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边的人动了动,大眼睛缓缓睁开。我看着她微笑,轻声道:“你醒了?”
那姑娘吓了一跳,随躲到了床角,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我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如此地怕我。难道我长得很可怕么?
“姑娘,姑娘,你别害怕,我不会伤你的。”
“你,你真的不是鬼啊?”她缩在墙角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莞尔一笑,道:“我当然不是鬼,若我是鬼,我为何还要救你。”
此时她那紧张的心情才开始放松下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薛珑晴。”她好奇地打量我。
“我叫星梧。”
“哦。看你比我大,我就叫你星梧姐好了。”她点了点头。
“哎,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啊?”珑晴奇怪地问着我。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住在这儿不行吗?”
“我一直以为这里没有人住呢。以前张大伯来这里砍柴,就没有回去过。大家都说这座山上有妖怪,有去无回。”珑晴很认真地说道。
“妖怪么?”我不解。“我住在这里几百年了,从来没见过什么妖怪。”
“啊!!!!”珑晴吓得又缩到了床角。“你,你,你……”她“你”了好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了?”她的反应让我觉得这世间的人怎么都大惊小怪的。
“你是妖、妖怪。。。”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我是妖怪?”我开始疑惑了。
“不然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不是人,不是仙,不是鬼,亦不是魔。所以,我是妖?”我疑惑了,从小,我便生活在这山中。几百年来,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我每天若不是去照顾这山中的生灵,便是在房前的鱼池前与鱼儿玩耍,或喂食,或逗趣。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是像百灵那样的鸟灵,亦不是像珑晴那样的凡人。难道我,真的是妖怪?
“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珑晴反驳道。
“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或许,我,真的是妖怪吧。”我自嘲地笑了笑,一个连 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是不是很可悲。
“你看起来好像很可怜呢。”她突然同情地说道。
“是吗?”我抬头,用术法散去了眼中的水汽。“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明天我便送你离开。”
“啊。不要了吧。我才刚睡醒呢。”珑晴嘟着嘴,满脸的不愿意。“我饿了。”她摸了摸她的肚子。“星梧姐,你这有什么东西吃吗?”
“吃的东西?”是了,我居然忘了人还要吃东西,还真是麻烦。“我不曾吃过东西, 每天只吸取着天地灵气。”
“啊!”她失望地应了声。“那我自己出去找东西吃。”
“你去哪里?”我望着她的背影喊道,她在这里很容易会迷路的。
只见她跑到了屋子旁的池塘,盯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
“不可。”我出言阻止。
“为什么?”珑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恹恹地趴在地上。
“它们都是生灵,大地上的生物。千年之后都是要修成仙的,你这样吃了它们,岂不是断了它们应走的路。”我耐心地劝导。
“可是不吃东西我会死的。”她说道。“再说了,我们那儿都是吃这些你说的‘生灵’的。”她小声嘀咕。
“这不同,在山中的生灵都是摄取天地精气为生,若无人打扰,千百年后定能成仙。而若无着山的庇护,便是另外一番情景了。”我耐心地说道。“罢了罢了,我授予你些灵气,这样你就不会有饿的感觉了。”说罢,我便将掌放在她头顶,一道青白之气缓缓地输了进去。
珑晴应是个开朗的女子,在这山中总是不停地闹腾着。不久,山中的生灵便都知道我这儿有位爱闹腾的人间女娃儿。
“星梧姐,今晚的月亮好大啊。”珑晴躺在屋顶,望着天上的圆月。
“是啊,今天是十五。”
“我想家了。”
“明日就送你回去。”
山外,珑晴坐在马上,与我慢慢地走着。
“咦?这桥不见了呢?”珑晴很惊奇地看着前面的万丈深渊。
“是这样的。山中每到八月十五便会撤走结界,此时连接山中和外界悬桥便会消失,直到结界重新建起。”
“这样啊。”怪不得人们都有去无回了。
“你进入山中也是凑巧,算是缘分吧,你我能相识一场。我这就施法让你度过深渊,再往前走,走过了前面的花谷便能回家了。”我对她说道。
“哦。”珑晴有些兴奋。
“珑晴,可是我不得不消去你的记忆。为了谷里的生灵,我向来不想人打扰,你就当做了一个梦吧。”我望着她的脸,内疚的说道。
“啊?什么?不要。”珑晴一脸震惊。
“再见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人。
花开,亦落。满天花雨中,我又会迎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