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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黑天鹅(米妙,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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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卡妙目瞪口呆地看着米罗褪下了长裤,甩掉了内衣,他全身都暴露在卡妙面前,神情却一派轻松,毫无羞愧的颜色,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卡妙。他伸展了双臂,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嘴里吭着黑天鹅出场的那段音乐,轻盈地跳跃起来,仿佛身边真的有恶魔一般,他被牵引被拉扯,折腰后弯,娇媚地甩开长发,再回首,炽热的手已然攀到了卡妙的左胸,他感到了那里有剧烈的跳动,他笑了,“看,你也感觉到了那种甩开一切的畅快了吧?”
    
     卡妙深吸一口气,迟疑地脱掉了毛衣,米罗凑近他,飞快地解开了卡妙的腰带,“什么都不要想,跟着我跳,听着我的节奏。”当所有的衣服脱离了卡妙的身体,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月光罩在他光洁的身体上,凉得彻骨,他迷茫地握住了米罗伸过来的手,慢慢被他牵住远离了窗户。他被他抱在了怀里,那狂风骤雨般的心跳声点燃了他的热切,他突然觉得很渴,想走开到厨房喝杯水,米罗看穿了他的意图,把他抱得更紧。他低声说道,“和我一起排练第二幕吧。”
    
     米罗哼起了白天鹅出场的曲子,他放开了卡妙,翻开手掌挡住了脸。卡妙听见自己的心底在呼唤那个温暖的身体,他无法控制自己追逐而去的手,米罗行云流水般地在他伸展开来的臂膀间闪避着躲藏着,卡妙按住胸膛表达奔涌的爱意,米罗哀婉地指着天空表达悲伤和无助,他们终于靠近了彼此,相拥相爱不能自已。恶魔突然出现了!米罗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吸住,不断往后翻滚着,卡妙急追上去,大声呼喊,米罗已经消失在摸不到底的黑暗里......
    
     气喘吁吁地跪坐在地上,米罗笑嘻嘻地弯腰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软软的沙发里,“卡妙,你做到了。你把王子的感觉都演出来了。”他知道,他方才已入了戏,当他和白天鹅被强行拆散的时候,他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酸楚!他终于忘情地品尝到了芭蕾所能带给他的身心沉浸的快乐。
    
     他望着米罗,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正在凝视着他,他的双手还攀在米罗的臂膀上,久久缓不过神来。米罗察觉到卡妙的掌心里正窜起从未有过的火苗,他禁不住低下头去,用力托住了卡妙的脸庞,“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卡妙茫然地看着他的脸在接近,他像是溺了水,而米罗是唯一的一块浮木,他只有紧紧抓住他,才能不沉没在冰冷的海水里。米罗终于贴住了他的嘴唇,带着极大的渴望和满足。


24楼2011-05-21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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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卡妙睁开眼,他看到了身上盖着的薄被和床头柜上仔细叠好的属于自己的衣服。昨晚的一切恍若一场化妆舞会,迷乱、神秘、充满传奇色彩,米罗就像角落里的魅影,掠过嘈杂的人群拉起他的手覆盖住他的面具,他们跳舞,他不是卡妙,他变成了别人,变成了米罗要他变成的人。
        
         他如同宿醉方醒般头痛欲裂,他扶着床头柜挣扎起来——身上完整地穿着干净的内衣,弯腰便捞起来驼色保暖衣和白色开襟毛衣。踉跄了两步,他走向了客厅。米罗不在。沙发上的人形睡痕有力地说明,前夜神奇的蜕变不是虚幻。他卡妙的确跳出了从未跳出来的感觉,达到了从未到达过的巅峰。他摇摇头,手摸索了半天才拧开了洗手间的门把,镜子里面的自己,除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其他的部分,统统苍白得活像沼泽地升腾的雾气。
        
         他听见米罗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卡妙,你起了吗?”他匆匆洗了两把冷水脸,“嗯。”突然,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变得清晰,米罗轻快、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强有力的阳光驱散了那股朦胧的白雾。莫名的恐惧感却似一条正在觅食的毒蛇,慢慢爬行在卡妙的心底——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米罗。他本不想任何人来接近他的生活,而如今,他的秩序和苦行僧般的简洁被米罗无情地撕裂,他自认为严密的保护圈出现了漏洞。他看着自己那张酷似母亲的脸,那弯独特又冷峻的燕尾眉,那双寒光凛凛的眼睛,那张看上去不易动情的薄唇,他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米罗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卡妙像是被人偷窥了见不得人的秘密,他满脸警戒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牙刷指着米罗,似在警示对方保持好距离。米罗毫不在乎地笑着,他穿着卡妙的衬衫,仅仅扣了两三个扣子,松散的下摆被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他光着脚,手里端着素雅的碟子,“卡妙,我做好早餐了,快来吃!”
        
