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白雪公主与王子，童话是早就已经华丽落幕了的，时间记下了整个故事，我们最多只能从那苍白的文字中获得短暂的温情。
——题记

（一）
从云忍绑架玖辛奈那件事起，玖辛奈对波风水门的感情起了质的变化。
一开始，她还不愿意承认。
在她之前的印象里，波风水门可是一个既愚蠢又古怪的人，可是一想到那天他夸自己的红头发漂亮时的神情，她就觉得这样想很对不起他。再说，其实想想，小时候说要当火影的水门，样子憨憨的确实是挺可爱的。
而且就是现在，他的样子也不差。想到这里，玖辛奈轻蔑地撇撇嘴。昨天她还听到一帮女生明目张胆大声讨论他的好呢，说到兴奋处，还大声地尖叫，真吵死人了！说的大都是他从云忍手里救出玖辛奈的英雄事迹，她真纳闷了，明明是她的绑架事件，现在却变成了他被其他女生崇拜的依据。
算了算了，她不想跟谁计较，她现在得好好想想等一下去哪家医生那。为什么？唉！
玖辛奈随意地横在床上，瞥瞥床头的闹钟，简直要抓狂了！六点！她在床上赖着想了那么久才六点！距离闹钟响还有三十分钟！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平时闹钟叫到爆都醒不来的她，今天竟然早早起来了。而且塞在脑子里的，还全是跟某个人有关的东西。
“啊！”她用被子蒙住脸，闷闷地叫了一声，又卷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然后把一张脸埋进了被子里。短暂的平静后，“啊！”充满幽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真的发狂了吗？好惨好惨，她竟然真的睡不着！玖辛奈狠狠地甩甩头，可还是不能将某张脸甩到天边去。
她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重情义。自从那天水门救了自己一命后，就对救命恩人念念不忘。
算了，睡不着大不了起床！女英雄干事要果断利落点。
她猛地从床上跃起，片刻后又慵懒地打着哈欠，随手整理一片混乱的床。此时的玖辛奈穿着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红发散乱地披在肩头，随意地踹着一双拖鞋，很小女生的样子。
她拖着慵懒的步伐来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正要用平常的力度处理打死结的长发，可在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丝的瞬间，她猛地一怔，抬起目光细细地盯着镜子中的红发。
她记得，就在几天前，有一个男生顺着她留下的“漂亮的红发”这条线索，救了她一命。这几天，她怎么也无法忘记他横抱着她时的神情，她第一次发现水门的笑容很纯净也很温暖。
她轻柔地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长发，陷入了对回忆的沉思中，不知不觉白皙的两颊飞上了两片红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去整理那长长的红发。
因为以前别人都不喜欢她的红发，还老爱用这怪异的颜色取笑她，而且她始终那样想，一个优秀的忍者真正该在意的不是外表，所以她从没有花过多的时间去打理她的红发。长了就任它垂下来，打结了就抓着一把头发使劲地梳，实在梳不了甩甩头就好了，如果碍事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咔嚓掉它。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这么珍视自己的头发了？
想不出答案哦，所以很心烦。心烦的时候漩涡玖辛奈是不会干麻烦事的。所以她这天的早餐，就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盒牛奶、一碗泡面。心不在焉地解决掉早餐后，她拽上背包赶往学校。出了门才发现，今天早了好多。她没有这么早过，通常都是快迟到了才从家里开始狂奔，自然从没留意过，所以她现在才知道木叶的早晨是怎么样的。
东边，太阳刚露出半边脸，夜的阴霾已经被驱散得差不多了，她正上方的天空的颜色介于白与淡蓝之间，而远处却是一片淡淡的灰色云雾袅袅升起回旋。
漩涡玖辛奈深呼吸，夹在清新空气中的暖意让她不由地放慢了步伐。
木叶的清晨是宁静的，没有追逐的激烈，没有杀戮的恐怖，生活的节奏在这里变得慢悠悠的。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街道似乎变得很宽。
妇女微笑讨论着柴米油盐，男人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有早起的小孩打着哈欠头发蓬松地拉开门。这种平和在她眼里显得很稀奇。
平常的话，她一定不会注意到有几只刚刚长满毛的肥肥的鸟在使劲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叫声听起来还很稚嫩。她的烦恼一扫而光，慢悠悠地走，左右环顾，倾耳细听，她的唇角不由地微微泛起。这是木叶留给她最好的印象之一。


（六）
波风水门两肘支在饭桌上，捂着被打红的脸颊，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就是吻了一下额头么，他们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的么，就算是害羞，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你是活该。”玖辛奈从厨房里走出来，把两份早餐放在桌上，凉凉地瞥他一眼。
“我……”波风水门的好口才从没有在这类事件中发挥正常过。
“好了，你真是被你的色鬼老师教坏了。”玖辛奈向他走来，冷不防地把什么东西按在他额上红肿的地方。
“啊！痛……”波风水门惊叫一声，忽然感觉到红肿处清凉许多，才发现玖辛奈手里拿的是涂有药膏的胶布。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她拨开他的手，用力地把胶布按到他脸颊上去，波风水门倒吸一口凉气，“玖辛奈，轻点……”
“哼，你还是离你那色鬼老师远点。上次我还看到你们两个在女浴室外偷看。”玖辛奈没好气地说完，波风水门顿时满脸通红。
“不是、不是，老师说什么去取材……”
“取材？取什么材？”漩涡玖辛奈眯着眼瞪他，摆明了不相信他结结巴巴说出来的话。
“我也不知道。”他尴尬地移开目光。
