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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天书崖出品】【秦时/ALL蓉】笑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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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主跖蓉,聂蓉)
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看了那么多凤跖,决定下笔的,却是跖蓉。
或许真如佐佐所说:安安,你BL无能嘛,而白凤呢,和蓉姐姐个性有些像,所以了······
好吧,扶额。
于是,决定给他们一个结局。
好也罢,坏也罢,总不能一直这样未完待续吧。
他已然不再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素问和一阵已成了过去式的悲剧。
那么,就算是为了素问和一阵吧。
小盗,玄机不肯给你外貌,不肯给你背景,不肯给你酷炫的绝招。
那么,幸福,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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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很久之前的文章了~ 也是很久之前说过的话~笑~ 可惜 我一直都是言而无信那种~
莲安回归~继续更文~



IP属地:山东1楼2011-07-27 13:20回复
    玉手离他的眉心又近了一寸:“盗跖,你该是知道的,我下手的分寸。”
    “蓉儿······”嘴角抽搐,不是吧,来真的。
    “再叫一声。”手掌慢慢地握成拳状,他们虽熟稔,她却始终不准他这样叫一声。
    “好吧,”耸肩,仍是油腔滑调,“蓉姑娘~~~”
    “这次的任务,是去追查阴阳家?”盯看自己的掌心。
    “是。”恢复了一本正经。
    “阴阳家的实力不弱,轻功更是与你不相上下。”抱膝而坐,“那么,你要怎么全身而退。”
    “真是太小看了神行术了哈。”
    “你有被我高看得价值吗?”
    盗跖叹气,似乎是呢。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女子起身。
    “给我三天时间,呐,我会想办法。”
    “然后?”盗跖的表情是少有的认真。
    “你使用神行术的底限是一日三次,我会努力把这个次数增加到四次。”
    “那么,多谢了。”
    “不用。”“你该是知道,医术说到底不过是调理之术,恢复也只是身体自己的事。”“现在,你只不过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罢了。”
    “那又怎样,有神医端木蓉在~~~~”
    果然,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心里去嘛。
    离开之时,盗跖脉脉含情地讲了一句话:“你知道,跑得这般快,不外乎是因为在逃,那么,你是我第一次追的人,我不希望是失败的呢。”
    这是太像笑谈的话。
    那么,她也没有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醒后在桑海的日子还算清闲。
    没有想过的是,还会遇见白凤。
    少年一身飒飒白衣,笑容精致而冷漠:“真值得庆幸呢,你竟然还活着。”
    说完,便是起势代发,手中已然有雪白的羽翎。
    她微愣,看向少年,有惊愕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手中的白翎正对她的心脏处。
    少年微微不悦,不过是在自己手中死过一次的人,稍稍惊异她竟然还能安闲地坐在这里——不过仍是改变不了她将死的这个事实。
    她似乎是在努力弄懂什么,他被她的目光搞得不耐烦了,他读得出她的眼睛中并没有恐惧。
    “你还真是自信呢,”端木蓉合上手中的竹简,交叉的指间有银针闪现,“两次用同一招,就这么肯定,我,还会乖乖再死一次吗?”
    她是真的佩服,他过于强大的自信。
    空气中是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出现势均力敌的局面严重挑战了他高贵的优越感,却是无法搪塞自己:死过一次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只是无法原谅现在的自己实力竟如此低。
    半晌后,听女子幽幽叹一声:“这样的你,在卫庄手下,究竟是怎样混下来的?”
    言毕时,女子已经起身。
    他没有放弃,反手,将白翎射向她的几处死穴。
    女子亦扬手,手中的银针射出。
    暗器相接,都用了十足的气力,甚至可以听得到白翎被撞击时几不可闻的断裂声。
    女子飘然而出,转脸望向少年的那一眼,有着深刻的犀利:不要轻易对我出手,直到你学会对对手,有足够的尊重。
    白凤会安然出现在墨家驻地的话。
    “那么,是要联手吗?”她轻轻念一声。
    卫庄绝对不会相信他们,而墨家自机关城一役,实力大损,自然也无法驾驭的了卫庄。天明虽为巨子,墨家事务仍是被几位首领把持,小高等人对卫庄多有成见,想坦诚相待却也是极难的事——即使说了要以大局为重,心里必然有极深的芥蒂。
    而对手却是嬴政,再加上一个高深莫测的阴阳家。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赢的样子。
    儒家那边,张良,微眯眼,这个人又值得相信几分——到底是利益为重,都可以对卫庄说出墨家的藏身之处,那么,却也是不得不防的。
    说到底,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盘棋,他们也不过是在博弈。
    说起张良,女子眯上眼回想。
    还年幼的时候,她似乎从没有胜过张良呢。
    真是怀念啊,小时候。
    仰起脸,有大朵的白云摇曳而过,细碎的阳光投射在她的瞳孔里,泛了隐隐的紫——又是谁曾讲过,她的眼睛,非常美丽。
    “即使离开了棋盘,棋子也不过是棋子而已。”——恍惚间似乎传来了清冷的女声,似是不带任何感情。
    


    IP属地:山东3楼2011-07-2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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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跖的伤?”墨家诸位问一句。
      机关城一役,盗跖对上少司命,男子受了伤却一直苦于没有解咒之法只好拖延,而且整个逃亡过程,盗跖一直挂心端木蓉的安危,对自己向来是不甚在意。
      如今端木蓉已经醒了,自然是需要好生照看。
      “我也只能探得出这是阴阳咒印的一种,但是解咒之法······”女子摇摇头,“我很抱歉。”
      虽是巫医同源,但她对阴阳之术,实在是所知甚少。
      “听说,端木姑娘师出神都九宫?”张良的声音温润,笑得娴雅。
      “是这样,又如何?”她放下盗跖的手腕,听得出男子的话外音,起身,“出去说话。”
      “你想怎样?”树林幽雅,鸟鸣林俞静。女子转身,问道。
      青衣男子有温润如玉的眼神,修长的手指抚动琴弦,琴音汩汩而出。
      “端木姑娘的意思,在下实在不知。”琴声暂停。
      银针直接逼上他的额际,端木蓉笑得冷冽:“不要和我玩这一套,子房你在想什么,我还是能猜得到几分。”
      “既然端木姑娘这么直接,那么在下也不好隐瞒些什么了。”
      “子房,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真令我失望。”
      “彼此彼此。”
      如此了解,真不枉他们也做过几年的是同门。
      “你知道,儒家被嬴政当做下一个目标。阴阳家是嬴政的先锋,而儒家,你是知道的,对上阴阳家,毫无胜算。”男子眉宇微皱,“也只好请你的师尊出世。”“但是,你也知道风朴子一直冷淡人世,隐退避战火于巫山。请他出山,谈何容易。”
      “可是,”摊开双手,“并不是因为你救过我,我就会心存感激,救儒家一命。”“我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儒墨不两立,她出身儒学世家,后加入墨家,对两家事宜极其了解。
      “蓉儿,这又是为何呢?”起身,“你虽对儒家多有怨言,可是,桑海毕竟是你的故乡,即使不念在同门情谊,也不该看这方水土,生灵涂炭吧。”
      环胸,笑:“没错,子房你讲的很对,只是,我不愿意听罢了。”“你该是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想做的事,多说无益。”
      “蓉儿,”他唤地缓慢,“没有阴阳巫术相佐,救出高月公主,也只怕是不可能的事吧。”——没有把握的事,谋圣张良又怎么会做呢。
      他们之间,有竹叶以缓慢的姿势落下去。
      对视的目光闪过复杂。
      是她先别开视线:“师兄知道这事吗?”
