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你我不过是两个平凡的男人,也一点不稀奇。
【壹】
我养了一个孩子。
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替别人养了一个孩子。
上个月末,一个女人来敲我家的门。
我当时只喝了三罐啤酒,清醒得很:我发誓我没跟这女人上过床。
女人的脸色不大好,一身黑色连衣裙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却就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当然我堵在门边也没有放行的打算。
她确认了我的名字,然后告诉我说她是我大哥的女人,没领过证,但已经替他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都17岁了。
我跟我大哥的感情很淡。
记得我还在寄宿学校念书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家混黑道去了。后来就一直没了消息,爸妈生气是肯定的,但也不愿意再找一个混混回家,渐渐地也就疏远了。
那女人继续说着,一周前,因为所谓的帮派纷争,大哥死于一场密谋的车祸,所有财产被对方抢得一干二净,树倒猢狲散。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两个人。
说到这里她从手提袋中取出一个存折递给我。
她说,这是用她儿子的名字开的账户,里面是她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并且再三向我保证这不是什么不干净的钱。
我打开来瞥了眼,表示兴趣淡淡。
把存折合上,我问,所以呢。
面前这个女人有着不错的修养,即使是在现在这种几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说话的语气里也没有哭腔和哀求。
她说,拜托你替你大哥把他抚养到成年。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那个站在女人身后一直沉默的黑发少年。
【贰】
朴有天就站在我家的酒柜旁边,然后毫不客气地拉开一瓶拉斐的软木塞。听完我的叙述,刚好喝完一杯。
我看着他酒足饭饱的神情,等他发表意见。
他以为我的意思是叫他给我也倒一杯,于是又从高柜上取下一个高脚杯。
不说点什么,我拿眼神问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撇了撇嘴,吐出五个字。
你肯定醉了。
他说他叫金在中。跟母姓。
送走他母亲,他又回到我这里,所谓的行李却只有一个看起来并不鼓的双肩包。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换了鞋再进来,对上我的视线之后非但没有慌张还很淡然地弯腰回了我一句您好。
用的是敬语,很有礼貌,随他母亲。
深吸一口气,我站起来对他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房子是去年买的,年前才装修完毕,刚好是情人节那天搬进来。
单身男人的房子里摆设很简单,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因为当初喜欢可以俯瞰全景的露天阳台,所以才买下这栋房子的顶楼外加一个阁楼。
他的房间在阁楼,那里原本就是客卧,旁边还有一个淋浴室,原来是给朴有天那厮准备的,那家伙喜欢到我家来偷酒喝,喝完也不愿意再开车回去,没喝醉他一般能自己走上去,要是喝醉了就得花点力气把他扛到楼上。
金在中对住所环境应该是相当满意,问他还需要什么,他摇摇头说没有。然后就看到他弯腰在整理行李。
看他从双肩包里整出两套校服,我才想起这孩子应当还是在校学生。
“你在哪里上学?”我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现在这里是他的地盘了,我不打算随意侵入。
“铭溪高中。”
是所不错的公立学校。我点头表示明白。
“高二?”
“不,高三了。”
“跳级?”
“没有,是我没上过幼稚园。”
我歪头耸肩,“好吧,你整理完就下来,我们去趟超市。”
郑允浩你肯定是酒精中毒喝酒喝醉,他老妈说的养到成年是指什么时候啊?你问过没有?来人是谁你都没确定,你怎么就敢接下这种注定赔钱的生意……
我记得朴有天在喝醉之前说的最完整的话应该就是这句。
忙于学业的小家伙在这个学期初就申请了寄宿,所以嚷着要见那小家伙的损友朴少爷来我家只能扑了个空。
然后我坐在客厅的毛绒地毯上揉了揉眉间,决定把喝醉的损友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楼上的房间已经易主,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