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路同行】《雪花》对话录：高满堂VS安建 质朴遇上较真

搜狐娱乐：为什么做《雪花那个飘》？收视和口碑，在你的预期中吗？
     高满堂：关注77届，也是重新回顾祖国走过来的道路，确实有思考价值和历史回顾价值。我想观众看谍战题材、架空剧，应该都已经疲倦了，需要一个绿色的收视，比较给人提气的收视，尤其在跟风、不断重复的时候，需要一点新鲜的东西。
     搜狐娱乐：你自己怎么评价这部剧？
     高满堂：那个年代是真的，人是真实的，思想是真实的。观众希望作者从血液里掏出故事来，绝对不是从皮肤滑过，不是用你的叙事技巧打动他，假的、空的、编的，观众一眼都能看出来。我从77届入学，到今天才敢端出来，是沉淀了成熟了。
     搜狐娱乐：赵长天身上有你自己的影子？
     高满堂：有相当多我的影子，除了爱情。他那种探索真理、对一切事情都有责任感，有些匪气，包括跟同学之间的故事，都有我的影子。
   一线大腕，我们请不起


搜狐娱乐：为什么这部剧没有用所谓的一线大腕？
     高满堂：我们请不起，成本太高。班级里有25、6个人物形象，大腕想都没敢想。再说我们还是想推一些年轻人，我相信播出完后，这些年轻人会有好反响，就像当时的闫妮。
     搜狐娱乐：张译是你的首选吗？
     高满堂：就这部戏写的时候真没想过。以前都照着几个演员写，后来能成就好，不成至少还有临摹对象。但这部写完后，我唯一跟制片方说过的话，就是赵长天找张译，我写的时候没想到你，现在这个人物留给你。
     搜狐娱乐：有一些剧情，譬如翠翠的命运设置，很令观众纠结惆怅。
     高满堂：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并不觉得奇怪。我们当年的知青点有5、6个人还在农村，和当地姑娘结婚了、留下来了，我们只是犀利了，有经历的都会淡淡一笑。
     我不想皱着眉头讲故事


搜狐娱乐：写自己的故事，而且是500多万人共同的回忆，是种什么心情？
     高满堂：我不想这么沉重，我不想皱着眉头讲故事，摆着姿态讲故事。
     搜狐娱乐：写完后你自己最得意的是什么？
     高满堂：表达得淋漓酣畅，我不断听到了观众的笑声。朋友出国的孩子看了后继续问我这段故事，等于和现在年轻的孩子们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这是我最大的得意。我最怕你写的再好再庄重，年轻观众不买你的账，躲得很远。
     搜狐娱乐：这部戏你的遗憾在哪儿？
     高满堂：这是一个群像。《家有九凤》是一个母亲九个女儿，当时已经有点忙活不开，《雪花》是一个班级，我觉得在笔墨分配上还是有欠缺，个别人物不是很清晰。
     安建理解得太明白了
     搜狐娱乐：从《北风》到《雪花》，很多人都觉得你和安建是很合适的搭档。
     高满堂：安建太适合了，他理解得太好了。《雪花》第一稿出来后他看傻了，他说咱俩能不能谈谈，我有很多困惑，于是我到北京住在宾馆里，谈了整整两天。后来越拍越自信。
     搜狐娱乐：你们俩共通的性格特点？
     高满堂：我们俩在气质上有相同的地方，都是知识分子，我是77届，他是82届；我毕业后当中学老师，他当大学老师，经历特别像；我们都有种人文情怀，要讲究品位和绿色收视率，并不一定非用情节吸引观众。
     搜狐娱乐：有很多镜头能感觉出来，譬如白色的大雪、红色的围巾这些意象。
     高满堂：红色是我喜欢的，大雪也是我喜欢的，红色象征生命和青春


Part2. 对话安建•除了拍戏，我什么都不较真

安建是那种一丝不苟到令人起敬畏之心的导演，也是少有的会用画面、颜色叙事的电视剧导演。和姜伟一样，他不太容易被说服，一旦被说服后就会非常较真地来做事。
     采访的时候，他会比对着采访提纲一个个地来回答问题，话语间逻辑性极强，绝少评价他人，对自己却口不留情。《雪花那个飘》其实也有他的青春记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我对那段生活也很留恋”。
     我不要把纯真年代复杂化


