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游心
收拢五指,握起手心,究竟有多少时光顺着错综的掌纹遗失,掉落在岁月的车辙,渗透进泥土,攀附着水汽升入高空,在云层的心脏中沉睡,最后被各种形态的水滴包裹,再次回归浮尘俗世,成为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多少年岁过去后,也许就在一阵迅疾而过的长风扑面而来的瞬间,会陡然记起那段微微模糊却散发青草香味的年华。
它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恨,没有高潮迭起的经历,或许仅仅就是某个被夜来香气味充斥的夏夜庭院,是群鸽扑腾翅膀交叠而过的微翘的屋檐,是纸飞机在柳梢上盘旋良久最终降落湖面漾起的涟漪。
这样平凡而安静的画面,猝不及防地冲向大脑皮层。在当时看来似乎平淡无奇到完全没必要载入记忆的场景,如今却是无论如何都熠熠生辉的桥段。但眼下存在于脑海里的它们不过是一段段连接的抑或断断续续的影像,真实的它们早已在得知被放弃的同时选择了背叛。
一定产生悔不当初之类的心情。“怎么会不懂得珍惜”、“如果那时候”
可是再回望那时候的自己,连仰起头就能够将漫天星辰镌刻进眼底都会错过的自己,被牢牢打上署名为无知和幼稚的标签的,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被要求达到那种与年龄完全错位的世界呢。
停驻的须臾,凝结的不朽。钟鸣鼎食,万家灯火。
我们尽是世俗世界的承担者,会为莫名而来的情绪喜悦悲伤,会为现世安稳而虔诚祈祷。青光纤细,岁月如驰,如果将得到的与失去的放置在天平的两端,最后一定会是在同一水平线上。时间有限,花开花谢已轮回很多圈,是千里迢迢或触手可及都不重要,是被流放或围困依然不重要,最为关键的是能否保持那颗心的温热清朗。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天色深青,是它真正的颜色呢?还是它高旷辽远而没有边际呢?无论哪种解释,依旧可以背负青天莫之夭阏,而后图南。
森罗万象皆在这里。森罗万象在你眼里。
南边的天空里云重叠了厚厚一层,似雪,却有了与雪相区分的轻和感。除此之外唯余藏蓝通彻。高瘦的银杏树伸进云层天空里。
这是五月的某天窗户之外的风景。初夏。晴朗。绿意浮现。
再过些年它将繁盛如伞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