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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蝶一梦】_________________蝶寐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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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心之作,若有莫名牵强之处请诸位看官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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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梦,是我或蝶? ——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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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1楼2011-08-21 17:46回复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蝶寐•初
    “蝶幸……”
    又是这个声音。卧于床间浅眠的少女骤然惊醒。她没有睁眼,纤细的手渐渐攥紧了被褥。
    “蝶幸,醒来,醒来吧……”
    “不……”少女用气息吐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她眉心紧蹙,额头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四周忽然安静了。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少女长舒一口气,眼睫轻轻跳动。她小心翼翼地睁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她盯着床帐上轮廓隐约可见的蝴蝶,似乎有些出神。
    她缓缓将手从被褥中抽出,用两根手指捏住床帘,轻轻掀开。
    纸窗上已有些微的光亮透入。看来天将亮了。
    少女放开床帘,重新陷入黑暗。
    “还好,还好……”她闭眼喃喃。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少女沉沉睡去。
    屋外,清晨的雨丝与花纠缠,带着香气落入泥土之中。
    


    IP属地:福建4楼2011-08-22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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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寐•壹
      “翩儿,你又睡过头了哟。”随着门被推开的声响,朗润的男声进入了少女的耳中。
      “唔……”少女醒转,睁开略带迷离的双眼。
      床帘被人掀开,那方床帐内亮堂了些。隐约传来雨丝拍打叶片的声响。
      是熟悉的面容。男子俊朗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他身着青衫,靛色腰带上垂下一块白玉,雕工精细,结构繁复,可见是一只翩翩而飞的蝶。
      少女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懒懒地坐起。
      “有你爱吃的桂花糕,可得快些。”男子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发,随后走出了屋子。
      少女愣愣地盯着男子的皂靴,眼见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房门,直到被关上的门阻隔了视野。她有些困惑地抓了抓发尾,掀被下床,直直走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镜面再光滑,始终有些泛黄的模糊。
      她的纤手抓住镜沿。镜中人有着巴掌大的小脸,明眸皓齿,虽不是什么绝色之姿,却也是小家碧玉,生得一个好模样。
      她喃喃:“我是陆翩……”
      仿佛忽然回过神来。“有你爱吃的桂花糕,可得快些”——糟糕!那几个家伙肯定不会给自己留的!她急匆匆地洗漱更衣,风风火火跑往前厅。
      “哎呀,魔王来了。”少年惋惜地看着青瓷盘中摆得漂亮的桂花糕。虽然已经少了大半。
      迅速扫了摆着各色餐点的大桌一眼,娇小的身影扑向青瓷盘,利落地收入怀中。
      “啧啧啧,你这个丫头怎么还是这个德行。”少年撇了撇嘴角。虽只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却带着迫人的气势。他一身湛蓝的上好丝绸,一双凤眸格外明亮,只是那张精致的脸上显出了病态的苍白。
      “啧啧啧,你这个小鬼怎么还是这副尊荣。”少女懒懒地瞥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嘴,又低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怀中的桂花糕。嗯,好香!
      少年似乎被呛住一般,苍白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红晕。他大吼:“陆翩!”
      陆翩闲闲地抬眼:“哟,现在不像死人脸了。”
      “噗——”大桌的另一边同时响起几道笑声。
      “你这个女人的舌头应该被砍掉!”少年狠狠瞪向那头,“也只有大哥受得了你。”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此时笑意更深。
      陆翩拣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嘴中,再优雅地入座。待到一块桂花糕完全咽下,一副“你还远远不够”的表情冲少年摆了摆手。
      “咳。”主位上的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抹去陆翩唇角的残屑,笑意盈盈,“许久不见,你俩还是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陆翩鼻中重重一哼,一脸嫌恶的看向少年:“哼,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噗——”另一头响起几道喷水声。
      少年嘴角抽搐,正要发作,却似又想起什么,只咬牙道:“我不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陆翩径自吃着,也顾不得回嘴。一时间安静许多。
      大桌另一头是一男一女。
      女子月白色衣裙,黑直的长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斜插着一根羊脂玉发簪。精致的五官和那少年十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柔媚。
      男子一身红衣,广袖云纹。部分长发只以一根鲜红丝带束起,其余皆散落身侧。他生得一双桃花眼,却隐隐有几丝邪气闪过。这个男子面容秀美,恐怕连女子都不及。
      “呵呵呵……”红衣男子修长的手抚上自己的唇,笑得魅惑,“许久不见翩翩,还是一样有趣。”
      陆翩抬眼看向他,忽而促狭一笑:“恐怕鸿先生觉得荷衣姐姐比我有趣多了吧。”
      靳荷衣依然笑意盈盈,面不改色道:“我可只在乎大哥。但恐怕大哥觉得翩儿比我有趣多了吧。”
      语罢二人一时语塞。
      陆翩难得一见地红了脸。鸿云襄笑容有些僵硬。
      ‘不该惹她的!’二人同时想到。
      “好了。”靳沉璧看着陆翩绯红的脸颊,出声圆场,“你们此次自天都回来,可有什么见闻?”