      “还不知,你也晓得师兄的脾气。”
      “子房,你早晚会败在自己的自作聪明上。”——太过聪明,却又不能很好的隐藏锋芒。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蓉儿你是否肯答应。”
      “子房拜托的事,我又怎会推脱呢,自当竭尽心智。”
      他们的脸上都有虚假的笑意。
      终究还是应该再笨一点,在你面前卸了伪装。
      感情上,太聪明,反而轻用了锋芒。
      后来,有人问名满天下的谋圣子房,一生,可曾有过后悔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呢,男子微笑,太后悔当时的骄傲,不肯为对方留一步余地来落脚。
      ——也有了后来,踏遍天下,征战四方,你始终不在我身旁。


      IP属地:山东4楼2011-07-2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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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去巫山,路途遥远,且极可能阴阳家的追杀,蓉姑娘自己去的话······”
        “那么,我们之中有一个人陪她同去,可好?”
        “多谢大家的好意,不过,我自己一个人的话,行程也会比较快,而且师尊素来喜静,多去一个人若是惹了师尊不悦······”她再三推脱,毕竟墨家现在人手本来就不太够,如果,再派高手与自己通行,对墨家极为不利。
        盗跖坚持要自己同去,被她白了一眼:“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根本就不救不了,明白?”
        最后,是盖聂站起身,扫视一圈:“还是我去吧。”
        自然也是盗跖第一个起身,拍了桌子:“不可以。”
        “理由?”
        “那家伙如果对蓉儿图谋不轨怎么办?!”
        “多虑了。”端木蓉淡笑,“端木蓉就在此谢过,不过,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话虽是如此,临行时却仍有白衣男子立在桥头,一手持剑,横扫万山。
        “此去巫山,在下与你同去。”
        “那么,就请多多关照了。”
        而。
        不远处的阁楼,有青衣玉冠的男子斜倚在栏杆上,婴儿蓝的眼睛有黑曜石般的光芒。
        “我可是为你挑了最强的保镖,蓉儿你,无论如何都需要感谢我,是吧。”
        他的身侧是一盘围棋,已是半局,黑白两棋各占半壁。
        “蓉儿可要加油,这盘棋还需要你来下下去呢。”
        张良微眯的眼,有不易觉察的情愫一闪而过。
        我比所有人更早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可是,上天却吝啬于给你我一个结局。
        PART2
        虽没有遇到阴阳家的高手,却也是不时遇到刺客。
        他的武艺倒没得说,但车轮战下来,身体却也吃不消。
        “呐,”女子拉过他的手,将一痕红线捆在他的手腕,而另一端自是缚在女子雪白的腕上。
        “这是什么?”那种红线,竟让他有种错觉,以为这与姻缘有关。
        女子白一眼男子脸上疑似羞涩的红云:“这是‘活命牵’,有了这个,我就能随时感知你的脉搏。”
        我知道,日后,你一定会离开。
        而自己根本不可能把你留下来。
        而后的一个月,他们表情尴尬得诠释了所谓的“形影不离”。
        “一个月,”她的额上沁了细密的汗,“应该只有一个月,这条线就会融入骨血。”
        他不在言语,只是行走时刻意放慢了步速。
        他们的手腕,男左女右,是一条极细的红线。
        剑眉紧皱,肩头的女子睡得沉稳,睡颜无邪。
        木剑在身侧的发出清冽的低鸣——久不出鞘,它亦按捺不住。
        星汉灿烂,照着男子明暗不定的脸。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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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所谓的悲剧都不是同一种灰色,看多了你也再分不出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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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没错,这世上的毒,大多是可解的,除了一种。”
        “一种?”
        “是。”
        “那么,那一种是······”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是相思,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无药可解。”
        半路上遇人求药,那人苦苦哀求,端木蓉不为所动,一味拒绝。
        客房采光还算不错,她在一张宽板凳上入定——离开师门久了,已经很久不打坐(莲安注:此处的打坐仅仅是修身的一种。)
        盖聂走了进来,没有敲门——这一个月内也摸清了女子的脾性,向来对自己的事情爱理不理,即使敲门也不一定会答应。
        “是来求情?”闲闲开口,“算了吧,我不会答应的。”
        男子没有说话,在她对面坐下来,将木剑搁在桌子上——求情?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你,”端木蓉睁开眼睛,“来做什么?”——不是为男子求情,那么,不可能是来同自己谈感情吧?
        “你若不救,自是有自己的理由,我又何必为难你。”
        “······”她打量他许久,然后,开口:“晚饭,就在这房间内吃吧。”
        “?”
