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
张林琳
     我四岁的时候，爸妈离婚。
      一场惊天动地的劫难之后，我便很少再看见爸爸。依稀记得的场面，充斥着血腥。爸爸拖着一条胳膊，坐在马路旁，粘稠的红色液体，铺在地面，侵透了地上的白雪。舅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上警车。妈妈将我匆忙的寄放在邻居家，跑到街上拦车送爸爸去医院。
      初春，妈妈把我从姥姥家接回，告诉我从此将没有爸爸。我拽着妈妈的衣角，妈妈你要不要我？你不要丢下我！我听你话，妈妈——
      妈妈含泪将我抱起。妈妈要你，妈妈永远不离开你！
      按照法院宣判的财产分配，妈妈将最里的那间屋子锁上，新买的一套白色组合的家具，挡住了一面墙。
      不久，里屋的家具落满了灰尘。那时，我们是住平房。我总是在妈妈开门的时候向里张望。
      它像一个幽深莫测的山洞，在晚间，给我心理带来恐惧。我常常看见从新家具低下，爬出一只只潮虫、蟑螂。我知道是里屋生的。可我害怕的不是这些。真正在意的，是那屋会不会有蛇，或是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
      当然，这些我从不对妈妈讲。虽然她对我极温柔和善，但我仍怕惹恼她，而失去那时的亲人。
      妈妈买回色涂料，打算把墙重新粉刷一遍。晚上，她找出一本带插图的书给我，我就坐在床上，一边看她干活，一边念给她听。妈妈从不敷衍，读错的字她都一一给我纠正过来。当我睡醒一觉时，夜很深了，妈妈的头上、身上、鼻尖上都滴上了油漆。她倦怠地冲我笑笑，问我呛不呛？我摇摇头，微笑的看着她，说我睡得很好。
      可是那一夜，我仍然常常被呛醒。
      我不再上幼稚园，因为我怕生的厉害，坐在那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孤独感。我没对妈妈讲过什么，但是她来接我时，我总也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回到家便生病妈妈心酸，便不肯再委屈我，白天就送我到姥姥姥爷那里。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我的姥姥，是一位非常慈祥和蔼的老人。我从小生的瘦小枯干，饭量如同猫食。姥姥就变戏法一样的做饭给我吃，再寻找可以让我多吃的方式。比如看街上的行人吃，或是边让姥爷逗我吃。后来听妈妈说，姥姥那时仍在工作，也是因为可怜自己的孩子，所以提前退休。
      姥爷是知识分子，也同样是扛过枪，打过仗的老军人。他很在意对我的教育，于是剪了几百张大小均一的卡片，然后用毛笔写上汉字教我识，也让我背唐诗三百首。下午我照例要睡午觉，睡前必会缠着老爷讲故事，他经常讲的是王八撵兔子，直到有一天我烦了，他才陆陆续续地讲一些他参加过的著名的战役给我听。这是我最喜欢的。
      只要妈妈一到姥姥家，他们的神色便会凝重起来。我经常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官司、起诉法院、看守所之类的词语。我知道，过去经常买零食给我的舅舅，进监狱了。因为他砍伤了我的爸爸。
      只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只是想念他，而他们的话题，永远是我世界以外的范围。我听不懂也猜不明白。


       夏天，妈妈要去北京找一位在高法工作的亲戚。我承诺给她说，我会听姥姥姥爷的话，请你快去快回，因为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害怕。
      

妈妈摸摸我的脸，说会带好吃的北京糕点给我。
           

在姥姥家住，我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我自己洗脸，穿衣，叠被，将糖纸放进烟灰缸。老爷常抱着我，好似自言自语：我可怜的苗苗，希望你今后不会像你妈妈的命运那样坎坷。
      

妈妈为了打发寂寞，于是经常带我上街，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

妈妈为了打发寂寞，于是经常带我上街，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那时，我看上去，应该是美丽而幸福的。我可以两天一套衣服，绝不重样；我的玩具可以装满六七箱一立方米左右的纸盒。玩具如山，可我不知所措。像翻山火车、变形金刚、电动熊猫，这些原来都是舅舅带我玩的，他不在我身边，这些玩具便是没有生命的塑料和橡胶。我便终日抱着一些美丽的洋娃娃，让她们在我的怀里不受到任何的侵害。


在姥姥家住，我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我自己洗脸，穿衣，叠被，将糖纸放进烟灰缸。老爷常抱着我，好似自言自语：我可怜的苗苗，希望你今后不会像你妈妈的命运那样坎坷。
       妈妈为了打发寂寞，于是经常带我上街，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那时，我看上去，应该是美丽而幸福的。我可以两天一套衣服，绝不重样；我的玩具可以装满六七箱一立方米左右的纸盒。玩具如山，可我不知所措。像翻山火车、变形金刚、电动熊猫，这些原来都是舅舅带我玩的，他不在我身边，这些玩具便是没有生命的塑料和橡胶。我便终日抱着一些美丽的洋娃娃，让她们在我的怀里不受到任何的侵害。


妈妈摸摸我的脸，说会带好吃的北京糕点给我。
       在姥姥家住，我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我自己洗脸，穿衣，叠被，将糖纸放进烟灰缸。老爷常抱着我，好似自言自语：我可怜的苗苗，希望你今后不会像你妈妈的命运那样坎坷。
       妈妈为了打发寂寞，于是经常带我上街，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那时，我看上去，应该是美丽而幸福的。我可以两天一套衣服，绝不重样；我的玩具可以装满六七箱一立方米左右的纸盒。玩具如山，可我不知所措。像翻山火车、变形金刚、电动熊猫，这些原来都是舅舅带我玩的，他不在我身边，这些玩具便是没有生命的塑料和橡胶。我便终日抱着一些美丽的洋娃娃，让她们在我的怀里不受到任何的侵害。
     