      陆翩此时也顾不得面上火辣,也兴致满满地抬头看向三人。
      鸿云襄一只手支头,笑得高深莫测:“倒确实从胡人那儿得来一个新玩意儿。”
      “是什么?”陆翩将怀中空盘放到一边,身子前倾,好似快趴到桌上。
      “一种花罢了,也算不上什么新玩意儿。”靳沉瑛不以为然的摆手。
      鸿云襄摇了摇头:“可不是一种花那么简单哟。”
      “诶?”陆翩睁大了眼。靳沉璧难得也起了兴致,仔细听着。
      他勾唇,本支着头的手缓缓张开。他看似仔细地端详着他的手指:“这花带刺……”
      “那不就是月季么?”陆翩撇了撇嘴。
      鸿云襄笑得愈加惑人:“不,它叫蝶寐。若不小心被它的刺扎破皮肉……”
      陆翩心中泛起小小的涟漪。
      “便会此生再也无梦。”
      


      IP属地:福建5楼2011-08-22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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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寐·贰
        “若有兴趣,可来府上一看。”鸿云襄在城中另有宅邸,临走之时,对陆翩如是道。
        陆翩直直地躺在床间,却毫无睡意。
        “此生再也无梦”——蝶寐么?一种噬梦的花啊。
        她有些懊恼地将手覆上双眼:“我为什么……在害怕?”
        停了的雨又开始下着,纸窗外只有隐隐的灯火亮光。今夜无月。
        陆翩掀起床帐,正欲起身倒水,却看见窗外模糊的人影。她推开窗,是靳沉璧。
        男子靠坐在她屋前走廊的栏上,摩挲着腰间蝶佩。他俊逸的面庞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看不真切。
        见她探出身来,靳沉璧有些讶色:“翩儿还不睡?”
        陆翩将手肘支在窗台,倾出大半个身子:“睡不着。”
        “怎么了?”他浅笑。
        陆翩垂下头,长呼出一口气:“我不知道。”
        只觉得忽然身子一暖,靳沉璧隔着窗台搂住她。
        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别想太多。”
        陆翩心中莫名的不安渐渐沉寂下来,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
        靳沉璧放开她:“夜有些凉了,休息去吧。”
        “好。”惴惴不安的心缓和下来,陆翩的困意也一拥而上,不多时已开始打着哈欠。
        靳沉璧轻笑出声,见她有些步履摇晃地走向床榻,替她关上窗。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迷离,转身看着黑暗中的雨幕。
        “或许,快要结束了吧……”他低声喃喃。
        毕竟窗内与窗外,始终,都是两个世界。
        夜渐深了,已近黎明。
        “蝶幸,蝶幸……”
        这是梦么?
        “从梦里醒来吧,蝶幸……”
        这个声音,在叫谁?
        “你该回来了。”
        回来?回哪里?她要永远留在这里!
        “不!”少女骤然睁眼坐起,天际已泛白。
        餐后。
        “哟,魔王今天一点精神也没有么。”靳沉瑛歪着脑袋,凉凉地盯着陆翩。
        陆翩轻睨他一眼,难得沉默地坐在了一边。
        靳沉瑛有些惊诧地看她,用手中折扇轻敲了敲自己的前额,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翩儿若有不适,今日此行可改期。”靳荷衣浅浅一笑。
        “没什么,我很好。”说着,陆翩挤出一抹笑。
        靳沉瑛状似嫌恶地皱眉:“啧,真难看。”
        陆翩轻哼一声,却也不多理会:“可是准备走了?”