        “呐,我可以将不救她理由告诉你,只是,理由有些长,并且无趣,为了方便,就在这楼上吃晚饭好了。”
        “轻便。”
        叫来了小二(莲安:准确说,那个时代不一定有的小二,一定没有宽板凳,剧情需要~~)。
        “主菜的话,鸭肉内加莲子,烤乳鸽佐以黄芪,茶水的话,甘草菊花茶。”
        盖聂精于厨艺,对她的要求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食宿一向由她打点,对菜食的搭配苛刻得很,他也始终不认为她是挑剔的人。
        “巫山素来瘴气弥漫,吃这些,可以一定程度地抵御瘴气。”——她稍稍解释。
        


        IP属地:山东5楼2011-07-27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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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的讲述是从阴阳家开始。
          她对阴阳家的定义:一群神棍而已,盖聂询问原原由,她淡笑:月神师出神都九宫,却是帝国两大护法之一,位高权重,月神所学不过是神都九宫那两下子,这样都会算的上阴阳家至尊,那么,放眼整个阴阳家,也不过尔尔。
          说到这里,也要提一下,她也曾师从风朴子,不过学的最用心的,还是相面(莲安:汗)。
          那名求药的男子一双桃花眼,皮肤白皙,唇色极淡切唇片极薄——一眼望上去,便知道是薄情寡义之人。
          一番话说下来,盖聂心里直汗,暗自庆幸自己长地够端正,却也不好说什么。
          “端木姑娘仅凭此做出论断,未免草率些。”
          她低下头去饮茶,一瓣瓣的菊花在水中舒展开来,暗香浮动。
          她近过那名男子的身,嗅到他衣妜上的胭脂水粉味,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男子说自家内人久病在家,修养数年都不见好转——若是久卧病榻,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涂脂抹粉。便也知道男子是又有了别人。
          盖聂剑眉紧蹙。
          却有来人传话,说有人求见。
          夕阳已经西斜,端木蓉扬起一抹笑:“这又是做什么呢,还以为我说不救会是玩笑话?”
          小二转到女子身后,压低声音讲着——声音不大,足以让盖聂不用内力也听得清楚——显然是把他们两人当做夫妇,想让盖聂劝解几句。
          小二的讲解不过是那几方面,求药的男子富甲一方,如果得罪了他的话,下场恐怕极难收拾······
          她想冷笑,那么,他又知道他们是谁吗?既然知道她是神医端木蓉,那么对于神医身侧持剑的男子,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越听越觉得好笑,真是的,想当年,她端木蓉在桑海为虎作伥,声震一方时,这个穆澜歌(求药男子),怕还是在自己母亲怀里很执着地喝奶吧?
          平素最讨厌这些自视甚高的人。
          盖聂也早有不耐之色——虽然脸上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她着实感觉得到他的不耐。
          他们是极相像的人,冷漠骄傲。
          夕阳只遗一抹余晖。
          她向窗户外望去,逐渐零落的街道,有恶霸欺辱乡里。
          突然改变主意,灿然一笑:“那么,我就去一趟好了。”
          那笑容很大,使得整个厅堂都亮堂起来。
          小二松了一口气:“好嘞,我这就去通报。”
          盖聂心内一阵恶寒,他太了解,端木蓉会笑的如此灿烂,不外乎又想捉弄人了,希望自己不会遭殃——让他去阻止?开玩笑,他才不会去自找难看。
          “等一等。”女子唤住小二,纤手指向街上的恶霸:“他是谁?”
          小二瞅了一眼:“那名男子,唤作‘高晚奇’,是这一方有名的恶霸,这一代都受他的恶气,他嗜赌成性,家无余财,此人虽罪大恶极,但对待老母却是极好的······”
          “那么,他是有妻妾无数了?”
          “是呢,小姐是想?”
          “这样啊。”想教训对方的念头消失掉。
          “那小人,下去了。”
          女子点点头,收起掌中的银针。
          “你原本是是想杀了他?”男子行至窗边,望望那个恶霸。
          “是。”
          “那又为何作罢?”——她的性子虽然算得上反复无常,做事却也是有理有据。
          “你猜。”歪了脸,笑意清甜。
          “······”
          “他家有妻妾无数,自是儿女成群,却有家无余财,若是被我杀了,儿女自会流浪街头。”在那种情况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也必是没有一技之长,有会因为父亲的缘故受人欺负,想要平安长大,却也是极难的。
          他打量女子一眼:“我与你同去。”
          “不需要。”盖聂素来喜静,能避开人群则会果断避开,她也不想为难他,“多谢了。”
          “那么,怎么联络你?”
          “这样啊。”摇摇手中的铃铛,铃铛的末端紧紧缚在“活命牵”的“尾巴”上。
          “注意安全。”他的眸色深深。
          微笑:“不用担心,在这里能伤的到我的,不会超过十个。”自信满满。
          女子浅笑着,离开,转过街角时回首,却发现男子探出身体,望着自己这边。
          端木蓉皱了皱鼻子,不会吧,这么不放心,他不是把自己当做天明了吧?
          


          IP属地:山东6楼2011-07-27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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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着烧,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女子的左脸因为沾染了牡丹,开始溃烂。
            他只是觉得心疼。
            醒过来几次,软软的冲他叫“娘亲”,眼神柔软。
            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角。
            第二日,她开始口吃不清地嘟哝些话:
            “娘亲,蓉儿好害怕。”
            “蓉儿是死了吧?可是,地狱那里什么都没有,蓉儿找不到娘亲,也找不到槿。”
            “娘亲,蓉儿很怕罗姨,她把蓉儿一个人关起来——很黑,蓉儿真的很害怕。”
            她5岁的时候,娘亲回了娘家,端木蓉因为身体不适,偶感风寒,被留在端木府。恰逢端木静德的二夫人,罗紫荆同发妻怄气,迁怒于端木蓉。
            端木蓉被关了小黑屋,罗紫荆不解气,又让人在黑屋内备了数朵牡丹——端木蓉遗传自自己的娘亲,自娘胎就对牡丹过敏。
            幼小的端木蓉在挣扎中,脸庞多次触碰那些牡丹。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使端木蓉受惊,风寒加重。
            当时,神都九宫掌门风朴子来到桑海,老人说自己同蓉儿有缘,破例收了只有5岁的端木蓉作为关门弟子。
            女子的言论又转移到巫山经历。
            “一点都不喜欢乌断他们呢,娘亲。”
            风朴子的数位弟子皆比端木蓉大数岁,端木蓉入巫山的第一日。
            东君邪笑:“怎么,师父收了这么小一个娃娃,是想让我们帮忙哄孩子?”
