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快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开卝枪啊！”
子弹已然上膛，只需食指的轻轻扣动，就能将一切挣扎都结束。握枪的手却开始颤卝抖。旁人的嘶吼声已渐渐模糊不清。
枪口瞄准的人的脸也看不太清了...
周遭莫名地阴沉下来，他的手却稳了下来。二次瞄准。
“砰！”枪声和和即刻响起的尖卝叫卝声响彻了整个广场。


Chapter1
气温没有任何变化，阳光倒是很充足地泼洒在这座城市上空。
走出火车站，男子将棒球帽调歪了些，抬起头，一阵瞻前顾后。最后目光停于一辆黑色轿车，迈开步子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回过头，拿过了来人手中的物件，仔细端祥之后朝后座的人笑了笑，缓缓开口，“姜大成。”
卸下帽子，抬眼同样是笑意，“东永裴。”
跟着姜大成走进大楼，看到了分布在二楼玻璃幕墙之后的员工。
看得到有人拿着文件夹来来往往，一片忙碌之景，应该说是欣欣向荣，还是，有模有样？
明明知道这栋大楼这几层都是空壳公卝司，还是会忍不住觉得这真的是外界说的一样是数一数二的文化传媒公卝司，真是个完美的空壳啊。
那些忙的不可开交的人不知道，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工作质量，要的只是表面的蓬勃。他们，那些高材生，在这就像群众演员一样。
十九楼，电梯停下，走出来就只感受得到有些昏暗的灯光。姜大成转头看看东永裴，引着往整个楼道的尽头走去。
姜大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给东永裴细讲这座建筑中的分布，他说的显然已经驾轻就熟，东永裴却听得云里雾里。
也对，单单楼层分布就能成为一面铜墙铁壁，这不正是本派的作风么。
走到尽头处一扇门前，姜大成右手撑住门把，用力推开了厚重的门。似是习惯了电梯和楼道中的暗，瞳孔好像受到刺激似的逼迫东永裴眯起了眼眸，定睛看到了正前方偌大的玻璃幕墙前坐着个被强光笼着的人，刺眼的光线颇有些晃眼。这种光明明带不来温暖，还近乎嚣张地明亮，叫人讨厌。
“哥，人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愣了愣，不像会出现在这儿的人呐，深邃的眸子一直注视着东永裴，良久才开口，说出来的话让大成很无语。
“干什么的。”
“呃，你就上点儿心吧，这个人，金叔那来的，做助手的啊，我跟你说过的...”
“有点印象...”
“他叫东永裴，这个是金叔那边的信物。”
“我知道了，”转向东永裴“我就是崔胜贤，金叔应该跟你说过的，你初来乍到的先休息下，然后...呃，有很多事要跟你交代，事情很杂很多方面。”一边说着一边摆卝弄一叠文件。
“休息就不了，方面多就更要快些了解，金叔的本意就是让我从各个方面帮你分担处理这边的事。”
点头表示你随便。
“路上那么辛苦，要坐飞机再倒火车，还是休息下吧。”大成插话道。
“不用了，有些事要尽快上手，大哥，我想先把办公桌收一收。”对大成回话然后转向崔胜贤。
“随便你吧，对了，别叫我大哥，叫胜贤哥就行了。”
东永裴挑了挑眉，“好，我去了。”
东永裴终于将杂乱无章的业务整理得井然有序，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楼下怕是都已经人去楼空了。
“那个，永裴啊，我和大成去二十三楼了，呃，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你，一起吧。”一天而已，因为崔胜贤出人意料的热情，很快，已经处得很熟了。
“金叔在这边帮我找好了房子…”
“没有，我意思是一起吃了吧。”
“哦，好。”其实早已饥肠辘辘了。
因为不能经常出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两个大男人还要自己做饭吃…
东永裴没多少话，倒是崔胜贤问着金叔的事，只不过东永裴好像不怎么喜欢谈论金叔的事。姜大成去楼上的期间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望向崔胜贤，奇怪，哥平时话有这么多么。在姜大成看来少见的热情对东永裴来说倒是有很浅显的意义。
入座，东永裴张望着，怎么看都像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家，玩偶，多的很过分，，一转头就看到只熊眼睛大过ET，瞪着自己，呃，收回目光。看到大成已经提筷，也不顾崔胜贤还在厨房，就也拿起筷子，诶，注意到崔胜贤的筷子和自己的都是一根铁制一根木制，换一下好了。“干嘛呢。”崔胜贤端着最后一盘菜肴走近餐桌。
“用着舒服些嘛，这样拿着很奇怪。”
“没必要这么一丝不苟吧…”


“有这么认真的员工，不应该高兴么...”
“永裴哥说的对诶...”一边说一边夹肉吃。
“诶，大成你干嘛帮腔啊。”果断打掉大成的筷子。
钥匙开门的声音打破了三人的说笑，“啊，胜贤哥！”
东永裴抬头，只看到一个化着些淡妆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弧度过大，但和他配合起来却也不过分。
“我来了～”带着明显的撒娇语气。
“哦，又来蹭饭。”带着明显的不吃这一套语气。
好啦好啦
，无视，管你吃不吃这套。“呃，这是...”汗啊，这么大个人，才看到。
“你好，我是金叔那来的助手，我叫东永裴。”
“金叔？我好久没见过他了呢。嗯，你好，我叫权志龙。”
酒足饭饱。
“很晚了，我要去公寓了。”提起箱子，向在座的人告别。
“要走了啊，你对首尔很陌生，要不我送你吧。”大成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地方还是自己找吧，早些熟络。”
“那好吧，再见。”
“再见！永裴哥…”权志龙又笑了起来，朝东永裴挥了挥手。
“...Bye.”崔胜贤抬起头，本来天黑了，留人过夜比较好。欲言又止，权志龙来了，这边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出了大楼，晚冬的风的催促下，东永裴紧了紧外衣，拿出张纸条，低头看了一会，抬起头，叹口气却吐出了一团团白气，感叹了下冷的可以的天气。然后拉着箱子朝目的地走去。其实这街道，并没有很陌生呢…
掏出钥匙，对着锁孔半天才打开门，放下箱子，呼。在冰冷陌生的墙上摸索到开关，打开灯。
家具齐全，装修完善。可是空落落的。
东永裴站在门口，惘然失神。肆无忌惮的风从大开的窗子进入刮疼了他的脸。回过神来，重新提起箱子。卧室在哪边...暖气呢...
