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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着，一轮明月莹莹地嵌在天际，温柔地洒下清辉。贝尔菲戈尔撑着下巴站在巴利安的天台上默默眺望城际，看着许久未见的老搭档安然浮在自己身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和彭格列那帮混小子争夺继承权的时候。
雾守之站的前夜，他和玛蒙也是这样，看着远方明明暗暗的万家灯火，清风微微浮动着。
好像就在记忆的前沿，可真切地过了十年。九代目退隐，这支独立暗杀部队自然归属了彭格列十代目。一行人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可还不得不承认泽田纲吉是个有能耐的家伙。首领当得所向披靡，守护者们个个也是这个时代人人敬畏的角色。
物是人非，城已倾覆，故人在否？
不知从哪里迅速崛起的米欧菲奥雷，风卷残云般兼并了大半黑手党，只剩彭格列孤零零立在米欧菲奥雷的大块版图中，不免有些凄凉。
然后玛蒙就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然后弗兰就来了，来的莫名其妙。
有太多让贝尔搞不懂的事。比如入江正一居然把十年前的彭格列小鬼接来送死，比如这帮毛头小子们居然一举灭了白兰，比如Xanxus居然没有一枪崩了十年前的废柴纲——明明可以借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继承彭格列的。
比如玛蒙和弗兰。
他搞不清楚这两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应该是怎样。他知道玛蒙死后自己怔了几天然后迅速被斯夸罗任命训练新人，他知道那个小青蛙整天面瘫着吐槽既腹黑又毒舌但自己一点都不讨厌。
与弗兰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过那么多次后对他的感觉变了又变，再看着弗兰时，目光和笑容便多了些宠溺的成分。
玛蒙在心里留下的影子被时间一点点磨去，慢慢淡了许多。
贝尔开始有点恨那个叫尤尼的女孩。如果不是她Arcobaleno就不会复活，如果不是她玛蒙就不会回来，如果不是她Xanxus就不用在两个雾守中做选择。
这样自己就不用那么煎熬。要怎么取舍？
他以为自己能忘了玛蒙，可看见她复活时那种欣喜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能放下弗兰，可看见他有点落寞的背影时那种心酸是怎么回事？他以为王子可以华丽完美地做好一切事，可现在这种犹豫不决、僵持不下的境地，是怎么回事！
放弃谁，心都会刀割一般的疼。
左边和右边，到底那一边的雾才更适合岚？
谁能知道？谁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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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
玛蒙见他发呆，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贝尔从千丝万缕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玛蒙落在他的右手边，向着天台下方望去：”我在想……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贝尔微微一怔，随即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玛蒙柔软的帽子，口气温和：”嗯……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什么？”玛蒙没有听清，转过身来，并没有示意他把手拿开。
贝尔觉得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太亲密了些，把手抽回去，托着腮打量盈亮的月空，”嘻嘻~你再不回来，那些钱可都要归我啦。”
他看见她的嘴角弯起了弧度，随即浮上欣慰的笑容：”是啊，再不回来它们可就要寂寞了。这一次，一定要在死之前花光它们，不然就白攒一辈子了呀。”
“嘻嘻嘻~你这家伙是有多拜金啊！”露出惯常的笑，然后话锋一转，”呐，你觉得，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吗？”
“那当然。”
没有任何思考的痕迹，毫不犹豫、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贝尔的目光悠远了些：”可你不知道……有个词叫‘情比金坚’吗？”
“嗯？”玛蒙把视线放在和他相同的位置，”可还有个词叫‘情比金贱’。感情什么的，太容易变质了，更容易贬值。只有钱，才是永恒不变的王道，永远不会被抛弃。”
贝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并没有明白自己拐弯抹角的暗示，叹息了一声，”你啊……”
玛蒙并没有察觉到贝尔神色的异样，似乎发现了什么高兴地飞了起来，地砖上投下小小一片阴影。”贝尔，你还记得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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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一个影子一跃而起，拼了命地向前奔去。一边跑一边用手背擦脸上滑落的眼泪，丝毫不注意脚下。耳畔那两个人的声音渐渐黯淡了下去，弗兰知道自己已经跑得很远了。
一个不小心被石子绊倒在地，手肘和掌心都擦破了皮，痛感涌上来，清醒地刺痛着他的神经。他不再跑，颓然坐在地上，眼泪和血一起淌了下来。
好疼……不知道是手还是心。
少年低声啜泣着。贝尔和玛蒙交谈的话语萦绕在听觉，他捂住耳朵不想听见，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烙在了心上。
无时无刻不在嗡嗡作响，尖锐地提醒着。
——他弗兰终究就是个替代品。
替代巴利安的雾守位置，替代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的一员，替代玛蒙在贝尔菲戈尔心里的那个位置！！！
赝品就只能是赝品，真正的永远都无可取代。他和贝尔整天唇枪舌剑、明争暗斗的快乐算什么，他们一起搭档刀山火海出任务算什么，18岁生日时贝尔说要在一起算什么。
玛蒙一回来，所有的一切，土崩瓦解，消失殆尽。
他亲手为自己构造的美好梦幻的泡泡，亲眼看着它们被现实戳破、开裂。泪水充盈了视线，然后全部看不见。
是时候了吧……这是属于主角的舞台，当璀璨的聚光灯全部交汇在他们身上时，像自己这种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是时候退幕了吧？
雾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东西！太虚幻了，他才不要！
可为什么，为什么又那么贪恋和那个人在一起时的温度！！！
“哦呀哦呀，谁在欺负我宝贵的徒弟？”青色的火焰在面前张狂地渲染开来，六道骸长长的发丝拂过他濡湿的脸颊。
他不愿意那双似冰火纠葛的眸子看见自己的狼狈相，赌气似的背过身，不说话。
六道骸轻笑：”又在为你的王子君烦恼？我理解，情窦初开的小孩都这样。”他拍拍弗兰的帽子，同情似的。
“师傅你想多了。”小孩脸上还有泪痕，却换成了平静的表情。擦了擦眼睛，仰起头，”师傅你今天好奇怪，居然没有去骚扰师母……”
骸极其嫌弃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不惩罚你了。下次再敢这么用词不当……我一定会送你去轮回的。什么叫骚扰？我对小麻雀那可是正大光明的调戏！恭弥的财团今晚要任务整改，我又看见我可怜的徒弟被人踹了……”
“Me才没有被甩！只是……到了我退幕的时间啦。”少年义正词严纠正语法错误，最后用轻快地语调极力掩盖内心的沮丧。


