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公寓的楼下有两颗大树,具体是什么树种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在我搬来之前这两颗大树就已经突破了房顶的高度。现在它的枝叶凄凄惨惨的已经可以遮住整个上空。
我之所以来这栋公寓,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可笑的是,我对他的了解或许还比不上窗外的那两颗大树,只是知道他叫宋桑。是宋椹的哥哥,别的宋椹不想说我也不好问。
宋椹是我大学时期到现在最好的朋友,在我来这里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叫宋桑,宋桑这个名字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吉利,而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来这公寓的半个月到处都是十年前所留下的痕迹,可都未蒙上灰甚至有些干净的过了头。这让我着实不相信这间屋子已经十年没有人住过。
一定有人来过,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宋桑。
“还没有找到他么?”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你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呢,是什么事情十年还要计较的?”
“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到这里就中断了,我把手机合上,将垃圾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中。托拉机的大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在我转身之际叫住了我。
“小伙子,你住在这里?”
“是啊,大爷怎么了?”
我礼貌的笑笑,等待他的下文。
“哦,只是这里不要随便住的好。这栋公寓曾经死过人的耶……诺,就是你现在站的位置!”
“死人?”
“是啊,小伙子。宁可不要贪便宜住在这里啊!风气不好的!”
“什么时候死的人啊?”
“十年前。”
“那大爷你还记不记得是什么样的人?”
我给了大爷一支烟,大爷没有接慌忙的用手捂住嘴。摇了摇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都是小本生意,小伙子你还是继续在这里住吧。我可不想坏了人家的生意…”
“恩…谢谢大爷。麻烦你了。”
我谢过了大爷,愣了愣。
十年前……十年前…会不会……是宋桑?
随后又摇了摇头,怅然若失的走了进去。
新的烟头,干净的桌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十年都没人来的地方。
他一定还活着。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直到过了又一个月,我才决定去找找大爷。问问清楚,十年前死去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大爷依旧在门口等着垃圾,我上前一步刚想问问,他就朝我摆了摆手。说不想坏了别人的生意不肯告诉我。直到三番两次的问他,他才告诉了我。
“就是一对行宋的兄弟!”他说着,嘴里叼着一支烟。“那时候我正在扫垃圾,突然一辆车就过来了!就快要撞到的时候他哥哥推了他一把!说起来还真是可惜了那个死去的小伙子边上的人都喜欢他咧!”
“大爷还记得他叫什么?”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好了小伙子,他弟弟上个月还来过一次你去问问他吧!他弟弟叫宋椹,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谢谢大爷麻烦你了!”临走时我又替给大爷一支烟算谢礼。
我靠在木椅上,握着手机看了看宋椹的号码思索着是否要问问他关于宋桑的事情。但最终还是编了条短信告诉他——我明天回去。
在临走时我在那张白净的未被湿气侵染的纸上写下了一句话。
给宋椹,我已经知道了,我相信你懂的。
肖颜生
而后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程。夜晚寂静时听的MP3,一些衣物,用来喝牛奶的咖啡杯。奶粉。这些东西在现在看来格外的可笑。
我来到这里只为了寻找一个跟我非亲非故的人,那个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半个月之后,我收到了宋椹寄过来的我在公寓留下的那张纸条,下面有一排漂亮的楷书回复
“我只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随后我将纸条揉成一团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三个月后我见到了宋椹。他整个人都很消瘦,浅浅的眸光直直的盯着我。
“颜生,你跟我去个地方好么。”
……
墓园。
宋椹弯下腰,双手将身边的杂草连根拔起。示意我随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