洗过澡出来，房子已经相当温暖了。
躺下，掖了掖被角，心里说着早点睡觉，还是不住地辗转反侧。
为什么自己在这呢，怎么都想不通，是自己太伟大了么。
不需要闹钟的聒噪来叫醒，因为东永裴睡得真的很浅，很不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底下的阴影让东永裴想起了一个人，“呵。”终于还是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对不起了，胜利。
停止没来由的傻笑，在心里默念。
冬日里要是拉开窗帘，望向窗外，感觉到太阳与平日的不大一样，不只是亮，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久违的自然温暖，
心也会如释重负。
东永裴下了楼，驻足抬头望了望处于角落的自己的房间，阳光投在玻璃上，有些耀眼的反射。
东永裴研究了一会儿想了想姜大成说的话，终于会摆卝弄特殊设置的电梯，直上十九楼，走廊尽头，推开门，空空如也。
二十三楼，不知道是谁的卧室里，东永裴看到三个人蜷在一起睡着很香，一个搭着一个。
东永裴不禁笑出声来，崔胜贤还是被这并不大的笑声叫醒了，想揉卝揉自己的睡眼，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权志龙的身子锁住了。
“喂！权志龙！”
权志龙和姜大成同时被惊醒，“啊～哥...”
“你们怎么都跑这来了...”
“一个人睡多冷啊。”权志龙半梦半醒中，惺忪的样子配上此刻的发型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就是，挤在一起暖和...”崔胜贤开始怀疑姜大成是帮腔专卝业户。
“永裴啊，让你见笑了...”早知道这两个小子不去自己房间睡，就应该把东永裴留下来的...
“不会，只不过不下楼去真的可以吗。”东永裴好不容易忍住了笑。
“不用太急的...死小子还睡，大成回那边洗漱去，权志龙回自己家洗漱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三个人的好笑样子就想起了那个小子，离开之后还真的有点想念呢。
自己原来叫他起床也很头疼的。
东永裴眼里的一丝落寞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崔胜贤捕捉到了。
“这样吧，我先下去了。”
“啊，哦好。”
东永裴又笑了笑，转身走出了门。
“你们两个，还不动！？”崔胜贤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那个背影。
怎么了吗？


Chapter3
“睡得不错，起码万恶的黑眼圈淡了些。”东永裴再度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公寓里压抑的气息似乎也消散不少。
东永裴破天荒地哼起了歌，“You are the love of my life...”这是什么歌来着，哦，对了，崔胜贤总是放的歌。
什么事都跟崔胜贤息息相关了。
对于东永裴谨慎的头脑来说，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就像漏网之鱼一样被忽视了。
东永裴依旧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走在去往圣蒂的路上，今年是怎么回事，冷的可以，但总是阳光明媚。
东永裴抬头望天，如是想着。
推开大门，正打算说“我来了。”，却看见举着电话听筒的崔胜贤轻蹙着眉，对着自己做出“嘘”的手势，连忙把话吞了回去。
“行，我过去吧。”崔胜贤回话，然后放下了听筒。
“永裴，你陪我回趟家。”说着开始整理手上的文件，
“不到中转时期咱们这边也没几个人，大成又去东郊取消息了...”
“那就应该我留下啊。”东永裴知道，虽然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擅自上十九楼，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人因为急事而上来，正副总裁和助手集体失踪，恐怕会搞得沸沸扬扬。
“不用，大成一早就去了，应该快回来了，留你一个才难以自圆其说。”
“胜贤哥，胜贤哥...”东永裴看着手忙脚乱的崔胜贤，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试图停止他的动作，“你听我说啊，我的意思是我留下总算有个人解释啊。”
崔胜贤低头看着东永裴的手环着自己的，感受到那一圈温热正暖着自己冰冷的腕颈，即便自己坐在温暖的房子里，还是不及这个人的让人安心的温度。
“你还是跟我一起吧，不用太过谨慎的。”
温度在语末也离开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去吧。”
忽略从腕颈一直传到全身的失落，缓缓开口，“呃，为什么不想去？”
“没有啊，是我顾虑太多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崔胜贤向车窗里的东永裴说着，他看得出东永裴不想进去，甚至会因为这个而不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崔胜贤只知道自己不想做任何会让他不安的事。
“哦，好。”果然很干脆地答应了，乖乖地趴在方向盘上。
看着崔胜贤的背影，东永裴深深呼了一口气。
“胜贤，你来了。”
“父亲，有什么事吗？”不是“爸”而是“父亲”，好像没什么不同。不过，一个听上去更恭敬，也更疏远。
“东旭他，有消息了。”
“胜贤哥，事情说完了？...你，你的脸...”东永裴用一种不可知的眼神看着崔胜贤红肿的脸。
“我没事，回去吧。”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崔胜贤别过了脸。
“...哦。”
车驶过离崔宅很近的一座大桥，崔胜贤突然让东永裴停车。崔胜贤下了车，扶着桥边栏杆上的石塑，俯瞰着桥下的江水。谨小慎危的东永裴本应提醒崔胜贤这不能停车，而且要立刻赶回去。可是看着崔胜贤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哪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似的，全部照做。
甚至也下来了，丢下车子在大道上，幸好这边人迹罕至，要不然一定会被人骂扰乱交通。
“这边景色不错嘛，只不过结了层薄冰。”搓着手，一边评价着眼前的景色。
“嗯。”崔胜贤很想多和东永裴多说几句话，可是说不出什么。
“你经常来这吗？”
“嗯，心情不好就会来...”
