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腾听着他们没逻辑的话和夸张的声调,突然就很感动。正欲开口让他们不要紧张,说自己没关系、好的很的时候,广仲口不择言的一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却像是狂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阿腾啊,其实他们就聊聊天而已啦,大同就讲讲他感兴趣的宗 教啊什么的,amber就说想请大同跟她去台 湾之类的…”话还没说完,广仲就意识到自己大脑短路,失言了。
“你…刚刚说什么?”阿腾脸上酝酿的一个笑就这样僵在了嘴角,他知道这表情一定很难看,但无心顾及,他只想确认刚刚广仲说的话。
只有仔仔不明所以,刚刚怎么又踩他雷区了么?
广仲感觉阿腾炽 热的目光都要把自己烧着,可是既然已经说出口,他也只有如实道来,毕竟他是没这个本事拗回来了,他在这一刻无比怀念什么都能起死回生瞒天过海的小猪。
“就..其实amber来了有一阵了,就是照顾大同嘛..她刚来的几天常常会哭啊..大同安慰她,她就说舍不得大同再受伤了,求大同答应跟她回台 湾,过安静平淡的生活…但是…大同都没表态过啊..我也是无意中听到…就…我觉得没事啦…就没跟你说过…”广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他自己都听不到。
其实在他潜意识里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特别是对阿腾来说,好像也正因为如此,一向不希望起争执的他很想让这件事在自己肚子里烂掉,就像没听见过,也永远不会发生。
他再说什么阿腾也没力气去听了,现在阿腾的脑海里就只有一句话在来回搅动着:“求大同答应跟她回台 湾,过安静平淡的生活…”阿腾分不清现在自己的感觉是愤怒还是无力,他知道自己最害怕的除了大同的安危就是这件事——大同可能要离开他,他一直很清楚这个潜伏的危险,但都骗自己没可能发生,因为是大同当初说让自己留下来陪他的,他也就理所当然以此类推,认定了大同也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看他也好,不说话也好,永远都是兄弟也好,他就是受不了大同有一天会不在.
现在这个惶恐从广仲口 中得到确认,他就再也无法逃避自己的耳朵了,就像浑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一样,他根本就无心再往深一层次想,是不是大同主动或者愿意离开,他怕一个肯定的答 案会毁掉自己心里还残存下来的冲动和自私。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心的人,但是,他最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来抢,要得不多的人,通常就一定要得完整 。不管怎样,他都确定自己还有能力站在大同面前,毁灭的深渊就是亲耳听到大同说要离开,那样的话,他就什么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