         卡妙瞥了一眼,四片白面包上面细细密密得涂了蛋黄,刚刚出锅的热气伴随着勾人的香味,一股股前仆后继得往自己的毛孔里钻。他扭过头去,淡淡地回答,“我早餐只吃西柚。”
        
         米罗笑了笑,“你明明很想吃,又何必否认?”
        
         卡妙低头看自己的鞋尖,“这样不利于塑形。”
        
         米罗把面包放在了自己嘴里,他快速地咬下一口,亮晶晶的油沾在他的嘴唇上,他托起卡妙的下巴,夸张并缓慢地舔着嘴角,他的呼吸里有鸡蛋和麦子的香气,他故意压低声音,在卡妙的耳边撩拨着,“昨晚已经教过你了,舞蹈就是艺术,纯洁无垢的艺术,不要用杂七杂八没用的规矩束缚自己,丢了循规蹈矩的你,才能无拘无束跳出真正的自我。看样子,你学得真是慢。”
        
         卡妙迟疑地看着米罗,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牙刷,就像攥着最后的底线。米罗轻快地笑着,“卡妙,你一天消耗的卡里路和一个跑马拉松的运动员没有太大区别,我真好奇,你们这种只吃水果的演员如何坚持下来的?你知不知道,你最后只会因为健康问题过早夭折自己的职业生涯。”
        
         米罗一根一根掰开了卡妙的手指,牙刷“铛”的一声落在地板,米罗拿起面包,放在他的嘴边,“吃,否则我亲自喂你。”


    25楼2011-05-21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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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话语却从他的脑海里逃走,他就像被人掐断了水源的水龙头,干巴巴地发出了几个沙哑的音节。米罗略带残忍地紧抱双臂,看他抓住栏杆,挣扎着要爬起来。卡妙咬紧牙关,努力不去直视米罗嘲讽的眼神,攥住栏杆的手爆出了青筋,几乎是拼尽了全力,他才在原地勉强站稳了脚跟。
          
           米罗突然一跃而下,他的脸离卡妙的如此之近,卡妙能看清的只有那一双恍若受伤野兽般的眼眸,是的,受伤野兽。残暴,又肆无忌惮。米罗一言不发,弯下腰来,抓住了卡妙的膝盖,“上来。”卡妙扣住了米罗的手,“我自己能走。”“上来!”米罗的吼声在楼道里不断回荡着,卡妙看见几户人家悄声开了门,好奇地往这里张望着。他羞得脸色绯红,米罗觉察到他掰着自己指尖的手有一刻的迟疑,回头狡黠一笑,“再不上来,我就更大声了。”卡妙恨恨地甩开了手,闷声不语地趴在了米罗的后背上。
          
           米罗稳稳地背起了他,一步一步往上挪着。楼梯如此漫长,时间如此迟缓,他看着米罗的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脸滴落在下巴,清晰得如同电影的特写镜头。他越来越燥热,搁在米罗肩上的双臂便垂落了下来,“米罗,让我自己走。”米罗把他使劲托了托,“休想。”他不再做声,这个男人望向自己受伤的脚,眼底有比他还多的疼痛,他还能说什么呢?谁又能猜测得到,或许黑天鹅真的爱上了王子,她的逢场作戏假扮他人也许不过只是她害怕被抛弃害怕被拒绝。更何况,自己遇到的这只黑天鹅,是如此不同。卡妙低低地叹口气,他清楚,米罗得不到他的王子,是不会罢手的。
          
           卡妙静静地看着米罗跪在地上,手脚麻利得为自己抹了膏药,换了鞋子,那张肆邪的脸抬起来已是再温柔不过的表情,“卡妙,今天还能跳吗?”卡妙舒服地靠在抱枕上,“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要考虑,单单只想自己最真实的感觉吗?我现在很想跳。”米罗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去跳!”
          
           他们重新走到街上时,阳光正好,米罗轻哼着《胡桃夹子》的乐曲,他的脚底华丽地转着圈,卡妙感到米罗耀眼的宝蓝色长发有几缕擦过了脸颊,痒痒的,奇怪的是,自己却懒得抬手去拨开。米罗俏皮地回过头来,拉住了他的手,“来来来,卡妙,你来演小女孩玛丽,我来演胡桃夹子。”“米罗,都是人......”“管他呢!谁爱看看去,咱们高兴就行。”米罗自顾自地旋转起来,卡妙迟疑地随之抬起手臂,米罗笑着向他招手,引他往前追赶。真贴切。米罗就是那引领玛丽去往神奇的玩具王国的胡桃夹子,而他,就是那刚刚发现新天地心里充满惊奇和惊慌的女孩。


