
不能错过，绝对不可以错过。
美人一般是在夜里来吧，那么要不要准备一下呢。
雨后的空气会很清新，书生推开早已木骨支离的窗户，散散庙里的湿气和霉气。外面一片绿啊，地上应该还会有不知名的野花吧，传奇告诉他的，现在他可以去告诉另外一个人。
终于能够，真正地，告诉另外一个人。
以前不是没有跟人说过，但大多数人都觉得他过于不务正业。那不务正业就不务正业到底吧，书生很叛逆，干脆一甩袖子四处云游，有钱就到处去逛，没钱就支个小摊子在茶馆里说书，也蛮精彩。
但偶尔回乡，总有热心的乡亲父老问他说，嘿，这么大了为什么不说个媳妇儿。
书生很想翻白眼，我说不说媳妇儿干你什么事啊。
然而还是笑笑的，没遇到可心的呢。
人家就叹息，你，哎！说你什么好。
每当这个时候书生就觉得他下一句会是——你都老大不小的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但人家毕竟是好心，所以书生就拱拱手说，放心啦放心啦，我一定带个漂亮姑娘回来。
而这次貌似不仅仅可以带个漂亮姑娘回去，更加可以照照那已经空了很多年的房子。
那间房子，到了晚上没有人点灯，夜的颜色会无处不在地侵入的吧。


