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素描的天空
原创发表地：鸣人吧。
原创地址：http://tieba.baidu.com/p/797422027

鸣人摇头，他说：“不行不行，这钱不可能是老板的，你快拿回去。”
女子依旧坚定地要把钱给鸣人，鸣人也依旧坚定地摇着头把钱推了回去。
一来而去，谁有没有做出一点点退让。倒不是在一旁看戏让佐助感到索然无味，他只是担心鸣人的脑袋这么晃下去怕是要掉下来，最后女子趁他昏头昏脑不注意时，把钱往被子里一塞，转身快步离去，佐助侧过身子给她让了路。高跟鞋把医院冰冷的瓷砖踩得叮铃咚隆震天响，仔细看来真不低于十公分。
真让人佩服，穿着如此高的鞋子还能扭腰摆臀箭步如飞。
“小蜜桃小蜜桃……”鸣人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喊她的名字，一声声喊得声嘶力竭。哪怕是任何一个狗血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也不会像鸣人这样喊得如此凄惨。更何况连喊得名字都白烂得无药可救。
佐助在一旁拼命忍住不笑，鸣人的目光像机关枪一样刷地打了过来，恶狠狠地。
鸣人朝佐助把手一伸，递给他一迭钱。
“佐助，帮我还给她。”鸣人对佐助说，表情严肃。
无话可说。
佐助在医院的电梯前追到了那个代号叫蜜桃的女子，把钱一递不温不火地说：“请拿回去。”
她妩媚的眼睛往他上上下下一个劲的乱飞，又冷又魅。
“鸣人说过他不收。”佐助并不想跟她废话，可她似乎也不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她一伸手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鸣人是为了救我。”她说道。
“他不需要接济。”佐助又把钱递了回去，面无表情。
女子一下就笑了，笑声尖利灌满了讽刺的意味，“接济？”她挑眉，“我不懂什么你们什么所谓的自尊和骨气，我只知道鸣人缺钱。像你这种不知人间冷暖的人怎么能理解那种从早上鸡叫忙到晚上鬼叫但还是要把一分钱掰成两分花是什么滋味。你喜欢站在一旁幸灾乐祸我不管，这是我给鸣人的钱，他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情。”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电梯的门关上的时候，佐助的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廉价香水味。
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佐助转身就把钱一下子全交给了医院，提前付了鸣人的住院费。谈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这回鸣人总算是碰上一回可以称之为“好人有好报”的事情。
回到病房前他又看到了椅子上的那张报纸。
佐助想了想把它折了起来。
扭开病房的门，鸣人已经在一片阳光中沉沉睡去，白色的绷带始终遮不住他头发特有的金色光泽。
佐助拿起报纸，那几个大字噼里啪啦地打在了他心里，掷地有声。
他劝自己，宇智波佐助你丨防和谐丨他妈千万别干蠢事。
突然便想起卡卡西说。
你们，不是暧昧很久了么？

素描的天空635位粉丝5楼【3】
——人一旦干上了蠢事，往往便会义无反顾地一蠢到底。
鸣人出院的那天大家决定给他开了个派对庆祝他的起死回生。结果一群有的没的生的熟的真心的蹭饭的人都来了。
卡卡西说人多热闹挺好的。
佐助被迫浸在餐桌上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和嘈杂里，菜香酒味和女孩若隐若现的香水味，90分贝噪音在耳侧鼓噪，每一种每一样只会叫人生厌，真就没看出一点儿好出来。
佐助斜眼瞥了鸣人，那家伙正手舞足蹈地挥动着筷子和酒杯，大有今日不醉不休的气势。在前不久他依旧沉浸于欠债六位数的悲痛中，那一副“天要亡我”的委屈样在记忆里还新鲜得嫩出水来，如今已然像猩猩一样拍胸捶腿嚷上一句“今儿爷请客，吃好喝好，一醉方休”。
穷人的慷慨豪情，说白了也不过是不知死活。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是鸣人的本事。从不在人前示弱，也不愿扫大家的兴子，每每总摆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哪怕背地里捧着小心肝儿吐血也心甘情愿，这还是鸣人的本事。
所谓“自找苦吃”“打肿脸充胖子”“自作孽不可活”云云，大抵讲的就是这样的人。
佐助收回目光是恰好撞到到了卡卡西眼睛，鸣人住院的时候他没少去，但却不进病房探望，多半是转了一圈便偷偷地消失。佐助曾在走廊里目视着卡卡西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人群里，虽然佐助一点也不想称赞他，但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总能找到让人安心的依靠感。
鸣人这个时候一只手撑在了卡卡西面前的桌子，“哐当”震倒了几个杯子，他手指着，眯起眼盯着卡卡西的脸。
“听着，卡卡西老师，我会把那笔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卡卡西眯起眼笑，他说：“鸣人，你喝高了。”
卡卡西把医院的收据统统扔到了垃圾箱里，仅仅是那么一随手，证据全无。佐助在医院里踩过那么一张纸片，它软软地躺在地上，大概是被风带出了垃圾筒的口，亦或是从卡卡西的手边小心翼翼地溜走，佐助捡起翻过一看，除了夸张的数字，漩涡鸣人的名字比任何文字都更为显目。卡卡西的背影在佐助的脑子里突兀起来。
那张单子，最后还是被扔了。
鸣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欠下了多少，就算知道，他又还得起几分几毫？
每个人都刻意地保护着漩涡鸣人的自尊心，可他全然不懂哪怕是稍稍地装一下糊涂。
他以为把帐算的清清楚楚是聪明理性，其实那蠢得一塌糊涂。
可漩涡鸣人就是那么固执，宁愿别人欠自己的，也不愿自己欠别人半分。
所谓“宁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大抵上讲的就是这样的人。
“不要跟我装傻，卡卡西。”鸣人指着他说，“我可是全部都知道哦。住院费什么的都是你交的吧，啊？”
卡卡西笑而不语，佐助冷哼一声，低低地念叨一声“笨蛋”。