“还想骗我！波风水门，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变得跟那个色鬼老师一样，我会宰了你。”她撂下狠话，使劲地按下贴在下巴的最后一块胶布。
在战场上毫发无损的金色闪光，回到家以后满脸贴的尽是胶布。
“好了，吃饭。”玖辛奈坐在他身边，把一碟早餐送到他面前。
“我要开动了！”
接下来是安静的早餐时间。
沉默总会让人思绪纵横。在这个时候最该想到的，当然是最正经最重要的那件事，距今最近的应该是昨天的事吧。
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虽说在沉默，可因为沿着同一条思绪的大路走，所以当波风水门轻声地说出“谢谢你”的时候，漩涡玖辛奈立即明白了所指为何，“没什么。不过我是不是对你太严格了啊？”她的声音有些幽幽的。
波风水门轻轻摇摇头，“不会。你说的很对。包括你对战争的见解。”
“不值得一提。我对这个问题的见解还肤浅得很。”她戳着碟子中的煎鸡蛋，闷闷地说，
“我也只会说这些没用的话。其实，大家都知道，战争是一只贪婪的猛兽，一次战争，几千几万条生命只能暂时填饱它的肚子。它永远不会餮足。说什么同伴的牺牲换来了和平，真可笑。对，和平，但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和平究竟算什么？”她面露憎恶地颤抖着。
她昨天说的根本不是事实，没说清楚，只是怕水门一再沉沦。现在可憎的事实却证明她确实对此无能为力。
“玖辛奈，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师傅也提到过，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创造出真正长久的和平。
“战争源于保护，保护是因为残害，残害来源于仇恨，仇恨是因为人与人之间不能相互理解。我们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人与人相互理解，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
“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答案。人与人是不同的个体，思想、性格、行为、经历上的差异势必会带来意见分歧。世界没有统一的对与错的标准，也不可能有。所以，人与人之间要做到相互理解真的很难。我们该怎么做？自来也老师和我都还没有找出这个答案。”波风水门陷入了沉思，紧皱的眉头泄露出了他的无奈和痛苦。
“一天没有找出这个答案，战火弥漫的地方就会血流成河，获得短暂和平的地方也会受到威胁。我无能为力，既找不出答案，也阻止不了战争，只能眼睁睁看着伙伴在我眼前倒下。”他双手握拳，样子是少有的激动。
玖辛奈心疼地看着他。其实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她听别人说过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往往都是叫同伴退后，一个人去迎战敌方几十个人。
这是他在无奈之余，想到的能保全同伴性命的最好方法。
只有他一个人涉险，让死神狰狞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听起来很幼稚，还让人在背后议论，但玖辛奈却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伟大，她相信他以后一定能当上火影。
“好了，水门，你要想也先把早餐吃了。”她忽然露出玖辛奈式的笑容，豪气冲天地拍打他的背，严肃的气氛就这样被打破了。
波风水门承受了她用力的一掌，前胸撞在了桌子上，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玖辛奈，你干什么啊！”
“让你吃早餐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的都还剩下大半！”他不服气地指指她面前的碟子。
“啰嗦！快吃！”玖辛奈红着脸亮出拳头，波风水门识时务地埋首吃饭。
“水门。”她忽然又叫他。
“什么事？”他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嘟起来的嘴里还咀嚼着食物。
“我想说，不要放弃，就这样一直找下去。”她突然咧开嘴对他笑了，“你现在还年轻。我相信你一定找得到这个答案，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如果到死还没找到，就把它托付给你的儿子吧。我相信他能找到，能改变这整个世界。”
“玖辛奈……”
“总之，我相信你！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寻找这个答案，水门。”她的笑容充满希望，好像答案就在眼前。“诶，水门，你不吃了吗？啊——”
波风水门承认在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胸口一窒，随即一股暖流淌过心间，让他控制不住情感地把她揽入了怀中。
可是结局很戏剧化。波风水门还没来得及说出感动的话，玖辛奈就使劲地把他退开了，随后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他脸上的胶布都白贴了！
“波风水门！你真的被你的色鬼师傅教坏了！”
漩涡同学和波风同学对他们之间关系的认识不统一，毫无疑问，这是酿成悲剧的原因。


（七）
他们一直在互相预言的事情不久就成真了，第三次忍界大战从神无毗桥之战开始走下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完全结束。
当三代火影大人向整个村子宣告这个消息时，漩涡玖辛奈有一瞬间感觉到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压在心头那么多年的重物瞬间变得如浮云一般。
前所未有的解脱感让她感叹“木叶的天空好久没有那么蓝了。”
波风水门坐在她身边的草地上，没有过多的欣喜，脸上仍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应和着她说“对啊”，一面无奈地看她把脸凑到他衣袖上来直蹭。
“只是沙子进入眼睛了。”她扯了个蹩脚的谎。
他但笑不语，只是觉得这个谎言似曾相识，再想想才记起这是宇智波带土最常撒的谎。
波风水门的目光飘向了远方的天际。
带土，听到了吗？战争已经结束了，你是一个英雄，村子的和平是用你们的生命换来的。
