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疯魔、不成活

蝶衣勾绘着自己的唇,眼睛却盯着小楼。小楼画到了右额,“嗞”地轻轻痛喊。

静默无语。但好像两个人都在忍。

蝶衣在忍着问小楼昨晚的事,小楼则忍着解释昨晚的事。
蝶衣还是没忍住:“听说您在八大胡同打出名儿来了……”
小楼尴尬地笑:“嗯?这武二郎碰上西门庆、不打?不打能成吗?”
蝶衣另有想法:“这么说,有个潘金莲啦!”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话?”
“你想听什么话!”蝶衣怒意难遏。

“嗨~不过是救人解难,玩玩呗,又不当真!”用手肘碰了碰蝶衣,“蝶衣,什么时候一起去逛逛,就知道啦!”颇得意地搓了搓手,“嘻嘻”偷笑,有那么些“食髓知味”的感觉。

蝶衣怒极。从黄包车上那一幕就可以看出,他极不希望师哥逛那种地方。师哥应该知道的呀!

他愤而离席,梳妆台被碰撞,发出极大的响声。蝶衣如同赌气的女人,躲到了屏风之后,他在等师哥上前相劝。

“兄弟,对、对不住兄弟,师哥今儿神儿不在家,说走嘴了,师哥该死!”小楼还附上耳光两个,以示歉意。
蝶衣声音微颤:“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唱红的?还不就凭了师傅一句话!”
小楼有些不耐,嘟囔着:“什么话。”
“从一而终!”蝶衣激动起来,声音猛地响了。这是他那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告诫,已经都要刻在心上了!从一而终啊!对戏忠,对人呢?
蝶衣说得动容,返来握住师哥的手:

“不对。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么?”这么一个纠正是为了什么?因为在蝶衣心里,他是虞姬,师哥是霸王。虞姬跟着霸王,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眼神中,甚至带了央求。“这不、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师哥尚不解。
*这里“这不”的重复、小楼的结巴可能是因为被蝶衣的认真骇到,我却更喜欢这个解释——他不想让蝶衣太过激动、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这时的眼神中,又有了嗔怪、埋怨、赌气。小楼转过头,肩膀故意放松,身体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