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多少人多少事,那些人那些事,又能记得多久?
我一直的吧里看小明的帖子,看了4个多月了吧,从来没留过言,然后又看到了澜的故事。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啊,十七岁,那么遥远了,好象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了。
今天白天就一直在想,把我的十七岁写下来吧,再不写,就要全忘记了。。。
认识鸣的时候,是十七岁。
那时候是暑假,我即将上高三,他即将上高二。
原本应该是家里吹冷气的时候,因为学校一百周年校庆,于是,作为庆典的演员,很多人留在学校,排演节目。
我弹古琴,七很弦的那种,到那年为止,已经学了十二年。音乐老师安排我弹《广陵散》,又长又难的曲子,(以前没有古琴考级,一直到我大二的时候才有第一次的古琴考级,广属于武曲,是十级的曲子)只有我一个人在台上弹,老师说太单调,不吸引人,于是找人来伴舞,剑武。
那天音乐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拉上窗帘隔绝了暑气,我还在练琴,音乐老师进来了,说:青歌(这是我的名字,我原本想用这个名字注册的,可是已经被别人先用了,只好用了个同音的卿字),这是鸣,你把曲子弹给他听听,先熟悉一下,以后好好培养默契,然后老师又走了,那段时间,音乐老师忙得团团转。我抬头的时候,看见鸣迎着光站在门口,挺拔,削瘦。
我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然后开始弹琴。
他也不说话,只靠在墙上,环着手,等我弹完了,才说:你就是青歌?我知道你。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回道:是么?
渐渐的熟了起来。
我们学校是省内一所有名的高中,很多别的城市的学生也挤进来上学(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了,我们那时候,这叫做“借读”)。我就是其中之一,鸣也是,而且居然和我是同一个城市来的。
然后又知道了他与我还是同年,只比我小一个多月,还知道了他是单亲家庭,只与他母亲一起生活。
于是,当我们终于能够回家享受剩余的四分之一假期的时候,顺理成章的,我和他的同一班长途汽车。
转眼开学了。
白天要上课,排练的时间只有晚上,我又是高三,幸好被定为文科艺术类的考生,我倒没有像其他高三学生那么紧张。
离校庆越来越近,排练也越来越紧。这时候我已经拿到了音乐室的钥匙,我爱安静,晚上这里只有我和鸣两个人,我练琴,他练舞。
他跳得很不错,别的几个舞蹈也是他领舞,每天练得很辛苦,也很认真。我疑心他以前学过,他说没有,我说你练这么认真是想考舞蹈系么?他嗤之以鼻,说他要考计算机。
十月底的时候,校庆终于到了,那天晚上演出后,大家都兴奋得不行,说要出去吃火锅,我没有去,我还背着我的琴。回到音乐室,这里真正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深蓝色的窗帘,清清冷冷的灯光。
我对班主任说要好好准备专业考试,晚自习也不上,天天晚上呆在音乐室,只有语文老师有点伤心,他十分希望我能去考中文系。
晚上的音乐教室是我一个人的,练琴,做作业。有时候会想起那个曾经在这里挥汗如雨的人。鸣长得很帅,校庆演出后更是受欢迎,白天上课时也能听到我们班上的女生们谈论他。我性格有点闷,跟同班同学也说不上几句话,以前在一起排练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鸣说我听,他那样飞扬的性子,大概是受不了我这样沉闷的朋友的,我想。
十几天后,又是晚上,我照例在音乐室练琴,突然有人敲门,我正奇怪晚上会是谁来这里,打开门,却看见鸣闪了进来。
“借我躲一下。”他说。
“怎么了?”
他懒洋洋的说:“那些女生烦死人了。”
我没再说话,继续弹琴,他拿起我的高三语文课本当小说看了起来。
很快,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了,他走了出去,十分钟后,第二节晚自习铃声响起来,他却又回来了,手上抱了一堆作业。
“你不用回去自习么?”我问他。
“反正是做作业么,在哪不是一样?”他说,“而且这里比较安静,更容易集中精神。”
那天以后,我跟鸣,分享了我的音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