带土，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维持村子的和平。
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们珍惜的人带来安定与幸福，以火影之名起誓。
对了。
波风水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正在揉眼睛的漩涡玖辛奈。
“玖辛奈，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她停下动作，双眼微红，好奇地看着水门。
“再过几天我就是木叶的第四代火影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料之外，他竟然无法平息内心涌起的激动，想隐藏的情绪第一次透露在了言语中。
其实这也很正常。
火影两个字凝结了他生命最初二十年的时光，沉淀着已逝岁月中无尽的辛酸困难，象征着他执着的梦想。
如今，这轮由几代人的火之意志汇聚起来的明日就掌握在他手中，他的灵魂被这轮明日炙烤着，他的肉体热血在沸腾，他将用这轮明日照耀整个木叶村，并将不惜一切代价让这轮明日的光芒在木叶村无尽地延伸下去。
这是他的动力所在，他的执着所在。
漩涡玖辛奈明显地愣住了，有一瞬间，她的脸上交替出现了多种情绪。
最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把脸凑到了波风水门肩上，这回她蹭的更有力了。
波风水门穿着薄薄的衬衣，这会儿他感觉到肩上的衣襟被热流濡湿了。
她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那里蹭，直到波风水门的肩湿透了都不肯罢休。
他微微皱着眉头无奈地轻笑着把不语的玖辛奈拉进怀里，“啊！”她只惊呼了一声，随即就紧紧抱住了波风水门。
她没有在他的怀里蹭，只是把脸贴在他身上一言不发，似乎是知道了这笨拙的把戏蒙骗不了他。
“波风水门，你真是混蛋！”她突然狠狠地骂他，窝在他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
“我怎么了？”波风水门对这突如其来的斥骂摸不着头脑。
“封印术在上周之前就全部教给你了。现在你叫我拿什么来送给你当礼物。”
她的话让波风水门忍俊不禁。
这个女人！
“玖辛奈，那你还要想想该送给自己什么，是你让我成为火影的，那条艰难的路是你陪伴着我走过的。说第四代火影是波风水门，不如说第四代火影是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
“你故意讽刺我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整天呆在他身边，煮煮饭、吵吵闹闹。
或许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波风水门火影路上的影响。
在其他人面前，波风水门要像太阳一样照亮他们，可谁来照亮太阳？漩涡玖辛奈。
答案似乎是唯一的。
他的淡然有礼也是进行自我隔离的工具。
最初打破他的面具的，是玖辛奈的拳头。随后她的性格、她的笑容像缕缕暖阳从那碎裂的面具中斜射进来。
面具支离破碎，当真正的他整个人暴露在她面前时，他第一次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当他处在低谷的时候，原来真的有人愿意进入深渊然后将他拉出来。
“你做了什么只有我知道不是吗？”他的手臂缩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出声“那个，玖辛奈，你实在想不出什么礼物的话，我可不可以向你索要？”他的语调很不自然。


（八）
自来也说过一句话：教天生就是人才的学生没意思。
当然，这句话是很多年之后，当他收下一个吊车尾徒弟后，与前一任徒弟做对比得出的结论。
也许不能说教天才没意思，只能说他很多年后收的徒弟吊车尾的特点太明显了，对比之下，让他有瞬间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他的生活瞬间变得麻烦起来。在逐渐适应那种脱离单调趋于复杂的生活后，再想想以前的日子，他才发此感慨。
所以说，对比还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太鲜明的对比。当然，这是后话。
这个时期的自来也还没招待过吊车尾学生，对天才没有什么深刻的研究及感慨。最多就是抱怨，他在偷窥那个天才小鬼时候，那么快就被发现。
现在，小鬼已经长大了，可对别人的偷窥还是那么敏感。
“谁在那里?”他才刚在这堆草里潜伏没多久，便感觉到某人的目光夹带着凛冽的杀气径直向他这个方向射来。
“水门啊，你就不能放过我一回么？”自来也困扰地挠着头发，从草堆中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绿叶，无奈地叹口气。
真是的，他就是看到他的徒弟跟女人在一起，为了徒弟的美好未来，也为了他新小说的素材，才决定藏起来不当电灯泡的，谁知道他的徒弟这么没情调，一举破坏掉了两得。
“嗯？老师？”波风水门身体一僵，眼中的杀气顿时不见了踪影。“你回来了？”
“对。我听说你当了火影，回来恭喜你。”
“扯谎！他两年前就当上火影了！”突然冒出的一道女声让自来也的招牌笑容僵了僵。
“啊！我认识你！你是那个粗鲁、没礼貌的红发女！”自来也像刚刚发现站在波风水门身旁的漩涡玖辛奈一般，用手指着她，扯着大嗓子嚷嚷。
他怎么会不认识她！他刚收下他徒弟时，还以为这个不问女色的徒弟有什么什么癖，结果刚问出口，他徒弟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就被一记咆哮吼了回去。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这个脾气火辣的小辣椒以为他有意侮辱水门，恼怒地挥着拳头对他吼：“你才是呢！”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问这个问题了，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但自那以后，这个小辣椒对他也就有了不好的印象，特别是他带水门去取材被她活捉之后。
以前有段日子，常常是水门在修炼，他和这个小辣椒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之后频繁的战事让他经常远离村子，一走就是几个月、半年甚至更久，回到村子总是没来得及喝口茶又有新任务砸了下来。
所以说起来，自来也已经很久没见到玖辛奈了.