      27楼2011-05-21 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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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撒加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童虎怒气冲冲的吼声他已经听不见,米罗满意的笑容他也已经看不见,他摔坐在练功房门外,颤抖着拉断了鞋跟处的橡皮筋,扯下了挚爱的足尖鞋,再想伸直手臂去开舞衣后面的拉链,发抖的手怎么也握不住小小的搭扣,撒加咬住下唇,发狠撕裂了拉链,舞衣脱离了光洁的躯体,坠落在冰冷的地面。撒加抬头直视镜子,那张忧伤的脸朦胧得就像映在井里的白月亮。
            
             不可能,绝不可能!加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城市?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又为什么不来看自己?撒加挣扎爬起来,胡乱套上揉成一团的连帽衫和浅色牛仔裤。他沿着空旷的走廊不顾一切地奔跑,手里还抓着一沓皱巴巴的零票。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路边扬起手打车,才发觉匆忙之间,他竟全然忘记了穿鞋这回事。
            
             袭夜酒吧。哆哆嗦嗦地重复了三四次,他终于把正确的地名告诉了出租车司机。司机一字不漏得念了一遍地名,对着后视镜露出了会意的笑容,那里无人不知晓,那本就是城市最堕落最见不得光的地方,只要是存在的物品,包括人,都可以在那里找到交易的金额。撒加又岂能不知道?他抱住膝盖,缩在后座上,任由司机玩味的目光从他英俊的脸漂移到他修长光滑的小腿,放肆地琢磨他身上每一个近乎完美的细节。他太心烦意乱以至于都提不起力气拒绝这等下流的挑逗。
            
             加隆,加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会沦落到那种地方?好像昨日你还不过是足球场上成功射门后没轻没重地扑倒我嘴里喊着“撒加,撒加,你看,我又赢了”的纯真少年,今天就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变成了一个令我惧怕的人。
            
             撒加把手里的钞票都丢到司机的面前,“不用找了。”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伤痕累累的前掌磕碰在粗糙的路面上,划出了六七厘米长的伤口。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鲜血正汩汩得从自己惨不忍睹的脚底涌出,他的手战栗着握住酒吧门把,许久,都下不定决心推开那道门。他多么希望这不过是米罗狠毒的玩笑,即使叫他永远也见不到加隆,他也不愿在这种地方找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痛苦不堪地盯着自己映在门窗上的身影,罪恶和肮脏就藏在门后。他的加隆,可能也在门后。


        29楼2011-05-21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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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六年。当撒加推开人潮拥挤坐在吧台边,和张扬的摇滚乐一起肆虐在他脑海里的,只剩下这两个字。六年了,时光到底把加隆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被身边宿醉的男男女女撞得几乎坐不稳,污秽的呕吐物、颜色撩人的口红、溢出来的啤酒沫,擦过了他干净的衣衫,他却只是茫然地立在原地,这里对于他而言是个潘多拉魔盒般的存在,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挤到他身边,有的在不怀好意地打量,有的挑逗地舔着唇环,有的甚至已经把手放在他的两腿间,他憋红了脸,闷声不语地站起身来,后撤了步子,徒劳得想要保持一点安全的距离。
              
               一双粗壮的臂膀从后面紧紧钳住了他,暗哑阴冷的声音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哼,居然还穿得这么不伦不类。”撒加挣扎着转身,眼前的陌生男子暴戾得扫视着他的脸,毫不客气地拨开挡在他耳旁的乱发,没有耳钉,亦没有耳洞。“你TMD是谁?”撒加挺直了脊背,咬牙把彻骨的寒意扼杀在胸腔,“加隆在哪”的疑问在他的喉咙间热切地灼烧着,他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冷声作答,“或许你该去问问另外一个人。”男子不耐烦地点起一支烟,粗暴得把呛人的烟雾吐到他脸上,“我TMD没空和你绕圈子,你到底是谁,和加隆什么关系?”加隆...真得在这里。他恨不得抓住男人的衣领,愤恨地质问,他弟弟到底是怎么堕落成这样的!但他不能,他需要这个男人带他去见加隆。撒加攥紧了拳头,喉结不甘得抖动,终于咽下了这苦涩又激烈的愤怒,“我说,你去问另外一个人。”男人的眉毛暴躁地挑了起来,“你跟老子玩兜圈子是不是?”撒加的眼底闪烁着寒光,紧闭的双唇做了最好的应答。男人两指间夹了那半支燃烧的烟蒂,面无表情地按在撒加的臂膀上。撒加痛苦地合上了眼睛,嘶哑的声音萦绕在疼得发抖的齿间,他狠命咬住下唇,生生禁锢住了即将脱离身体的呻吟。
              
