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最后的小羊羔大概已经摆上餐桌了。”撒加的目光变得诡谲,“你是一个称职的警圝官啊,艾欧俄斯。”可惜我不是……我的任务是找到罪犯,而不是去布道施善。
“多谢夸奖。”艾欧俄斯嘲弄似的回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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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般洁白的栅栏,夜色中野兽一样蛰伏着的农场,撒加和艾欧俄斯踏过边缘的草场,靠近罪恶的心脏。
不愧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牧场上并不空空荡荡,拥挤排列的十圝字圝架上悬挂着并不新鲜的肉圝体。
那些赤圝裸的,失去养分的皮囊,已经不再像是人的尸体,反而像是野兽的尸骨,廉价的,不被人珍惜。
艾欧俄斯和撒加没有再交谈过一句,前者警觉的拔圝出手圝枪作好防备,而后者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踏着干枯的草穗,小心翼翼在干尸架间绕行,他们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农场的一角龟缩着红砖的建筑,风格古老而可怖,被火把点亮着。那辆阿斯顿.马丁,没有任何悬念的停在那里。
“虽然挺想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去打个招呼,不过不太方便啊。”紧锁的大门让撒加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圝守的小屋里有钥匙。”艾欧俄斯从一边的矮屋里走出来,扬了扬手中的一串钥匙。与此同时,撒加眼尖的瞧见一个疑是看门的人早就被放倒了半躺在门槛上。
“下手真快。”撒加微微乍舌。
“只是敲晕了而已。”艾欧俄斯满头黑圝线。
“废话,你莫非能杀一个两个在这儿摞着?去开门。”
“不是吧,真的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啊?”
“不从正门进去你干嘛找钥匙。”
“也许会有其他门……”
“我们是警cha又不是贼,偷偷摸圝摸的很好玩吗?看看看看,光在这儿就废话了快五分钟了!”
“……”
明明是正经八百的营救加跟踪吧,地点还是在这么阴森森的农场,但是为什么气氛这么欢乐……希望那个可怜的小Vocal还活着……
艾欧俄斯一边摆圝弄着钥匙和门锁一边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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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的色彩,像融化的油块一样把所到之处染蚀得面目全非。
他想抱怨一句致幻剂和麻圝醉药只会冲淡快圝感,虚软的手指却只能抬了抬又无力的垂下,任有那些黏圝稠的液圝体从指尖垂下。
活圝体解剖。
早已见识过人间百种丑态的他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算没有麻药,他大概也只会痛到扭曲而不会像那些所谓的恐怖片主角一样惨叫得像个傻蛋。最后的收场不是他自己杀死自己,他已经足够庆幸。
“Kale……”
缓慢的死亡过程中,浅眠般的安逸传来熟悉的呼唤。
那个他舍弃的名字,那个他背离的恋人。
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Kale看见那个埋首工作的凶手有着苍白精致的下颚,纤细而脆弱。
麻圝痹圝的手指摸索着可以反击的锐器,Kale听见自己的咆哮声在心底滚动。
“抱歉,我不想就这么死掉。因为地狱里有我不愿见的人,所以……还是你去死吧。”
***
极致的黑圝暗同强光一样会让眼睛疼痛,艾欧俄斯在忍受短暂的黑圝暗后,拨圝开了手电的开关。
微弱的光束在房间里来回扫动,揭圝示出地狱般的景象。
人皮地毯,还带着柔圝软的黑色毛发。
女性生圝殖器装饰的吊灯。
窗帘边垂着一串诡异的东西,不知道是人的牙齿还是乳tou。
羔羊与屠夫,共同埋葬。
房子的主人刻意用香料处理过所有的收藏品,不过用撒加的评价来说,“用这种欲圝盖圝弥圝彰的拙劣手段证明那人脑子早就完蛋了”。
房子很大,然而除去所有的人圝体摆设外剩下的东西少之又少,简单的生活用圝品确切的昭示着这位凶手除了人圝体以外大概真的没有其他爱好。
对整个建筑的搜寻很快结束,但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凶手就在这里,而他们却不知道他躲藏在哪里。静默的时间里,唯有死亡的河流浅浅流动。
“叮。”
金属坠落的声音响起,整个死寂的环境被恶化传染。艾欧俄斯和撒加很快反应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站到估摸声响发出的地方。
那是一面普通的墙,不过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艾欧俄斯就近扯过一把铁椅抡起来就砸了过去,砖块飞圝溅中,墙体倒塌。
腥膻的血味铺天盖地而来,和飞扬的分尘交杂,令人窒圝息。
简陋的手术台上全是揩花的血痕,而血迹的尽头是那个靠着墙壁勉强支撑自己站立的年轻人。
止血钳丢在地上,Kale正是用它捣开了罪犯的喉咙。就是这样,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拖着从腹腔里滚出的肠节,追杀对方致圝死。
屠夫,羔羊,哪个比较有害,这是谁也说不清的事。
“这够出乎人的意料了……”撒加低叹一声不可思议,走过去采取急救措施,同时艾欧俄斯也掏出手圝机联圝系了警方和医院。
“这个任务算我们失败了啊……”艾欧俄斯走过来,颇为惊奇的打量着陷入昏迷不醒的少年。
“施圝暴者与被害者,对与错,界限哪有这么明确……”撒加低低的笑了出来,其中的深意,艾欧俄斯无法圝理解。
深红的密室里,屠夫被剁下了地狱,羔羊睡在血海里,他们仅仅是旁观者,而已。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自始至终,都没有。
有多少人恐惧着死去,同时也有多少人向往着了结。
然不管怎样,此时的结局,仍是皆大欢喜。
[白羊之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