“是啊，美景很容易让人心旷神怡。”
“有两次心灰意冷的，还想从这跳下去呢...”崔胜贤没有转头地说着。
东永裴看着崔胜贤的侧脸，刀刻的轮廓被忧伤蒙住了，线条隐约朦胧，心不自觉地就起了波澜。
突然一脸痞笑，“跟你开玩笑呢，我才没那么...”
“是真的吧。”干嘛强颜欢笑呢...
“...啊？”
“你那么想过吧，差点就那样做了。”东永裴不知不觉地把心里想的最直接地说了出来。第一次说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现在这样说才是开玩笑...一定想过吧。”东永裴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二十三楼属于崔胜贤的那个房间，那些玩具，他想索取的关怀。
“...嗯。”只是一个字，却代表着将自己的内心和盘托出。
不再说什么了，静静地看着眼前因为冰变得雾白色的江。
“你都不想知道些什么么。”吸了吸鼻子，还是很冷的啊。
“什么啊？”
“刚才的事和过去的事。”
“不太想，”你为什么和姜大成不是亲兄弟呢...“不过，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该有放弃生命的想法吧。”顿了顿，依然望着江面。接着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呢，就算所有人都对你嗤之以鼻，世界也不会放弃你，相应的，也请你不要放弃世界。而且，一个人的身边总会有对他不离不弃的人的，就像如果你做了傻事，很多人包括我，都会很伤心的...”
这次是崔胜贤转头去看东永裴，望向的地方刚好是太阳升起的方向，和煦的阳光给那人的脸圈上了一层金色。东永裴突然回过头，弯着眸笑着问“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啊...”
完全忽略了对方的问题，凝视着那双像新月般的眼。
“胜贤哥？”
“啊...哦，回去吧...”
崔胜贤转过身，看着正要往车走过去的东永裴，“永裴。”
“嗯？”应声停下了脚步，退回桥边。“怎么了？”
崔胜贤伸手一揽，将东永裴拥在怀中，双手紧紧撑住他的背。
东永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惊慌失措，正准备挣扎时，听到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兄弟之间的拥抱而已吧，东永裴便也没再挣扎，不知处于什么，用手环住了对方的腰。闷闷地用鼻音发出一个“嗯。”
却感觉到有个地方不舒服。
应该是他抱得太紧了吧。
东永裴哪会知道崔胜贤的“你”字后面有其他的内容。
是会让崔胜贤自己都吓一跳的内容。


Chapter4
回到圣蒂，姜大成果然已经回来了。
“哥，你们去哪了？”姜大成站起身，问着崔胜贤。
“回了趟家，忘了给你打电话了。”
“回家，老爷找你了？”
“嗯，哥的事...”崔胜贤眼里尽是阴郁，但是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桥上，温暖人心的话语和拥抱，还是拨开了覆在心上的愁云。“也没什么大事。”
“哦。”姜大成看得出崔胜贤不太想说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是大事，没有再问。
“永裴哥，这怎么弄的。”伸手去拍东永裴衣服上的灰。
“嗯？这个应该是刚才在桥上蹭到的吧。”
“桥上？”
“嗯，刚陪你哥在桥上吹了会风…”
如果崔胜贤暂时忽视掉姜大成的手的话，不难看见东永裴回头对着自己的那个粲然的笑。
可是崔胜贤没有。
只是看着姜大成温柔的动作，细细回想着“你哥”这个说起来就和东永裴本人无关的词。
就算取向不正常也应该更喜欢大成多一些吧，一样拥有那样美好笑眼的人。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鬼东西，都是好兄弟啊。
呼~
“我说，今天要不要去Luxury啊。”
姜大成在自己的桌子上拿了几份文件，“要不要先把这些处理掉…”
“这几天，事情真多。”
“要怪就怪最近国际上有动荡。”
“话说Luxury是什么？”东永裴问。
“酒吧，与其他酒吧相比的不同之处就是可以蹭吃蹭喝。”其实酒吧也没什么吃的好蹭，就是免费灌一顿。
“啊？”
“是认识的人的酒吧。”答案补充。
“哦。”
“好久没见Teddy哥了…”
“是啊，也好久没疯了。”
“怀念啊。”
“不过你要怎么跟那一打女人交代啊，哥。”姜大成用手肘撞着崔胜贤，调侃道。
“别幸灾乐祸，你也一样。”
东永裴眼中又是一道不悦，崔胜贤迟早会知道这是因为两句话中的哪一句而出现的。
“不是说要处理文件吗，两位。”东永裴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喂，好像是你因为不知道才问到Luxury的吧…
“胜贤哥…我爸的电话，让我回去。”
“一定是我爸召集的。”崔胜贤黑亮的眸子不安的看向地板。
“到底有什么事？”
“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吧。”
“哥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姜大成一本正经地向崔胜贤保证。
“嗯…”
“Luxury，只好你们两个去了，如果事情解决了，我就过去找你们，要是晚了，我会打电话的。”姜大成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们扫兴。
“嗯？...好吧。”
说真的，东永裴有点后悔独自和崔胜贤出来，莫名地感到气氛很尴尬。
夜幕已然降临了，车子也已经开到Luxury前。
“是这里没错吧。”东永裴微侧过头问着崔胜贤。
正对上崔胜贤炙热的眼神，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有哪里痒痒的，原来
“下去吧。”崔胜贤匆忙收回目光，打开车门。是被盯的...