               男人冷笑一声,松开了手,熄灭的烟蒂坠落在撒加的脚边。阴狠的目光突然穿越了撒加的肩膀,直直地看向身后拥挤的人潮。撒加的后颈悸动起来,他知道,那是加隆。
              
               加隆!他听得到他的脚步,重重地踏着酒吧的粗制地板,他闻得到他的呼吸,参杂着浓郁狂躁的酒精气息。他就在他的背后,或许正在审视着他唯一的哥哥。撒加颤抖着抬起手来,他想在转身的那一刻,给这个日夜思念的人,狠狠的一巴掌。


          31楼2011-05-21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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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米罗哼着歌弯下腰,捡起了撒加丢在练功房门外的足尖鞋。Sansha的软底鞋子。米罗轻蔑地笑了笑,撒加啊,你挑选的鞋子和你担当的角色一样,软弱得没有挑战。他握住磨损严重的鞋底,稍稍掰了掰便上了脚。勒皮筋,绕带,系蝴蝶结。手法熟练得没有停顿。他愉悦地弹起支撑力量足以让任何舞者羡慕的脚腕,飞快地沾了沾盒子里的镁粉。一切就绪了。他抬头冲满面怒容的童虎点点头。
                
                 他的王子在场中央等他。他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扶了把杆练习波的布拉斯的卡妙。那头红色的长发垂在卡妙雪色的紧身连体衣上,在一群纯白的大天鹅间显得分外夺目。他肆无忌惮地笑了,直直地走了过去,就像兴奋异常的孩子准备拆开属于他的独有的圣诞礼物。黑色的舞衣紧紧地环绕着他,但他的头饰已经换成了撒加的白色羽饰。黑白天鹅终于变成了一只。双生子终于会合成了一个人。
                
                 米罗做了一个标准的大撩腿,鞋尖擦地,绷直的长腿裹在肉粉色的天鹅绒舞袜中完美地凸显出强健的肌肉。童虎脸色略缓地拍了拍钢伴的肩膀,第四幕的音乐声一泄而出。米罗肆邪的表情消失了。他不再是让人瞬间沦陷又立时恐惧的黑天鹅。他就是白天鹅,一尘不染的白天鹅。他波光粼粼的眼睛在向被骗的王子述说着无力承担的哀伤,他柔美的双臂交叉在胸前按住被命运击碎的心脏。卡妙神情沉痛地挽住了他的手腕,米罗垂下了眼睑,他的睫毛在抖动着,似乎在悸动着倾听王子的剖白和忏悔。他们温柔地跳起来了,卡妙从身后轻抱着他,他们的臂膀指向了同一片天空,他们的双手紧紧缠绕。他们就像从未分开的橡树和凌霄花,在平静的湖边享受这忧伤又短暂的幸福时光。
                
                 阴暗的节奏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哀怨委婉的歌声中,暴风骤雨般的恐怖渐渐占据了似湖面般柔和的旋律。挥舞着厚重的黑色羽毛的恶魔从天而降!这多难的恋人被强大的魔力分开,米罗张开嘴发出了惨痛的嘶喊声,他无力地看着卡妙一次次被恶魔击倒,弯曲的膝盖,在血泊中不断爬行着,举起的手臂,仍急切地伸向恶魔背后如秋叶般颤抖的白天鹅。
                
                 他们在抗争!绝望的抗争!他们徒劳无功地接近彼此,卡妙轻吻着米罗裸露的肩膀,试图安慰自己胆怯脆弱的爱人。他的血滴落在白天鹅的羽毛上,白天鹅抽泣着推开即将淹死在湖里的王子。他还有什么办法保住他爱人的性命?他张望着寒彻骨髓的黑夜,他感觉到那晨辉就要出现了!他张开了双臂,泪珠和美丽的脸一起在那稀薄的光亮里发着圣洁的光芒。他回首去望赐给他可悲命运的恶魔,再回首去望带给他期待和爱情的伤痕累累的王子,他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挽留,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在向他发出召唤,他双臂高举,毫不迟疑地一跃而下......


            33楼2011-05-21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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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自由冰冷的空气驱散了恐慌的喘息,卡妙大口地呼吸着,终于停下了仓促的脚步。凄凉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淋淋沥沥的雨砸落在他的手背上又嫌弃似地弹跳开。他立在路边,茫然地望着路牌出神。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跑到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没有地铁,公交车停了运,他紧了紧衣衫,才发现,就连背包也落在了米罗那里。沿路的店铺已闭了灯,漆黑的橱窗倒映着他单薄的身影。打湿的红色刘海狼狈不堪地粘在他额前,他慢慢蹲了下去,双臂抱住酸痛的膝盖。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找寻回家的路。那双在黑暗里散发着慑人光辉的紫罗兰色眼睛,还在迫切地等待他的回答。他该怎么作答?他就连接受这爱情的胆量都没有。他想冲着深得看不到尽头的黑夜大喊一声,他想要用拳头狠狠捶打安静似死亡的路面,可他的感情早已被他禁锢在他触碰不了的地方,他仅仅能够瘫坐在地,望着迎面而来的雨丝失笑。
                  