当年那个矮矮的小辣椒外貌变化还真大，如果不是她耀眼的红发，他还一时认不出呢。
不过从她的态度来看，她对他的怨念还有她的脾气一点都没改变。
“粗鲁、没礼貌？你说谁呢！好色的白毛老头！”玖辛奈双手握拳，很豪迈地吼了回去。
一嚷一吼，时间瞬间退了几万步，把过去的熟悉感与温情通通拉了回来。
“什么！你这个辣椒女！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一点都没改？！”
“要你管！我还要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偷窥的怪癖还没改？！”
“什么偷窥？这是取材！取材你懂不懂！”
“有人取材要被女人打得满头包的么？！”她扯出陈年旧事，斜瞥他一眼，笑得很张扬很得意。
“漩涡玖辛奈，我告诉你，我不打女人！”一着急连遗忘已久的名字都脱口而出了，一方面反驳她的嘲笑，另一方面警告她。
警告她？笑话！
“可是老师，我打男人！”她笑眯眯地亮出自己的拳头。
“辣椒女，我——”
“好了，你们别吵了。”波风水门突然大声地打断了自来也。
未见愠怒，但这少有的响度也够他们愣上一愣了。
波风水门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笑。
这么多年了，这一老一少还是一见面就大吵大闹，甚至不顾他们身处的环境，在大街上还能吵得那么响亮。他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有些东西果然是灾难带不走的。
“老师，好久不见了。”波风水门一贯有礼貌地对自来也问候道，“这次回来有事吗？”
“没事啦，只是没方向感，走着走着就回到这里来了。”
“那就在村子里多呆几天吧。”说话的人竟然是玖辛奈，当自来也疑惑的目光移到她身上时，玖辛奈别扭地装出一副很麻烦的样子，挠了挠额旁的头发，“虽然不想让你老头太得意，不过，还是要说，欢迎回来，自来也老师。”她忽然坦然地勾起嘴角。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何况，他们吵吵闹闹累积出来的感情已经不在兄弟这个层面，而是类似父女或爷孙了。
漩涡玖辛奈和自来也都很清楚，刚才的吵闹只不过是一种试探，装出来为了看看当年的感情是否被时间消磨殆尽。
但从战斗的激烈程度来看，一切都好。
感情的表达公用的是直接的。但依个人的性格而定，口是心非也未尝不可。
但口是心非的表达可能被曲解。
既然如此，在担惊受怕的岁月过后，在他长久的漂泊短暂的休息中，只要让他理解她还尊敬他、还欢迎他，违背一次性格，卸去伪装那又如何？
“嗯。真的好久不见了，玖辛奈、水门。”自来也淡淡地说，语气中透露出对岁月的追溯

“啊！玖辛奈，你们为什么一会儿吵得像要杀起来了，一会儿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啊。”清脆的童声搅乱了整个氛围。
自来也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在玖辛奈身边看到一个矮不隆冬的小鬼，撅着嘴一脸拽样，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
一个念头瞬间打入他的大脑，让他失声惊叫起来，“水门、玖辛奈，原来你们的小孩这么大了！……为什么有小孩也不告诉我呢？害我之前以为水门早就把暴躁的玖辛奈甩了呢。”
他兴奋得心里话都脱口而出了，没注意到漩涡玖辛奈涨红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还蹲下身饶有兴趣打量那个小男孩。
乌黑的短发，深褐色的瞳孔，仅仅注意到这两个特征，自来也热切的心情就被怪异代替了。
再仔细地研究研究，发现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水门……啊！该不会是玖辛奈嫁给了其他混蛋？
天杀的！“玖辛奈你什么眼光！村子里还有哪个年轻人比水门更有前途更帅啊？我一定要看看，让你抛弃水门另觅怀抱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自来也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通。
漩涡玖辛奈和波风水门刚听到他说什么他们孩子时，还尴尬地红了脸，但后面的话，漩涡玖辛奈就不恭维了。
“好色老头！他不是我儿子！”
“那就是水门你的不对了。虽然玖辛奈脾气暴躁又粗鲁，不礼貌，忍术还吊车尾，但你也不能始乱终弃，她当年给你送便当的日子你都忘了吗？不过现在已成定局了，唉——”自来也一口气还没叹完，就因为玖辛奈难看的脸色打住了。
自来也像个知心的长者般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玖辛奈，没关系，天下的好男人不只有他一个……”
“对，对，对。”想不到那个小鬼用力地点头符合，就怕他变卦似的，“所以，玖辛奈，让我保护你吧。”
自来也差点跌碎眼镜。
“水门，你应该好好教育小孩。这么小就想着交女朋友不好。”
“老师，他不是我的孩子。”波风水门一脸的尴尬还褪不去。
“什么！那为什么不早说！”害他误会了那么久。
波风水门很无奈。“你让我有机会说的话，老师你早就知道了。”
总是在他想解释的时候，又耍宝似的扯出一大堆打断他。
“真是的，好色老头，你的想法能不能正常点。”玖辛奈克制住了脾气，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那，这个小鬼是谁？”哪里冒出来的？
“美琴的远房亲戚，她要结婚了。”玖辛奈一面解释，一面蹲下身直视着小朋友，“加巡，你到处乱走好吗？会让爸妈担心哦。”对乖小孩，玖辛奈有着温柔的一面。