鸣人缓缓地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盯着卡卡西看，这一系列的举动除了证明他喝多了的事实，还颇有要撒酒疯的意味。
“总之我会还你，你要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还你，直到你说够了为止。”鸣人嘟嘟囔囔地说，卡卡西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手习惯性地插在了裤袋里。“那么鸣人，你打算怎么还我呢？”
鸣人像被东西噎住般没有再吭声，默默地把头低了低，脸被憋得通红。
在场的人依旧喧闹，就像定格在人流中的电影片段，时间静止在鸣人佐助和卡卡西三个人中间。
卡卡西的目光又扫到了佐助脸上，仿佛突兀地出现在阳光下的匕首一般明晃晃的一瞥。即使再笨的人也无法不心领神会，佐助无可奈何地站起来，接受了卡卡西的目光。
真心诚意的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佐助既没有多少钱也没有鸣人所期待的来自小樱的百般柔情，除了给鸣人签了病危通知书，他什么也没有为他做。
现在，是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什么！？你真的打算跟我一起要那笔钱？”当鸣人大惊失色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佐助确定他酒醒了。
海堤上的风很舒服，有利于任何一个酒醉的人恢复意识。如果他确实酩酊大醉了，还有海水可以帮忙。佐助在聚会后把鸣人带到了这里，告诉了他一个愚蠢的决定。
佐助说我跟你一起去要那笔同性奖金。
鸣人点点头，说好啊佐助。
风在沉默中吹过了一分钟，鸣人的声音才再一次突兀地爆发出来。
鸣人的神情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扭着眉毛盯着佐助的脸。半响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
“佐助你是发烧了还是喝醉了？”佐助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是认真的。
鸣人的眼睛直勾勾地就盯着佐助，愣是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便。佐助长叹了一口气，一副疲惫到死的样子。
他该怎么跟鸣人解释。
这样的机会，会有多少真正的同性恋敢于尝试。
Gay可以分两种，一种地下恋情，诚惶诚恐又撕扯不清；一种高调恋爱，照片粉丝满网络飞。第一种他们不会报名，因为他们始终害怕暴露于阳光之下，第二种更不会报名，因为他们牛逼哄哄的原因就是他们有钱。
宇智波佐助觉得这样的广告完全是个噱头，报名的十之八九都是缺了钱的冒牌货。
人在爱情面前喜欢装高贵，在钱面前就一个劲的犯贱。
可是佐助不能告诉鸣人，即使告诉了他也未必能百分百理解。
所以佐助问他：“你缺不缺钱？”
鸣人点头说：“缺。”
佐助问：“那你想不想要那笔钱？”
鸣人再次点头说：“想。”
佐助把手一摊，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鸣人愣在那里，看着佐助墨色的眸子，眼神一下子就柔软下来。
他眯起眼笑，对佐助说谢谢。
宇智波佐助终于决定干一件蠢事，他甚至对于奖励同性情侣这样的设定而感到庆幸，如果奖励的异性情侣的话，在这个伪娘丛生的年代，难说卡卡西会不会再帮他们两个报名。
同性奖金会变成了变性奖金。
可是事情并远没有佐助想象的那么简单。
团藏老头并非是钱多得没地方使组织一场荒诞的游戏让大家乐得开心。
他在过去那样封闭的年代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基情燃烧的岁月，然而团藏老头爱的是木叶市第一人物猿飞，种种利益交关政治黑幕，这注定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
团藏一生未娶，他在最后用金钱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我爱你，至死不渝。不能与你一起是此生遗憾，但我奖励跟我一样的人，让他们在大众的仰视下……获得幸福。
真是可悲可泣可怜可叹。
然而佐助知道这些时已经一脚踏进泥潭难以自拔。
人一旦干上了蠢事，往往便会义无反顾地一蠢到底。


为什么要用那种轻视的眼光看着我。
为什么你会跟他那么像。
迪达拉咬了咬牙，悄悄握起旁边的酒瓶子。
脚往前踏一步，瓶子迅速地向佐助砸去。佐助在后退的时候撞到了人，人群乱成了一团。
无处可退。
哐当——
碎裂的酒瓶子和滴落的血与红酒。
宇智波佐助睁大的眼，漩涡鸣人皱起的眉头坚定的眼神。
“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鸣人往前走了一步，血和红酒混合物染红了他金色的发弄脏了他的白色T恤。迪达拉略微有些吃惊退了一步，他握紧了剩下的半截碎瓶子，警惕地盯着鸣人的脸。鸣人却完全不怕似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的，混蛋！！！”鸣人怒吼着，捏紧拳头冲了过去。啪
迪达拉捏着酒瓶砸了过去。
人群又是一阵尖叫声。
“啪”
“啪”
两边都同时被制止了。
一只手挡住了鸣人的拳头，另一只手握紧了迪达拉的手腕。
是蝎子。
“迪达拉，我们回家了。”蝎子微笑地对迪达拉说，“今天的party真无趣呢~”
两边同时收了回手。
蝎子揽过迪达拉的腰，回头瞥了宇智波佐助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呐小鬼，如果你伤了我的迪达拉，我会要你们的命……”
蝎子和迪达拉消失在人群里好长一段时间，鸣人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突然两眼一花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佐助快走了两步上前托了一下他的背，扶住了他。
鸣人……佐助低下头看着他被血染花的脸，低低地喊了一声笨蛋。
“我说……”一双高跟鞋从人群里踏了出来，佐助抬眼看到了一个女人，她有着精炼的蓝色短发和妖媚却又高贵的紫色眼影。“你们虽然现在是人气不错，但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前辈吧。”
佐助望着她，无话可说。
这时候旁边有个声音窜了出来。
“那他们作为前辈，是不是也应该爱护一下后辈呢？小南。”
那个叫做小南的女子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一头银发便在人群中凸显出来了。