                   无声的大笑,渐渐僵硬在他冰凉的脸上。他被人从身后不容反抗地抱住了。突如其来的炽烈和富有生气的呼吸让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听得到那人在自己耳边霸道得下了命令,“回家。”解开的黑色外套高高举在两人的头顶,“跟我往前跑!”他被那股烈火般的强大力量燃尽了最后的抗拒,他顺从地撒开了脚步。宝蓝色长发和他的红发纠缠在一起,那散发着热度的裸露的臂膀温暖着他泛青的侧脸,他闭紧双眼,听两人踏在水潭里溅起的水声发出同样的节奏。
                  
                   到家了。米罗把湿漉漉的黑色外套丢在了门外。卡妙哆嗦着去翻裤兜里面的钥匙,米罗按住了他不断抖动着的手背,慢慢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兜,他们在黑暗的楼道里久久地站着,他感到米罗灵活的手在他的大腿内侧若有若无地抚摸着挑逗着,那双摄人魂魄的眼睛讥讽地观察着他窘迫的反应。他微微颤抖,克制不能的渴望让他本已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几分羞耻的红色。米罗突然把手抽了出来,钥匙被他绕在食指上,在卡妙的眼前明晃晃地摇了一摇,“找到了。”


              36楼2011-05-21 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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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又到了这片看不清深浅的湖了。卡妙摸着芦荡悄悄往前走去,他知道这是梦,重复了很多次的梦,结尾无非就是他坠落到水里,险些沉溺,然后,惊醒过来。他沉着地走着算着,唔,还有两三步,就该跌进去了。他直起了腰,静静地看了一眼没有月亮的夜空,合上眼帘,一步迈了出去。没有预料中的“咕咚”声和几乎立刻涌来的窒息感。卡妙重重地坐进了潮湿的芦苇里。怎么回事?他扶住了身旁的磐石,慢慢地爬了起来。湖水中央有黑影飞快地掠过了。心跳越来越剧烈了,呼吸也越来越重了,他看清楚了,是...天鹅!是黑白天鹅!他听见白天鹅在呼唤他的名字,要他来拯救自己的生命,而身后相距不足一尺的黑天鹅已经举起了手中寒光凛凛的短刃!他几乎来不及思考,便抓住了抽痛的胸口,一步迈进了水里,冰冷的湖水荡湿了他的裤脚,他踉跄着试图靠近垂死挣扎的白天鹅。空气里漂浮的是什么气息?卡妙惊慌得把手插到了湖面下,颤抖着举起手心来看,红色,耀眼的红色。湖里轻飘飘地荡着凌乱的白色羽毛。卡妙的脸开始扭曲,惊恐与愤怒卡在抖动的喉结下,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黑天鹅在舔着沾满鲜血的短刃,他的舌头如同腻滑恶毒的蛇般缓慢并惬意地穿梭在锋利的刀刃上。他回过头来了,卡妙怔怔地看着他——米罗,米罗!他的嘴角犹自沾着白天鹅的热血,那般得意地笑了。
                    
                     卡妙猛地坐起在床上。冷汗一滴滴打落在同样透着寒意的手背。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大喊了一声。沉重的喘息声紧紧包围着他,卡妙奋力吐出一口粗气,熟练地抄起地上散乱的外套,刚要披了,猛然想起,这衣服昨夜里才教大雨淋透了。他拿着湿漉漉的衣服,发了愣——卧室离厨房只有一墙之隔,他听见米罗蹑手蹑脚得在那边烧水。再回神,房门就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米罗端着冒了热气的水杯,平静地看着裸着上身的他,“又做了噩梦?”
                    
                     卡妙无声地辨认着门外的高大身影,唯有那两粒亮若星辰的眼眸还在发散着火把似的光芒。米罗的周身仿佛都融进了黑夜里,安静得像母亲念过的某个床边故事里的死神。卡妙抓住了身后的枕头,抱在了怀里,那里残余的一点温度有效地遏制了他几乎忍不住想要退缩的冲动,“嗯。”
                    
                     摊开的杂志“砰”地一声砸落在地面,发出吓人一跳的巨响。卡妙感觉得到,米罗突然在黑暗里笑了。他慢悠悠地走近了,带着一股能扼住人喉咙的浓烈气息。卡妙只觉一阵干渴,迫不及待地抢过了米罗手中的水杯,仰头拼命地喝了下去,心脏随着“咕咚咕咚”的水声有力地跃动着,他知道那含着笑意的如炬目光正在他的脸上反复流连,似乎想要确认什么。卡妙低下头,空了的水杯被沁满了汗液的手紧紧攥着,他清了半天嗓音方能暗哑地说出口,“谢谢。”
                    
