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境系列散文五——矛盾螺旋

       日复一日的绝望，日复一日的苦痛，哀叹着纠缠到灵魂深处。
        总是在思考，总是在困惑，总是在忧伤，总是在淡漠，就这般忘却了一切。
        寻觅着，寻觅着看不到的那另一半世界。
        习惯了自以为是的去认知，习惯了自以为是的去否定，否定自己所厌恶，所不愿相信。可到头来，却才知晓，原来被否定的才是真实，所坚信的乃是虚妄。于是，一切的一切，那个自我心灵所勉力构筑的脆弱的心的城堡，就这般无助的轰然倒塌。溅起的尘埃，是粉碎的魂魄。
         我再一次想到了耶稣，想到了那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背负了人类所有罪恶的圣子。付出了一切，失去了一切。曾拥有的不再拥有，未得到的更成奢望。行走于这污浊腐朽的土地，无从超脱。希望越是高昂，收获的绝望越是沉重惨痛，痛到连呼吸都已无气力。为什么呢，为什么，既然人本身就已是被罪业沾染束缚，又何必去探寻追逐那光明神圣。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正如那矛盾的螺旋，看似纠缠难分，却从未碰触。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碰触不到的近在咫尺，呵，何其可悲。矛盾的螺旋，分隔了彼此，分隔身与魂。只这样日复一日的重蹈着最后的覆辙。
         亚当与夏娃透偷食了禁果，从此人身便沾染了罪恶。该隐渴望于超脱，于是杀死了亚伯，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上帝就是这般，遗弃了弟弟，而后又以此为理由遗弃了哥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该隐。我们爱着一切，恨着一切。被所谓的道德给纠缠着，束缚着，却想要超脱，想要自由。于是，挣扎着，怒吼着，做尽了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可是，惊恐发现，当摆脱这一枷锁时，却已不复为人。最终，为人所猎杀，背神所遗弃。
        魂魄抛下肉体，独自行走人间。黑与白成为此界的色调，人间在我眼中也成了一座光怪陆离的坟场。薄风中沾染着些许悲凉，寒雾冰冻了凄怆。来时一无所有，走时一无所求。血色的灵魂是天地间唯一的异色。那是未流淌的泪的侵染。无从寻觅，无从想象，一开始便不存有什么天堂。天堂只是幻想，地狱也称奢求。黑色的微笑，冰冷中带着凉薄。只得在人间驻留永世徘徊。只等到阳光出现，杀死一切。
        身躯依旧孤单，无所谓心跳，无所谓体温。虽有活人的体征，却已失去人类的依凭。五彩的世界，带来刺骨的绝望。梦已堕进深渊。一无所有。空空而去。本是活着的证据，却成了死亡的反衬。反衬出活着的丑陋，死去的惨淡。
        不垢不净，不人不鬼。无所渴求，无所归去。肉体与灵魂，纠缠着，舍弃着，又不舍不离。最终铸就成了我，而今的如此的我。
        纠缠着，苦痛着，我徘徊人间。淡漠着，冷笑着，我彷徨于世。
         背负了一切，舍弃了一切。来时一无所有，死时一无所求。
         难过么，开心么。未曾得到，却也未曾失去。
         探寻着本源，顺从着本能，成为如此。
         而那矛盾着冲突着对立着结合着的螺旋呵，仍旧若是。
         我背叛了过去，我舍弃了现在，我断绝了未来。我诞生于矛盾，我终结于矛盾。纠缠不清的一生一世，如蛆腐骨，无可奈何。可魂与身仍在纠缠。拥抱着，撕咬着。我们一起走向灭亡。矛盾永不停着，我却终止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