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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立中心] 噩梦摇篮曲 (黑暗慎入 by斯耶芙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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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8-17 20:48回复
    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159251693
    授权在17L
    很美的文,推荐~


    2楼2011-08-17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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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双眼睛曾经是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珍宝。犹记得雕镂繁复纹路的刀鞘的反光里波/兰人娇俏的笑靥,硝烟弥漫的沙场上那个默诵祈祷的虔诚灵魂,麦田里发色融化在日光里的清俊容颜,以及王座上放肆地笑着的高高在上的王。
      再见了你的微笑你的眼泪你的欢乐你的悲伤再见了我的公主我的梦想我的信仰我的荣光。
      再见了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
      再见了,亲爱的菲利克斯。
      他迈上前一步,弓下身,拾起地上的马刀,攥在手心略略掂了掂,反转刀柄,指尖夹住两刃开锋的锃亮的刀面,向着对面扬了扬手。
      “决斗结束了,所以,请你,像对待真正的骑士一样——”
      “杀了我吧。”
      [2]
      沉重木料与大理石地面摩挲的钝响。
      阿尔弗雷德把餐巾随手掖进领口,折了一道不太工整的三角,堆叠的褶痕随着拉开椅子的动作晃晃荡荡地散下来,昏黄的灯光里像女人家擦过脂粉的丝帕坠在衬衣领口。
      托里斯放下手里的餐盘,无声地向阿尔弗雷德的方向望了一眼,继而在腰间的围裙上胡乱抹了抹手指,伸手替他把餐巾塞回原位。
      “这种场景真适合跳舞,来一曲温润的华尔兹,搂着你的舞伴围着餐桌转个圈。”在托里斯的手触上他的颈项时阿尔弗雷德微微仰着头,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托里斯抽回双手,退了半步,皱着眉端详着此刻整整齐齐的餐巾。而后他重新回到餐桌旁,把白瓷碟子里盛着的三明治和汉堡顺次摆在桌布上,又为阿尔面前的玻璃杯斟满了他最爱的可乐。
      “我们该为Hero消灭红色恶魔干杯,托里斯!——当然也为了你不可磨灭的功劳。”阿尔弗雷德端起杯子,而后迟迟地发现对面的杯子还空着。
      “你今天不喝可乐吗托里斯?要是嫌太凉了,厨房的储物柜里还有些没有冰镇的。”
      “不了……谢谢您,阿尔弗<?xml:namespace prefix = st1 />雷德先生。我准备了一点茶叶……在厨房的吧台上,我去拿过来。”
      这么说着他踢开椅子站起身,端起还沾着水珠的玻璃杯,穿过走道,掩上了厨房的门。
      隐隐约约听见阿尔弗雷德开始吃汉堡的轻微声响。
      他背对着吧台的方向把泡好的茶叶倒进玻璃杯,浑浊的草绿色混着茶叶渣滓在杯底打了个旋又迅速腾起,几枚蜷缩的叶片在沸水的浸泡下逐渐酥软,舒展开来。
      托里斯又悄悄别过脸瞥了一眼餐桌的方向。
      阿尔弗雷德正端起面前的可乐。
      他背对着他,身后空荡荡的吧台上方没有磨砂玻璃的遮挡,冷风从走道的方向灌进来,顺延脖颈溜进衬衫的缝隙,一直向下蹿至遍身的每一处神经每一个毛孔。这样暴露无遗的现状总是令清白无辜的旁观者也一并暗中心虚,任谁也免不了暗自盘算着近来做没做过亏心事。
      摸出围裙衣袋里的药片时这样的罪恶感也的的确确涌了上来。
      哪怕被谋杀者是自己。
      “——唔托里斯,那是什么?”背后蓦然响起的声音令托里斯霎时间惊得僵直了脊背,两指尖夹着的药片在一晃神的空档骤然坠入了面前的茶水中,荡起一圈叠一圈的微小涟漪,和那些溶入水分子的茶叶的色素一样浮浮沉沉,缓慢地溶化,最后化身飘上水面的数枚几不可见的气泡。
      “没、没什么!先生!那是……我的胃药……”托里斯触电一般缩回僵在胸前的右手,眼神闪烁着捧起一旁的茶壶送回吧台上。大理石台面冰冷的触感和黏腻的冷汗混在一处,混乱如麻的思绪正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哦是吗,你胃疼?”阿尔弗雷德屏息静气地端详着那杯茶叶,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嘴里刚刚把嚼完的一口汉堡咽下去。
      托里斯揉搓着染上了油污的围裙,一步跨出厨房门,埋着头伸手去解系在背后的带子。“我吃过药已经没事了,先生。我们回到餐桌旁去吧,该——”
      “哦上帝啊托里斯——”他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嚷嚷时下意识回过头,他正咂着嘴,高高举着那杯茶。“茶叶里你竟然没加糖?为什么学那个要命的中/国人——”
      “不——!”