        靳荷衣望了望门外,点头道:“时辰差不多了。”
        陆翩心底缓缓一沉。
        时辰……差不多了啊。
        鸿家别苑。
        此时连绵几日的雨已停了,园中众花争奇斗艳。
        一行诸人皆在园中缓步而行。偶尔有几只纠缠的蝴蝶翩跹而来。
        不多时,便见一亭。
        亭下摆一只鎏金花盆,所栽之物尤为特别。
        除了那似一只展翅蝴蝶的花朵之外,其余的部分皆为白色,根根坚实锐利的刺尤为显眼。花瓣深紫与乳白相间,那深紫的色彩似乎形成了一副奇异的图腾,看久了竟觉一阵眩晕。有蝴蝶在那花的四周打旋飞舞,却始终不曾停驻其上,也不曾飞离。
        众人心下惊异,缓步围了上去。
        陆翩只觉一窒,一只手被靳沉璧拉着,脚步竟迈不开。
        “翩儿?”靳沉璧疑惑地扭头。
        “我……”陆翩有些怔怔,依然原地不动。
        几人转过身来。靳荷衣道:“翩儿,可是真觉不适?”
        陆翩摇了摇头,苦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昨夜没有睡好。”
        “不如我们先……”靳沉璧有些担忧地看她。
        “不必。”陆翩急急回道,“既然已经来了,就看看也无妨。”
        靳沉璧眉心皱得越发紧了,却也没说什么。
        陆翩深吸一口气,动了动手脚,也慢慢围上前去。
        深紫的图腾仿佛在泛着微光,几只蝶胡乱地绕着圈子,却似有什么重重打进陆翩的眼中。那花仿佛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直至充满了她的视野。
        她的双眼似乎失了焦距,那图案……
        是……梦?
        她的意识渐渐被抽离。她的手从靳沉璧的手心中抽出,缓缓向“蝶寐”伸去。
        她的眼前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翩儿……”
        前方是什么?
        “翩儿……”
        伸手,能抓到什么?
        “翩儿……”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又能看到了。庭院,花丛,人……
        为什么他们的脸上这么惊恐?
        为什么……这么痛?
        痛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口,她几乎无法呼吸。
        鲜红的血液从她扎进“蝶寐”的指尖缓缓流下,将乳白的花枝浸染。
        仿佛有什么从体内被抽离,沉重感拉着她沉入黑暗。
        “翩儿!”
        “蝶幸,时辰到了。”
        


        IP属地:福建6楼2011-09-15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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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寐·叁
          痛!痛到了极点。四肢百骸的所有气力仿佛都被痛觉吸去了。一呼一吸间,都觉痛意难忍。
          “时辰已到,你还不醒?”那仿佛听过千百次的声音,是那么近。
          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陌生的床帐。淡雅的图纹,中规中矩。
          真的……陌生吗?
          她的心脏重重地撞击着身体,不安笼罩了她。
          “蝶幸啊,你终于醒了!”有人扑到了床畔。
          是一个一身珠宝贵气的妇人,眉眼依旧精致,只是隐隐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
          “快去通知老爷!”妇人转身叫喊着,眼角溢出了泪花。
          “不……”陆翩喃喃。她直直地盯着那妇人。
          自己究竟是谁?!
          “夫人,可否让我与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一旁的人开口。是那道声音!
          “这……”妇人有些为难,“蝶幸才刚醒……罢了,先生请快些。”
          妇人几步一回头地退出了门外。
          “想来小姐此刻满腹疑虑。”那人抚了抚自己的银须。
          陆翩有几分惊惧地看着他。
          “小姐在数月前,中了一味奇毒。”他顿了顿,“名叫——‘蝶寐’。”
          他满意地看到陆翩变了脸色。
          “这味毒会让人沉溺于梦境不愿醒来。直到本来的身体逝去,梦境也随即消失。”
          “我将银针抹上我的药扎入你的十指指尖,唯有此法可救。”
          “所以,你自认为自己生活的那个地方,都是一场梦。”
          陆翩……不,是庄蝶幸,有些失神地坐在廊下,看着栏外微雨。
          “小姐,天气凉了,可得多披件衣服再出来。”侍女急急从身后小跑而来,为她裹上披风。
          她伸出手去接那细密的雨丝,一眼便看见指尖结痂不久的小小伤痕。她自嘲一笑。十指连心,怪不得会那么痛。
          “为什么要醒呢?”她低声喃喃。
          “小姐在说什么?”侍女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看着四周重重庭院层层高墙,她如何能出得去?如何才能在窗的另一头,在看见那个像这场细雨一样的温润男子?
          庄蝶幸忽然起身冲进雨幕,任凭身旁的侍女着急地喊叫。
          哪里才是现实?
          明明那雨,那人,那情,都真真切切。
          “我是庄蝶幸,是庄蝶幸……”她将头埋进双手,感到手心微凉。
          此生无梦,再也无梦。
          「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
          - Fin -
          


          IP属地:福建7楼2011-09-15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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