东永裴解着安全带，探了探头看了看这个地方，店面装修很奢侈却很特别，店如其名。
整面左店门上挂满了霓虹灯，右边却完全空下。按照那两位从店主那听来的说法就是，来人推哪扇门就能判断人的个性。
下车关上车门，却看到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已经围在崔胜贤身边了。只是其中一个吧，姜大成的话在东永裴耳边萦绕着，弄得东永裴有些烦心。
东永裴又开门坐了进去，车门合上的声音很重，在传出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中也显得突兀。
不对，不对，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自己干了什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更何况，连哪里来的小孩子脾气都不清楚，就先摔门了。
为什么跟这个人在一起，说话做事都不经大脑了？
“永裴，泊车有专人的，快点进去吧。”崔胜贤打开了车门以便声音能清楚地传到车里人的耳中。
“我，我不想去了，哥，你不会逼我吧。”我跟着你你反而玩得不自在吧。
“可是，永裴...”
“我会来接你的，多晚都没关系，明早也行。”一晚上干什么都够了吧，够了吧。
发动，掉头，离开。
“喂，东永裴！”崔胜贤还记着刚才在圣蒂的情景，也是闷闷不乐的时候，这小子倒先甩脸了。


Chapter6
“啊！”看到沙发上的人影，东永裴不禁叫出声来，定睛一看，却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
“胜利，你…你怎么在这？”永裴有些慌张地问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胜利没有回答东永裴的问题，而是提出了更难回答的问题。
“胜利，你…你快点回去，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胜利也控制不住情绪，站了起来，直视着东永裴，那目光让东永裴有些心虚。
“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我怕你担心…毕竟这种事，很难有人愿意去做…”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做呢？！我以为你不知道当卧底有多危险呢！”胜利是真的非常担心东永裴，担心得要死。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胜利和永裴自小都没了父母，所以他们是超越朋友超越一般亲人的，相依为命的感情。
从李胜利无意中发现那张去往迈阿密的机票开始，他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
东永裴和Kush给自己的解释是，二期培训。
李胜利没有东永裴机智，但是不笨，他知道就算要培训，对象也是自己，可是被送走的人却是最有可能当上总局副司的东永裴。
果然只要拼命调查，一切都会浮出水面，最终Kush哥也承认了。得知东永裴已经从迈阿密回到首尔，才迅速来找他。
“我们是从中途将真正的金沅指派的人掉包的，所以，被怀疑的几率真的很小…”
“小并不是没有吧。”
“我是这样的啊。”东永裴淡淡地开口。
“…”是啊，这个人，是立志要成为真正维护公众利益的警部的人。自己能说什么呢。
“所以，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我的能力你最清楚啊，不会有事的，过不了多久，将金沅那帮人引回韩国，在他回来之前的交易就是我回来的机会了。”
“…”
“胜利…”
话音未落，李胜利已经进了东永裴的怀中，环紧东永裴的腰。
“可是，永裴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那以后我也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吗，别忘了我们的职业，是什么都要忍的…”
“我什么都忍得了，没有你就不行。”李胜利此刻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那以后你有老婆了，我也待在你身边？”东永裴看着怀里快要哭出来的李胜利，好笑地打趣道。
“我嫁给你不就得了。”李胜利此刻也不生气了，想到很快东永裴就会回来，就很满足。
“呵呵。”东永裴温柔地笑了。可是他没想到李胜利会这样回答。
那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这种关头，他喜欢上自己不是坏事，可是东永裴无论如何都不愿去利用那个人的感情。
所以，尽快断掉吧。
断了吧。


东永裴使出浑身解数才哄走了李胜利，看着那个恋恋不舍但还是走向远处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胜利为什么当初一定要跟着自己进警校呢...他根本不适合嘛，虽然平时很聪明，但是一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包括很多不适时宜的事，例如深夜造访。
月凉如水。
东永裴躺着闭眼假寐着，好久没失眠了啊。
更让人讨厌的是，失眠的原因，东永裴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吻了。
本来以为见了胜利，会很安心的，谁知道之前发生那种事，怎么安心啊...他不知道在某张床上，也有个人失眠了，或者说根本没有睡的意思，就算是失眠也是兴奋害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荧光屏上的内容任谁看来都是垃圾短信。可是语末的“一切安好”，让东永裴按下了回复键，也是东永裴等了好几日的句子。
“通信方便。”，发送。
果然回信变了语气，“有没有牵制的机会？”
“一批G36和M82A1到货时。”
“务必到时机成熟时出手。”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轻举妄动，对方可能对你还有戒心，毕竟这是不能失败的任务。
“已成熟。”东永裴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怀疑，毕竟当第一天崔胜贤问到金叔时，自己躲闪了，可是一切担心现在都已经消散了。崔胜贤，怎么可能怀疑自己。
“好，小心行事。”
东永裴现在只希望那批货尽快到，可是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删除全部短信？”按下确认键。
当东永裴再次推开十九楼的大门时，正好看到姜大成站在崔胜贤的桌前，面露难色。
“早啊...怎么了？”
崔胜贤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东永裴，邪邪地弯起嘴角的弧度，倏而又望着姜大成，“没关系，你说了我才能想办法啊。”
东永裴注意到了崔胜贤的表情，他没有察觉到心底翻涌的情绪，但是察觉到自己起鸡皮疙瘩了...
