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想这水族箱会不会太小了,这两条鱼总会有贴着身子游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一条摆尾却扫到另一条的鱼头的时候,但是作为饲主的六道骸对此只是笑了笑,他看着对方那种微妙的不知道含着什么意义的微笑只能悻悻作罢。
反正养着的不去操心,他也就不想管这闲事——说不定那个人就乐意看那两条鱼纠结在一起呢?
但是现在……好吧,他想其实六道骸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鱼,又或者他其实是在喂养水草?
泽田纲吉正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小银匙,抬头就看到六道骸淡淡的微笑。
“哦呀哦呀,彭格列这样认真的神情,看来是起了兴致了吧?”
他无语地看着六道骸把一旁的盛饵食的小罐也递到了他眼前。
“骸,我不是想喂鱼。”泽田纲吉觉得对方明显是误会了,只好开口解释。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解释。
六道骸轻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彭格列?”
那是招牌一样句尾上扬的微妙语气。
可惜泽田纲吉听了十年,依旧听不出来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想六道骸无非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又或者真的是想邀请他——关于后者,泽田纲吉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水族箱里一条鱼都没有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所以结论就是说不准他的雾守不想接任务,或者故意在刁难他,可是偏偏他又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
归根结底,刚刚想象中那副景象还没完全从脑海中驱走,那种美好的印象令他不想——至少此时不想——对他的雾守恶言相向,虽然也许结果是过不了多久还是要发生争执:这种事情十年间时有发生,并且不计其数。
所以彭格列十代目只好板着脸再次重复:“骸,我不是想喂鱼。”
六道骸又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放下东西作势叹气:“彭格列,您的表情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维持在蠢笨和愚钝之间……”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像是想把什么情绪忍下去,但是最终还是掩着右眼乐不可支,“您是特意来愉悦我的吗?”
你怎么不干脆笑岔气算了!
“关于任务,看来你是没什么补充了。”
“比起那种事情……您不认为这两条鱼更值得关注吗?”他看着六道骸侧着头视线落在水族箱里不停游移,像是盯着什么游动着的活物似的,并没有看着他,声音冷淡,“如果不喂,会死的哟,这两条鱼。”
他的雾守说着话的同时,手指轻轻叩击水族箱壁。
那是他见惯了的动作,每次这么做之后,那两条鱼就会浮出水面仰着头,就像等待主人扔出飞盘的狗,一副被驯得服服帖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