“妈妈在那里买东西。没关系啦，玖辛奈，那个，我喜欢你！”其实这句话从他们昨天认识开始，加巡小朋友就开始讲了。不过这个小朋友似乎不知道用其他方式表达情感。
“水门，这个小鬼是你的情敌？”趁玖辛奈在应付那小鬼，自来也来到水门身边低声问他。
“额，这个……”该这么说么？水门搔搔发红的脸颊，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边传来玖辛奈温柔的声音。“我也喜欢你，加巡。”
“你似乎没胜算呢。”自来也揶揄。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那道童稚的声音很兴奋。
“你就没表示过什么吗？水门。”自来也看那边越演越烈，再看他的徒弟，不是脸红就是不动声色，完全不懂得威胁迫在眉睫了。
自来也大人，亲爱的小说家，你是忘年恋看得太多了吧。
“额，这个问题，我们到那边去说。”她偷偷地瞥了眼水门，拉着小孩就走。
她还是不忍心对这个纯真的小孩撒谎，但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他们特别是波风水门的面说的嘛。她红着脸偷偷地想。
“火影都被你抢到了，你不会抢不赢一个小鬼吧。”自来也看着那一大一小越走越远，两道身影慢慢与殷红的霞色相融。
“老师，你别担心了。”他给出一个含糊的回答。
“老实说，我挺欣赏玖辛奈的。最好脾气别那么暴躁。”


波风水门冷静了下来，他没有随口给出答案。他蹲下身子，直视着孩子澄澈的眼睛。
“你很喜欢她吗?”
“对。只不过玖辛奈说她喜欢——”
“加巡！秘密，这是我们的秘密啦！”玖辛奈尖声打断孩子的话。
波风水门抬起头看了玖辛奈一眼，随后又让视线与孩子的视线相平。
“那个，四代火影大人，如果你肯把玖辛奈让给我的话，玖辛奈就会和我在一起了。”这次，孩子说得小心翼翼的，避免再失约泄露了秘密。“你能把她让给我吗？”
“玖辛奈不是商品，我们不能把她让来让去，懂吗？”波风水门轻声解释。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的眼中掺入了一丝慌乱，“那我们换种方式问。你能让玖辛奈永远跟我在一起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与憧憬。
波风水门皱皱眉头，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了，换上一种理性的目光重新打量这个不到他大腿的小男孩。
第一次和小孩子抢东西呢。
但是，在那双干净的眼中不仅有天真幼稚，还有一种热烈。
热烈。与他一模一样。只不过孩子不像他，会隐藏这种情绪。
波风水门看到加巡的眼瞳因为激动与急切而熠熠发光，再抬起头，却撞上玖辛奈的目光。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人是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感的。
他在这不经意间就读懂了玖辛奈的心思，因为她的表情是紧张的，是希冀的，也是不安的。
也许，这不是他随口回答逗得小孩开心就能解决的问题。
在几分钟沉默的对视之后，波风水门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能。”他的表情仍然
让理性主宰着，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配合他陈述一个事实。
但当他看到加巡耷拉下脑袋扁扁嘴的时候，他又露出了轻轻的笑容，打破了刚才稍显严肃的气氛。“加巡，以后你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的女孩的。”
他的假话会换来小孩的笑容。
他的真话会换来小孩的眼泪。
但，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不能给他过多的希望。
他的回答秉承了他的处事风格。
最重要的，这是他的真话。
真实，即是他对他和玖辛奈的感情的尊重与珍视。虽然对于小孩提出的问题，这样有些小题大做、不近人情。
小孩的脸色没有因为他的微笑或细语得到改善，他低着头，半张小脸被阴霾覆盖，波风水门的话也没有得到回应。
漩涡玖辛奈的表情三百六十度转变。由紧张不安到难以克制的欣喜溢于言表，到现在则是困扰不堪。她自认，让加巡伤心也有她的责任。
自来也虽然很满意徒弟的诚实，但他生平最怕女人和小孩哭闹了。不知道这小孩要闹到什么时候，太阳都下山了。所以他也是一脸烦恼。
没照料过小孩、身份偏偏是罪魁祸首的波风水门更是不知所措。
“加巡，没事啦。没事啦。”漩涡玖辛奈笑着从背后抱住他。
他还是不抬头。
“水门，快点搞掂他，我最讨厌哭鼻子的小孩了。”自来也烦躁地挠挠后脑勺。
“加巡……”波风水门试图去牵他的小手，却在碰到的瞬间被他狠狠地拍开了。
这个动作让三个大人很头疼。
但没等玖辛奈再出言安慰，小鬼忽然很快地抬起头来，瞪的人竟然是自来也！
“我才没有哭鼻子！”他的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通，消灭了证据。
“四代火影大人！我告诉你！”他突然把矛头对准了波风水门，“我会努力地学习忍术的，我要超过你，如果有一天你欺负玖辛奈，我就把她抢过来，到时我可不管你肯不肯！”
人小鬼大啊。
自来也摇摇头不胜感慨，现在的小孩都看多了爱情片，经典对白也学得有模有样的。
波风水门没有自来也那么冷淡，他知道这个小孩是认真的，但他也只是对他轻笑。
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要走了。玖辛奈，不然妈妈要找了。”他还是个很乖的小孩。
“好。加巡，明天见。”玖辛奈温和地向他告别。
“再见！”他朝三个大人挥挥手，小嘴还撅着。
日已落，光耀已匿，归鸟长嘶，夜色噬霞。