“呃...老爷说要我，领着还在韩国的兄弟，沿着找到的线索查下去，务必把...把东旭哥抓回来。”对姜大成来说，这是很为难的，不仅因为崔胜贤，东旭哥也是故交啊。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崔胜贤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在不动声色中保全崔东旭。
“还有，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姜大成补充道。
“哎，昨天爸让我追查哥的事，我一口回绝了，还...还说了哥说过的话，他会生气也不奇怪。”
“这样啊。”


Chapter7
怎么办呢，进退两难了。
说过不想利用那个人的感情，也不敢涉足，可是按预计顶多两个月就要行动了，这个时候取得绝对的信任肯定百利而无一弊。
怎么会把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呢，东永裴陷入了深思。
“那个，我出去了...”姜大成站起身。
“啊？！”东永裴懵了，这样一来自己又和崔胜贤独处了？
“嗯，我有点事...要出去。”
“什么事啊，用不用我送你？”故意压得平和的声音。
东永裴自然看不到身后那个人黯然的眼神。
“不用了，我走了啊，再见。”
姜大成出了门，轻叹一口气，“什么啊，让我去哪啊，Luxury？...不过胜贤哥要是能把永裴哥拿下的话，值了...”
好吧，东永裴，镇定，面对吧，崔胜贤又不会把自己吃了（谁说不会...）...
“你哪么讨厌跟我独处吗？”还是问了。嗯？这声音怎么离自己那么近？
抬头看到崔胜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游走着莫名的光。
“呃，怎么会呢...”不是讨厌，是害怕啊。


东永裴故作镇定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啊。”
一是暂时躲避崔胜贤，二是确实需要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会知道的，他站起来就是个错误。
崔胜贤回身拦住了东永裴，“我有话跟你说。”字正腔圆，不容反驳。
“等我回来吧...”
崔胜贤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臂，站在东永裴面前，意思很明显，不许走。
东永裴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崔胜贤，无可避免地往后退了几步，永远冷静睿智的头脑，突然就乱了。
崔胜贤并没有故意给东永裴压迫，却换来了东永裴的慌乱。
顺着东永裴的动作，终于还是把东永裴逼到了绝路，东永裴贴上墙壁的一瞬，仿佛感受到了崔胜贤泛着热的气息在靠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很紊乱。
抬眼瞥了崔胜贤一眼，对上了对方的眼睛。又猛地低下了头，他不敢直视崔胜贤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眸好像黑洞般要将自己吸进去。
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句东永裴心里回响的话。
“我...我喜欢你...”崔胜贤终于还是说了，本应该如释重负。可是等待好像更难熬，好像等待审判般的。
他看到东永裴紧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他看到东永裴的嘴开始一张一合，内容好像是，
“对不起，我...我不能接受。”
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真正的告白，第一次这么认真，被拒绝了么...
东永裴终于抬头看着崔胜贤的脸，本来满是期待，现在布上了失望，眼中也失去刚才那样灼热的光彩。
东永裴逼着自己再次说出“对不起”，然后扬长而去。始终不敢再去看崔胜贤那样愣神寞然的脸。
关上洗手间的门，东永裴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丢掉了，东永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受不了崔胜贤那样的表情。在空无一人的桥上，看到崔胜贤被忧伤覆住的侧脸也是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那个人，直到刚才才知道。
东永裴靠在洗手间冰冷的墙壁上，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那一丝理智的支撑，恐怕会忍不住将刚出口的话收回吧，恐怕会不由自主地答应吧。
答应，是因为感情，拒绝，也是因为感情。越是在意他，就越不能给他希望。因为不可能有结果。他的爱，只会带给他痛苦。
那自己的呢？苦笑。


东永裴又重新站在了三人的办公厅，大成还没有回来，想必气氛一定是尴尬到顶点。
“出个主意吧，大成没回来，跟你商量好了。永裴很聪明对吧。”崔胜贤淡淡地说，听不出情绪。
“哈？”
“怎么才能找到折衷办法救我哥啊。你虽然跟我哥不熟，但你跟我熟对吧。”用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东永裴。“你不帮我的话，我会很寒心的...”
开玩笑的口气，听不出一点正经。
“啊...当然会帮啊...会帮。”
东永裴还在说着，崔胜贤却已经没在听了。
永裴啊，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更不会让你茫然无措的。只要你觉得舒服，我不会逼迫你的。也不忍心。
我更害怕因为我的告白，让你从此拒我于千里，反正这样也能在一起，对吧，以兄弟的身份。所以忘记我刚才的话和行为吧。就这样在一起，我也很满足。起码我一直认为我很满足。
这就是东永裴在洗手间期间，崔胜贤做的决定。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就这么过了好长时间，俩人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兄弟一般讨论着让人头痛的事宜。
其实，各怀心事吧。
本应尴尬的气氛，因为崔胜贤的退让，而变得十分轻松。
看到门打开了，姜大成的脸出现了。
要说大成的脸，平时就不白，现在特别黑...
“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崔胜贤还是很了解这个没有血亲但相互依存的弟弟。
“呵，我真是...现在嚣张的人，是真的多得可以啊。”姜大成听到这句话，自然开始了抱怨。
“遇见什么人了？”
“就是啊，气成这样...”
“我跟你说啊...”
“啊...”姜大成突然嗲声嗲气地叫着。
“你在干嘛啊。”用自己的声音说道。
“你踩到我了！大叔！”又是那种声音。
“有吗？...你叫我什么？大叔？！”
“当然是真的踩到了...很痛，道歉啊你...”
“你先回答我后一个问题！”
“后一个？什么啊？”
“你没长耳朵嘛！”
“喂，你说话客气点，踩到别人还问‘有吗’，是你没长眼睛吧！...诶，你真的没有眼睛诶...”
