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无言似有声,恰如相逢又陌路。
直到那白衣白发的女子在那红衣女子面前站定,向她的眼前挥了挥手,一脸的疑惑:
“你怎么了?”
红衣服的女子懵然清醒一般的回过神来,用指尖抹去了因为太过震惊而落下的几滴眼泪,勉强的挑起嘴角,侧过脸去。
“无事,你太像我一个旧友。”
眼神一扫而过,心头却是一惊。那女子的双目犹如烧起的火炭一般红,正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只是那目光里满是不经世事的单纯。
“你是白子?”
“你不怕我?”
一个低沉一个妖娆,同时开腔却又同时愣住。红衣女子听到这话妩媚的笑了笑,轻声说:
“哈,世人诸多不可见的恐怖我赤练早已是看得亲切,你白兔儿一样的小女孩,能吓到我么?”
“有很多人看到我就会喊鬼,你见过鬼吗?”
赤练愣了一下,看着那女孩子一脸欣喜的表情,像极了她和雪女以前救回来的小兔子,那无暇的眼睛里包含的感情有好奇、畏惧和期待,对不可知世界的期待。想也知道,白子在这个时代是不祥的象征,是诅咒,是鬼,雪白的皮肤和头发,鲜红的眼睛,若是父母不忍杀子,便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丢下,任其自生自灭。看那女孩子年岁不过二十,独自一人在这大漠生活竟然没死,也是奇迹了。她回过神来,笑着说:
“我叫赤练,你叫什么。”
意料之中的摇头。
“不知道。叔叔死之前叫我阿雪,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叔叔?”
“叔叔不爱说话,我在门口发现他昏了。叔叔伤得很重,看见我的时候也哭了,像你刚才那样,还不停的喊我阿雪,阿雪,我喂他喝了水,可是他就像其他倒在门口的人一样,不能动,后来,叔叔跟我说了很多话之后没气了,我就把他埋了。”
女孩声音低沉,时不时还会咳嗽,可看她说话仍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一般。赤练不由得将指甲掐进了肉。高渐离,你终也是死了么。卫庄、白凤……你们又有几个人仍活在这世上。无论多少英雄,无论风云变幻,到时候终是不免一捧黄土,一片黑暗,曾执着的又在哪?曾追求的又在哪?她抬起手中握着的温润的小瓷瓶,喃喃地说:
“我们当初,若就那么离开了,是不是我还能多喝你说几句话,多抱你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