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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归原创】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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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7-31 02:59回复
    ——————————今吾涉江 但求君归
    说不清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
    梦里的江似乎见过。很宽,浑浊的近乎黑色的江水滚滚逆流,不知水下面是什么,弥漫着阵阵寒气——修罗恶鬼索命般的阴寒之气。
    但是细细想又好像缺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似是而非。水流湍急,却蒙着近乎厚重的雾,令江那边裹着破败斗篷的人影,风中残烛般的堪堪而立,随时要被江水拖下去一般。
    ————他向江这边伸出手,这样的动作似乎也很吃力般的踉跄了一步,摇摇欲坠。
    看不太清那人的表情。
    我涣然叹了口气,阖着眼睛不能阻止越来越清明的意志驱走那人被雾掩去的身影。
    已经过了七百年了。
    对人类来说大概是沧海变成桑田的一段时间。
    但对我来说,也就只能算是‘一段时间’而已。
    我试着找他,七百年,差不多十个甲子的时间,我都在找他。
    梦里一直不变的场景,我无数次试着涉过滔滔江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过去。
    任梦貘一族有可以自如操控幻术的灵力,我总是被江水狠狠扼住身体拖下那幽黑的江底去,猛然惊醒。
    而频频梦见他,我猜是因为这些年的游历,是时候该找到些什么了。
    ————————————TBC————————————————————————


    2楼2011-07-31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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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19:3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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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幻瞑主人很有能力。短短的时间内,足以让百废待兴的幻瞑界有转折的起色。
      战争带来的疮痍渐渐被时间抚平,两次灭顶的灾难没有断尽幻瞑的气数。
      他也和别的四个将军一样,成为幻瞑子民们口中淡淡的,不常提起的人物。
      而我,则是‘唯一剩下的将军’。
      ————若是我比他强些,不,坚强些,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吧。
      可我时候发现我是懦弱的。
      这就是惩罚。
      唯一剩下的我,尝尽百年孤独,为我甚至羞于面对的懦弱。
      《奚仲 司文》·幻瞑史记
      幻瞑史记上这样记载道,起初令我带着些许侥幸。
      老实说我们之间的能力相差不悬殊,只是我不喜欢看到杀戮,无论是我族还是他族。
      旧主无意提点般的一句带过‘这并不是错’。
      ……但我很清楚,可能用‘害怕杀戮’才是不加修饰的说法。
      我的不忍,仁慈,宽厚,温和。
      它们是这样完美的遮羞布。
      ——而这些侥幸在他七百年前一去不返后重重的转化成歉疚与震惊以及……痛苦,将我打得形神俱灭。
      ——他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盔甲,
      ‘既然奚仲你无意,就由我来。’
      ‘辅佐也很重要。要做好不容易。’
      ‘我也就只能打打仗带带兵。考虑周全我可没你懂。’
      彼时脸部线条还不那么完全棱角分明的少年一如既往的为我考虑。
      年少高傲的坚毅少年,脑后的异角,紧抿的嘴唇,被簇新战甲和厚重的披风包裹着的稍显单薄却笔直的身体。
      他偏过头望向我挑着眉尖轻狂却温和的微微一笑,恍如隔世。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只觉得理所当然。
      ————在还没有成人形的时候他也总是把干净透彻的梦留给我。
      ————修行时处处留心助我。
      温和而霸道的,不留痕迹的为我周全打算,不由得我去多虑什么。
      ————其实真的要细细算起来的话我的实力怎么都不可能比他差。
      他不点破。
      《归邪 司甲》·幻瞑史记。
      ————司甲的,本该是我奚仲啊。
      


      3楼2011-08-01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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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一度渴望人间。
        除了满目的深浅紫色当然还是有着四季变化,春华秋实的人间更有吸引力。人间界的记载少得可怜,由而成为了对他神秘的吸引力所在。
        隔着结界他无数次看向外面,但多数时候外面混沌如初开。
        这样的渴望是在近七百四十多年前消失的。
        第一次的浩劫,夺走了他所有对人间的向往。
        重伤的他懊悔的那样挫败。
        从此他变得沉默严肃。
        一夜间,这个少年真正的变得成熟练达。
        狂傲依旧,但已经不是以前心怀抱负的他。
        沉重的责任感,
        ——以及战争磨砺了这把宝剑,这把没有开刃的宝剑。
        很多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能说出来。
        我没有告诉他。
        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人间是个和安全平和的幻瞑完全不同的地方。
        会有四季更替,会有沙漠青山。
        看过春日晴好,渔歌唱晚的人不会想要在离开。
        可能今天在同一桌吃饭的人明天就会沦为盗贼,而贫穷的乞丐可能以前曾是官员之子。
        所有的一切都惊奇的转折着,似乎很突然,但细想却是早已预设的结局。
        若不是我真正的身处这样的环境,或许不会明白为什么他会渴望人间烟火。
        同时,我四处游历,为了新主交待的任务——找回他。
        一切都步上正轨的时候新主考虑再次选拔天赋秉义的人选。
        但她没有提到司甲的人。
        下达指令时是和她母亲很像的语气,一句带过,不经意的谅解着什么。
        这才算是替我做了决定。
        我总是优柔寡断的,在这件事上。
        我其实很不确定找到了他又该和他说什么。
        即使我想要见他的念头折磨得我快要疯狂。
        但若不找他,每天纠结于那样的梦,又有什么意义?
        他一定还活着。
        我有很多话想要问清楚。
        无论是否一如以前到了嘴边就会缄默。
        我表面若无其事的助她打理一切,实则狂躁不安,
        所以她看在眼里,替我做了决定。
        