“什么啊！？这是什么！？”姜大成很好笑地撩起刘海对着空气吼叫。
“哦...好没存在感哦～”
“什么啊...”
“你的眼睛啊...”
“喂喂，你这死丫头！...”
看着姜大成一会蹦到这边，一会蹦到那边，跟空气演着对手戏，还很入戏的样子，两位观众不约而同地“噗”地笑了出来。
“那死丫头很搞笑对吧？！”
“不是，是...你...”
“你还真适合演戏啊...或者去参加综艺节目什么的...”
“啊喂...你们两个真是...”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姜大成死死盯着崔胜贤直到崔胜贤也望向了自己。
用存在感不强的眼睛里使了个眼色，又瞟向东永裴。
崔胜贤的眼神一瞬黯了下去，啊，哥被拒绝了？


姜大成拿着一叠文件就这么又走掉了。
“永裴？”
“嗯？”东永裴此时也不再担心会为难，崔胜贤的打算他也猜出了一两分。
“能不能...陪我...去一次游乐园？”像个小孩子一般的请求，不过没有孩子的率直，多了几分吞吐。
“啊？”崔胜贤万分担心着，担心东永裴又说什么“叫上大成吧”“算了吧”之类他不想听到的话。
但东永裴只是在短暂的讶异后，缓缓地说了句：“好啊。”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请求，恐怕连崔胜贤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一时心血来潮，也许是自欺欺人地想把朋友间的出现美化为约会，让心里的这一块充实一些。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崔胜贤还是取得了一次机会吧。
虽然，崔胜贤已经决定彻底不谈什么爱情了，爱情不能植入到东永裴的心里，便什么都不是。
也就是说第二天，两个人把事情全都抛给了姜大成。
然后去了游乐园。
没有负担地好好玩一场吧。
“游乐园原来长这样啊~”崔胜贤发出一句感叹。
“你没来过吗？”
“来过，在不记事的时候，妈妈走了之后，我让我爸带我来，他却支了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带我来，我不仅没同意还闹了一场。”
“是吗，结果呢？”
“就被我爸用鞭子抽了一顿啊，幸好我哥把我拉走了，才没有伤的很重。之后姜大成的妈妈说要带我们和姜大成一起去，我们哥俩特别有默契地一起拒绝了，应该是在赌气吧。”
“可是你们的父亲根本感觉不到是两个倔强的孩子在赌气对吧。”东永裴感觉的到轻松地的语气下隐藏的忧伤，所以自己是来陪他找回童年的？
“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东永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虽然并没有陪自己到成年，但是童年时期，却是非常疼爱自己的，整个家庭和睦而温馨。嗯，至少自己有美好的回忆吧。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那两张有些模糊的笑脸。
“先坐这个吧。”崔胜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把东永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东永裴看着空中巨大的机器翻来覆去，又看了看崔胜贤期待的脸。
“好。”确定要一来就坐这个嘛...
“唔...唔...”
“想吐就吐出来吧...”东永裴不忍地看着旁边的崔胜贤。
“我没...唔..嗯...呃...呼，好了。”
“噗~”东永裴粲然地笑了。虽然此刻他的笑容在崔胜贤看来又可爱又欠扁。
“你都不会晕的啊！”崔胜贤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虽然不会想吐，但也不至于一点反应没有吧。
“不会。”说出来别不信，我东永裴过去在警校体能可是永远一位啊，包括晕震应急的极限测试也是一样。
崔胜贤万分懊悔地想着，早知这样就坐个小飞机什么的了，居然在永裴面前这么丢人，啊啊啊。
“你怕晕啊，能玩的就不多了诶，”东永裴强忍住笑，“要不要坐小飞机啊...”东永裴你有读心术嘛？！
“才不要坐那种东西！”崔胜贤，你何苦啊。
“嗯...去鬼屋吧，我听说这个游乐园的鬼屋很有名的！”
“......”有名就是吓人了嘛。根本没有留意到一个长期寄住迈阿密的人，为什么会对首尔有这些听说。
“嗯?”
“.......”父亲就是父亲，不让自己来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崔胜贤？”东永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叫了他本名，还好崔胜贤没听出什么。
“咳...我们...”
“啊？”
“去玩那个吧~”东永裴的目光顺着崔胜贤手指着的地方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高空中的，恋人们成双成对地踩着的——空中脚踏车。
“嗯？...好。”
绕园一周的空中脚踏车，虽然不像摩天轮那样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但是......感觉自己踩在别人头上的感觉真不错（以上，崔胜贤对于空中脚踏车的恶趣味解说。）~
“诶，永裴，骑慢一点。”
“为什么？”
“...这样，划得来一些。”总不能说，这样和你挤在一起感觉很不错吧。
“哈？”崔胜贤不是一个追求经济效益的人，东永裴明白。
“嗯...”
“......”
“前面的，可不可以快一点啊。”身后传来了催促，什么嘛，我跟永裴安安静静的，多好的气氛，让你打破了。
“你们要那么快干嘛？”崔胜贤转身，手肘压到了面前的按钮...
“♪♬~”
“诶？！”被突然传出的音乐声吓到。
“原来有音乐啊~”崔胜贤双眼放光地看着一排按钮“不过这歌真够难听的诶~”
无视了一边黑线的东永裴和身后黑线的一对情侣。
“我要去划船，我要去划船...”
“呃，好...”果真是来找回他的童年的，他也太入戏了吧。
“♪~”
“喂？大成啊...什么？！找到我哥了？什么？！我们马上过去，你要拖住啊。...永裴...”