      托里斯疯了一般扑上去夺下他手中的玻璃杯,滚烫的茶水溅出来泼在二人的皮肤和衣襟上。他两手托着杯底,颤栗的双唇触上杯沿,在阿尔弗雷德错愕而震惊的目光中把一满杯溶着毒药的茶叶灌进了绞痛的胃肠。
      也只有毒药,能化解缠绵已久的疼痛。
      阿尔弗雷德擦去脸上的水渍,看着他把玻璃杯重重磕在水槽的边沿上。
      “你不能喝!”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托里斯,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先生,”托里斯攥着袖口抹了一把唇角沾着的茶叶沫,“我们——来跳舞吧。”
      “跳舞?为什么要跳舞?”
      “不是华尔兹,教你一支立/陶/宛人的舞蹈。看着,就像这样——”
      他打开双臂,挺直脊背,脚下交错半步,向后微微抬起下颌。
      “好吧可是——等等,托里斯,你还好吗?你怎么了?醒醒托里斯!托里斯——”


      4楼2011-08-17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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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这灯光像是黄昏时候苟延残喘的夕阳,一片闷沉沉的昏黄像是过分巨大的幕布,严严实实地将整个世界浓缩成戏台上四四方方那么一块。也有时候是议事厅里一张过于狭小拥挤的会议桌。
        咖啡杯沿沾着一点浅棕色的水渍,已然冰凉的液体安安静静卧在杯底。
        娜塔莎又抿了一口咖啡。她凝滞的动作像极了黑白电影里的慢镜头,无声无息消磨着时光,让人不由得焦躁不安。她额前的发丝散落开来,有几丝险些落入杯中。
        “就是这把?”娜塔莉亚抿着下唇,挑起目光示意托里斯望向眼前桌上平摊的左轮手枪。
        光滑的枪身一半遮掩在桌面上盆花婆娑的阴影下,另一半在深棕色会议桌的底色衬托下愈发鲜亮刺眼。
        “是的,娜塔莉亚小姐。”他的双手撑在膝上,死死攥着军服厚实的布料。
        娜塔莎将散开的额发别到耳后。“没什么打算吗,托里斯先生?”
        “什、什么……打算?”
        “对。准备好了吗。”不是疑问句。
        托里斯迟疑着抬头,视线从枪支落到娜塔莎身上。她美丽的容颜仍是挂着惯常的冷峻和漠然,这与平日没什么分别,甚至,甚至与几个世纪以前他与她第一次相见没多大分别。
        那紫罗兰色的深邃的双眸像是无底的深渊攥住他的心。
        ——不!那双眼睛是——
        托里斯惊恐地摇摇头掐断不合时宜的思绪想要甩开这个噩梦,冷汗顺延他的鼻尖和前额正在一点一点的积聚。这是那些人口中的潘朵拉魅惑又危险的禁区。
        “您怎么了,托里斯先生?”娜塔莎清脆而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托里斯别过脸,倒抽了一口凉气。许久他缓过神来,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娜塔莎面前的枪支上。
        “我为我所犯下的一切罪责,向您致以深深的歉意。我……我将、我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让您满意。”
        浅金色长发的少女终于抬起头,搁下手中的咖啡杯,抽回扣着杯柄的中指。
        “很好,”她卷起左臂的袖口,隔过杯垫,摸上了托里斯面前静卧的手枪。
        她掂了掂重量,十指覆上枪身,一声清响,抠开弹槽。
        整整齐齐地码着四枚子弹。
        “你给了他两枪,托里斯?”娜塔莎将这句俄语拖得很长,音调里满是不悦。
        “不……娜塔莉亚小姐,”托里斯的后背抵上柔软的椅靠,畏惧和绝望正在一步一步吞噬着残余的冷静和理智。“还有一枪放空了,打在玻璃上——您知道的,他也开了枪,我、我们几乎同时扣下扳机,我——”
        “很好,”娜塔莎把多出来的三枚子弹放进了盆花松软的土壤中,“那么——就按照两千年前的老规矩,你应该清楚。既然哥哥挨了你一个枪子儿,我就替他还你一个。这很公平——我想你没意见,对吧,托里斯?”