望着小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近夜的暮色中。
与自来也分手后，木叶的整个天空已成了深重的蓝黑色，昏黄的路灯适时亮起，流泻出慵懒的光色。灯光照射的角度微妙地将肩并肩的两道身影融在了一起。


（九）
宇智波美琴的婚礼把漩涡玖辛奈折腾得够呛。
成婚的过程虽然没有她的事，但婚后的宴会她实在不敢恭维。
首先是音乐响起的时候，宾客没理由地起哄，让她跟波风水门跳舞。
她还在吐槽为什么婚宴上会安排跳舞，就被谁一把推到了波风水门怀里。
顿时，整个木叶村的人都暧昧地笑开了。
声势之大，让玖辛奈难以拒绝。
偏偏那么多人一齐起哄，让她即使满肚子火也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
倒是波风水门很坦然。
被波风水门牵起手的瞬间，她脑子里上百条谎言被一道闪电划碎了。
“水门，我……我不会跳舞啦。”这就是真话了。
她有些难堪地偷偷瞥了眼周围，相拥准备起舞的几对情侣倒显得淡定许多，围观的大众却激动的激动，兴奋的兴奋，摩掌擦拳的样子让玖辛奈有些无语。
果然，没去做的事情不知道它的难处，反而更使人兴奋。
“没关系，我教你。”波风水门的轻笑让她直想挣脱他的手给他一记爆栗子。
别怨她喜欢煞风景。
可，明明都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她那么紧张，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玖辛奈同学，在他眼里，你们就是那种关系啊。
随后，漩涡玖辛奈就真的在起哄声和波风水门的引导下被赶鸭子上架了。
被赶的鸭子动作很笨拙。
她经常控制不住就要低下头去看他们的脚步，经常一个紧张就踩了波风水门的脚，经常在大力的拉扯间让波风水门脚步紊乱然后就朝她的脚踩去了。
总之新手的悲剧在她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连带波及到了可怜的波风水门。
漩涡玖辛奈有点嫉妒火影级人物的功力了。
她确信在慌乱中她踩的力度不轻，然而在多次混乱的踩踏之后，她已经皱紧了眉头，苦苦忍着没哀号出声了，波风水门脸上还挂着淡然的微笑，波澜不惊。
也许波风水门发现她一时学不会，发现再跳无疑是再互相折磨一番，于是他以带点歉意的淡定笑容一笔带过众人的起哄，拉着玖辛奈离开了那受罪的地方。
无论大众怎么说，他当作没听见，也不去看他们。他脸上的微笑让人无法产生怒意，他的身份让人无法实施强硬手段。
主角不理，他们大吼大叫也没用。
众人在这个心态的作用下，一致转移了目标。
他们的名字很快在哄声中销声匿迹了，关注他们的目光也顿时少了许多。
漩涡玖辛奈这才松了口气，她很少在大庭广众下受到关注，但波风水门经常如此，所以才练出如此的手段吧。
“水门，既然你能应付他们，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拖我去跳舞啊！”玖辛奈撅着嘴抱怨，跺了跺脚，让震动稍稍麻痹被踩后产生的热辣感觉。
“脚很痛吗？”波风水门皱着眉看她跺脚的动作，心思完全没放在她的问题上。
对于他来说，这样做很正常，正常得没必要放在心上。
要说为什么要跳舞，就要探讨情人的心理和舞蹈的表达作用，这种问题也和他没关系，最宜交给自来也。
“也不是很痛啦，热辣辣的感觉嘛，突然有这种感觉总会不习惯的啦。”
既然波风水门被她踩了那么多次都不喊痛，她当然不能认输。
就是这种不认输的信念，让她一次又一次放弃让金色闪光掳着她逃掉的想法。
跳舞过后有更可怕的。
玖辛奈怀疑是不是火影大人的身份闪闪发光，以至于他们遭到一次又一次的起哄，总是片刻平静后又排山倒海。
漩涡玖辛奈晕头转向，波风水门游刃有余地带她闯过一道道难关。
背景很像上星期她和水门打的游戏，骑士奋力拯救身陷魔王牢笼的公主。
公主有运气，遇上了骑士。
玖辛奈运气更好，不仅有骑士，还有鲜花。
最让她崩溃的一环节。
她已经尽力跑到角落的角落里去了，新娘的捧花还是不偏不倚砸在了她怀里。
玖辛奈目瞪口呆，无法承受上天的厚爱。
身披白纱的宇智波美琴笑得贼贼的，人们再一次围观了漩涡玖辛奈，波风水门也被猛地推到了她身边。
“结婚吧！结婚吧！”
这次的台词让波风水门都不知如何应答了。
整个会场热烈异常，沸沸扬扬，而两个苦命孩子则尴尬地僵在那里。
当漩涡玖辛奈踏进婚姻的殿堂的若干个月后，才知道，那捧花掉在她身上绝对不是意外，为此她还大嚷着美琴不够义气，把她推进了爱情的坟墓。
我总不能让好友的爱情死无葬身之地吧。
美琴如是回答。


（十）
对于玖辛奈来说等于大苦大难的婚礼终于过去了。
实在不能怪她在好友婚礼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过去谁谁的婚礼上她总是那个在角落吃东西的极不起眼的家伙，谁知道这一次他们这么热烈。
不过这次婚礼还是让她有所收获。
有些话她在昨天加巡小事件后就想对波风水门说了，准确来说这些话是她从十九岁那年一直保存至今的，美琴的婚礼提醒她不能再拖了。
其实这只能怪她记性不好，再者就是怨老天，谁叫她记起来的时候场合总是不允许！
她自认那番话十九岁至今仍未变味。
她偷偷一个人演示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也是，她和这个家伙在一起好像很多年了。
额，好像他们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哦。
呐呐，漩涡玖辛奈少女的自觉终于迟钝地苏醒了，可惜早就过期了。
但不管怎样，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已经是忍者学校的事情了。
女英雄做事要利索些，拖拖拉拉扭扭捏捏不是她的作风。
回家的路上，漩涡玖辛奈终于下定了决心。
与此同时，波风水门脸上闪过一丝坚决。
