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环若做在院子里。呆呆的。
“天这么凉,怎么在外面坐着。”唐越恰好从她的院子里穿过。
“啊,你听说了吧,就是洛阳……哦不,是许都,许都那个姓曹的大将军……”
“听说了,”他停了下来。“怎么,你……”
她突然把身子直了起来,“果然!下人中也传开了!啊!”
说完又泄了气目光更加游离。
沉默了片刻。
“汉朝的天子不住洛阳怎么去了许……”她自言自语。
“这事情跟汉朝天子有什么关系。”唐越说。
“啊……不管是洛阳还是许……都离家好远!”
“担心什么,”唐越看着环若,“那里是你的新家。”
心里像被东西刺了一下,环若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说什么好,要她怎么反驳这人呢。
[ 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 可是我越发知道在我心里你不是一个下人。 ]
[ 从我知道我要被嫁给许都的曹姓大将军那一刻起。]
[ 可是我为什么要嫁到那个地方。谁告诉我。]
“要是我有个替身就好了……”环若望着天说道。
第三章
一、
入冬之后汝南郡的街上少了很多人。天气越冷,日子越难过,不知又有多少人饿死冻死街头。现在不是什么太平盛世,纵使在头几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朝廷上外戚宦官尔虞我诈,党锢时间给那些正义之士又蒙上一层阴影,百姓的日子就不用说了。如今天下处处揭竿起义,小皇帝被带到许都,这朝廷,首都是能随便换的吗?坏了风水,怕是汉家的天下也不好过了。
作为汉朝的官员,汝南郡的郡守徐璆还在尽着臣子的职责。大冷的天里领着几个随从在街上四处转着。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街上叫卖声更加少了,远远望去错落有致的一户户人家都已开灶做饭。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转过街角,到了一户老宅,这里便是徐璆的宅邸了。要是比起上一任,这个宅子毫不吝啬的占了将近半条街。沿着街走一直都是徐府的院墙,不时还能看到墙内侧的竹子。当然现在这个时令早已变得枯黄。
走了很久终于快到了正门,只看见那里站着两个人,是两个女人。有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正侧着脸向这边看,徐璆一眼便看了出来这是上任郡守赵谦的遗孀。
“环夫人,怎么不进去?”
“奴家问了管家说大人在街巡视,想等一时片刻在这里见了您把事情交代清楚便是了,不便进宅中打扰。”
“夫人有什么事情还是进屋说去吧。”
“不必了。一点小事。前些月奴家为夫守灵期限已满,如今在汝南又住了不久,前日突然接到家中胞弟的来信说有要事,奴家想也该走了,今日来跟您道个别,这段时间多亏您的照顾,真是麻烦您了。奴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物品答谢您,这对玉璧请您一定收下。”说着话旁边跟来的一个丫鬟就奉上了装着玉璧的匣子。
“夫人这是做什么!太见外了!”
“您就收下, 不要推脱让奴家为难。”
“好吧……夫人这样抬举徐某,我就收下了。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时间有点紧了……这样,我吩咐手下人为夫人准备些盘缠路上用。”
“不不,已经麻烦您这么久了。我们走吧。”
她行了一礼,他回了一礼,目送这个女人渐行渐远。
忽然他又想起了那场大火。那个女人在人群中单薄的背影。
和那时一样没有变的,她的眸子——
一直透着莫测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