东永裴此时已经调转了船头，正奋力往岸上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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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欢乐了...我说话的可信度注定被度娘吞啊...下午去看学校~


“快点让他走！听不到吗？！”崔胜贤近乎嘶吼地发令。
“崔胜贤，你在干什么？！”崔东旭反应过来，试图让崔胜贤放下枪。
“你们都聋了！？”看到后座的人只是愣着，没有动弹，崔胜贤逐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满意地看着崔东旭左边的人抬手准备开门，不动声色地将枪口挪动了两三公分，万一走火，这不是闹着玩的。
“不行，”却被另一个人制止，“你忘了老爷怎么吩咐的了？”
那个人的动作也就停下了，“可是...”望向崔胜贤。
崔胜贤知道那个出声制止的人认定自己不敢动食指。
“你们可想清楚了。”崔胜贤此刻给低沉的声音加入一丝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少爷，您别让我们为难啊。”懦弱的乞求的声音进入崔胜贤耳中。
“办不到。”
“胜贤，把枪放下，别这样开玩笑。”崔东旭尽力镇定地劝说着。
“闭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两兄弟一句话不和就会吵起来，只要有人退步就会马上和好如初，只不过此时此刻注定无人退步。
“胜贤...”
“都说了闭嘴了，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啊，你身上可是还存放着我的梦想，你得好好生活，带着我的希望，你比我勇敢比我执着，所以我继续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也无话可说，只要你逃离就够了。”
“......”崔东旭望着自己的弟弟，他一直认为自己非常了解他，此刻又觉得不够了解。
“怎么啊，你们真的不打算放他走？”
两人对视，没有说话。
不大却过分刺耳的声音终于还是响起，来源是崔胜贤手中的六发消音左轮。
殷红的血不可抑制地淌了下来，那样腥色的味道弥漫着车内。
“胜贤！”
“以为我不敢死吗？！”倏忽间，崔胜贤的脸变得苍白而狰狞，疼痛还在折磨着他，可是意志却支撑着他，不能昏迷，不能放枪，至少要看到崔东旭走远。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打开门，推搡着崔东旭，嘴里语无伦次。
“少爷...别...我们...马上，这就放...”
“胜贤，你...”崔东旭目睹眼前的红色，想说的话顿时堵在喉咙。
“快，走...”
“......”崔东旭终于无从开口，不忍却又靠着理智拖着疲惫的身体向远处跑去。现在跑的话，还可以赶上飞机吧，一定一定，带着自己和胜贤的希望，离开这里。
看着崔东旭的背影终于离开偏巷冲进闹市，崔胜贤淡然地笑了，闭上了眼睛。
东永裴跟着看到车子改道而备感疑惑的一行人走进窄小的巷子，眼前的景象再度让他失去了理智，冲了过去，看着眼前刺眼的腥红，向车后还在状况外的人发出怒吼，冷静，这个时候不能乱。
轻轻地把崔胜贤放在副驾驶座上。
听到上了车的姜大成已经开始拨打电话后，心领神会后心急如焚地驱车赶回圣蒂。
伤口离心脏有一定距离靠近肩处，在于崔胜贤适时的挪枪，包扎完毕之后，崔胜贤也醒了过来。
崔胜贤醒来后看到东永裴忧心忡忡的脸，没心没肺地笑了。
“哥，他走掉了吧？”
“嗯...”东永裴面无表情地回答，释然的崔胜贤一点没有注意到东永裴的异常。
姜大成看到东永裴这样子突然就了然了，永裴哥他肯定对胜贤哥有感觉，只是不说而已。要不然，干嘛生气。
“哥你身子还虚，吃点东西吧。”姜大成同时了然此时打破东永裴营造出来的冰室只能是自己。
“好。”
“哥，老爷他...让你过去...”姜大成吞吞吐吐地传达了命令，满腹担忧地看着崔胜贤。
“这怎么行，他还在养伤啊。”不满的话夺口而出。
“永裴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就是了。”
“谁担心你了...”没有因为那回的告白而疏远崔胜贤，东永裴反而变得更亲近崔胜贤，更开朗，也更...别扭？
“......”
“走吧，我送你。”东永裴起身就要去找钥匙。
“不用了，大成你送我去吧，你不是也有事要去找姜叔么。”
“啊？...可是那是明天...”
“走吧...去早没关系吧。”崔胜贤调整了一下姿势，艰难地动了动左肩，用右手拉起姜大成。
“说真的，你是不是去承受那份‘后果’的？”东永裴还是担忧地问出口。


“不就遭顿骂嘛，听多了，不痛不痒的...走了，大成。”
不对。
“吱——”崔胜贤住处的门被打开，本来高挑的身影此刻微微蜷着，“嘶...”蜷缩的动作带疼了后面的伤口，枪伤因为经过治疗，没那么痛了，而背上的鞭伤此刻正一点点攫取着崔胜贤的知觉。腹部也闷疼，根本不敢碰触。脱下外套，崔胜贤偏着头隐隐约约看到自己后背的血正在渗出白色的衬衣。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痛不痒？”东永裴冷冷的声音同时藏着生气和心疼两种情绪。
“这么晚了还没走啊。”崔胜贤有些尴尬地试图拉开话题。
“圣蒂离不了人...”依然淡淡的回答。
“可是这都晚上了，其他人已经走了...”崔胜贤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东永裴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打算就把伤口留着做纪念了。”东永裴翻箱倒柜找到了急救箱，取出些瓶瓶罐罐，端祥着上面的**名称。
“...谢谢啊。”
“脱衣服...”东永裴终于找到了清理伤口用的药瓶。
“...哦。”
“下手真狠啊。”东永裴喃喃着，带着不忍。
“我爸年轻时候很能打，老了也一样，呵呵...嘶...”