“玖辛奈，我们结婚吧。”
“水门，我喜欢你。”
沉默的两人同时爆发，就像平地上忽然炸了两个响雷。
很明显，对方的响雷都让他们愣住了。
他们不是同一时间段的人。二十一岁的玖辛奈正停在波风水门十七岁那年。
波风水门瞬间就能解释曾让他困惑的无数个场景了。
难怪他只是吻她的额头都要被揍。
难怪她会觉得他们去跳舞是那么不正常的事情。
难怪——
天啊！
也许他早该想到玖辛奈这种女英雄式的女人是不会去想他们的关系如何如何的，也许他早就该说得清楚一点的。
正当波风水门困扰、玖辛奈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突然插入一个带着爆笑的声音。
“你们这是演哪出啊！”
是自来也。
波风水门还没来得及回答，自来也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无语了。
“你们的孩子不是都会跑会跳了么？”
也许，他们该暂时无视一下外星球来的人。
漩涡玖辛奈到最后都还晕乎乎的。怎么她刚告白就被求婚呢？
迷迷糊糊的，她就任波风水门把她的时间从他十七岁那年提到了他二十二岁这年。
迷迷糊糊的，她的身份就变成了她想都没想过的，水门的未婚妻。
几个星期后的简单婚礼，让她迷迷糊糊的就成了波风太太。
后来，玖辛奈跟她夫君谈起这段往事时，还不甘心地抱怨水门第一句话就把她敲昏了，让他那么轻易得手了。
那时就说，她甚至没有以女朋友的身份跟他看电影、逛街，没有以未婚妻的身份中午给他送便当，就直接变成妻子跟他生活在一起了。
波风水门动作轻柔地擦拭赖在床上的妻子湿漉漉的红发，说这些事情你不是都做过了么。
他的妻子顿时像孩子般撅起了嘴，说身份不同感觉不一样啦。
波风水门接下来的话很经典。
他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必花那么多心思想着怎么尽女朋友或未婚妻的责任对我好啦。


（十一）
不要说童话里的婚姻中没有争吵，只是你在“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个句号罢了。
当两个身体相拥时，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太甜的东西总是会腻。
幸福快乐的标准定义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有时吵吵闹闹也是幸福快乐。
就像波风家的那一对。
漩涡玖辛奈嫁给波风水门没有任何不习惯。
婚后生活与婚前没多少不同。
只是当自来也说到他们的小孩时不会再脸红。
只是玖辛奈早晨醒来时被子还在她身上。
波风水门很久以前就知道玖辛奈睡相不好，还爱蹬被子，所以不是腰酸落枕就是感冒着凉。
结婚后，晚上都是醒睡的他一次次把姿势怪异她拉回远处，盖好被子。
他们的争吵也和婚前差不多。
他们可以为午餐吃什么这种小事斗嘴。
但从来不会闹大，更不会发展为冷战。
因为波风水门在与玖辛奈对战几个回合后绝对会妥协。
这是以前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冷战了两天后双方都不肯退步。
这是他们之间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漩涡玖辛奈一个人躺在窗上掰着手指，“一、二、三……”
第三天了。她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此时一缕朝阳从窗帘间斜射进来，照在她旁边乳白色的枕头上。以前都是照在他脸上的，不过现在她身旁的那个位置已经空落落的了。
他天还没亮就走了吧，美其名是去工作，其实是要避开她吧。
她拽紧了被子，蜷着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室内顿时一阵骇人的寂静。
直到她窝得喘不过气来，她才猛地抬起头来大吼了一声：“波风水门，你个混蛋！”
纵使她都要把下嘴唇咬出血来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双眼泛红。
“波风水门，你真是混蛋！混蛋！”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随着她的话落下。
“你是懦夫！什么嘛，我真的看错你了。我嫁错人了，混蛋！”即使哽咽使她说话断断续续，她还是倔强得要骂出来。
“你究竟要我怎么办好啊，玖辛奈。”
她抽噎的动作因为这句满带无奈的话而停了下来，下一秒便感觉到背后的位置凹陷了下去，随后她便被纳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波风水门早上是逃开的。他不想再和她吵了，他也快顶不住了，昨天玖辛奈的泪水就差点让他举械投降。
但今天早上他一份公文都没批改下去，想了很久。他该正视这个问题，逃避解决不了什么。
结果他一回来却看到玖辛奈窝在被子里边哭边骂他。
“波风水门，你放开我！滚开啦！”她用力地挣扎起来，张牙舞爪地像只小龙虾。
“不放，绝对不放。”他心疼地抱紧了她，低声耳语，“玖辛奈，我们别吵了。”
玖辛奈瞬间一愣。虽然以往求和的也都是他，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震撼。
她逐渐平静下来，转过身抱住了他，脸贴着他的火影服，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波风水门，你个混蛋！”
“嗯嗯。我混蛋、我混蛋，玖辛奈你别哭了。”他轻柔地抚着她漂亮的红发。
“那，水门你是妥协了吗？我们能要一个孩子吗？”玖辛奈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她的问题让波风水门犹豫了。“我……”