        托里斯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泪在眼眶里犹疑着打转。手心的汗渍印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两个完整的巴掌印痕。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球,瞥向另外一边。
        一切的罪责终于走到尽头。
        愿神明宽恕我的罪过,用救赎的圣光洗去这淋漓的鲜血。
        “娜塔莎——娜塔莉亚小姐,能死在您的手上……是我的荣幸。”托里斯闭上双眼。
        “不。”
        斩钉截铁不容辩驳的命令。托里斯迟疑着睁开一只眼睛。想象中的枪口正抵在娜塔莎手心里,而另一端正朝向自己。
        “我们用哥哥的方式来解决。无论是谁,经由这支杀死哥哥的枪被送上天堂,我想我们彼此都没意见。你说呢,托里斯?”
        娜塔莎正望向他的眼睛。
        “动手吧。快点。”
        他接过这把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左轮手枪,将枪口缓慢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弹槽里唯一的子弹只有两种出路。钻进娜塔莎的脑袋里将脑浆和鲜血搅和得四溅满地,等着第二天清晨会议室的人来观摩;或是将自己的颅骨敲碎。
        娜塔莎比谁都清楚,最残酷的惩处莫过于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放弃一切。
        生命。财富。信仰。领土。尊严。人民。荣誉。国家。——以及爱情。
        托里斯用另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眼泪却止不住地淌下来。
        快停下来啊,不要哭了,娜塔莎正在旁边看着呢。
        大脑一片空白。
        ——扣动扳机的瞬间,托里斯希望那颗子弹正在冲着自己的方向呼啸而至。
        ----------------
        衣衫褴褛的鞑靼人的孩子脸上挂着安静柔软的笑容。
        他搓着皴裂的手指,挑起细细的眼眉。
        有什么强烈的感情正在唆使他迎上前亲吻他的脸颊,额头,手心,教唆他拥住他僵冷的身躯,将温暖的手套和棉衣裹在他的身上,将颈上的围巾缠绕在他的颈项间,仿佛这样做他便再也不会离开,生生世世,永远不说再见。
        他看到他动了动嘴唇说——
        “托里斯——”
        头痛欲裂。
        “托里斯,醒醒——托里斯?”
        光线霎时从微微张开的眼睑涌入,像是过分苍白的无垠的雪原。
        托里斯挣扎着起身,捂着眼睛,听见爱德华和莱维斯忧虑的声音。他们站在床边,身上只披着单薄的睡衣。
        “你做噩梦了,托里斯,”爱德华的手覆上他的前额。“还好——醒过来了,没有发烧。”他转过身,如释重负地这样对身后的莱维斯说道。
        “托里斯……一直都在说着很可怕的梦话呢。”莱维斯紧了紧衣襟,有些困窘地低下头,如同在为自己的双耳听到的一切感到无由来的自责和担忧。
        爱德华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恍恍惚惚间托里斯听到爱德华轻声的安慰。
        “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自由了。我们已经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再也不会有人像那样对待我们了;他死了……你忘了吗,托里斯,亲爱的,你是好样的,你难道忘了吗,是你,你冲他开了枪,是你亲手解决了那个恶魔……”
        FIN.


        5楼2011-08-17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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