“卡卡西……”小南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她顿了顿还是高昂起了头，“算我给你面子。带他们离开‘晓’。”
卡卡西轻笑了一声，向小南微微鞠躬算是回礼，然后从佐助手里接过鸣人往门口走去。
背后有着无数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们。
这个时候的很多人都各怀心事，积聚的所有的善意或者邪恶。
黑暗里白发戴眼镜的男子弯下腰在另一个男子的耳侧低语。
“大蛇丸大人，再不行动恐怕就迟了。”
男子笑而不语，举起了酒杯。
车子里蝎子拉起迪达拉的一缕头发对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迪达拉，记住你现在眼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小南双手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对隐藏在墙后的人说：“他们不是gay。”
卡卡西眼神在不经意间闪出一丝异样的光。
他想：如果鸣人没有冲出来，你会不会出现……
佐助的手被鸣人的小指头勾住，他抬头看见鸣人忍着剧痛的微笑。
呐佐助……
无论遇到了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挡在你面前。我说过的。


【11】
——漩涡鸣人，你给我滚出去。
走出别墅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起初还是一滴两滴，渐渐地由淅淅沥沥变成了倾盆大雨。
佐助抬头，滴水从屋檐落下在他眸子画出了一条光线。
兜拿着伞走到了他后面。
“我送你回去。”
佐助执意地望着天空，不理会其他。风应时应景地掠过了他的发梢，带起了棉布衬衣的衣角。
几滴雨飘了进屋檐里，滴在了他仰着的脸上。滑了下去。
紧接的一脚踏入积聚在地面的水潭，溅起的片片水花，连同少年执拗的背影一下子融入了弥天的大雨了。
慢慢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鸣人长久地伫立在房间的前皱着脸盯着门把。
他已经来来回丨防和谐丨回踱步将近一个小时了，始终不敢伸手去扭开它。
“这间房间你不能进。”佐助说。
“去偷看一下才能知道他到底想什么吧，那种闷骚的人。”蜜桃说。
鸣人紧紧地盯着门把手，忽然转身跑去冰箱那翻出了一瓶啤酒，拉开“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擦了擦嘴，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下来。
鸣人再次回到了门前，抿了抿嘴快速的扭开了门闯了进去。
闪电，鸣人惊愕的表情，还有满是照片的房间。
在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照片，相框顶部密密地盖着一层灰。
时光已久，照片深处与流年撕扯不清的东西，开始变得影影绰绰。标记着过去，曾经，家人这些关键词的东西。
鸣人对佐助的家人的了解，仅仅限于八年前父母因为意外死亡。
那时候的彼此还不认识彼此，所以在后来的很久后佐助向鸣人说起父母，已经在岁月的打磨下成了处事淡然的少年。
他说：“人都是要死的。”
那般风轻云淡。
很多年后鸣人看了一场叫做《死神来了》的电影，终于是明白了佐助眸子里深陷着的平静。
可当时的鸣人却甚感悲戚，他搂着他的肩强忍住泪水。他说佐助没事没事，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其实连鸣人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悲伤到底是因为佐助还是因为自己。
自打那时以后，鸣人更加疯狂地缠着宇智波佐助。硬生生地，要把自己塞进对方的生命里。
因为，觉得是一样的人吧。
鸣人拿起一张全家福，看到了除了佐助与他父母之外的人。
照片里气宇轩昂的少年，有着与佐助相像的容颜。
是哥哥么？
又是闪电，门外传来的细微声音，木地板上瞬间苍白后两个人的黑影。
鸣人一回头，对上了佐助惊讶的表情，很快所有的惊讶和茫然积聚成深深的愤怒，就像是遭遇了所有的欺骗和背叛。
宇智波佐助说过，这里不准进来。
“佐助……你听我解……”
“滚出去。”佐助垂下脑袋低低地吼着，秀发上的水在他背后的灯光下变成晶莹，然后滴滴答答地砸在了木地板上。
鸣人不敢说话，他的眸子里溢出了内心所有的担心。
他伤了他。
“漩涡鸣人你给我滚出去。滚出这间房间，滚出宇智波宅子。”宇智波佐助突然抬起头冲鸣人吼道，随进上前了一步拉住他的领子把他甩到了门外。
随即，重重地关上了门。
砰——
鸣人静静站着，佐助靠着着门缓缓滑落。
隔着门。
世界忽然安静了。

【12】
——我要把你深埋在过去，不见天日。
八年前。
父母死了。
是意外。
如果他们不图新鲜跑到某个不上流的海滩上旅游，也许也不会碰到那起大海啸。
那场灾难死了很多人，可那时候的佐助认为，父母是最不应该死在那里的人。
事情传来之后，佐助抱着宇智波鼬的胳膊嚎啕大哭，眼泪滴滴答答地湿了鼬的衣服。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来告诉他们消息的亲戚，表情那样冷漠看不出一点悲怆。
年仅15岁的宇智波鼬开始一个人忙忙碌碌把父母的后事办好。
佐助每天每天都看着他的背影，不敢上前跟他说话。
到了晚上佐助开始陷入一场又一场失眠的漩涡里，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泪在不经意眨眼间就能滑过脸颊消失在枕头的缝隙里。
他跑到鼬的房门前去敲鼬的门。
“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睡。”
鼬逆着满屋子的光冷漠地望着他。
“佐助，回房间里去。”
门关上。
那时的佐助是那么缺乏安全感，希望有个人能够陪他一起去过所有难捱的夜。他不想失去，害怕失去，所以竭尽所能地向鼬靠近。
可是鼬却不愿意，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沉默寡言，不再微笑。他总是冷冷地说话，甚至是不理不睬。
他在拼命地疏远佐助。
佐助那时候便觉得鼬会离开，哪怕仅仅是一瞬的念头。
他尽自所能地讨好鼬。其结果往往是鼬不言不语的回绝。
午夜佐助又敲开了鼬房间的门。
“哥哥，可以一起睡么？”
鼬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柔和，他沉默着点点头。然后佐助欢欣雀跃地跑进他的房间跳上他的床。
