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462L
---------------------
——能回去的，只有你啊。
然后风间看到了这样一幕。已经几乎快走过到对岸的土方，又折了回来，一步一步走回他的旁边来。
天这边色依旧是暗红暗红，桥的对面的天却是一片流动的，灿烂的云霓。有风轻轻吹过，带着木叶的清香，细细分辨的话还能听到人声。只是站在这里感受着，就会觉得美好。
风间看见土方背对着那些景色朝他走来。他的仪态和最初见时毫无改变，腰背笔直，步子坚定有力，目光在直视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灵魂被牢牢抓住的感觉。
无论身在生的世界还是死的世界，土方都保持着他始终如一，独一无二的色彩。
他来到自己面前，“你的意思是，我能做到的，你却做不到吗？”
面对这样的人的发问，简直立刻就能激起人反击的欲望呢。
然而风间依然保持沉默。土方显得更加焦躁，他一把拉住风间的胳膊，将他扯近自己。“你还保有你的意识，你还记得很多事情吧？你和我并没有两样不是吗？既然我可以回去，为什么你会不可以！”
很多事情，虽然看上去没有两样，却已然变成了全然不同的东西。正如自己和土方；站在这里的身影有两个，心跳声却只有一个人的。
“那么——这么说吧。土方，我回去了，对你可一点好处也没有。”
土方一怔。
“我告诉你，我的立场跟你们新选组不可能一致。就算回去，我也还有我的工作，那就是对付你们。”风间用很轻松的语调说道，然后还扬起了一只手——没被土方拉住的手。
“或许会用这只手，掐断斋藤，还有冲田的脖子。或者，砍掉近藤的头……即使如此，你也希望我回去吗。”
土方仿佛被镇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伤害他的同伴，妨碍新选组……风间……这些信息在他的脑子里交错着，让他一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拉住风间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风间像是预料到一样露出一丝微笑。趁着松动的缝隙，从土方手中抽回了手。
“做你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好好珍惜这条捡回来的命吧。”
——阿岁。
“……さようなら。”
——永别了。
这个时候似乎起了风，土方一瞬间的注意力被从身后而来，扶摇直上的木叶引向昏红的天空。回过神时，他看见风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回头的路中，那弥漫着薄雾的花丛小径里。


“啪沙……”
是什么声音呢。
有什么掉在地上了吧。眼角的余光能瞥到一些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从自己身上零碎的掉下来的。但风间已经没有心力去留意了。
风间又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体力似乎不太够用。意识也不大清楚。是记忆掉落太多的关系吧。腿部的酸软无力让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尝试着起身失败后，他索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休息。
反正也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了。
自己来到这里是多久以前的事已经不太想的起来了。死去的时间流动几乎是静止的，这里的时间相对与人间，实在过于漫长。
他只记得自己在即将经过轮回的通道时硬生生顿住脚步，自己应该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不可以就这样轻易离开的。
忍受着灵魂被水气撕扯的痛楚，就那样又沿着河岸走了回来。周围是火焰一样艳丽的椿。他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身体上的煎熬也一天比一天难以忍受。眼前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色，没有日出日落，当看见来到这里的，多年以前家族宴会上见过的族弟那几乎没变的容颜时，才发现或许这里的长的像一辈子的时间只是人间的几个时辰。
只是曾经印象深刻的记忆，开始越来越记不清楚了。就算是最重要的人的记忆，也敌不过地狱河水的侵蚀，模糊的只剩下一些轮廓；而阴暗的怨恨却在意识中越发清晰，想要破坏，想要毁灭的欲望几乎控制了全部的思维。
在地狱河水的河面上倒映着自己的容颜，是自己，又不是自己——那是一株椿花。和周围一般共同生长的椿，比火焰更加艳丽的断头之花。
变成什么样子都已经不重要了，除了对世间的怨恨，自己不需要任何东西。
终于某一天，那个男人来了。
那个求生意志比任何人都强的土方，明明被金属椿贯穿了胸膛，却还是一次又一次挑战着离开的道路，直到再也支撑不住而跌入了水中。
迟早都会被吞噬干净的家伙。那么，与其无聊的等待，亲自扼杀他的性命也不坏。
