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记》

晓风收完货。新鲜的二十一岁
像一朵刚掐下来的雏菊，坐在货车板上，啃苹果核。
他伸出右手遮挡夕阳，也遮住让他苍白的原因。
黑背心让他的脊梁显得更瘦了。
瘦，而不奢侈。

我是刻意去搅醒这些深陷在他肋骨间的安静的。
就像我们的双人茶杯。安静在水中
距离我掌外二尺的褐色
等着被谁泼出去。
长辈们没有谁嫌苦，全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母亲变成我的时候
我正发现他越来越像我父亲。
每天送货卸货，过隔夜茶的生活。
我说，我不会织毛衣、缝补细软、做面食
只会拨弄你一头疼痛的头发。

他的眼神坚定，像扳子一样嵌入我
“没关系。跟着我，就能走到头儿。”
此时的晓风笑了，头也没有抬
像28摄氏度的气温，偏湿。
2006/7/25


《片断》

一件令人绝望的事儿在报纸上发生了。
那些死者的尸体
口型里流出来的扁形的黑讼词。
像几天前的死者家属，抱在一起轻轻颤抖

耐心的葬礼上。
很多人手拿鲜花，将不真实的真相
接连不断地还给死者。

从一群心惊肉跳的黑色挤出来，疯跑出去。
一个穿红皮鞋的小姑娘
躲在盥洗室里吸鼻子，像一只受惊的小蝴蝶。
2006/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