记忆里佐助仿佛还依稀记得鼬在他入睡前仿佛自言呓语般喃喃说起的话。
“佐助，一个人要努力地活着。”
那便是至今为止，鼬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那日的夜里佐助终于熟睡过去，也许是太多天的失眠已经让他的所有体力透支。他睡着了，一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鼬消失了。
桌子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存折，没有纸条也没有任何可以传达讯息的东西。只有一张写着密码的存折，是父亲的名字。
佐助在片刻间便知道了那是家里所有的财产。
仅仅只剩下一万元。
第二天他没回来，第三天他没有回来，第四天他还是没有回来，第五天他依旧没有回来……
宇智波鼬消失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日子开始过得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佐助在一个又一个昏暗死寂的夜里，听到自己所有美满的一切土崩瓦解，一块又一块碎落的声音。
绝望。
后来的日子里各式各样沾亲带故的人都找到了宇智波的宅子，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想骗取财产。
佐助每天都面对着闹哄哄的人群，每天都说着同样的话。
“钱全部都让宇智波鼬带走了，我这里没有。”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宇智波佐助就痛恨所有的喧闹。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宇智波佐助就痛恨宇智波鼬。
他把所有有关于鼬连同父母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了鼬的房间里，原来打算锁起来却发现唯一的钥匙被鼬带走了也就做了罢。
一个叫宇智波斑的亲戚打电话给他，说愿意为他寄每个月的生活费。
佐助想也没想便托他替自己找了一所单身公寓，搬了出来。
他坐着唯一一路通向市中心的公共汽车，在路上颠颠簸簸逃离了所有的过往。
终于学会不再留恋。
再见了哥哥。
我要把你深埋在过去，永远不见天日。

【13】
——我们……在一起吧。
第二天。
早上六点，漩涡鸣人去敲门。
“佐助，我错了。开开门。”
上午八点，漩涡鸣人去敲门。
“佐助，已经八点了哦。快开门出来。”
上午十一点，漩涡鸣人去砸门。他“哐哐哐”用拳头使劲地砸着门，歇斯底里地冲着门内吼。
“宇智波佐助，你出来。滚出来！”
手因为剧烈的撞击和摩擦被弄破了皮，沁出了血珠。
漩涡鸣人咬着牙拼命地砸门，门变形了但却始终紧闭。鸣人终于筋疲力尽，颓唐地顺着门滑坐在了地板上。
他把头靠在了门上，轻轻的一声闷响。手很疼。
很疼。
疼得就快要掉下眼泪来了。
时间在僵持之中飞速地逃离了一小时。
鸣人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自佐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已经过了16个小时了。
16个小时的水米不进不吃不喝，是异养需氧的生物都顶不住。
佐助肯定出事了。
恩。肯定是。
漩涡鸣人用手背揉了揉了眼睛，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大吼一声，然后玩命似的往门上撞。
佐助我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鸣人向门那冲去。
门开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漩涡鸣人在门前连哭带闹地嘶吼了一上午，门没有开。
正当他决定英勇地撞开门时，门开了。
这时候漩涡鸣人的“啊啊”再也不是英勇，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惊慌的尖叫声。
刹车刹车刹车……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冲了过去完美地压倒了开门的那个人。
哦。
开门的自然是宇智波佐助。
“疼疼……”鸣人用手支撑起身体，看着被自己压倒的佐助，慌里慌张地询问他没事吧。
佐助脸色惨白，虚汗密密地从他的脸颊滑到地板上。他墨色的眸子模糊成了一片，失去了往昔犀利的光彩。鸣人这才发现佐助的身体烫得吓人。
昨天淋着大雨回家，没有换衣服又不吃不喝。
人自然而然是要生病的。
鸣人说：“佐助，我们上医院。”
“我不要你管。”话语依旧强硬，但声音弱得只有靠着他那么近的鸣人才能听得到。他把手臂放在额头上挡住自己的眼睛，急促地喘着气。
“我不要你管……”
鸣人抿着嘴，脸色严肃，湛蓝的眸子眯了又眯。
他说：宇智波佐助我们在一起吧。
佐助移开了了手臂用迷离的眼神望着鸣人，他轻轻蠕动了嘴唇，发出了半个简短的疑问音。
剩下的那另一半被鸣人的嘴唇堵在了嘴里。
佐助渐渐睁大的双眼，终于有了焦点。
呐，佐助。
你知道我从小便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曾经一度认为自己这个世界上多余的角色。
偏离人群之外的自己，自己一个人住，自己一个人吃泡面，自己一个人去打工，自己一个人去上学。
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人群的另一边认识同样孤独的你。
原来以为你是个臭屁的优等生，曾经非常非常的厌恶你。处处跟你作对，常常向你挑战。
谁也没有想到对吧，我们可以一起历尽无数个花开叶落的季节，彼此并肩走过木叶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一起奋斗，一起打闹，一起走向未来。
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高兴。
佐助，能够认识你……实在太好了。
所以，在一起吧。
把你的所有交给我，不要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佐助在一起吧。
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
……

【14】
—— 一天，又结束了呢。
在离上次出院不到十天，漩涡鸣人又再次进了医院。
不过这次是为了陪宇智波佐助。
经过纲手的办公室门口时鸣人还特地瞟了一眼，很好，纲手大医师正埋头在书堆和文件里，鸣人深吸了一口气猫着腰快速走了过去。