            端木蓉着实讨厌他们,却也不想被看扁了:“不是哈,蓉儿可以照顾自己了,倒是师兄你,才应该小心呢。”
            话音刚落,东君一个趔趄,从座椅上摔下。
            “你······”怒斥。
            “东君,算了吧,这个孩子,你惹不起。”乌断从外面走入,脚步轻盈,声音空灵,“我是乌断,是你的师姐。”
            乌断的头发是淡紫色的,同她的眼睛一般,神秘而美丽。
            “我是舜华。”师父赐给她的名字,是舜华。
            “颜如舜华?是这个意思吧。”有青衣少年踱入,声音温润,眉眼如画。
            少年单膝着地,笑容和煦,阳光温和了少年的线条:“我是湘君,你好,舜华。”
            神都九宫的人一个都不喜欢,师父和湘君除外。
            因为湘君是第一个,放低了自己,同她讲话的人。
            端木蓉在昏迷中,也有提到过他的名字。
            “娘亲,又遇到师傅说的人呢,他叫‘盖聂’,娘亲应该知道吧?”
            “是呢。”
            “就是他。”
            说到一半,却闭了嘴。
            盖聂在一旁听的着急——下文呢?
            意识到这是在偷听,男子只好选择遗忘,却也暗暗琢磨,蓉姑娘,到底是要说什么呢?
            连守候了数日。
            第四天,醒来时,便发现女子近在咫尺的微笑。
            “醒了?我们去看日出吧。”
            她的恢复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脚程很好,不消一会,就登上了山顶。
            不过,她显然不是来看什么山的,面纱掩面——脸颊刚刚好转,不能见风。
            “我是齐人,成长在泰山脚下,这种山还是入不了我的眼的。”
            “那么,蓉姑娘······”
            “来看日出啊。”笑眯眯。
            这样的解释,盖聂总觉得诡异。
            山不算高,风还是很大的。
            他们穿的都比较单薄。
            他想将衣服递给她,女子摇摇头:“放心,我不会生病的。”
            “······”真是固执的人,可是自己有何尝不是如此。
            渐渐地,东方有了霞光。
            女子觉得忐忑。
            他不可能知道,她为什么坚持要来看什么所谓的日出。
            只是为了,坦白一件事。
            盖聂,我喜欢你。
            如果还有勇气的话。
            如果讲的出口的话。
            管你是否接受呢。
            人生苦短,我也早已不算年轻。
            太阳,露了面。
            女子仍是惴惴不安。
            说吧?说吧!说吧?
            总觉得很为难。
            女子的额头已经是细密的汗。
            眯了眼,太阳一点点窜高。
            总觉得,很感动啊,面对日出。
            沉默。
            两人皆被旭旭上升的红日吸引。
            就像是生命。
            蓬勃的生命。
            觉得很感动。
            真希望呢,还可以陪在你身边。


            IP属地:山东10楼2011-07-27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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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
              “师父呢?”端木蓉不禁问一句。湘君没有领他们去大殿,而是带他们回了自己的竹楼。
              没有回答。
              “师兄很喜欢你。”侧过脸,女子低声对盖聂讲。
              男子皱眉:“怎么会。”
              “真的,不然,师兄也不会让你进入这里。”巫山四处射了结界,没有得到允许,外人是不可能随便进入的。
              “菊花茶~~谢谢师兄。盖聂的,要加甘草。”向厨房喊一声。
              “你的,不用加?”温润的声线。
              “是的,师兄费心了。”师兄真是温柔的人,一点没变,真好。
              男子一并端了茶点出来,看的出做工精致。
              “师父呢?”她抬,又问他。
              “······”男子没有回答。
              心中有那个不详念头,愈加清晰:“师父······”
              “是,你一直在昏迷——那段时间,我们也不好告诉你。”
              “怎么会。”心里,有一个地方,很沉重地坠下去。
              “怎么会。”泪水,女子摇头,拒绝接受。
              “蓉儿。”盖聂不忍。
              “让她哭吧。舜华以后会哭的时日也不会太多了。”男子眼神寂寥。
              “师父,临终······”
              “很安详,什么也没有说,舜华你不需要担心。”
              “这样啊。”
              “舜华,师父是死在东君手上的。”
              “不可能!!!”东君虽早有异心,师父也已经觉察,更何况,师父的实力有岂是东君可以窥伺的?!
              “东君一个人当然不可能,云中君和大少司命也出手了。”
              “那么,你呢?”
              “你呢,湘君?”
              湘君的实力深不可测,早已凌驾在他们之上。
              “你觉得,即使我在,又会有什么区别吗?”
              月神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是呢。”湘君即使在,又会有什么区别?
              湘君绝对不会对乌断出手——这是他的坚持。
              我不会放弃天下,更不会放弃你。
              一路地寻,盗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而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风景很好,因为没有她,看在眼里,全是寂寞。
              巫山。
              “还记得吗,当初为什么选择医术?”湘君开口,有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为什么?
              是啊,她是阴阳家的翘楚,曾经的舜华,一招能让乌断汗颜。却在12岁时,执意放弃阴阳巫术。
              那时,她的师父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舜华?”
              “为了一个人。”
              “一个人和天下苍生想比,孰轻孰重?”可笑的答案。
              “师父,这是你们的选择,不是我的。”女孩紫眸澈然,“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们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呢?”“因为师父说我会是阴阳家的天才,所以,我就必须去按照师父的想法来吗?”