“你还是不肯，是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幽幽地盯着他。
那几近绝望的眼神刺痛了波风水门的心。
“玖辛奈，不要这样。”
“波风水门，为什么你这么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波风水门？”她忽然凄凉地笑了，“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孩子？只因为我是九尾的人柱力？”
“像水户大人说的，在我成为九尾的容器前，我就已经被爱填满了。我是一个幸福快乐的人柱力。可是，现在，波风水门你让我憎恨这个身份。
“就因为人柱力在分娩的时候封印不稳定，你怕我被袭——”
她感到一阵眩晕，深呼吸、稍稍平定情绪后才继续说下去。
“波风水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玖辛奈的字字句句像利器一般撕扯着波风水门的心，她凄凉的目光让他瞬间觉得她离他好远，他们的未来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
“玖辛奈，不要这样！”他忽然紧紧地抱住了玖辛奈，她的无动于衷让他心凉了半截。
“玖辛奈，我也和你一样，我也想要有一个孩子。像你的女儿，或者像我的儿子。我想有个孩子叫我爸爸，缠着我给他买玩具，缠着我教他忍术。”
“可是，这要冒很大的险。用你做赌注，无论奖品多优厚，我都不敢赌。不要逼我在你和孩子之间做选择。”他的声音低沉喑哑，透露出他内心的矛盾与痛苦。
沉默了很久，玖辛奈伸出手抱住了他，波风水门听到她轻声地叹了口气。
“都说你是天才，为什么在这方面你这么白痴？
“不说感情结晶这些肉麻的话，最重要的，水门你需要一个继承人。水门你能活多少岁呢？肉体总有一天会消亡，没有孩子你去世之后谁来继承你的精神、你的信念、你的理想？你还没有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对吧，木叶村还没获得永久的和平吧。这些你要托付给谁？”
“村里还有很多孩子。”虽然被理想这个词镇住了，但他认为这个答案能解决所有问题。
“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村里就没孩子了！笨蛋！别人的孩子不一样啦。再说别人的孩子寄托着别人的希望，承受不起你的厚爱。
“而且，你就不想抱一个留着自己血液的孩子？你不想体验一下生命的奥妙？你不想再多几个亲人吗？”
漩涡玖辛奈极尽所能地诱惑他，当她提到亲人时，波风水门的身体一僵。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木叶的村民是他的亲人没错，但他们不能时刻围绕在他身边，不可能时刻关心爱护他，他需要更近一点的亲人。
他渴望亲人、渴望亲情。
玖辛奈理解他，因为她也是这样的。
波风水门闭着眼沉默了好久，忽然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玖辛奈有些紧张地盯着他，随后他睁开眼对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轻笑。
“好了，又是你赢了。”
他看到，欣喜在她脸上疯狂蔓延，她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血色。
但她没有把那份欣喜表现出来，没有抱着他的脖子大喊大叫，而是偎进了他的怀里，勾起嘴角得意地说，“我就知道我会赢。”
她枕在水门怀里躺下了，轻柔的目光紧锁着那张俊脸。
“我说，水门，如果那一天真的有人来袭，你一定要冷静，不能像现在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前两天的言行举止都很蠢。人柱力分娩时封印不稳定，这个秘密不是谁都知道的。明明没到的事，你却紧张成这样。不过现在紧张了，那一天就别紧张了。你要相信，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很幸福的。就是这样被你抱着，那种感觉都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
“嗯。”现在想想，确实，他固执得很可笑。
“对了，水门，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想，如果我没有吵赢你——”漩涡玖辛奈的目光转瞬变得狡黠起来，“我就要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见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玖辛奈撅起嘴不满地瞪他一眼，便起身换衣服了。
波风水门愣是不敢往事实那里猜。
直到玖辛奈早餐的鸡蛋煎的有八分熟了，才听到卧室里的水门发出一声惊叫，随后便是激动得咚咚响的脚步声。
呐，孩子，你的天才爸爸终于反应过来了呢。
她轻轻抚摸平坦的腹部，露出幸福的笑容。
望向窗外，阳光灿烂。
十个月后，鸣人出世，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离世。
十六年前，他们还在想着木叶的金色闪光和血色辣椒的结晶是什么。
十六年后，这个问题解决了。
童话都是有美好结局的吧。
那么，这个童话破灭了。
幸福却延伸到了童话破灭后的那分那秒，衔接回忆绕成了一个完满的圆。
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传说，离我们的时间很远很远，离我们的幸福很近很近的传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