正当鸣人为安全走过门口后而庆幸时，一个冷冷的女声像从后面窜了出来，像只手似的一下逮住了鸣人。
“漩涡鸣人，滚进来。”
跑不了逃不掉。
因为佐助还依靠在自己身边。
因为他的全部重心，都在鸣人的肩膀上。
迫不得已，鸣人乖乖地进去了。
纲手从文件里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眼睛刚瞥到鸣人，鸣人立刻就打了个寒战，虚汗连连。
“怎么回事？”她问。
“啊……那个……”鸣人说，“佐助生病了。”
纲手看了看鸣人扶着的佐助，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微喘着气。她叹了口气取下眼镜站了起来。
“真是的，你们的红娘是死神么？坏事一轮接一轮的。来，让我看看。”纲手走上前，用手轻轻附上佐助的额。“烧得真厉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帮他找个床位。”
鸣人趴在床沿看着熟睡的佐助。
忽然想起自己受伤时佐助也曾趴在床沿边陪着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鸣人趴着趴着很快就爬进了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佐助坐着望自己。
两个人沉默地对望了很久，对方的眸子里都清澈地映着自己的影子，摇摇曳曳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时候的鸣人忽然就心虚了，他别开脸，吞吞吐吐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佐助没有回到他，他用手托着脑袋捂住嘴，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
一天，又结束了呢。
这个时候纲手一边“啧啧”一边走了进来。
“传秋波传够了？害的我在门外站了老半天不敢进来。”她说。
“哪有啊，我们。”鸣人不好意思地笑，挠了挠脑袋。其实这不好意思的一笑，还像那么回事。
在旁人看起来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嘛。
“不过说好了，在佐助感冒期间你们不能接吻也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纲手忽然就换上了一幅医生面孔，十分严肃地说。
这一严肃不过是纲手的职业习惯，但却让鸣人胆战心惊。
他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心虚。
纲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她弯下腰贴近鸣人的脸。
“已经接过了？啊？”标准质问式表情。
鸣人说：“没有。”
佐助说：“有。”
鸣人满脸惊恐地回头望佐助，他依旧优哉游哉地望着窗外。还没等鸣人来得及扭会脑袋，自己的耳朵就被狠狠地揪住了。
“出来，跟我去拿药吃。”
伴随着惨叫声的越来越弱，佐助能感觉到鸣人的气息渐渐消失在房间里。
唇边似乎还留着些温度，佐助更加用力地把最埋在手心里，闷闷地，自言自语地说了声。
“活该。”
吊完针回家后，鸣人说什么也要跟佐助睡在一起。
“如果你晚上再发烧了我不在怎么办？”鸣人说的理直气壮。
佐助感到十分无力，他懒得跟鸣人较劲，一翻身抽过被子盖住脑袋，不声不响地闭上了眼睛。
鸣人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阵呆。然后爬到他身边躺下。
熄灯。
“晚安，宇智波佐助。
再也没有回音。
没法入睡，佐助把身子翻了回来，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鸣人在他身边熟睡，气息安稳。
佐助斜着眼睛看着他的脸。
宇智波佐助我们在一起吧。
那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脑子里撞了出来。
佐助一下坐了起来。
他垂下了眸子，起身，换衣服，出门。
夜里的温度正好能让人清醒，忘记耀武扬威了一天的燥热。
佐助望着夜晚空荡荡的街道深吸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滴滴答答地摁了起来，然后放在耳边。
“卡卡西，带我去散散心。”


【15】
——爱情之所以为爱情。
白色的保时捷“刷”地停到了佐助面前，车窗滑了下来，银发男人从里面伸出了脑袋。
“大半夜的，你真好意思使唤我。”卡卡西向佐助挑了眉。佐助瞥了他一眼，绕过车头到另一边去打开门。
“抱歉打扰了你的夜生活。”佐助说。
卡卡西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随着他的移动转到了左边。
“怎么了？跟鸣人吵架了？”卡卡西问。
这个时候佐助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他伸手去拉安全带。
“谁会那么无聊。”
卡卡西笑，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
“哦，那就是鸣人向你告白了。”
佐助拉安全带的动作就停在在半空，他微微垂了垂眼，不置一词。卡卡西从他的手里接过安全带，插好，接着一脚油门。
“去找个地方喝点什么吧。”卡卡西说。
用吸管搅拌着饮料里的冰块，佐助没有一点胃口。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可惜的是卡卡西先发制人，还没等到佐助开口就帮他要了橙汁。这样狡猾的男人有时候实在是叫人讨厌。
酒吧里的爵士音乐隐隐约约地环绕在身边，人很少，所以很安静。
佐助弓着趴在了吧台上，眼睛盯着被灯光照得清透的橙汁发呆。卡卡西似乎是故意不理他，不管不顾，也不问为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喝着啤酒。
“真的可以在一起么？两个男人。”佐助闷闷地问卡卡西，他的嘴埋在手臂里，黑色的眸子呆呆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卡卡西放下酒杯冲他温和地一笑。
“可以的哦。佐助。”
“爱情之所以为爱情，那便意味着有了爱就无关其他。”
“有人嫁给了埃菲尔铁塔，有人娶了机器人女友。他们很幸福不是么？那男人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在一起的呢？”
