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萧之后的五分钟里,我们都没有说话。沉默得叫人窒息的五分钟。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就问他是不是喝了酒,他回答说喝了一点。
“我真的很抱歉,我有很努力的尝试过……”
“嗯,雅莉,我报了北京的学校。”他把话题扯开。
“要去北京了么,恭喜恭喜。”我悻悻地笑了两声。
“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一起去的。”
我低下头:“对不起。”
“为什么?”
“……”
“为什么?!”
我还是无言以对。
“就因为周笔畅回来了?”
“不是!”我抬起头,撞见了他眼里的怒火。
“黄雅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从一开始就是虚情假意接受我是不是?你一开始就是耍我的是不是?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一连串失控的发问,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用力地扯住我,拖着我向前走。
前面就是幽暗冷清的小巷了,他使劲把我拽进小巷里,一丝恐惧感开始从心底升起,抵在我的喉头。
“李萧,你冷静点,放开我。”我试图挣脱开,才发现他的力道大得惊人。
他狠狠一推,我整个人摔到了地上,膝盖和手掌与地面重重摩擦。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从小到大,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也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我现在算什么?你和周笔畅感情的垫脚石么?经过了我,更可以体现出你们的爱情多么坚贞不渝了是么?”他蹲到我面前:“黄雅莉,我和你在一起以来,我和你连吻都没有接过,周笔畅呢?她早就碰过你了吧?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呢?”说着跨坐到我腿上:“我今晚就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的话让我大脑一下子空白了,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抖。
巷口的路灯,离得好像有些远了。
他伸手拉扯我的领口,我惊叫着推开他,他好像被刺激到一样,更加疯狂地把我的头摁在地上。
潜意识里能喊出的,就只有“救命”这两个字。
我拼命地喊救命,用力地喊,不停地喊,声音在清幽的小巷被碰撞出回音。
没有回应。
李萧捂住我的嘴,我狠狠地咬了他的手,在他松开手的间隙又用尽力气求救。
“救命!救命啊!”
带着颤抖的哭腔,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身体可以发出那么凄厉可怖的声音。
李萧朝我脸上甩了一巴掌,接着使劲地拽我的裤子。
我拼了命的挣扎,T恤被他扯下了肩头,裸露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感觉肌肉都在痉挛。
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嗓子沙哑。
我不想,我厌恶。别人的触碰如果他要逼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当我以为我要靠咬舌自尽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忽然间,就是忽然间,像是从天而降了一个人。
那个人狠狠地把李萧踹到地上,很重的一脚,我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发出的闷响。
光线太暗,视线太模糊,我看不见那个人是谁。
直到那人跑过来将我扶起,脱下上衣裹在我的身上,安慰着我说雅莉没事没事了,我才清楚地知道,是魏晨。
像是灾难中看见了亲人的那种安全感一下子涌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莫大的委屈和抹之不去的恐惧,我抓住魏晨的手臂放声大哭。
朦胧的泪眼中,又看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直接向我奔来,狠狠抱住我。
薄荷的香气和她的体香,如此熟悉。
我顾不得满头满脸的尘土,用尽全力埋进她怀里。我只知道她现在于我来说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稻草。我只要她,我只想要她。
有她在就好了。
另外那个人冲到李萧面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响亮的一耳光。
“畜生!”
愤怒到发抖的声音。
是李娜。
李萧哭了,爬到我面前,变成跪的姿势。
“对不起,对不起,雅莉对不起。”
周笔畅缓缓松开我,高高地扬起了手。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一定打得特别特别用力,因为那一耳光把李萧都打趴到地上。
“你给我滚。”周笔畅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看见她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李娜也哭了,一直在替李萧道歉。
接下来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总之我处在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恍恍惚惚上了出租车,恍恍惚惚听见周笔畅给我妈打了电话说了些什么,恍恍惚惚被周笔畅带回了她家。
她帮我处理了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我已经呆滞到连痛都不会喊了。
周笔畅担心我自己一个人会出事,所以,她和我一起洗了澡。
是的,一起。
她的浴缸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帮我洗头,轻柔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污迹。
在她帮我吹干头发之后,我稍微缓了过来,紧紧抓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一般:“蛋蛋,你要相信我,我还是你的,他刚才,连亲都没有亲过一下,相信我……”
她深深地看着我,猛的把我抱住,那个力度像是要把我揉进她的骨头里。
“傻瓜,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我的,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
我吻上她的唇,带着欲望的吻。我还带着伤口的手解掉自己的浴袍,然后去解开她的。
“雅莉。”她有点惊讶地推开我,大概是顾虑到刚才发生的事。
我摇摇头,搂上她的脖子,吮舔她的肩膀。
我现在只迫切地希望她拥有我。
我需要感受到我是她的。
马上,立刻。
我只想深切地知道我们是属于彼此的,烙下深入灵魂的滚烫印记。
她显然也受不了我有意的主动,很快,她关掉了床头灯,轻轻把我压在床上。
之后又是一番炽热的纠缠。
结束之后,我在她怀里低声哭了。
周笔畅是黄雅莉的,黄雅莉是周笔畅的,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们。
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