              “不是的哦,我的生命还是需要我自己来活。”“请答应我,师父。”
              谁也不可能再左右得了她。
              舜华什么的,她才不在乎,她只要做端木蓉。
              一出口便是惊涛骇浪——没有人可以理解,明明已经是接近神的存在,明明在阴阳巫术上的造诣,鲜少有人能及。
              却是要放弃。
              “舜华,你可记得自己为何而放弃?”
              “我记得。”
              “你可记得自己是谁?你又是否知道,自己会成为谁?”
              “我知道,我是神医的传人,会成为下一任神医,而且,我会只是神医。”女孩说的笃定。
              “不后悔?”
              “后悔?”女孩笑,“这要等到死,才知道。现在我们何必急于知道呢?”
              “你会是我最出色的弟子。”
              风朴子说,她会是他最骄傲的弟子。
              师父未必比她能看的远些。
              现在,湘君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她却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回答。
              “是忘了吗,舜华。”——湘君坚持叫她舜华,尽管这种坚持很可笑。
              她别过视线。
              为了一个人········那个人······
              “怎么了?”盖聂开口问。
              “没什么。”“只是忘了来路罢了。”
              人最可怕的弊端是遗忘。
              她忘得异常干净。
              “总会记得的。”男子低声安慰。
              来路吗?但,自己有何尝记得清呢,只记得,那是一条鲜血染红的道路,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鲜血玷污的只能由鲜血清洗——这是他一开始选择的路,没有退路,没有犹豫地走了下来,然后,遇见她。
              “不一样的。”不一样,这是她同盖聂不同的地方,阴阳家十分注重宿命因果,修炼阴阳术的人,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位置,否则会轻易地在星空中迷失。
              而现在的她,已经多久没有看过星星了呢?
              星辰再明亮,也亮不过明月。
              =========================
              是谁对自己讲过:“你看,蓉儿,那几颗,就是北斗七星哈。”
              “真的吗?没有看见呢。”踮起脚尖。
              “那边哦,再朝那边靠一点。”
              ---------------
              “没事的,”微笑,满满自信,“只要我在,小盗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我不会让你死掉,我可是神医。”
              =================
              但后来,还是她将他丢掉不要的呢。
              盗跖,我们已经错过太多,已经不可能再喜欢你了。
              放弃好吧?忘记好吧?
              望向身侧持剑的男子,盗跖,我是真的很爱盖聂。
              所以,放过我,可以吗?
              盗跖,爱你的人那么多,何必拿你自己为难我。


              IP属地:山东12楼2011-07-27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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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4
                曾经翻阅过《圣经》,对许多内容已经记不太清。走到这里忆起那个场景,也便明白,许多时候经历之后便不敢再回头。
                不敢再回头,生怕一回头变成《圣经》里索多玛之城的盐柱。
                那么后来,我们都没有提及有关的过往。 ----------BY莲安安年
                曾经青梅无关竹马。
                桑海 端木府
                年龄刚过十三的他们都有些欠扁,表情一个比一个拽,相当欠抽。
                盗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抽搐,挑眉,漫不经心地向端木蓉瞪眼。
                捂住扭伤脚踝,心里暗骂娘,刚见面就以狗爬的姿势摔在她面前,这太让他情何以堪。
                端木蓉倒是不动声色,环臂,装得高深莫测匪夷所思。半晌才墩下身,仔细检查他微肿的脚踝。
                “喂,男女授受不亲的。我可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
                “怕疼吗?”女孩的声音很静,眸子温润,“骨头脱臼了需要正过位,忍一下。”
                “啥?”
                “放心,我是很好的兽医。”手下的动作轻柔而利索。可是盗跖确信他看见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当钻心的疼痛排山倒海般从脚踝袭来,惨绝人寰地叫出声:“兽医?!天,那你究竟有没有给人看过病!啊…”
                那是第一次,给真正意义上的人看病。
                啥,你问,为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呵呵,于是,神都九宫的妖孽们可以算得上是人吗?
                家的定义,对端木蓉来说,是异常冰冷的地方。
                大夫人对牡丹过敏,二夫人就叫人在庭院中遍植牡丹——所以,端木蓉被送走时,母亲沉吟良久,虽不舍,仍是答应了:“或许,那样做,对你才更好一些。”
                但是,盗跖的描述,却让她对家陡生向往。
                盗跖说,家中有颗合抱之粗的合欢木,娘子很温柔并且美丽,父亲嘛·······
                说这些时,盗跖一脸地骄傲。
                那时候,她还不清楚,眼前这个比自己小4岁的男孩子,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家。
                她只是听他讲,用稚嫩的语言描述那方不大却温暖的地方。
                ------------------
                后来,端木蓉很疑惑,盗跖为什么要撒那种谎话。
                也只有盗跖清楚,自己是很希望很希望,自己不会被眼前的女孩看不起才说那些毫无根据却被自己描摹过很多遍的念想。
                ——他们可以看不起我,讨厌我,但我希望你不会。
                -----------------
                “真好呢。”“可惜我没有。”女孩淡淡讲。
                锦衣玉食那么多年,却还是落寞了。
                “你不开心?”盗跖问一句。
                “没有哈。”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她开心与否。因为在他们看来,她绝对没有不开心的可能。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盗跖一定要打架。
                每次看他忍痛不哭的模样,就会觉得何必呢。
                彼时,她坐在桑海城最大的桑树上,透过密密的枝桠,仔细打量树下的他。
                男孩子似乎从来都是喜欢打群架的,对不对就是一句“我们上”。
                真是啊,她在树上把每一个孩子鄙视了一遍。
                真难看。
                她决定不再去理会他们。
                树上的时光过得缓慢,阳光在枝头滑翔。
                听到树下没什么动静了,她才肯探出头。
                “盗跖?”轻轻唤一声。
                后者已经团坐在树下,痛得叫不出声。
                真是的,何必呢。
                她觉得无聊,他却一直坚持下去。
                人有了耐性,真是可怕的事物啊。
                她那样定义,然后俯下身,帮男孩检查伤口。
                “盗跖,不要让自己受这么多伤了。”直起身,说得严肃。
                “哪有怎样,反正有你在哈。”
                “我要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
                “你要去哪里?”