“爱上一个人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太阳会升起会落下；就像过了一段时间后要剪头发和指甲；就像你在不知不觉间会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并且从此以后不愿分离。”
“鸣人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明白内心里想要什么想守护什么。”
“那么，你呢？佐助。”
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漩涡鸣人的呢？
宇智波佐助。
怎么看待的。
是朋友，是兄弟，还是无法取代无法分离的那个人。
任何一种假设在佐助脑子里都模糊成了一片。鸣人的面容却在眼前越发清晰起来。
坚定的眼神，死蠢的性格。
平常热血一根筋的所作所为。
那个绵长柔软的吻。
佐助直起身子“咕嘟咕嘟”地喝着橙汁。卡卡西斜靠在吧台上插着脑袋盯着他笑。
“脸红了哦，佐助……”
车子停在宇智波宅子门口，佐助问卡卡西。
“卡卡西，你是不是也爱过？”
卡卡西用食指挠了挠脸。
“啊呀，说起来好像也有吧。”
“他是谁？”
佐助终于在卡卡西的眼底里发现了阑珊的柔情，他大手一伸按住佐助乱糟糟的头。
“一个很像你的少年……”
走到卧室门口时看到鸣人正盘着腿气鼓鼓地坐在床上瞪佐助。
“生着病呢你跑到哪里去了啊混蛋。”
佐助没理他，脱掉衬衫一头倒在床上，脸埋在了被单里。这时鸣人爬过来握住他的手。
“佐助我是认真的。”
“我在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哪怕现在我还没有能力给你什么。”
“但如果我拿到了那笔奖金，我就去投资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等我成了木叶的首富，一定让你跟我一起荣华富贵，管他到了天长地久还是地老天荒。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哦，鸣人。佐助的眸子微垂，眸子里墨色沉淀了下来。
我相信你的。


【16】
——想要这样的日子反复循环无限轮回的持续下去，想要自己就这样死在这些平平淡淡的时间里。
佐助病好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昔平稳如常的样子。到了晚上鸣人时常会抱着枕头在佐助门口探头探脑。
“呐呐，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么？真的不需要我在旁边了么？”
“滚回去。”佐助言简意赅。
“啊呀佐助，其实你可以不用害羞的嘛。”
一个枕头向鸣人的脸飞来。
正中红心。
日子确实是恢复了平稳如常的样子。
佐助看着鸣人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一把抓起枕头就龇牙咧嘴地扑了过来。
忽然出现了一些零零碎碎想法，想要这样的日子反复循环无限轮回的持续下去，想要自己就这样死在这些平平淡淡的时间里。
这样，算不算是渴求一种永远。
这段时间卡卡西来的次数反倒是少了，托蜜桃的福，鸣人也回到了原来的蛋糕店里打工，佐助也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
偶然间抬起头来看到隐藏在笔记本背后的日历，跟鸣人住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一个月。
佐助笑了，很快又轻轻捂住嘴，莫名其妙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笑。
那个绵长柔软的吻再次浮上了脑海。
他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抬开手就看到了与夜晚截然不同的天花板，因为光亮所以一片洁净。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在渐渐地被遗忘。
失眠，黑暗，天花板，一个人……
“佐助，我今天买了鱼哦。”鸣人出现在门口，向佐助举起了袋子，“今晚上一起做鱼汤喝。”他眯起眼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佐助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起身。
“鸣人帮我把盐递过来。”
“唉，是这个么？”
“是盐，白痴。”
“啊啊，拿错了。抱歉抱歉。”
“工作怎么样？”
“啊，还好吧。蜜桃辞职了呢。”
“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干腻了吧。”
“……”
“安心啦佐助，我不是那么朝三暮四的人。我一般只钟情一样，无论是工作还是人。”
“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
“啊，是吗？可是我听到你心里的声音了哦。你在担心吧，啊哈。”
“闭嘴。”
“佐助你不要这样嘛~开玩笑而已。”
“来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好吃哎。佐助，good job！”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死蠢。”
“喂喂！”
佐助微微笑着搅拌着汤，鸣人张牙舞爪地冲他大声嚷嚷。
静音。画面继续。
窗外的夕阳，餐桌上的鱼汤，鸣人狼吞虎咽的吃相，佐助柔和的黑眸。
有的时候真的会在想。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那就好了。
佐助时常会去思考一个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要超过宇智波鼬的目标。曾想过要把秘密和自己像封印般埋在心里，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依靠任何人。从此以后远离喧闹远离人群。
命运偏偏安排了要为了5200万要跟这么一个聒噪的人住在一起。
原来以为这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的良心，结果到最后把心彻底地丢了进去。
哪佐助，如果我拿到了那笔奖金，我就去投资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等我成了木叶的首富，一定让你跟我一起荣华富贵，管他到了天长地久还是地老天荒。
