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短小说系列三
谁共江山如画
CP司贺
漆黑的不可目视的死牢里,满室都是潮湿的发霉的气味,混合着弥漫的血腥的甜腻,窒息般的难闻,以及经久不息。徒劳的努力睁大眼睛,目之所及仍旧是一片不可见底的黑。
那种令人厌烦的寂寞的颜色。
熟悉的香味伴着沉稳的脚步声穿透时光,由远及近。
微微抬头,嘴边浮现一抹喜悦参杂着悲凉的笑容。穿过手腕深深钉入墙壁的铁定,随着这轻微的动作摩擦出尖锐的疼痛,一直从骨髓疼到大脑。可是这一切都不及那个站在我面前的人的一毫。
最后的一只眼睛不巧刚刚在昨晚被他们熏瞎了,也罢,微笑着昂起头,看不见了就不会再被你满身的光华灼伤眼了,终于可以正视你了吗?
是……梨花白……是先生吗?
拔光了牙齿,连吐字都变得含糊不清。一张口,满嘴的腥味和疼痛就趁机在口腔里扩散开来,令人作呕。一如我。
改口供!我带你回去。
漆黑的空间里闪过一丝光亮。沉默的语气,比起平日严肃了许多,那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贺兰,真的好想看看。可是……
我现在……还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先生怕是还不知道吧,贺兰身患恶疾没有多少时日了。就这样好了,永远不要知道吧。
倔强的微笑淡淡的挂在唇边,一如每日出现在他面前的摸样。一直都是乖巧的像小猫一样,只要是他吩咐的事都会全力以赴的去完成,不管有多么艰难。
除了这一次。
因为这一次,贺兰要随心的‘未尝不可’的疯狂一次。
不是为了先生你,只是为了我那颗卑微的心。
然而……
真心要杀阿光?
没有情绪的问句,终究还是从他口中逃逸出来。
真是可惜……
我没能杀了他,那该死的身体最后关头竟然不听使唤了。
仍旧是不变的微笑,只是忽然间似乎有千万只小虫子露出尖尖的牙齿,从某个地方的边缘开始,欢快噬咬着。
持续不断的疼,空空的,血肉模糊。
我曾经希望在他之前与你相遇,不是以皇帝细作的身份。我亦曾希望能一生追随你助你心愿达成,看你鹰飞九霄。可是这两者注定于我不过是妄想。不可能了。
即便如此
我不会改口供,死也不会。
……先生,贺兰此时此刻……唯有此愿……
沉默的死寂之后,温柔的手穿破漆黑捧起我满是血迹的脸,温润的唇瓣贴上我的干涩,清凉醇香的液体从另一端渡进我的喉咙,那是我最爱的梨花白,带着先生的体温,温暖的感觉,如同夏日甜美的琼汁。闭上眼,吮吸那内心深处最隐晦的渴望,一同吸尽的,还有我短暂 而不堪的一生。
疲倦蓦地袭击大脑,意识渐渐抽离,渐至空白。
我希望不要忘记你。即使是死掉以后,也不要忘记。
还在做挣扎么?
不,不。只是美好的愿望……先生,你会记得贺兰么…
不记得也没关系,贺兰记得
……
记得那一年你对我说
——你可愿追随我,一同纵横这如画江山?
不及多想,那一刻陷落的不只是风花雪月,还有我贺兰残缺的情感和那不完整的一生。
那卑贱的生命本就不该期待什么的,期待了,便要用生命来偿还。
尽管以后不在同一天空之下,但是有先生在的地方便是贺兰的整个世界。
只要是你,我便义无反顾的追随。
所以呵~~
先生,即使不能和你一起驰骋……
贺兰我,也要看你君临江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