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的星辰落入深渊,圣光之火烧遍世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记得,都记得。
——sharve
楔子
凄风苦雨。
狂风和暴雨交加而来,咆哮着,叫嚣着,演一场疯狂的末世之歌,要让世界都臣服在风雨的脚下。
天空含着悲怆的暗蓝色,像是浑浊的泪,漆黑的云痛苦地翻卷着,寒冷刺骨的风疯狂地把肮脏的云扯碎。紫色的闪电如利剑刺破长空,带来了一瞬间的光明,瑟缩着的暗淡白光照亮着无数冰川雪海组成的世界。
冰川上一座擎天的铜柱覆上了点点白雪,被束缚的女人低垂着头,纤白的发丝被风扬得很高,浓密如羽。她穿着赤红色的华裳,衣裳上染满了深红色的血,束腰的浅色缎带沾着点点山梅花似的血驳,破败不堪的宽大衣袖上翻卷着繁复的龙纹和云饰,风撩起她的衣袖,那鲜红的颜色在漫天雪白的世界飒飒飞舞,凋敝而傲然。
铜柱前铸着一方被冰雪盖满了的祭台,祭台上血迹斑驳,像是妖娆的曼殊沙华在滋长盛放。女人垂头看着祭台,眼神空洞而绝望。
男人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风卷起了他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衣袍,黑袍上的龙纹折射出耀眼的亮光,发丝和袍角在空中交缠飞扬。
“你后悔么?”男人轻声问,声音沉稳高傲却略带一丝苍老。
“你孤独么?”女人抬起头来轻轻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她化着鲜艳的妆,染着鲜血的唇紧紧抿着,涂着暗红色眼影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避开凛冽的寒风,更像是在对男人嘲讽。
“你啊……”男人没有在意女人嘲讽的神情,他无声地笑了笑,冷峻的眼里竟有了一丝宠溺的意味,“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没低头过,你是高傲的、不服输的王啊。”
女人漠然地垂下头去,看着那座无人的祭台,赤红色的衣裳飞舞飘摇。
“可是,这世界怎么能有两个王?”男人仍然在笑,声音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渐渐看向天空最深处,眼睛里湛金色的光华灼烧,俊美的脸廓慢慢收紧成刀一般锋利的弧度。
“你应知道,只有我才能登上世界的王座,成为世界的神。”他继续说着,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刃似的凛冽,却不再像是对女人,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任何妄想逆天之人,都将接受神的惩罚,包括你坚信能战胜我的夏泽西尔。”
“闭嘴!”女人猛地抬起头,狠狠吐出两个字。雨水落在她暗金色的眼瞳中,无边无际的悲伤像无尽的雨水一样汹涌蔓延,血色的眼泪聚集的眼底,她绝望而坚定地看着男人,愤怒如火燃烧了风和雨。
男人看着她,缓缓伸出手,纤长有力的手指向着铜柱的方向,仿佛在轻轻抚摸女人凄美的脸庞,要去接住她垂垂欲落的鲜红泪珠。他轻轻挥手,黑色袍角仿佛在空中划出了古老的图纹。
铜铸的祭台破出一道明亮的白色光芒,台底的机关被打开,精密的机械缓缓转动,台面猛地下沉,祭台边缘渐渐凸显出诡异的花纹。
女人专注地看着它,美丽的眼里带着急切的期盼。
机械咬合的声音停止,台面开始无声地上升,等它完全升到最初的位置时,女人眼中的血泪像火一般汹涌滚落。祭台翻卷着黄铜的纹路,上面静静躺着一个年轻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他看起来那么小,仿佛只有十六七岁。薄薄的冰雪覆盖在他秀美的脸上,纤长的眼睫被染成微微的白色,好似沉睡的黑蝴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停止了机体工作,再没有一点生气,但他年轻的脸上神情刚毅安好,唇畔还有一丝明净的微笑,修长的身躯是那么美好,连身上做工华美的衣衫都完好无损,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安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