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一直。
鸣人，这句话。
你听到了么？


【17】
——因为我爱他
他打开门，长长的走廊尽头的客厅里隐约间透出一些吵闹的声音。叠好鞋子，他沿着走廊往前走去，熟络得像是从未离开过这里。踩在木地板上的“嗒嗒”声渐渐被客厅里一个男孩的声音淹没。
那个男孩明亮的声线愈来愈大地响在他的耳边。
他抿起嘴笑，颇有意味的样子。他知道那是漩涡鸣人。
拉开门的时候，看到两个大男孩正在推推攘攘地打闹。在他出现的一瞬停滞下来，他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气势高昂地站在那里，以一种冰雹般冷酷的面容看着他们的脸。
那个黑发的男孩迅速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即使逾越了那么久的时光男孩的脸依旧稚气，除却身高逐渐向一个男人靠近之外，他明白男孩始终没有直面沧桑。
他闭嘴不语，眼睛直视男孩的眸子。他在等待，等待男孩喊出自己的名字，哪怕是用愤怒的，痛恨的，不甘的语调。
男孩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头紧蹙着，眸子里燃起了燎原的火，在黑色的空间的灼灼燃烧。半晌，黑发男孩终于从咬着的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他的名字。
“宇 智 波 鼬……”
佐助再也无法遏制自己内心的火，即使如此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像是被困顿住的小兽在一个狭隘的空间愤怒地喧嚣，却又动弹不得。佐助僵硬地站着，努力用自己的气焰压制住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高傲。
鸣人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他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容秀气，眼神犀利，黑色的眼瞳和头发。鸣人见过他，在佐助那个房间的照片上。
“我是来找鸣人君的。”鼬开口，声调虽冷但依旧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样子。
“你休想。”佐助马上接口说。
这会儿的漩涡鸣人更加如坐针毡，他愣愣地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鸣人你别理他。”佐助转过头来对鸣人说，但仅仅就那么一瞬，很快他又紧紧地盯着鼬不放。鸣人望着佐助愣愣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佐助这样子。佐助的视线仿佛锁定在了鼬身上，鸣人却觉得佐助愤怒的眸子里隐约躲藏着刻骨的伤痛和渴求。他盯着他，就像害怕眨眼间鼬就会消失一般。
鸣人站了起来，直视宇智波鼬的眼睛。
“我跟你去。”
对不起，佐助。
我不能让你的过去横亘于我们之间。
你和这个男人的所有，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便是当时漩涡鸣人的所有想法。
“什么？你让我离开？”鸣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鼬掏出一个纸袋子推了过去：“这是属于你的钱。你们不可能拿到那5200万的奖金的，所以游戏提早结束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损害彼此的名誉。”鸣人一巴掌把纸袋子拍了回去。
“这跟钱没有一点儿关系。”鸣人说着，抓住胸口的衣服，“我跟佐助在一起，是全部的真心诚意在彼此关照。再说了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鼬眯了眯眼睛，他说：“我可是他的哥哥。”
鸣人立刻嚎了回去：“我是他的男朋友！”
鼬看着他愣了几秒，然后捂住嘴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着。鸣人莫名其妙地望看半天才知道鼬在笑，他气鼓鼓地坐了下来，把嘴撇来撇去。
“有什么好笑的。”鸣人半睁着眼，表示非常不解。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鼬恢复平静后抬起头来问鸣人，面容退却了最初的冷酷和高傲，连同说话的语气也一同温和下来。
这样温和的语调反而一下把鸣人给吓住了，鸣人傻乎乎地点头。
“如果你们没有拿到那笔奖金，你要怎么样做呢？”
“用自己的双手去挣。”
“佐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他不会陪你过苦日子的。”
“我相信我们会一起努力的，你放心。”
鼬听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对我的弟弟那么执着？”
鸣人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给了鼬一个坚定得不容置疑的答案。
“因为我爱他。”


【18】
——我知道你的幸福不仅仅在我手里。
也许是近段时间的BL电视剧看了太多的缘故，鸣人觉得鼬的身上总有些不可名状的悲情。鼬用缓缓淡淡的语气告诉鸣人过去，唯独对自己离开的原因只字不提。
鸣人每每问起为什么，他就会闭上眼睛轻微的摇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鼬说。
他的背后肯定有着隐情。鸣人笃定。
一个人会将温柔隐藏在夜的背后，那便说明他有足够在阳光下冷酷的理由。
鼬是有这个理由的。
“佐助他……不喜欢你。”
“我知道。”
这时候鸣人觉得鼬应该点一只烟，缓缓地吸一口吐一串烟雾缭绕，微微抬眼便可以看到他那满眼的无奈和沧桑。小说上应该那么写电影应该这么放。
鸣人对自己脑补的内容甚是满意。
可是鼬没有，他平静地直视鸣人的眼睛，黑色的眸子里沉静得看不透摸不清。
为此鸣人心里小小地抱怨起现实来。
他应该感到悲伤才正常，香烟是最适合他的选择。喂喂，编剧你是怎么搞的。
鼬看着他的表情，有了些许笑意。
“不要拿这种同情的眼光看我，漩涡鸣人。”鼬说，仿佛一眼看穿了鸣人的心底。
鸣人回到了家里，打开门后满眼的黑暗。佐助出去了么？他想。大概是又生气了吧。鸣人想到这里的时候感到有些懊恼。
可是怎么能解释得通呢？直接告诉他：鼬是有苦衷的，佐助你不要怪他呀。
鬼才会信你。
鸣人更加悲催了。