【4】
于是这以后每天它都会给他讲一个故事。它的确活了很长的时间，知道的故事很多——因为从这里经过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也有鬼，也有妖，甚至还有仙或者神。
但他们从未相遇，所以这庙本身，是没有故事的。
这一天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知道枫叶为什么是红的吗？”
“为什么？”
“因为以前有一棵树想要为一个女孩点一支寿星蜡烛，它祈求天上的一颗星星掉到树心里燃烧了一整个晚上。”
“哦，后来呢？”
“后来？先说之前吧。夜鸟托梦给那个女孩，告诉她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山神会给她点一整晚的蜡烛。”
“她看到了？”
“嗯，看到了。”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吗？”书生难得如此认真地问。
“没有。后来天亮了，女孩子去山上找蜡烛。那天晚上看到的蜡烛是红色的，但满山的树都是绿油油的颜色。但她找到一棵和它们不一样的，它完全枯掉了。”
“就是它？”
“没错。但它最后变成了枫树，因为女孩子借来天上的晚霞，把它的叶子涂红了。”
“后来她身边的女孩子就都开始涂红指甲，据说这样可以得到山神的祝福，找到一个真心人。”
“但是很奇怪啊，”书生支起下巴，“那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可以借来晚霞的人却不能点一支蜡烛？那棵树为什么会枯掉？”
“我也不晓得，”猫摊摊爪子，“我只负责讲故事，你才是写书的，把它们合情合理地串起来是你要做的事。”
书生丧气地捶了下头，这只猫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啊。
但它讲这个故事时眼睛里面有一点忧伤的样子，那种绿色也变得更加沉郁，像在一汪清水里幽幽沉淀了很多很多年的翡翠的心情，不知道是湿掉了还是融化了。
它说，“这是最后一个故事。”
它还说了一句，“这个女孩子，她是青楼的。她身边的女孩子，也是青楼的。”
“其余的，你自己编吧。我希望你给这个故事不一样的结局。”
然后它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书生等了它很久它还是没有回来，虽然睡觉的时候会感觉有夜色入怀——是那种厚厚的紧紧的夜色，像夜晚做成的棉被。
于是书生也走了。在走之前他对着寺庙说，“这是最后一句话。”
“这个故事，也许是你的故事吧。但是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是上辈子的你和我。”
“我们的故事，不管怎么样，果然是没完的呢。”
然后他也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5】
这一走就是很多很多年，书生到过很多地方，写过很多故事，欢喜亦有悲伤亦有平淡亦有，但它告诉他的故事，他不知道要如何写完，也不知道要如何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都是因为我和你，再也没有遇到啊。我如何甘心，只有我一个人来编我们的结局。书生还是和年轻时一样，低低地笑的时候会有一点苦涩的样子。
前世的他居然会是一棵树？那树会是什么样子？最后变成枫树了应该还是蛮帅吧。但……她，现在的它，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东西呢。
然而书生记着它的话，编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那就这样吧，高兴一点儿，我要去寺庙采采风，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爪印留下啊什么的，或许写成一个养猫的故事也不错。你觉得当一只猫也好吧，可惜不可以给顺毛。但没事，在故事里顺就好啊，书生头一次贼贼地笑，笑得眼睛眯起来，还是当初灿烂的样子。
于是一高兴就千山万水地去了，这一路风水无阻的书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在头脑中打好了腹稿。
咦不对，一定不会的，什么人头脑中会有腹啊。书生摇摇头，正经八百。
到了。寺庙还是原先的样子，年久失修风来雨往。
这寺庙也算有故事了啊，就算别的人不知道，在他心里呢。书生很满意地笑。
那么呆一晚上吧。然而呆了一晚上没见到它啊。
那就再呆一晚上吧。对了，上次遇到它是因为搬桌子看到一只一闪而过的金蝴蝶，虽然跟它的样子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他却总觉得那就是它真正的样子了。
蝴蝶仙子是吧，就算是蝴蝶妖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你啊。书生微微牵起嘴角，你就是一只猫而已。古怪，别扭，虽然黑得像夜却是很温暖的一团，看着就温暖。
于是书生又开始搬桌子，那桌子还在啊，只是漆都掉光了。书生狡猾地眨眨眼，踩上去。
桌子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一声响。
“哎，帮帮忙，撑着点啊桌大兄。”书生还是那样满口不正经，踮起脚扒拉着屋梁。
应该……会在上面吧。上次那影子就是在这里投下的。
屋梁上积了很多灰，还有很多蜘蛛网。书生的手难受地在上面扒拉着摸索着，触到一个凸起的轮廓。
心里一动，他拼了全力踮起脚把它弄出来。
是个匣子。
用袖子揩揩上面的灰尘，他把它打开。匣内藏着的珍宝闪着朝霞一样的金光。
是一支金色的、蝴蝶状的簪子，蝶翼上嵌着一对幽绿的宝石。
这种金色，他认得。这种绿色，他更熟悉。
小心地把簪子放到怀里，他和衣入眠，感觉到和从前一样紧扎厚实的暖意，还带了一点生动和明媚，像一只小猫用它毛茸茸的脸蹭着自己。
他在梦里笑了。
但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醒来之后，都无法找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想过很多，这一定是一个传奇了。但——
难道这支簪子就是当年的她、当初的它？
还是这支簪子是她的爱物，凝聚起身边的夜色化成黑猫的样子来见到他？
它是谁，而他，又是谁？
这一生走不出一个传奇，既是写传奇的不幸，也是写传奇的幸运。
故事里面说，爱做白日梦的傻书生最后娶到了天仙一般的意中人。闲来磨墨调琴，偶尔磨一磨花汁给美人涂一涂指甲，大把大把地消磨着闲情。故事里面说他们有的是时间天荒地老。
但有时候，天就在一面之缘里荒了，地也在一面之词里老了。
所谓庄周梦蝶，无根无由，蝶梦庄周，不喜不悲。
罢了罢了。
【注：了，读l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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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小染=333333333333333333333333=生日快乐=V=
【于是我又抽了……||||它一点也不甜OTL
默默遁走……

生日快乐…我为嘛好想泪奔……【滚！淫家过生日呢！
OTL我又欠了一份贺礼吗……
校园手机上网超慢的！家里的网线又因为种种原因至今还没迁好……总之最近各种苦逼啊T_T_T

故事里面说，爱做白日梦的傻书生最后娶到了天仙一般的意中人。闲来磨墨调琴，偶尔磨一磨花汁给美人涂一涂指甲，大把大把地消磨着闲情。故事里面说他们有的是时间天荒地老。
但有时候，天就在一面之缘里荒了，地也在一面之词里老了。
所谓庄周梦蝶，无根无由，蝶梦庄周，不喜不悲。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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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让我爱死了
曾几何时，某只也是个想要夜遇仙子的痴愚书生
幻想着琴瑟和鸣你侬我侬的美好时光
然有些事情就像是吹泡泡
有的越胀越大，终是破碎
却也有尚未成形，便已消失殆尽
不知所云
抱住哀~抱】】】】】】】】】】】】】】】】】】】】】】】】】】】】】】】】】】】
么个不解释~


摸头...

同样，生日快乐...我生日3号刚过...唉，难道九月份过生日的就那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