妈妈摸摸我的脸，说会带好吃的北京糕点给我。
       在姥姥家住，我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我自己洗脸，穿衣，叠被，将糖纸放进烟灰缸。老爷常抱着我，好似自言自语：我可怜的苗苗，希望你今后不会像你妈妈的命运那样坎坷。
       妈妈为了打发寂寞，于是经常带我上街，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那时，我看上去，应该是美丽而幸福的。我可以两天一套衣服，绝不重样；我的玩具可以装满六七箱一立方米左右的纸盒。玩具如山，可我不知所措。像翻山火车、变形金刚、电动熊猫，这些原来都是舅舅带我玩的，他不在我身边，这些玩具便是没有生命的塑料和橡胶。我便终日抱着一些美丽的洋娃娃，让她们在我的怀里不受到任何的侵害。
       一个深秋的晚上，妈妈在家点着火熬粥。她说总是闻到屋里一股糊味。我说没有，但你可以检查一下。
       妈妈先是看了看各个插头，没什么问题；又检查了一下液化气，很正常。她又绕着屋里走了一圈，然后确信糊味是从屋里发出来的。她走到床边，一层层快速的掀起了被子。我眼看着火苗一下子从床里窜了出来。
       电褥子着火了。
       妈妈立刻拔下插头，将床上着火的被子，飞快的拉到外面，搭在钢丝绳上。这个过程，我始终站在那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习惯了沉默，以至令人恐怖抓狂的场面也不会使我尖叫。
       着火的被都挂到绳上了。妈妈一盆一盆地接水去灭火。我太小了，可我知道拿小盆接水，然后跑出去浇在火上。妈妈边撩着额前的汗湿的发丝，边说，我的宝宝真懂事。
后来在几位邻居的帮助下，火被浇灭了。但我们晚上没有盖的背了。我说，妈妈上姥姥吧！妈妈说，好！
       姥姥家一直是我和妈妈落魄时唯一的拯救。
       妈妈将湿被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拿出那辆车轮半径只有打车半径五分之一的儿童三轮车，说，宝宝骑这个车慢慢跟妈妈走好么？因为妈妈没有办法带你。
       我用力的点点头，以给妈妈足够的信心和安慰。然后进屋脱掉毛群，换上牛仔裤。
       昏黄的路灯下，我们上路了。虽然我拼命的蹬车，可妈妈只能推着车走，才能迎合上我的速度。后来我太累了，停下来时，腿在微微的发抖。妈妈也停住了，从湿背上解下一根绳子，把我的小车和她的大车绑到一起，然后抱着我坐上她的车座。我们边走边说歌谣，唱儿歌。妈妈说，这样即使路黑，我们也不会害怕。


       夏天，妈妈要去北京找一位在高法工作的亲戚。我承诺给她说，我会听姥姥姥爷的话，请你快去快回，因为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害怕。
       妈妈摸摸我的脸，说会带好吃的北京糕点给我。
       在姥姥家住，我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我自己洗脸，穿衣，叠被，将糖纸放进烟灰缸。老爷常抱着我，好似自言自语：我可怜的苗苗，希望你今后不会像你妈妈的命运那样坎坷。
       妈妈为了打发寂寞，于是经常带我上街，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那时，我看上去，应该是美丽而幸福的。我可以两天一套衣服，绝不重样；我的玩具可以装满六七箱一立方米左右的纸盒。玩具如山，可我不知所措。像翻山火车、变形金刚、电动熊猫，这些原来都是舅舅带我玩的，他不在我身边，这些玩具便是没有生命的塑料和橡胶。我便终日抱着一些美丽的洋娃娃，让她们在我的怀里不受到任何的侵害。
       一个深秋的晚上，妈妈在家点着火熬粥。她说总是闻到屋里一股糊味。我说没有，但你可以检查一下。
       妈妈先是看了看各个插头，没什么问题；又检查了一下液化气，很正常。她又绕着屋里走了一圈，然后确信糊味是从屋里发出来的。她走到床边，一层层快速的掀起了被子。我眼看着火苗一下子从床里窜了出来。
       电褥子着火了。
       妈妈立刻拔下插头，将床上着火的被子，飞快的拉到外面，搭在钢丝绳上。这个过程，我始终站在那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习惯了沉默，以至令人恐怖抓狂的场面也不会使我尖叫。
       着火的被都挂到绳上了。妈妈一盆一盆地接水去灭火。我太小了，可我知道拿小盆接水，然后跑出去浇在火上。妈妈边撩着额前的汗湿的发丝，边说，我的宝宝真懂事。
后来在几位邻居的帮助下，火被浇灭了。但我们晚上没有盖的背了。我说，妈妈上姥姥吧！妈妈说，好！
       姥姥家一直是我和妈妈落魄时唯一的拯救。
       妈妈将湿被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拿出那辆车轮半径只有打车半径五分之一的儿童三轮车，说，宝宝骑这个车慢慢跟妈妈走好么？因为妈妈没有办法带你。
       我用力的点点头，以给妈妈足够的信心和安慰。然后进屋脱掉毛群，换上牛仔裤。
       昏黄的路灯下，我们上路了。虽然我拼命的蹬车，可妈妈只能推着车走，才能迎合上我的速度。后来我太累了，停下来时，腿在微微的发抖。妈妈也停住了，从湿背上解下一根绳子，把我的小车和她的大车绑到一起，然后抱着我坐上她的车座。我们边走边说歌谣，唱儿歌。妈妈说，这样即使路黑，我们也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