“kufufu，还真是口是心非呢。”经历过六道轮回后，想洞察别人内心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为了追云雀恭弥，六道骸可是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读心术呢kufufufu……
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少年时，心里隐隐的不忍。作为手把手教他的同属性师傅来说，六道骸是再清楚不过了。
雾并不是爱说谎，只是将很多东西包裹在内心深处不愿袒露。在外面的人只能透过迷蒙的雾气窥视到残留的幻影，也许是幻觉，也许是错觉。能走进雾的心里的人，实在太少。有时一生只有一个——他的恭弥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比如骸、犬、千种对于库洛姆，比如白兰之于幻骑士，比如……贝尔菲戈尔这家伙真是赚大发了，骸想。一生之中走进两个雾属性的心里，并且生根发芽。
是幸运还是不幸？想必本尊也是很煎熬的吧。总得放弃一个。花心什么的就是不好，还好自己心里只存在小麻雀一个kufufufu。
好像有点走神？
他从弗兰千变万化的表情中能看出来，自己现在这个一脸傻笑的样子一定像个疯子。
“哦呀，你打算怎么办呢？”
少年流利的回答看得出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能怎么办？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呗！”
“回去？”骸皱了皱眉，想起当初千辛万苦把弗兰带出那个破落有如黒曜中[雾]的小村子，恨不得一叉子戳死他的门生，“你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想当初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带出来啊啊啊！！！”
“师傅！痛诶！”少年不顾他的抓狂，面无表情转向身后，灯火阑珊着向远处蜿蜒，安安静静逆流成光的海洋。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和草屑，扶了扶有些歪的青蛙帽子，并不看六道骸：“师傅Me先回去了。你也快走吧，师母要是发现你偷溜出来没报告，你的凤梨叶子一定不保了。”
骸出乎意料地没有惩戒他的口出狂言，在原地怔愣了一会，看着少年的身影逐渐消融在视野里，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化成青色的火焰急忙回去投案自首。
主动承认错误的话也许能争取到宽大处理吧……吧？


怎么办怎么办要说什么啊不会直接开打吧我还是幻术走人算了白痴师傅你真的害苦我了QAQ少年内心排山倒海地吐槽以及各种YY，但脸上的表情却毫无波澜。
“弗兰？”
半晌，玛蒙打破了静默。声音稚嫩而好听，弗兰联想到家门口时常叮当作响的那串风铃。既然对方已开口，自己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攥了攥手里的玩偶，默默转过身。
玛蒙浮在半空，不高不低，弗兰只用微微抬眼就能看见她。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幽暗地散落在她身周，映着迷蒙的青光。
“前辈，有事吗？”
“你要走？”
“……啊。”想想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少年如实作了回答。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讨厌玛蒙，不反感也不羡慕她与贝尔超乎寻常的亲密。
他们之间，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过去。那些过往只属于他们的回忆，别人无权干涉。
纵是见到他们欢快地交谈着过去，少年也只是努力压下心底涌起的失落和难过。能怎么办呢？反正再过不久自己就要离开。
玛蒙落在一旁的沙发上。弗兰也坐下来。
“你……很喜欢贝尔吧？”注意到他手里搞怪的玩偶。
“……”没料到对话会以如此开门见山的形势展开。弗兰一时没有想好如何作答。但玛蒙的语调里没有丝毫的怒意或是妒忌，平静地就像在问“你吃饭了吗”。
如此家常的语气让弗兰掀起一丝疑惑。少年低头不看她，望着地上。天花板的吊灯垂下朦胧难辨的影子。
“是没办法否认呢。”少年重新仰起脸，绿色的眸子盛满了晶亮的光，“我不知道前辈你和那个白痴王子是什么关系……但我不能忤逆自己的心呢。”
玛蒙看见他目光里的决绝。嘴角欢快的扬了起来：“你觉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弗兰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自己。声音没有炫耀的意味也不像是在吃醋。什么关系？说起来自己好像从没想过。玛蒙和贝尔也未曾捅破这层窗户纸。
啊对了，他们三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三角恋？少年扶额——他才不想玩畸恋神马的一男一女抢一个男的说出去多——咳咳。
朋友？好像不止。恋人？这样想着心却又隐隐作痛。少年犹疑地抬头望过去，却飘忽不定。玛蒙的双眼藏在帽子下……倒是和某个人一样。
对方能看见你你却看不见她。弗兰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诶哟喂前辈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好不好别再跟我绕圈子了QAQ。弗兰也只能再心里发发牢骚。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他不敢吐槽，一个是云雀恭弥。吐槽师母的话会遭师父师母混合双打搞不好师兄师姐一时兴起都会掺一脚过来……另一个的话，就是玛蒙了吧。
倒不是怕她什么的，只是——怎么说呢——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吧。


小衍我要看结尾~~【哭，你这都放了多久了】

我把这玩意忘了
过两天！

小衍你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