                “巫山。”
                可是,即使是告诉盗跖,她要去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去找他。
                那是一个比他定义的“遥远”更遥远的地方。
                “我会去很久。”
                “也许,就不会再见面了。”
                “你要保重。”
                那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别离了。
                在他短暂的生命中,最开始同自己分别的,便是自己的父母。
                然后,父母没有再回来过。
                那么,她呢?
                他却只能点头,说:“恩。”
                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不要受伤。
                再打架,却也只是逃,日子久了,倒也练出一条快腿。
                风从树梢掠过,云朵被吹散,整理出一片云淡风轻的底色。
                就像是谁低声的耳语。
                然后,一切陌生熟悉的画面。
                -------------------------------
                湘君温润的语气在耳边讲述,关于时代的变迁——早已经不再是我们可以自由驰骋的千年。
                “舜华,我已经老了,你看,这么老。”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是的,即使男子势若谪仙,那么清俊的一张脸。
                “那是你的事,湘君。”她始终不肯放过他。
                “舜华,让我如何讲你才肯信呢?”
                “湘君,如果我坦白,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肯放弃说教吗?”“湘君,为什么你还不懂,为什么你不肯让自己明白。”“乌断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不肯为你停留,更不可能为你回头。
                男子不再说话。
                流云无声无息地在他们有头顶摇曳。
                就像过了千年那么遥远。
                “舜华,你说那边到底有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走了,都不肯回来了。”男子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那么小声。
                “那边,什么也没有。”——是的,什么也没有,因为盖聂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人最喜欢的始终是自己的欲望,那边住了饕餮,有血淋淋的压迫感。
                “湘君,那边有什么也好什么也没有也好,你只需知道,乌断就在那边。”
                “若是乌断自己不肯回来,你便去寻她吧。”
                她那样对自己的师兄讲。
                男子笑开,笑容温软,小孩子一般。
                很久之后,端木蓉已经不敢回想这个画面。
                她的师兄那么相信她,她仍是决定将他送上了绝路。
                ——说是绝路却也是不一定的,谁知道呢。
                谁又能肯定,死在桑海的湘君,就真的没有开心过呢。
                在你闭上眼,离开人世间的一瞬间,就究竟是看到了谁的,怎样一张脸?


                IP属地:山东13楼2011-07-27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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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不解,并且直接询问。
                  黑袍的男子不怎么解释:“张良也去了巫山,对付他,还是疏忽不得。”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怎么,卫庄是担心张良对自己的师哥动手?
                  想来也觉得好笑,只是当做笑谈想想罢了。
                  “何不让赤炼出手,她去,没准张良还肯归顺我们。”
                  “你觉得可能吗?”男子的面容已经有明显的不悦。
                  他只需要对自己言听计从,颇有手腕的手下,不是有一本伪《十万个为什么》。
                  足尖点地,跃上一旁久候的凤凰。
                  有白翎缓缓飘落。
                  红衣女子款款走出:“白凤,似乎有些不对劲?”
                  “无妨,只要能完成任务。”
                  男子并不理会。
                  女子耸耸肩,大约是女人的第六感吧,黛眉舒展开,不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较惊喜的发现,是自己找到了盗跖的踪迹。
                  不过,从树木被踩踏的痕迹来看,似乎是半个月以前。
                  少年立在枝头,蓝眸像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样说来。此去巫山,倒也不是那么无趣。
                  盗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买下这幅画,就像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蓉儿近在咫尺,自己却没有勇气上前了。
                  只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他们两个蛮般配的吧。
                  突然就觉得自己多余了。
                  明明是去寻找,结果却仍是自己独自一人回来了,真可怜啊。
                  一声唿哨。
                  迎面的凛冽的杀气。
                  白翎从他的脸颊,划过。
                  白凤?!
                  闪过,这个家伙怎么会在?
                  不是说好了,要联手吗?!
                  果然,出尔反尔,是他们逆流沙的恶习。
                  对面的树上,紫发蓝眸的少年,唇边有惯有的蛊惑样的微笑。
                  盗跖站稳,也勾起一抹笑:“原来是你呢,真是好久不见~~~”
                  话尾有轻佻的味道。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很失望?”
                  “差不多,”盗跖耸肩,“原本,我是期待位美女的,不过······”
                  色迷迷地打量白凤一圈:“你的话,也不是太差~~~~”
                  真是,死性不改的家伙。
                  突然方才的轻松一扫而过,总觉得,是时候教训一下眼前的这个家伙。
                  其实远没有出手的必要,实力差距太过明显,盗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论是速度还是什么。
                  还是那种态势。
                  他逃,他追。
                  刻意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猫捉老鼠一般,前奏是玩玩看。
                  似乎是流淌了好几个日月。
                  暂时停手时,已经是月如钩,大漠长烟,孤城紧闭。
                  他们彼此对望一眼,显然谁也搞不清,怎么就落到这份境地。
                  一声狼嚎。
                  盗跖翻了个白眼——真是流年不利,自己被这家伙追得筋疲力竭,偏偏又遇上沙漠里最难缠的对手。
                  年前的少年虽然仍是衣冠楚楚的俊俏模样——即使是这样的面皮,想必身体的疲乏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情况。
                  那么,怎么办,喂狼?
                  对视一眼。
                  白凤不着痕迹地翻白眼——要去,你去,我目送。
                  他们就在一片茫茫沙漠中和一群狼对峙。
                  盗跖觉得委屈,看着白凤只是站着,也是一派风情万种。
                  自己难道就这样完了?
                  靠,我还没见蓉儿最后一面好吧?
                  老天,你太薄情了!!
