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孤单和忧伤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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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年前,我可能是一个喜欢吹笛子的花衣少年。
我不知道原乡何处,现在隐身于一座水味和花香同样浓郁的水城里。
在这个满眼都是亭台水榭的城里,正正经经的房屋显得孤单而另类。不过,它们就是怪异到根本不像房屋,小得仅能让半个人容身,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早不住在屋顶下了。
我住在水里。
二百年来,我一直藏匿和蜷缩在暗绿的水中,我小心翼翼和那些傲气十足的鱼虾说话,可是它们像憎恨鱼叉和鱼网一般,对我怒目相向。
仅仅因为我住在水里。
仅仅因为我不是水族的同类。
但我还是喜欢它们,除了它们,谁也不知道我流落到此的真正原因。
它们恨我,却不能把我赶走。
除非我得到超生。
除非我已经寻到那个二百年间最为**的女人。
她或许是我的姐妹。
或许是我的情人。
我一无所知。
我没有华丽的衣裳,甚至连那支莫须有的笛子都不知去向。我记不清是谁折了新竹,又把缠绵的《鹧鸪飞》藏在里面,可是现在我的手指异常僵硬,纵使把它握在手里,也掏不出里面柔曼的音符。
无论怎么说,我都能算得上是一个穷鬼。
我有许多事情做不成。
我胸膛里那半片似有似无的心早已锈得不能跳动,因此我并不觉得饥饿,只是因为前生的习惯,闲下来的时候慢吞吞地嚼了又吐。
我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日子。
我学会了喝酒。
二百年来,我喝过各种各样的美酒,成坛的醇醪让我暂时忘掉了等待超生的苦痛与煎熬。
我总有很多忘掉苦痛的机会。
这座漂亮的画舫里有喝不完的美酒。
这座漂亮的画舫里有走不尽和来不绝的男人和女人。
我整日整夜浸泡在一片片此起彼伏的****之中,快乐地无法自控。我找不出任何一种恰当的方式来感激这些嫖客,因为他们使朴素的良家女子变为了娼妇。
娼妇是天下最**的女人
这是我执意潜在它身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