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注意到,张启山往后一靠,脊梁贴在笔直的椅背上脑袋微微往后仰,小声叹了口气后,也像那吴老狗一样闭着眼,当然,张启山是在小睡一下,与吴老狗的思虑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03.
已到三更时,吴老狗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被人摇醒,膝盖已经发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压迫感,那人柔手柔脚的把吴老狗拽起来,好几次吴老狗膝头一软又差点往那蒲团栽下去。见此状,那人似乎是手上一使力,把吴老狗直接揽在怀中,用自己的力气保证吴老狗能勉强站起来。
吴老狗现在的脸色绝不像那时云淡风轻默允治罚一样,他阴着个脸与那来着一时间相视无言。那人是张启山,不折不扣的闷声瓶儿,两人还硬生生都木着不说话。吴老狗也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抬头望着张启山。
吴老狗觉得,他要是再不说话,这般耗下去那么都快天明了。刚想开口,这张启山表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就走出了自省屋,一下子又从吴老狗眼界里消失了。吴老狗这时顿时傻眼,那家伙是脑袋有病么。想到这里,吴老狗又觉得这张启山是不打算解释了,气得要夺门而出,于是撑着桌子磕磕绊绊算是能走下路罢。
扶着门框刚打算出门,那张启山竟又从左边冒出来,灯光不亮甚至有些昏暗,突然冒出个人影拉了自己一把着实让吴老狗吓了一跳,要不是左边胳臂还在张启山手里并且自己站直了是靠他这一把力,他早就往后连退几步离这个怪人至少两米了。吴老狗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的问道:“你刚才去干吗去了?”张启山提了提左手,让吴老狗能清楚看见手上提着的酒罐子。吴老狗一时无言,这死家伙真是惜字如金。
吴老狗拔腿继续往外走,结果那张启山不让,直接又把他拽进屋。两人又恢复了早上入宅子的队形,张启山明显放慢了步子,和吴老狗走到内厅去,吴老狗看到里面还摆设漂亮明显是一个招待人的饭厅的时候一头雾水。张启山把酒罐子往桌上一放,又转身出门去。“我去拿下酒菜。”得到了张启山的回答之后吴老狗的心情终于舒适一些了。
夜半三更时,俩大男人在屋里喝也不知是否闷酒,张启山熄了外面的灯,在内厅里用着老式的烛台,灯光模模糊糊但也够让桌前两人看清楚下酒菜和筷子的下脚点。
吴老狗先往杯里倒了酒,一口干完之后对张启山说:“你真的觉得是我干的么?”吴老狗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辩解的。那张启山认定就认定好了,反正自己都禁了两年下斗,手早就痒痒了,他要是执意要把自己抛了那么也是乐得自在,老九门而已。并且,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他干的。
但说来一点关系都没有,还真不是。
吴老狗的伙计并没有去参与任何关于老九门下斗的事情,只不过是有人来直接找上门与自己讨要老九门其他人下斗的动向,而好不死歹不死的自己下不了斗所以总是喊伙计多去问了问老九门近期要下何处入斗,但那人问起的时候,自己只讲了张启山的去向。而那时顺水推舟讲了一点的全部原因,也只是为了小小报复张启山突如其来的命令:五年内禁止下斗。
吴老狗搓了搓手,见对面的张启山还没开口,自己便继续说道:“你张大佛爷能耐高的很,但我知道,你懒,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在等我自己开口说我是来坑你们的那个人?然后你就不用劳费心思去让手下伙计查出那人是谁了不是么?”吴老狗动筷子很速度,一口菜一口酒,这几年没下斗看着他穿得人模人样的,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吴老狗。
张启山的眼神沉得像一汪静水,烛火跳进他黑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吴老狗晃了晃酒罐子,听声音来说酒还剩的多,张启山只是灌闷酒,吴老狗叹了一口气,和他一起喝闷酒。张启山似乎是听见了吴老狗的叹气,这才幽幽开口道:“我信你。”而后张启山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吴老狗。吴老狗撇下眉苦笑一下道:“张大佛爷您别逗我了,我不识字啊您忘了么!”“哦。”张启山收回纸条,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