“...我弄疼你了？”停下手上的动作，询问着崔胜贤。
“还好。”崔胜贤感受着不停擦拭着的手覆在后背带来的暖，那样细微的动作却让崔胜贤感到安心。
“转过来，腹部要涂些跌打的药膏。”东永裴放下手中的几个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嗯。”
崔胜贤看着面前的人，不算精致的五官却让崔胜贤看着无比舒服和慰然，那一脸的心疼在他看来也格外可爱。带着美好温度的手偏偏与自己的皮肤隔了层冰冷的药膏。
崔胜贤悻悻地撇嘴，又在心里嘲笑起自己，自己始终是被讨厌的人吧，还想得这么多，明明就是没多久之前被拒绝的，他给自己覆药完全出于对兄弟的关爱吧。
自己什么非分之想都不要有就对了。
并不是头脑管制着全身吧。
崔胜贤还是覆上了自己的唇，不像上次那样带着攻城掠地的霸道，这一次，轻轻地平和地覆在上面，轻柔的难以置信。只是双唇的碰触，没有往下的动作，但是确实很绵长。
“唔...”东永裴的闷哼把崔胜贤从梦境拖了出来。
匆匆地离开，忍着痛向后挪着身子。
“前面的伤，我自己弄就好了，这么晚了，你回去吧。”真的真的，很害怕东永裴讨厌自己。
“......”
“？”
“我...”
“嗯？”
“我...走了...”
“等一下！”
“......”
“呼...算了，你走吧。”
......鞋子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崔胜贤，我说...”
“嗯？”
“上次说的话算数吗？”
“啊？”
“还算数吧？”
“哪句...”崔胜贤抬眼时看到东永裴不耐烦地准备离开，“呃...算数算数！”
虽然不知道东永裴说的是什么。
“哦...”
“......”到底是什么啊...
“那在一起吧...”
“呃...”崔胜贤脑子短了下路。
“不愿意？”
“......”
“......”
“怎么可能！？”


Chapter9
“我要天理，天理你在哪里？！”
“死小子嚎什么啊...”
“为什么你跟永裴哥出去玩，留我看家啊！？”姜大成头顶上罩着幽怨的气息。
“哎...我说...”
“如果大成你这么讨厌一个人留守的话，我们就不去了，可以吧？”东永裴其实不清楚自己昨天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怎么想得，只知道看到崔胜贤遍体鳞伤的样子，心，一下子被扭曲得面目全非。可是那个男人，见到自己之后，努力褪去刚进门时面部因疼痛而产生的抽搐和痛苦，那样子...
相信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所以不能陷进去，不能...
“永裴...”崔胜贤撒娇的样子让回过神的东永裴一阵恶寒。
“永裴哥最好了！”
“闭嘴！”崔胜贤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瞪视着姜大成。
“......”无所谓，有永裴哥在，你能把我怎样～
跟平常一样度过一天，只不过今天多了崔胜贤的哼哼唧唧，而且哼哼唧唧的声音很腻人啊...
崔胜贤会不会留自己过夜啊...万一真的留了，自己怎么办啊，虽然知道崔胜贤不会做出现在看来还很出格的事，可是，必须尽量减少独处的时间。不过，他肯定会留自己的吧，诶，大成...姜大成的房间在两条走廊之外，根本就是独处嘛。怎么办...自己昨天到底在干嘛，那么冲动...
崔胜贤看着坐在左斜处的东永裴，脸在一分钟内出现了美丽的彩虹。
想事情时的纠结表情也很可爱啊，还会变色...（崔塔你的想法更可爱...）
“那...我回去了哦。”东永裴轻轻起身，忽视我吧，忽视我吧。
“呃？”失败了...
“......”留下就留下吧，再想办法好了。
“哦，好，再见。”
“永裴哥再见！”姜大成先是看了一眼崔胜贤，然后道别。
“......”东永裴沉下去的眼向身后瞟了瞟，拉开了门。
自己失落个什么劲啊，宽大的棉衣完全遮住了笔挺的西装。掏出不离身的口罩和棉帽，戴上，自己不能确定首尔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所以，这些几乎是必需品。幸好是冬天...
东永裴又抬头望了望天，虽然是五六点光景，天却已经快黑透了，因为这几天不仅没有升温，连阳光也一去不返，到了晚上，更是黑得压抑...越看越觉得闷，刻意忽略的心里的失落也快要溢出来了。
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又不是文艺青年，在这多愁善感什么啊...再说了，有什么好失落的，不应该高兴么。难不成自己喜欢崔胜贤？嘁...
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崔胜贤。
“怎么”这两个字其实有时候可以省略。不过是个疑问助词，没有了问号就什么都不是。
不过东永裴不知道，在街上走着走着，就放空了。
什么都不想去想，也没什么好想的。
“永裴...”
“啊？！”显然，出神的人被吓到了。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呢...”待东永裴反应过来，已经被来人从后面拥住，听得到他近在咫尺的声音。
“现在在大街上诶！”东永裴抽身出来，怒目对着崔胜贤，嘴角却挂着一丝欢愉。
“...我不去。”东永裴已经将要离崔胜贤远些的事抛之脑后了，他这么说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赌气。
事后，这人肯定又要骂自己没用，只不过，一看到崔胜贤，好像自己没有任何身份，除了，崔胜贤的恋人？
“诶，为什么？”崔胜贤好像对东永裴的拒绝很惊讶。
“不想去，要去自己去。”
“可是我只想跟你一起去哦...”崔胜贤又伸出手，想干什么不言而喻...感受得到路人的目光，东永裴避开崔胜贤的手。
“去就行了...你不许动！”
往前走去，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