                     那个火热的身躯在靠近,缓慢地如同在放一部拖沓的黑白电影,卡妙睁大了眼睛,他的呼吸和那炙热的呼吸混合在了一起,他看到白雾暧昧地升腾在两人之间,而米罗的脸,已经贴近了自己的。卡妙本能地举起手臂想要去阻拦,米罗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滚烫的嘴唇便贴在了他冰冷的额头上,细细密密地吻去了涔涔的汗珠。
                    
                     从未有过的奇特的感觉正似细流一般慢慢击穿他心底那厚重的石壁。


                37楼2011-05-21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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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热气腾腾的早餐,稀薄晨辉照亮的阳台。卡妙坐在藤椅上握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刀叉,眼前的人正伸直了手臂,试图去扯平刚刚洗净的白色床单。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他微微扬起嘴角,看着米罗卖弄似的舒展着线条流畅的脊背,漂亮顺直的长腿做起了细密有力的击脚小跳——即使是忙着晒床单,他还不忘记诱惑自己。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觉得他的诱惑无法抵抗了?
                      
                       卡妙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踮起脚尖来,拉住了另一边的床单。对面的人愉悦地笑着,隔了床单抱住了他,洗衣剂的清香混着男人烟草和汗水交杂的体味一起包围了他的身体,他舒服地合上眼睑。暖洋洋的晨辉,昨夜湍急汹涌之后留下的褶皱,还有...搁着布料的轻吻。卡妙几乎安睡了过去,直到米罗的笑声响起,“卡妙,要迟到了啊。”
                      
                       对了对手表,六点多了。卡妙匆忙推开了米罗的怀抱,湿漉漉的床单上昭然地印着重叠在一起的人形,他红了脸,再想去抚平这引人遐想的痕迹,对面的人早攥了他的手腕。罢了罢了,自己那个小世界,本来就已经和他的重叠了。卡妙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看米罗迅速地穿起了衣服,提上了鞋子,拽住了背包,每一个动作都熟悉得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被他拉住了手,“走吧!”
                      
                       不得不承认,头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渴望着穿起那绷紧的舞衣扮演那热情单纯的王子,头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渴望着持起一个男人的手跳一场长达两小时的天鹅湖。卡妙在脑海里勾勒起米罗的姿态,垂下眼帘的娇羞白天鹅,勾起嘴角的魅惑黑天鹅,仅仅需要一个简单的转身,米罗就能全部做到。卡妙笑了,他反扣住米罗的手,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唔,他们早已如此契合,管他是白天鹅还是黑天鹅,归根结底,都是专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米罗。


                  41楼2011-05-21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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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米罗的手缓慢地拉动着身后的拉链,薄薄的黑色舞衣滑落在地上,“我先跳!把你的白色舞衣给我。”
                        
                         撒加淡淡一笑,动作娴熟地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确实比我更需要它。要是没有这件舞衣,你恐怕会记不住自己扮演的是白天鹅吧?”
                        
                         米罗伸向白色舞衣的手在半路垂落了下来。他浑身赤裸地转向了童虎,嘴角慢慢勾勒起蔑视的微笑,“开始吧。”
                        
                         他背转过身去了,绷直的线条从他天鹅般的脖颈入水地倾泻下来,直到点在地面上的稳稳的足尖。
                        
                         卡妙双手紧攥着上衣的金色纽扣,一眨不眨地看着米罗缓扬起手臂,徐徐地进入了练功房的中央。抖动的动作在加快,手指停留在头顶的时间越来越短,碎步在脚底下不着痕迹地转着方向。卡妙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金色纽扣上的花纹深深地印在了他的指尖——米罗要转过身来面对观众了。眼底的轻蔑被垂落的睫毛成功地覆盖住,胸口处起伏的怒火一瞬间熄灭。他就像那只高傲的白天鹅,优雅地撤着碎步,双臂划着波浪完全带转了身体。死亡在靠近!他优美的腰身一次次被疲劳和病痛压弯,他悠长的脖颈在不甘心地伸直试图带起沉重的身体。脚尖无比沉重地弹起来了,这将要失散生命的身躯徒劳地张开了翅膀。渐渐地,平静的看不到底的湖水吸住了他渴望自由的臂膀,他高傲的额头不甘心地仰起,那片比湖水还要蓝的天空在召唤着他,他拼尽全力不断扇动着翅膀,他又飞起来了!米罗瘦削的背影如同落叶般摇摆着,他挣扎着转过身来,脚尖却再也无法划开美丽的水花,他的翅膀僵硬了舞动不了了,他绝望地控制着自己快要逝去的身体,想要重新挺直优美的脊背,死神却已不留情地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倒下去了,脖颈还在颤巍巍地伸向前方,一边的翅膀最后一次撩起了成串的水珠。终于,他的脸埋在了双臂间,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铛”,金色的纽扣掉在了地板,在寂静无声的练功房不断发出回响。卡妙脸颊泛红地弯下腰去,捡起了纽扣。他的眼底在可耻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米罗收放自如的表演,对这段舞蹈近乎完美的诠释,无懈可击。
                        