《雪花》和《北风》中都十分有代表性的白雪地和红围巾

搜狐娱乐：作为导演，您怎么总结这部剧？
     安建：它基本完成了我对这部剧和这种题材、年代的看法，我对这部戏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对那段生活也很留恋，也有很多个人色彩在里面。我和高满堂已经超越了创作的合作。
     搜狐娱乐：很多意象，譬如白雪和红围巾，在《北风》和《雪花》里都能看见。
     安建：这是我对那个年代纯真的看法，我不要把这个事情复杂化。纯真年代，有一种最简单的表达方式。我理解的在东北的、冬天的戏，白色代表纯真和那种对生活无遮无掩的表达，红色是一种女性的、美的、性感的表达，甚至是种生命的躁动，在白雪皑皑里被衬托了出来。时间证明，虽然简单，但视觉上很强烈，还不是那么做作。
     不但要刺痛自己，还要刺痛观众


搜狐娱乐：你为什么偏爱这类具备人文气质的题材？包括之前的《小姨多鹤》。
     安建：很多人问过我，我不是故意的。打动我的剧本，一是有意思，让我欲罢不能，有表达的渴望；还有就是好玩。好玩也是一种冲动。可能无意中这种选择，里面就有你说的人文的东西。有些故事本身就有人文的色彩，《雪花》就很典型，描述的就是校园。还有就是不管什么故事，什么人去表达的也很重要。我希望以后去改变，但我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搜狐娱乐：你也很喜欢情节起伏很大的剧，《雪花》的故事就很令人纠结。
     安建：这恐怕不是我的特点，而是所有导演的本能。这其实都是很虚的，最直接的就是人物命运刺痛了我。而我不但要刺痛自己，还要表现出来。我们的工作就是很残酷，有些刺痛是让观众美好的，有些就是让观众很伤心的。人物命运比较极致的，就拥有了超越个人命运的东西，譬如关于历史、关于历史阶段的价值观。
     首先成就的是角色，不是演员
     搜狐娱乐：《雪花那个飘》为什么不用一线的演员？
     安建：角色不具有唯一性，没有非谁不可，是演出来了才觉得非他不可。这种除了演员的演技外，首先是角色赋予的，其次是我们的传达手段给予他了。我们首先成就的是一个角色，而不是一个演员。衡量一个导演的标准，我觉得是在有限的创作经历中，从我们的剧中走出了优秀的演员，这是作为导演特别开心的事情，不是人家成名了、我们的戏靠他火了。
     搜狐娱乐：张译，能成为下一个闫妮，从这部戏走出去吗？
     安建：不光是张译，我们有一批都是好的演员，在这个年龄段都具有非常大的表演功力。你给予他多大的空间，他是达到这个空间还是超越这个空间？很多人是超越了这个空间。
     搜狐娱乐：这部戏你回头看，得意和遗憾都是什么？
     安建：得意是这部戏让我有机会把我年轻时代，很多对生活的看法、回忆搁进去了，那个年代不像人们想的枯燥乏味，有很多的青春朝气，我相信那个年代的人看了会有感触。
     遗憾的地方，是努力还原一个时代，但并不一定都能做到，有时候跟钱有关系，有时候没关系。这种年代叙事是非常危险的创作，今天的观众对古装戏有宽容度，因为谁也没经历过；但这种戏经历过的人都还在场，所以没有宽容度。我们对自己也不该太宽容。
     除了拍戏较真，什么都不较真
    

搜狐娱乐：王丽萍说，这不是一部为了收视率做的戏，你怎么看？
     安建：我从来没有为收视率拍过一部片，真的。我不是不关心收视率，如果不关心就退出一线创作行业了，但是收视率是什么玩意儿，我真的搞不懂。我自己作为导演，我是这部剧的第一个观众，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自己先觉得是个好东西，这比什么都重要。
     搜狐娱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较真？
     安建：我较真，每个镜头都是我自己拍的，我除了拍戏较真，别的都不较真。我也不太接受采访，不去写什么说什么，作为导演你再说什么就没劲了。你的东西在那儿，好坏由人去说，好的，你要是还有虚荣心就乐呵一下，坏的，你就活该让人骂，谁让你让它播呢？你可以让它死掉啊，你做得不好还不许人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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