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壁，等会儿再来好吗？”Dino回过头看着顶着飞机头的副委员长绽开阳光般的笑颜，抬起了一根食指轻轻放在唇前。
浅褐的眼像是蒙上点点埃尘，过分皙白的脸颊更衬得眼眸间模糊的浮光。
“嗯……”草壁哲失愣愣地点了点头，怔怔地转身下楼。
……
“哦，恭弥，请继续说呐。”眼角的笑意依然未退却。
此刻云雀恭弥清黑的眼底里，只剩下他的眼睛。
第一次，他觉得这样温暖的男子有了几分妖娆和哀凉的气息，有点什么不对劲。
“笨马，你……怎么了。”有些冷峻的目光像玻璃飞入他的眸，少年很确定他在那瞬间微微颤了一下。
“哈……哈，哪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问问看嘛。恭弥想多了。”抬手摸了摸少年黑亮的头发，被少年一记肘击打在腹间。
不禁吃痛了一声，有点泪涌上了眼。
咽间还有着什么在呼之欲出，死死咬紧唇瓣——不可以，现在不可以！
可眼角瞥见恭弥有些微红的脸颊又忍不住笑了。


轻轻拥他入怀，有点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白皙的颈间，削长的发在耳侧微微做痒。臂膀一点点收紧——就算吃了一记怔忡之后的少年又一次的拳头也未曾收回拥抱。
皮肤相近的温度，逐渐听清的心跳。
在血管里流动的汨汨。
太多彼此的声音在彼此耳际作响。
Dino浅淡一笑，轻轻呢喃出语。
“恭弥，真好。”
“什么。”
“你在我身边。”
“切。”
少年的脸微微浮上的红晕，轻轻蹩紧眉头，慢慢伸手回报住男子的腰间。
澄明的阳光印染在彼此身上，地上拉出缱绻的影子。
时起时落的阵风扬着衣袂衣衫。
“白痴……”云雀恭弥足以淡进风里的声音，“种马……就是很笨的那种白痴……就是很重要的食草动物。”
风拂过流金色和黑色交葛的发，Dino笑着，拥紧了少年。
“难得诚实一次呢。”
“我会一直不离开。”
“记得啊。”
有什么腥热的东西终于抑制不住涌出微弧的唇角，嫣红如蔷薇，盛开在荆棘里的花。
胸腔里克制不住的火烧火燎，疼痛仿佛要拆离四肢。
嘴角只有盈笑的弧度。


“砰！”天台大门突然打开。
一个男子神色慌张地跑了上来，鬓间已然花白。
“Boss！”——口里大喊着那个熟稔的称呼。
跟着而来的草壁哲失，一脸隐忍地看着天台上的两人。
豁然“轰隆隆”的声响从远处的天空响起，一架直升机渐渐飞来。
云雀恭弥终于瞥紧了眉，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却又无力推开他如此之执拗的力道。
“到底怎么了。喂！”
“没什么……恭弥。”Dino迷离了眼。
顿时而来的安静之间，“滴答滴答”的声音清晰的像把刀刃扎入每个人的心口——液体击打着水泥地的声音。
Dino的身子渐渐软弱有些无力，臂膀拥住的力道渐松。开始有些倚在少年身上。
云雀恭弥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凉，不再做声紧紧环住他的腰，平放在自己不算宽厚的怀里。
黑色的瞳仁沈下的光芒有些凌然。
“喂！罗马尼奥，他怎么了。”
“Boss……他……他……”老部下有些哽咽开不了口。
少年轻轻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发现曾经温暖的人也有如此冰凉的温度。唇边耀眼的殷红在眼眸深处扎紧，紧紧地好像扯住了什么连呼吸都有些不自然。
卡其色的外套在胸前已经隐隐泛出了血色，和唇角凄凉的笑靥上开出的玫瑰互相映衬着什么。
“白痴……”
“你又做了什么……”
云雀恭弥还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倒是Dino依然眯弯的浅褐眸眼，说话的语气却和以前一般，竟无相异。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Boss！”罗马尼奥忍不住走近，“怎么可以……这样。”
迷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愣着没有出声。


“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要乱跑……”
“那把刀……那把刀都插进了心脏一寸了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乱跑很快就会死的啊！”老部下的老眼迷蒙，有些热泪禁不住控制淌落。在明晰的阳光里很晃眼。
“反正待在医院迟早也会死嘛……我只是想……再看看恭弥啊。”灿烂夺目的笑靥，眼眸深处依然望着那双深不可测却异常清晰的黑瞳。
……
云雀恭弥第一次有种窒息的感觉，像深深的被剥离了空气，困在自己的桎梏里，呼吸不到和他一样的空气。
而那些浮浮沉沉的画面在意识迷茫间像走马灯般一幕幕晃过，有些渐入骨髓的东西连成红线，缠紧心间。
“恭弥，从今我就是你的家庭教师哦。”
已经记不大清当初回答了什么，只记得那刹心口涌进温融异样的感觉，有什么不同往昔。
那个逆着金芒肆笑的男子。
种马、笨马、蠢马——Dino.


你会在何处集结，我又该在何处回望。
痛或不痛，在或不在。你还都在吗。
……
什么都看不清了，只剩那双温柔浅褐色的眸子。
吐丝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那个什么也看不清的白色牢笼里，竟然忘记了原来我是这样的……
爱你。
……
蚀骨钻心的凄楚似剜去灵魂的某处。
迟钝的痛楚缓缓涌进骨子。
有什么东西想要泫然泪下。
冰凉的划破了黑暗的光线。
明晃晃刺眼的光线刺破黑暗的瞳仁，垂睫的晶莹顺着温润的脸颊滑落，有些凛冽的寒。
抬手抚过，模糊的视野渐渐明晰。


均匀恬淡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脑后响起，颈后的皮肤感受着柔和的气息，微微做痒。
愣愣之后，方才明白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靥——可怕而真实的梦靥。
转过身，才发现在他的怀抱里这样睡了很久很久。
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轻轻抱紧，头抵在他的胸膛，耳侧是他规律的心跳。一只纤长的手抚过他的腹间结实精致的肌肉，闭上眼轻轻呢喃。
“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Dino……我知道你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很很很重要……”
破茧终化蝶。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