                         米罗缓缓地爬起来了,方才纯洁和忧伤的神情一扫而光,他在得意地笑着,赤裸的身体朝向了一直平静地观赏这一切的撒加,目光若即若离地扫着地板上的白色舞衣。
                        
                         撒加静静地抱起黑色的舞衣,“米罗,穿上吧。”
                        
                         米罗垂手而立,肆意的笑声从嘴角泄露了出来。
                        
                         撒加松开手,黑色舞衣掉落在他的脚边,“米罗,你还是穿上好。因为,你输定了。”


                    43楼2011-05-21 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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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米罗的喉结如同被人割了一刀般剧烈地颤动着,恶毒的语言就在舌尖打着转,撒加却早已走了过去,颀长的身躯似扎根的大树般,稳定地面对着总监,轻松地点了点头。
                          
                           撒加背对着大家跳起来了。哀婉的大提琴声,叮咚流水般悠扬的钢琴声,撒加合着熟悉的节奏转身,几乎透明的脸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傲然挺立的胸膛跳动着难以忽略的尊严。
                          
                           撒加弹跳起他伤痕累累的脚掌,他悠长的手臂在呼唤着属于他的天空,他僵化的无法自如挥动的翅膀骄傲地在风中挥洒最后的生命力,他扬起脖颈来了,他洁净的脸让人不敢直视,他圣洁的身躯在不断旋转着死亡的静默。生命终于到了这燃尽的一刻,他恋恋不舍地张开单臂,最后一次打破沉静的湖面。他美丽的脖颈埋在羽毛里,如同童话里沉睡的公主般,静静地荡在湖水上,飘远,飘远......
                          
                           卡妙闭上了眼睛。他已不能观看。撒加的技巧永远也比不过米罗,但他却恍惚了精神,一瞬间竟分不清《天鹅之死》到底是真是幻。撒加和白天鹅的身影,在他面前模糊了界限。他屏住了呼吸,几乎不忍听到总监说,输的人,是米罗。
                          
                           童虎冷声地开了口,“卡妙,你是王子,你来说,你要谁做你的白天鹅?”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纽扣再一次滚落在地,“总,总监!”
                          
                           童虎向他走近了一步,“卡妙,王子,你来说,谁是你的白天鹅?”
                          
                           他惊恐地张开了口,艰难地呼吸着,“我,我......”
                          
                           “犹豫什么?王子都分不清他的灵魂伴侣吗?”
                          
                           卡妙哀求似地望向站立在他面前的总监,他的嘴唇在渐渐发白,颤抖的声音梗在喉咙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等着呢,撒加和米罗也等着呢,全公司的人都在等着呢。卡妙,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周围的人,“撒...撒加。”
                          
                           “什么?大点声,听不见!”
                          
                           “撒...撒加。”
                          
                           “很好,大家都听见了,撒加,你去穿了白色舞衣,准备排练《天鹅湖》第二幕了。”
                          
                           卡妙痛苦地抬起头来,他听见了米罗的笑声,那张脸上没有失落没有愤怒没有恨意,他绝望地看着米罗弯下腰,飞快地捡起黑色舞衣,毫不迟疑地穿上了,又朝着无人的地方,轻快地大声说着,“恭喜你,撒加!”
                          
                           黑色的身影闪出了练功房,卡妙腿一软,瘫坐在凉得透骨的地板上。


                      44楼2011-05-21 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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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又出来了个“八”,楼主贴错了吧?


                        48楼2011-05-21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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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A小夜,是百度审核的问题,我发了两次8,第二次到我都贴完了它才审核完,泪目~


                          49楼2011-05-21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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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卡妙已经算不出,他在黑天鹅独立化妆室外到底站立了多久。半掩的门里,没有任何灯光。米罗,是否回了他们的家?他迟疑着,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没有人。黑色的羽饰丢在化妆台下的垃圾桶里,熟悉的舞衣平躺在地面,米罗早已不知去向。卡妙俯下身去,抱起了余温犹在的舞衣,他的身姿映在明亮的镜子中,那头红色的长发纠缠在舞衣的褶皱里,看起来如此相配。卡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飞快地脱掉了身上的王子戏服——米罗,让我来体会一下扮演你的感觉吧。黑色的舞衣紧紧裹在了他的身上,原主人炽热的余温迅即地扩散在他凉得近似白月光般的肌肤。他在镜子前慢慢抬起足尖来,红色的发如同热烈的花朵一般盛放在空气中。努力睁大了眼睛,欣赏自己在镜子前跳起的米罗最拿手的三十二连鞭转。王子哟,倘若不是为了你,黑天鹅又如何能舞出这白天鹅也望尘莫及的华美舞姿?多么渴盼,你能看出,藏在极具魅惑的外壳下,那被诱惑肤浅表达了的真意。
                                
