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至少还有你》夏桐依然在听,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再没有和圭贤的深情对唱,再没有圭贤那抹绿色的身影。
眼前风景不断地倒退,轰轰隆隆的声音,一列开往西藏的火车。夏桐不想再想,可回忆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淹没。“我想,我最好,应该,或者只能,远远的离开你。”夏桐再日记本记下,但心里一片冰凉。缘分尽了,断了,独自逃离,或是默默走开,收拾残局。
残局?什么样的结局,夏桐好像忘记了,好像全都忘记了。时间,毅力,颓废,甜蜜,哀伤……从心中淡去,渐行渐远,包括所谓生生死死的爱情。
忘记了吧。但一首简单的歌,夏桐听到这首歌,眼泪就下来了,因为这首歌,和圭贤一起,一起合唱过。遥远的回忆,轻易的挑起。结局也就自然揭晓。
那天,在医院的走廊里,圭贤抓着夏桐的肩膀,说:“你爱我吗?”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夏桐只是低着头说:“他死了。”
圭贤再问:“我爱你,你爱我吗?”
这样赤裸的告白,本应该温情无比,但现在显得有些苍白,有些无力。
夏桐还是在说:“他死了。”
圭贤说:“我知道,我知道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桐突然抬起头,说:“和我有关系。我爱他,他也爱我。”夏桐清楚的记得前不久张浩俊对自己说:“其实,我爱你,一直爱你,只是那时你还太小,我一直,一直在等,等你长大。”
夏桐眼中闪着光,这光芒刺痛了心。悲凉,无限蔓延,在圭贤心里。
但圭贤吼道:“他死了,已经死了,你要他再怎么爱你,他无法爱你了,你看看我,看看”
“不。”夏桐打断圭贤的话,“他答应我,答应和我一起的。”
“看着我”圭贤抓着夏桐肩膀大吼,失去了理智。
“他死了,你很开心,对不对。”夏桐与圭贤对视,“你很喜欢这样,是不是。”
明明是问句,却字字在有些无理的质问。圭贤不知如何开口。
此刻的沉默,在夏桐来看就是默认。“原来,对,是。既然这样,我们没有必要在一起了。这本来就是个错误。”
面对此时此刻的夏桐,圭贤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是夏桐受了很大的刺激。
夏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圭贤说:“你先回去吧,让夏桐自己冷静一下。”
圭贤默默的点点头,放手,转身,向前迈步,一步步拉开距离。
同样是一天,太阳东升西落,世界悲欢离合,一样的剧本不断重复交换,在不同的人身上上演。
夏桐一个人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下午。回忆如此强大,那被时光它谨慎收藏的秘密依然在。以前,她一个人悄悄的喜欢他,现在,他对她说爱她,但仍是她一个人。同样的开始和结局。
夏桐冷静下来,惊呼、坠泪,都于事无补了,并告诉自己要坚强。夏桐买了晚上回国的机票,在登机前给夏炎打了电话。说,要回去,理一理,静一静。夏炎知道夏桐会回国,但没想到这么快。夏炎只是嘱咐她:要好好的。
夏桐想了想,还是给圭贤发了短信,“对不起。我走了。”
当时圭贤收到短信,就立刻给夏桐打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语言提示“对方已关机。”圭贤有些慌,慌忙拿外套、穿鞋,向门外冲。晟敏正好看见,不放心,就赶紧追圭贤。刚下楼,就见圭贤往外跑,晟敏叫住他,“你在等着,我去开车。”
晟敏开车去了医院,一路上圭贤一直看着街道,仿佛要看出些什么似的。到了医院,圭贤先看周围,确定没有夏桐的身影,转身就跑进了医院,心里想夏桐你一定要在。气喘嘘嘘的圭贤站在早上那个和夏桐分开的地方,没有,空空荡荡的,只有圭贤一人,和刚赶上来的晟敏。
“夏桐,夏桐。”圭贤轻呼,声波扩散,撞到墙壁上,反弹,反复着,回荡,只有圭贤一人的声音,终究没有人回应。
圭贤仿佛还能看见今早的自己和夏桐,突然觉得像一场闹剧,而且还由自己主演,圭贤自嘲的笑着。回看过去,才发现,我们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还了。曾经那样热烈的计划过的远景,那样精密的描好了的蓝图,却终究,终究没有实现。从那刻起,转身后,你我便成陌路。
晟敏看着圭贤,那是一种解释不了的悲伤。晟敏只是拍了拍圭贤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也不知说什么。
窗外,夜雾漫漫,所有的悲欢都已如风般,飞散,岁月不再复返。
今日所有的忧伤和寂寞,希望到此为止,圭贤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