                  于是,无语凝噎。
                  白凤到没有想这么复杂的事。
                  作为杀手,九死一生,死里逃生的情况多了去了。
                  黑夜里看不太清前方——看得清,也不过是沙漠滚滚,和这里的风景无二样。
                  只有绿幽幽的眼睛露在外面,黑夜很好的掩盖了狼的身躯。
                  未知的结局。
                  毛皮上诡异的味道——夹杂着血腥,腐臭,让盗跖一次次想将胃中的食物返还给口腔。
                  白凤英俊的脸已经有些狰狞,擒贼先擒王,将手中的白翎对着群狼射出。
                  狼群有了变动,一声哀嚎。
                  他的白翎已经甩得得心应手,快准狠,是一定具有的优良品质。
                  远处有马蹄声。
                  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是敌是友还分不清,不能掉以轻心。
                  狼群有退散的迹象。
                  待最后一批狼离开。
                  盗跖瘫软地躺在地上。
                  白凤听见男子喃喃自语:
                  “还好,我还活着。”
                  “是,我们还活着。”
                  白衣少年久久立着,望向马蹄传来的方向。
                  是两个人。
                  竟然只有两个人。
                  蓝眸紧缩,满满的不可置信。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被狼群围攻,境遇比他们好不了哪里去。
                  来人有好极好的驭马术,前面的少年手握长剑,驱散包围上来的狼群。
                  后面的,个头矮小——似是少女,手中的短剑森然。
                  “怎么可能!!”盗跖惊道。
                  白凤没有做声。
                  狼群很快发现后面易攻,围追过来。
                  少年果断弃马,跃上后面的马匹。
                  白凤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见盗跖飞奔而去。
                  “你要做什么?”白凤问一句,有怒气,还没有判断出来人的身份,贸然出击,真是白痴能干出来的事!!
                  “当然是帮他们!!!”
                  既然他们的身份未定,那么,就在确认对方身份之前,尽可能争取来做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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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群散去,危机解除。
                    但,对方并没有感激的意思,看样子,似乎是一对主仆。
                    女孩子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只够得到身后少年的手肘。
                    轻纱掩面,一双眼睛如同枯井,波澜不惊。
                    “你们是谁?”声音倒是很好听。
                    盗跖隐隐觉得面前的少女自己似乎是见过的,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人物,说出来你也不可能知道。”白凤懒洋洋地回答,语气有明显的嘲讽。
                    女孩狐疑地看他一眼,却轻声回答:“是呢,流沙白凤也不是叫的很响的名号呢。”
                    “只是,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女孩多问了一句,说完就缄默了。
                    眼眸低垂:“算了,是我多嘴。”
                    盗跖和白凤对视一眼——她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么,眼前的小女孩,究竟是谁?
                    女孩却不再说话,也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白凤仔细打量一番,示意盗跖离开。
                    “?”
                    “白痴还真是没救。”少年近身,耳语一番。
                    盗跖很不争气地红了脸。
                    白凤讲,是秦宫的人,那身打扮,错不了。
                    只好脱身。
                    没走几步却听见少年朗声道:
                    “天色已晚,二位难道不想返回关内吗?”
                    真是废话,问题是,关门早已锁上,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白凤和自己的轻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都不敢轻易犯险。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吗?”处于礼貌,反问了一句。
                    “当然。”少年笑得神秘。
                    他们绝对不是一般人。
                    竟然,竟然能够让守门的秦军打开关门——这样的人,在秦帝国,大约不会超过十个人,有这样的权力。
                    守卫的将士对少女表现的唯唯诺诺,而少女始终是面无表情,不置一言。
                    “打搅将军了,只是始皇有令,命我及时返回。”
                    “大人客气了。”
                    净身之后,盗跖执意赶快离开——本来按照盗跖的意思,进了关,就立即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而白凤那个家伙,一听可以沐浴,立即答应了下了。
                    真是的。
                    真是难养啊!!!——可是等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女孩子,不简单。”白凤擦拭着头发,出现在盗跖身后。
                    “废话!!!”
                    “那个少年,武功不弱,甚至,不在我之下。”
                    真是难得,这么自谦哈~~~
                    “恩,在我之下就好。”盗跖非常不怕死的来了一句。
                    “那样的话,他早羞愧而死了,话说你的武功——那叫武功吗?”怀疑。
                    “扶桑大人有请。”门外有恭敬地声音。
                    扶桑?
                    “日出扶桑之下”那个扶桑?白凤苦苦思索。
                    而盗跖没读那么多书,自然也迷茫的多。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哥哥不在吗?”
                    未进门,就听得女孩空灵的声音。
                    哥哥?她还有个哥哥?白凤继续在脑海中搜寻蛛丝马迹。
                    “公子被派遣驻守其他的关口。”
                    “这样啊。”——女孩的话音里有明显的失望。
                    扶桑?
                    白凤的意思是寻找更多的证据,搞清楚,她到底是谁。
                    而盗跖显然没那么高远的追求,谁会在乎她是谁啊,还是保命要紧。
                    那名叫做“止水”的少年,武功显然不弱,再加上守城的士兵······
                    白凤终于决定离开。
                    盗跖觉得奇怪,也没有追问下去,按照白凤的恶趣味,绝不是那么好开口。
                    他只知道,白凤同扶桑之间,有过密谈——至于内容,不在盗跖关心的范围之内。
                    “对了,她到底是谁啊?”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死得更快。”
                    “我只是但心,多我一个人知道,起码死了,也有个伴嘛。”
                    “让你做伴?”扫男子一眼,“算了,有你在,我连死的兴趣都没有了。”
                    “这样说,你原先很有死得兴趣啊?!”
                    他知道,白凤是在隐瞒什么。
                    不是很在乎,他大体也猜得到扶桑的身份。
                    “扶桑?”这个名字,真有够难听。
                    和白凤不同,他是觉得那双眼睛,自己很熟悉——是的,和蓉儿的,如出一辙。
                    那么,也便能猜个大概了。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因为共同利益而结的,暂时盟友而已。
                    念及此,突然觉得很落寞。
                    真是的,盗跖,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哈!!
                    分手在桑海的街头。
                    一东一西两个方向。
                    就像他们之后的人生,背道而驰。
                    明明是应该恨他的吧。
                    因为白凤,蓉儿差点死掉。
                    可是,也大概是因为蓉儿并没有死的缘故——自己总拿这个理由搪塞自己。
                    不过,醒来后的蓉儿,即使见了白凤,也没有太多的恨意呢。
                    只是,目光淡淡的。
                    对了,自己被白凤缠上,那么,蓉儿岂不是危险了?!
