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谭杰希。” 谭杰希站起来向陈翔伸出手,顺便再露出天使一般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陈翔。”
“呃,我说谭杰希,你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一定冷坏了吧。进来坐一坐吧。”陈翔指指自己的房间。他有些愧疚,好像谭杰希的健忘是他的错一样。听他这么一说,谭杰希的表情一下子欢快起来。“等一等啊~我回去拿啤酒和吃的,我们好好聊聊~”
五分钟后,谭杰希搬着一箱罐装啤酒再拎着几大袋薯片撞开了陈翔房间的门。陈翔看着那一堆啤酒皱了皱眉。谭杰希好像能看懂他的思维一样开口了,“啊啊,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已经十八岁了,在英国已经可以喝酒了呢。”“真的?”陈翔不太相信。“真的!”谭杰希从牛仔裤的兜里掏出ID卡在陈翔面前晃了一下又放回去,“没问题没问题,不会控告你教唆少年人酗酒的啦你放心好了,说句实话,在家里我才没有这种喝酒的机会呢,出来一个人住真是太好了!”谭杰希说完之后顺手拿了一罐酒出来拉开拉环狠命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露出满意的表情。陈翔看呆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除了品位低(看那钥匙链!)和粗心(还是看那钥匙链!!)之外居然是个酒鬼……只看那一张漂亮的脸可看不出来。
“你也喝吧。”谭杰希抛了一罐喜力给陈翔。“看得出来你不太开心啊,喝一些酒会好一些,再吃一点薯片吧。”他又撕开一袋薯片,也不管陈翔,自言自语地说起来,“其实人怎么能够一直都开心呢,不管怎么样,都会有各种烦恼吧。贫穷也好富贵也好,都免不了有不开心的事呢。”说这话时谭杰希的眼睛第一次有了严肃伤感的神色,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我,我的家人都在伦敦,可是我自己却要来这么偏的地方啊。因为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其实一个人也蛮好的。你呢,陈翔?”
几罐酒下肚之后,陈翔开始滔滔不绝地给谭杰希讲自己的故事。他讲起童年的时候长沙总是那么明亮的蓝天那么灿烂的阳光。父母温暖的微笑。一个人去伦敦读大学。然后工作。从最底层做起,好不容易有了大的进展却看不惯总编的作为和他当众吵起来而在圣诞节前被炒鱿鱼。他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讲那么多话,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少年面前。陈翔讲诉的时候谭杰希一直很认真地靠在他身边听,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问,“陈翔,你新年过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找工作啊。或者回中国。”陈翔喝得晕乎乎,随口说。
“你还想当记者吗?你在[每日电讯]干了那么久,被炒真是太可惜了。”谭杰希又问。
“也许吧。我准备再去[伦敦时报]试一下,不行的话我就离开英国。”陈翔又喝完一罐,他摸索着去拿一罐新的。
“行的行的,怎么不行呢!你要相信你自己啊,陈翔!”谭杰希双手按住陈翔的肩,看着他急切地说。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染上了些许红晕。陈翔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谭杰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推开谭杰希,说,“不是我不相信自己,只是那里强手如云啊。全英国甚至全欧洲的顶尖记者都渴望去那里的,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被炒鱿鱼的小记者,谁会看得上。”
“我相信你,陈翔。”谭杰希说,“如果我是老板我就会用你的。”陈翔摸摸他的头,笑着敷衍他说,“好吧好吧我答应你,谭杰希总编!”谭杰希高兴地伸手刨来一罐啤酒拉开,说:“来,陈翔,干杯吧!为了你的前途,为了我们的相遇,为了圣诞节和新年的来临,干杯!”
陈翔附和着晃了晃手中的铝罐,一口气喝干里面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