他摸着黑去找开关，忽然听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里轻微的声响。
是小偷！鸣人想，随手抓起旁边的扫帚悄无声息地挪了到房间门前。这时候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鸣人往里面一探头，抓着扫帚的手就松了下来。
佐助……
所有的月光仿佛都积聚在少年的身上，白色的衬衣仿佛在月光下诡异的散发出忧伤的气息。他坐在地上低着头，手中的照片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颜色。
鸣人看着佐助，呆了。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相片上晶莹得弄疼了鸣人的眼睛。
他在哭。
他哭了……
呐，佐助。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你的过去和所有，明白你所有的伪装的冷漠和坚强。
我知道你的幸福，不仅仅在我的手上。
将近有两天的时间宇智波佐助拒绝跟漩涡鸣人说话。
早餐一样是做了两人份，中午的便当也包好了搁在桌子上。但是就是不说话。
佐助不知道鼬对鸣人说了些什么，但鸣人回来后一切正常。生活看起来没有一点改变，除了鸣人比过去更沉得住气之外。
这段时间鸣人出奇的忙，有时候甚至有时候没办法回来吃饭。佐助就独自一个人吃晚餐，这个时候往往会想起鼬。想起过去和未来；想着他欠自己的种种；想着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一辈子都会怨恨他。
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度过一个人的夜晚。
日子依旧像脚底抹油一样溜得飞快。
终于有一天宇智波佐助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宇智波斑。”

【19】
——你活着，这就是证据。
小时候曾在父母口里听说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宇智波斑。家族里最年长最有本事的人，长年隐居。
所以当宇智波佐助真正见到宇智波斑的时候，才知道什么人可以用不同凡响惊世骇俗来形容。
一个应该年过八旬的老头，炸着一头刺猬头，发色黑得发亮，戴着奇怪的圆圈面具露出一只眼睛来，他把拐棍柱在两条撇开的大腿中间坐在沙发上，一身的霸气。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非主流有庞克有比ladygaga更加雷人的存在。
佐助看到斑的第一眼真有那么一点后悔来到这里。
这里是晓。斑是晓的老板。
与上次来的情景完全不同，白天的晓像是沉睡的婴儿般安安静静躲在地下层里，分分秒秒酝酿着晚上的喧嚣和繁华。
佐助在斑的对面坐了下来。
“有事么？”
“受人所托。”斑说，“想告诉你真相而已。”
佐助的眉头骤然蹙起，他说：“什么真相？”
斑说：“关于鼬的所有真相。”
八年前鼬扔下你一个人带走家里所有财产，这便是你宇智波佐助所知道的全部。
然而，你所知道的，你所经历的全都是由鼬所安排缔造的。
当年你们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之后，有许多跟我们一样姓宇智波的亲戚族人，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穷痞子都觊觎着了你们所拥有的财产。当时无论是作为哥哥的鼬和还是尚未懂事的你都无法抵挡这些人不择手段的疯狂痴缠和无理取闹。
所以无论他们是钻法律的空子还是强取豪夺，你们家注定要被他们抢光收光。宇智波鼬早就预见了这一点。
当然我并不是那种见到乞丐就会掏钱包的大善人，我之所以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帮助你和你哥哥完全是因为那时候我便看中了鼬。所以，鼬把自己和钱一起带走进了晓，在晓里为我做事。在那之前他对你百般冷漠，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一个人能够生存下来。
其实每个月我寄给你的钱并不是我的钱。那是鼬寄给你的。
属于鼬和你自己的钱。
佐助的眸子渐渐睁大，他生命中所有的恨意和怨气在一刻看起来是如此可笑，恼羞成怒和不可思议像一个气球在他的心里不断膨胀着膨胀着，堵在了他的心口。
很疼。
他说：“你骗人。我不相信。”
“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给你编造美丽谎言的理由。”斑说，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
“你有什么证据？”佐助站了起来冲他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硬生生地塞进了肉了，“他故意扔下我，独吞财产。这样的事情才更能让人相信吧。”
斑抬起眼睛望着佐助，眼里尽是冷酷，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冷酷的现实。
“你活着。”斑说，“这就是证据。”
他说：“你的家没有受掠夺，你没有挨饿受冻，你有吃有穿，受着教育。你好好地活着。这就是证据。”
他还说：“而鼬要进入晓，必须舍弃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他舍弃了，所以是让你拥有现在的一切。这就是证据。”
佐助愣住了，目光所触及的地方开始有了鼬的影像。
“佐助，一个人要努力地活着。”
哥哥……
“他在哪？”佐助双手插在桌子上，焦急万分地问斑。
斑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大概是在笑。他说：“鼬在成田机场。如果你能在飞机起飞之前找到他，我愿意放他一些日子的假。”
佐助转头就跑，出大门的时候被外面刺目的阳光晃花了眼睛。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一下子把他拖进了车子里。佐助的眼睛能够聚焦之后终于看清楚了他们。
漩涡鸣人和旗木卡卡西。
“小子们，坐好了哦。”卡卡西说着，一脚踩在了油门上。保时捷开始在公路上飞奔。
鸣人向佐助举起了保证的手势。“一定赶得上的，佐助你放心好了。”鸣人说，眯起眼笑，灿烂得一如车窗外漫天盖地的阳光。
佐助笑了，眯起了是湿润的双眸。他点点头，转头看着前面的路。
风景和光影正在迅速地后退。
我来了。
哥哥。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