                    加快脚步。
                    桑海的街头热闹起来。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IP属地:山东16楼2011-07-27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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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5
                      据说,真正的信仰光临的时候,人在巨大的震颤中,言语不能,睁眼不能,呼吸不能,惊恐与感动犹如天塌地陷。
                      有眼泪顺着女子的脸颊滑下,很疼,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心。
                      非常地心疼,一点点麻酥了自己的骨头。
                      他抱着自己的姿势非常僵硬,力道很大——她已经感觉不到。
                      离得那么近,却是没有再听到男子的呼吸声。
                      “盖聂?”
                      声音带了哭腔。
                      没有人回答。
                      似乎是重重地撞上一块石头,她听到他沉闷地低哼了一声。
                      只要有气就好,她稍稍舒了一口气。
                      已经停住了,试图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他抱得紧,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盖聂。”
                      她想让他放手,她的伤势并不重,虽然是一路“滚”了下来。但大部分的外力都冲撞在男子身上。
                      她摸得到他的后背。一手粘稠的血。
                      “盖聂。”
                      放手啊,盖聂,你会死的啊。
                      摸索着在男子的手背,点了几个穴道——非常辛苦的一件工作,手臂本来就酸软无力,夜色黝黑,只能试探着。
                      盖聂,你不可以死。
                      我不许你死。
                      泪水却一点点覆盖住自己的视线。
                      想起“跳崖”前男子眼神中的决绝——他说,在下死不死无所谓,难为端木姑娘了。
                      他说,如果是和蓉儿一起的话——危急关头,他习惯叫她“蓉儿”。
                      (莲安吐槽:玄机明显厚此薄彼,同样跳崖,雪糕就可以不死,高渐离就可以含情脉脉:“如果有天涯海角的······”大叔挤了那么久,才这几句不清不重的话~~~~真是,让我们聂蓉党情何以堪啊!!!)
                      他终于肯放手,真是个傻瓜。
                      她默默骂一句,心里疼得要死。
                      手腕上的“活命牵”,因为沾染了血的缘故,分外的妖艳。
                      可是,她感觉不到他的脉搏。
                      她感觉不到。
                      没有想过回来的路上,竟然是这样的生关死劫。
                      一路的追杀——除了杀手,嬴政竟然也派出了阴阳家的高手。
                      他们被追至山上,四面受敌,阴阳家更是动用了禁术,将他们困在山上。
                      走不出去,一直是在原地——民俗中的“鬼打墙”,竟让他们碰上。
                      乌断真是下了狠手,欲制她于死地呢。
                      盖聂很愧疚。
                      “在下保护端木姑娘不周。”
                      “和你无关,”笑,有寒意,“乌断一直对我心存芥蒂,前些年有师父和师兄护着,没有直接下手,这几年,我的阴阳术被封印,她也对我放松警惕,没想到,今天······”
                      是啊,没想到,她竟然始终没有放弃自己。
                      乌断到底是高看了她端木蓉,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你对我出手不要紧——我并不重要,可是,先是月儿,现在又是盖聂。
                      乌断,不要逼人太甚!!!
                      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准备检查男子的伤势。
                      盖聂伤得极重,嬴政此次派来的杀手,竟然一点也不掺水——真是的,名声太大也不好,树大招风。
                      刀刀致命,有好几刀,直接命中男子的后心窝,背上尽是狰狞的伤口。
                      灰发剑客已近气若游丝——这不要紧,只有你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把你从阎王那里救回来!
                      这些年一直在和阎罗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各有胜负,当然,紧要关头,还是她赢地比较多。
                      被白凤送至阎罗殿的那数十天,还是有和阎王碰面的,甚至也下过几盘棋。
                      难么,这一次,就请您放过他了。
                      盖聂的命,这可能是我的。
                      干脆将男子的上衣退至腰间。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伤疤震撼住,倒抽了一口气。
                      难为你,这么重的伤,还要照顾我。
                      她手上并没有太过名贵的药材,还在所处的山上,杂草便生。
                      借着月光,找到了几种必备的药草。
                      加上身上一直带着的止血丹。
                      想让盖聂咽下已然不可能,碾成末,敷在男子的背后和胸口。
                      剩下的,强行送入男子口中,点开穴道,让男子服下。
                      她的内力并不深厚,但是给他运功疗伤,倒还是有点作用的。
                      女子盘起腿,将手贴在男子的腹部,将内力输入——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她不想再看他,在生死边缘徘徊。
                      即使,我能救得了你,也不想再看你濒死的样子。
                      折腾了大半宿,终于见了起色。
                      男子吐出一口血,淤积了太久,已经是浓重的黑紫。
                      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轻易松懈,将男子的衣衫整理好。
                      站起身,望了望四周。
                      没有星。
                      很静,只有彼此若有如无的呼吸声。
                      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被压制着。
                      刚刚察觉的乌断所下的阴阳术,她觉得好笑——这种“鬼打墙”,只用眼睛,她就能看得清。
                      可是,下个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为什么,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端木姑娘的眼睛,变成了黑色。”
                      盖聂说的非常确定。
                      乌断竟然将她的眼睛一并封印了吗?
                      真是,做的够绝。
                      盖聂在半夜醒来,醒来时就对上女子哭红的眼睛。
                      “你醒了,感觉还好吧?”
                      男子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头,以示安慰——这真是,把自己当天明了?
                      虽然是简单的动作,还是牵动了伤口,男子虽然没有呻吟出声,但是她看得出,他的脸色又青了几分。
                      “你以为,自己功力深厚就可以随便跳崖了?你以为,为了保护我,就可以伤害自己?!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原谅你?!”
                      “我做不到,盖聂。即使这样做,你心里可能好受些,可是,原谅你,我做不到!!”
                      终于还是开口。
                      “端木姑娘教训的是。”男子等了半晌,见女子再没有开口,便讲。
                      ——这真是,鸡同鸭讲,不知所云。
                      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下一次了。”
                      没有下一次,我不要再见你在生死边缘。
                      “在下谨记。”
                      不会有下一词,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
                      果然,两个人,还是在关心完全不同的方面嘛。


                      IP属地:山东17楼2011-07-27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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