                                  卡妙忘情地旋转着,一圈,二圈,三圈......他的足尖扫过狭窄的房间,打翻了垃圾桶,踢倒了背包,扫落了椅背上搭着的外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米罗的味道,米罗的体温,米罗的笑容,米罗的舞步,像这无处不在的空气般完全攻占了他,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释放地笑起来了,干净的眼眸里点燃了渴求的火苗。黑色的衣摆远远地逃离了身体,他张大了嘴畅快地呼吸着,奔放热切的旋律从他的胸腔一泄而出,他似在呼唤,呼唤王子无私奉献的全部的爱。
                                
                                  潇洒的三十二连鞭转,利落的收尾动作。卡妙垂首双手合抱,紧紧拥住贴身的黑色舞衣。米罗啊,你已无须再去争抢这白天鹅的头衔。我不是真正的王子,黑天鹅也不是你的化身。舞台落幕后,我一定会记起,现实中,我爱的那个人,叫米罗。
                                
                                  卡妙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他抬起头来,最后一次望向和黑天鹅和米罗融为一体的自己。就在那一瞬间,他却不禁叫了起来——
                                
                                  镜子里,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50楼2011-05-21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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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卡妙的叫声被男子狠狠地扼住在了咽喉间。散发着甜腻又刺激的气味的毛巾毫不留情地捂在他的口鼻。他只觉得镜子里的那张粗暴的脸越发朦胧起来,仅剩下头顶那抹暗金色在残余的意识里跳跃。眼前的世界变得如同深渊般眩晕,他便穿着那件黑色的舞衣,似折翼的鸟,无回旋得笔直得向地面坠落下去。
                                  
                                   卡妙一生都从未做过如此之多的噩梦,只是这一次,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再也无法惊醒过来。此刻的他,像是趴在窗户上的昆虫,徒劳得冲击触手可及的光明,却永远找不到一条逃离的出路。
                                  
                                   他将被谁,带往何处?颠簸的路程那么漫长,他隐隐感到自己的身体从汽车后座上不断颠起来又不受控制地跌落回去。他绝望并恐惧地湮没在这无底的黑暗里,如王子面对黑天鹅布下的陷阱和恶魔无可战胜的力量,他总是试着去逃避碾碎一切的命运,到最后,却在这躲避的路上与之狭路相逢——王子不过想要个温柔贤惠的妃子,却不得不拼了性命来换一场爱情的悲剧;他不过想要个远离烦扰的简单生活,却不得不一次次扼杀胆怯和倦怠来接受令人哭笑不得的转折。
                                  
                                   只是这次,他还有没有机会幸存着接受命运的玩笑?
                                  
                                   车停下来了。他昏昏沉沉得被人拖下来。凉水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寒颤,睁开了眼睛。废弃的仓库,寂静无声的荒郊。电影里面常见的桥段,居然荒诞得在他身上上演。
                                  
                                   他无力地躺在杂乱的货物堆里,听着男子急躁地指挥另一人,“该死的,加隆,快给我打火机!我找不到手机的电池了。”耳熟的名字!卡妙的嘴角难以察觉地抽搐着,一刹那,蹦起的火苗已照亮了空旷的仓库,他怔怔地望向那张和撒加一模一样的脸,低沉的音节在他干燥的口腔里反复萦绕,“加......”男子正慌乱地摸索背包里的手机,加隆悄悄竖起食指,飞快地贴在了嘴唇上,眼底竟有恳求之意。卡妙咬住下唇,把战栗的呼喊声生生咽了回去。
                                  
                                   男子终于结束了寻找,手机的数字键盘被他“啪啪”地按着,电话很快通了。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加隆,加隆点点头,接过来按了免提,“Draper先生,又打扰了。不过,我想您还没有忘记我们吧?几天前咱们在‘袭夜’见过的。我们认为那件事还有必要再和您谈谈。”
                                  
                                   “我已经和你们讲过了,我没有义务帮助你和拉达逃到国外去。”
                                  
                                   “Draper先生,您再好好考虑考虑?之前的合作我们可是相当愉悦。要是我们不走运被抓,一不小心交待了您所谓的金融交易不过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走私,您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吗?”
                                  
                                   “警方没有证据指控我,而你们的人被抓的抓,被击毙的击毙,你们俩现在更是遭受全国通缉,我根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帮你们逃亡吧。”
                                  
                                   “如果我们有一个无您法拒绝的条件呢?”
                                  
                                   “什么?”
                                  
                                   “劳驾您的夫人来听电话。”


                              51楼2011-05-25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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