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EE
清晨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窜进来,在床上的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上调皮的跳跃。突然其中一位少年皱了皱眉,睫毛颤动中露出那双蜜糖色的大眼。
沢田纲吉难受的动了动身子,却不知牵动到了哪里的伤口,一阵剧痛似电流沿背脊传送到全部神经,让他不禁发出一声呜咽。
“醒了。”一个熟悉又欠扁的声音传入耳中,纲吉一怔,立刻抬眸看去,果然看到一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
“沢田言纲?!你,你怎么会在……”话说到一般便顿住,一幕幕不堪的画面在脑中闪过,褐色的瞳孔收缩成针眼般大小,不停地颤动,“你……”
“想起来了?!”沢田言纲勾起嘴角,金红的眸中闪过几丝温柔。他伸出手,轻触怀中人儿的脸颊,细细地抚摸着光滑的皮肤,“本来还想你想不起来的话我们就在做一次,真可惜呢,哥,哥!”
“砰!”
沢田言纲惊讶的睁大了眼,看着突然把自己推到地上的少年,明明是自己的哥哥却比他瘦小很多的身体不停着颤抖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纲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被自己推下床的言纲,水雾布满双眸,他开口,却连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
“我……”
“为什么啊……言纲!”纲吉紧紧着抱着自己的双肩,却还是不住的发抖,拼命地摇着脑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好恶心,好恶心……”
沢田言纲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连关节都发白。
再也忍受不了,强忍住下体的剧痛,纲吉捡起地上的衣物就冲出了房间,大力的关上了房门,至始至终也没有再看言纲一眼。
“纲君!”
“纲君——”
“唉?”纲吉受惊般抬起了头,正对上世川京子担忧的脸,“你怎么了,纲君,今天你的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不,没有!没关系的,只是昨天睡得有点晚。”纲吉连忙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啊!纲君一定又熬夜打游戏了吧!真实的,总是这样!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干笑着道歉安抚突然生气起来的少女,可是一不小心动作幅度过大,又牵动了伤口,整张小脸有一刻的扭曲。
“纲君?你真的没事吗?要去保健室躺一下吗?说不定你昨晚没小心感冒了。”京子担心的伸手摸了摸纲吉的额头。
“唉?嗯,说的也是。那,我就先去趟一会儿吧。”纲吉想了想点头答应,随后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教室身后的少女不住的担忧,“纲君……”
——是错觉吗?为什么会有一种纲君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
沢田纲吉一到保健室就和夏马尔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在床上躺下,身体上过度的疲劳让他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离放学还有一刻钟。纲吉想了想决定就这样躺倒放学,然后回去拿书包走人。
但还没等他闭上眼睛,保健室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让最不想见到的人。所以想都没想,他就拉起被子连头一起蒙住,转过身背对着他。
沢田言纲看到对方是这个反应,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落寞。他轻轻的走到床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那个,还痛么?”
被子里的人没有回答。
“昨天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依旧没有回应。
叹了口气,言纲小心地问道:“你,还在生气么?”
还是没有答复。
些微的愤怒袭上金红的眼,强忍下一把掀开被子的冲动,沢田言纲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是不会道歉的。”
话音刚落,床上便是一阵大动静,沢田纲吉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小脸不知是因为闷了太久还是气愤,通红通红的,密眸愤怒地盯着床边的人,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会为昨天的事道歉。”沢田言纲坚定地回答。
纲吉一下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沢田言纲!你要不要脸?!”
身体一僵,双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言纲仍旧坚持着,看着纲吉的眼睛,“就算昨天不做,我早晚有一天会做。昨天太暴躁了是我不好。但我决不会……”
“够了!”纲吉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眼睛也有点发红,“什么叫早晚都会做?!你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沢田言纲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纲吉。
“本来都已经打算不和你计较了,可是你竟然……沢田言纲!我是你哥哥!”纲吉愤怒地朝他喊。
听到这句话,原本平静的言纲突然站起来,两眼狰狞地盯着纲吉,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全身都散发出让纲吉害怕的暴虐气息。
“我一次都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哥哥!”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这几个字,言纲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保健室。
沢田纲吉呆呆的看着被用力关上的大门,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一次都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哥哥……
小手颤抖着攥紧胸口的衣服,沢田纲吉脸色苍白,他感到从那个地方,正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种比昨天更强烈的痛楚。如果说昨天的痛是撕裂身体的话,那现在的,就好像是要撕裂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