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苍白的面色、蓬乱的头发外加邋遢的胡茬,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湦宇吗?那个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整理的帅气而又整洁的阳光男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心底突然莫名的有一丝欣喜,果然你是那样的爱我,可惜我还是不能给你回应,不论生死我都只能维持着这暧昧的距离无法再跨进一步。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对不起,我还是只能辜负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站在ICU的门前呢?
“May,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太晚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来到这里,也就不会死了。对不起……”湦宇低低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好亲切。他在道歉?不,不需要道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只是我的选择。你不需要为我的决定道歉啊。
好想拥抱他,最后一次拥抱他。却被他接下来的怒吼震慑住了。“里面的那两位医生告诉我他们救不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直都在努力救自己的孩子不是吗?为什么不救你?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是声音真的太大了,一旁的护士站里急急的冲出来了一位护士。“这位先生,这里是重症监护病房,请安静好吗?”虽然焦急言语却依旧温和。可就是这么一句话仿佛抽离了湦宇的全部力量,让他靠上了墙壁选择了沉默。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我这就离开。”湦宇淡淡的回答。撑起自己的重量慢慢的移步,慢慢的离开。
这样的他怎么会是他?那张表情丰富的脸竟然也能出现那样的愤怒,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落寞。不要,不要成为背负沉重包袱生活的人。忘记我,去感受更美好的未来才是你应该做的。何苦呢?更何必呢?我只是个从未给过你回应的过去式,放手也许才能给我们彼此解脱。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抓住?
我呆呆的跟着他走着,直到医院的大厅。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只剩心疼。“湦宇,忘了我吧。”四周都是低气压吗,怎么会觉得这样压抑?可惜,已经是灵魂的我再也没有眼泪供我宣泄。我只有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医院,穿过了迎面而来的另一个灵魂。我认得那个灵魂,她就是里面躺着的那个女孩。她的父母花这么大力气一直救不醒她的原因竟然在这儿,她的灵魂早就已经不在身体里了。“姐姐。”她看见了我,但是却在叫完我之后神情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不用说对不起。也许这就是命。只是为什么我这失败的人生会结束的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会继续折磨我下去呢。”我笑了,因为不想她也内疚,我给她讲了我这一世的经历,讲了湦宇,那个我爱着却又不敢去爱的人。她似乎很疑惑我的想法,又似乎很想找词汇安慰我。但是没有必要了,反正我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也许我今生就是来赎罪的吧。
这时,一个男孩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快步的走进了医院。“喂……喂……文君醒了吗?……什么?还在ICU?……哦,我知道了。……不过我已经到医院了,就不能让我看一眼她吗?……好好好,我回去。我不打扰她。可是你们一定要让她醒过来。我要亲口告诉她我只是一时赌气的去度假,并不是要真的抛开她不管。……” 啊,这个声音我认得,是Ken,那个女孩子的朋友。转头看着她,发现她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姐姐。为什么他会问我醒没醒?我不是死了吗?”她指了指Ken。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这几天你的父母一直没放弃救你。光大手术就做了好几次。”她似乎更吃惊了,问我她在哪里,我也很高兴的把她带到了她的病床前。今天是第七天,应该是我在这尘世的最后一天,如果能看到她活过来,也许我的遗憾能少些。
只是这故事的走向太不受人的控制了。在她的病床前,我竟然意外的得知我们两个并不是毫无关系。这个叫做文君的女孩子竟然是我的亲妹妹,而我当年也不是被抛弃的,而是走失的。天啊,为什么直到我死去才让我了解一切的真相?看着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黑衣人,我知道他是来接我们的。他说我们还有活的希望。我好想让妹妹留下,她毕竟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去经历。可是她却把我推向了那个身体。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笑,灿烂的闪着泪光的笑容。她说让我代替她活下去。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
一阵晕眩,身体酸胀着的麻木。头很痛,身体也很痛。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回到了这尘世,却那么想哭。我是谁?也许曾经我是那个叫做May的女子。而现在呢?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