        4楼2011-08-01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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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冥江看看吧。
          这是启程前她最后告知我的。
          在鬼妖人三界边缘,和不周山一样古老的冥江,一个连听说都甚少几乎不可能有人去过的地方。
          但也是关于他七百年我唯一知道的一个稍微确切的地方。
          ……在梦里出现的那道江。
          我无暇顾及自己凌乱的长发,下摆被磨得褴褛的衣衫。
          甚至不敢用仙术去减少脚程,唯怕漏去了任何一个可能和冥江有关的信息。
          而人们也从‘是修仙的人吧’慢慢到最后的‘躲他远一点’。
          手指上都是伤疤和茧,更多的是因为攀爬。
          我尝到最多的总是嘴唇干裂渗进口中的血的味道。
          到达不周山时我可能已经枯槁恐怖的令周围的妖物都不敢靠近了。
          混沌的天,地上寸草不生。劲风剐的人皮肉生疼。
          远处的天柱巍然而立,我气息不稳的走过去。
          我已经没有立场多虑什么了。
          太过贸然令我付出险些被愠怒的神灵打的形神俱灭的代价。
          不过我不在乎。
          至少我得知了冥江在鬼界有一条支流,而从这条支流逆流而上就可以到达冥江河岸。
          我欣喜若狂,居然忘了生人之息进入鬼界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虚弱的我没有留给自己调息的时间。
          果不其然,鬼卒们像是潮水般涌过来,我凝神却发现自己周旋在不周山时已经耗尽了大半灵力。
          待我转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悬在头顶的几只白色灯笼。
          有些诡异的漂浮着,随着我身下承载物晃动而左右摇摆。
          起身顿觉提不上一丝力气。
          摆渡人告诉我为做惩罚阎王下令剥去了我一身的灵力,但因为阳寿未尽命他遣我回阳界。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船周围就是踏破了铁鞋也要找到的冥河,我请求那人为我指明去冥江的方向。
          ‘最轻灵的神鸟都飞不过去的冥江,我可以送你去,剩下的你自求多福。’
          最终我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
          船身在无波的冥河里起伏着,
          我忐忑的看着烟雾弥漫的前方,没有梦中彻骨的寒气。
          没有灵力就像没有了视听一样。
          可是我却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控制着,
          …………他在那边。
          一定在。
          这种感觉强烈的就连呼吸都不能平顺,
          只在七百年前第二次劫难前才有的感觉————
          ————————我坐在案前翻开记载幻瞑史记的玉简一字一句的看着。
          若是这战我们败了,
          谁会得到这卷记载了一个世界兴衰的史诗?
          玉石沉重梁润的质感令人不敢放松。
          背后轻微的甲胄声响令我的手腕不由颤抖起来。
          那声音停止了。
          我定定心神卷起手中玉简没有回头。
          ‘……我来看看。没有想打扰你。’
          他在我背后说,声音低沉而喑哑。
          压抑着什么,我错觉那感觉和我一样。
          我知道此时的他一定一身戎装,英气逼人。
          像是天边三足的金乌那样耀眼。
          但是这怎么都令人高兴不起来。
          这样的场景令我内疚,十九年前也是如此。
          踌躇满志的少年被现实毫不留情的击倒,
          而本该去面对那些事物的人是我。
          他替我顶下了我不愿面对的东西,置己身于危险中。
          ……我如此内疚。
          ‘……嗯。’
          不知道怎么回应,却不想被对方看出情绪。
          许久我起身想绕过他阖上门,
          手腕被猛地拉住,玉简重重掉在地上,脆生生地散了一地。
          我错愕的回头对上那双悲恸的眼睛,
          太多我看极力逃避的情绪,暴躁的,悲伤的,不安的,狂热的。
          ‘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希望他可以狠狠把我拥进怀里的。
          我们没有过什么太过亲密的动作,但我不知为什么我会有如此想法。
          他微微怔在了原地,直到手指上的护甲与我的皮肤接触渐渐被温暖他才松了手。
          半晌无言。
          外面震荡的波动影响到了里界。
          他转身迈步,坚定一扫刚才的失态时我才终于知道开口,
          ‘你…………活着回来。’
          ‘……嗯。’
          


          6楼2011-08-03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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