伸出一条一条的花枝，将那个家伙狠狠拽到深水处。猎物挣扎的时候分明感受到残酷的喜悦。很快，可以让他永远留在这里了。很快就让他品尝到跟自己一样的痛苦吧。
这绝对是抵抗的最厉害的猎物没有之一，明明已经堕落成这样，却固执的不愿意死去。死死守住那不值钱的记忆，不愿意让河水夺走。……难缠的家伙。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知为什么，忽然的就放弃了抵抗。他的灵魂很轻易的开始分散，记忆大片的在水下蔓延，被河水贪婪的吞噬。其中有一部分，就那样随着水流进入了自己的意识。
那是一些纷乱繁复的画面，极具冲击性的在眼前展开，就像自己的回想一样，却又清楚的知道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在大雨滂沱的山间小道。少年的土方蜷缩在地，一旁类似于药箱的东西早就被打翻，药物散落了一地。而不论周围的人怎么围着他又踢又打，怒骂“你这种乡下佬也想装武士”，土方只是一声不吭。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武士。
陈旧狭窄灯光也非常昏暗的试卫馆，因为忙碌了一天却毫无所获而遭到近藤养母的白眼。不过这并不值得让人在意。
——上京的机会已经来了，很快，所有的人都可以脱胎换骨的吧。
八木源之丞邸。刚刚入驻京都不久的浪士队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每餐的饭食要的争抢都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新八在这次抢饭中动作幅度太大，整碗饭都掉在肮脏的榻榻米上撒了一地。面对愁眉苦脸蹲下来捡还能吃的饭粒的新八，土方僵硬的将自己的饭递了过去。“只给一半，下不为例。”
——那天被新八勒住脖子大吼“副长，才知道你是个好家伙啊”，差点窒息了。
初次出阵，首战告捷回屯所的路上。不知是否是之前的战斗过于激烈，挂着“诚”字大旗的旗杆，在行路途中忽然就折断了，举旗的队士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面金红相接的旗帜飘落在地。一旁的町人带着厌憎又看好戏的神色瞅着他们。土方一言不发的上前，拉下腰间的和泉守兼定，和竹竿的断裂处并在一起，随后扯下钵金的带子，将长刀和旗杆牢牢绑在一起。旗杆被固定好，土方用力往上一举，旗帜再次飘扬了起来，身后的队士也发出了欢呼。
——目之所及皆是恶评又如何，我们只为自己相信的正义……为理想而战。
一幕又一幕，在风间面前如连绵活动的画卷一样展开。明明不是自己的记忆，那或伤感或激荡或苦中有乐的心情却真实的传达了过来，让人几乎以为是发自自己内心。


透过土方的记忆，风间猛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很多已经被他遗忘的，还活着的时候的记忆。仿佛从来没有忘记过，它们始终存在在自己心底，轻轻的呼吸。
曾经那样重视过的人，现在就被自己紧紧拖住，他的生命，他的记忆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滴的流失。曾经与他对视的犀利强烈的眼神会不复存在。他的信念，他的未来，他和他的同伴所有的点点滴滴……所有的一切，自己真的都要亲手剥夺吗？
风间勒住土方往下拖的手，已经渐渐的松了。
他想到了他们最后一战的那个雪天，想起土方责骂过他的话，说他根本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在心脏被利刃穿透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那个时候结束。
可是不甘心。在被他说自己没有任何想要守护的东西的时候，真的感到非常不甘心。想要守护的东西明明是很多的。家族也是。承诺也是。还有……
还有你也是。
尽管你一直不明白。
明明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到了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也希望那些东西能够延续下去。
也正因如此，那个时候，自己的最后一刀，才硬生生收势的不是吗。
只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因为过于痛苦和寂寞一时忘记了。
明明是不可以忘记的， 之前也分明许下过这么重要的承诺……
回想起来的同时，意志和身体也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回来。他费力将土方拖回了岸边，并且带到了水气并不严重的地方，开始手忙脚乱的替他处理箭伤。只有这个人，是绝对不可以死的。
鬼族绝不会背弃承诺。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一定可以让你平安的回去。
现在，承诺终于算是完成了吧。
自己也该到该去的地方去了。
风间听见风的声音呼啸而过，扬起在半空的是花瓣还是雪片已经分辨不清楚了。最后残留在的视觉上的天色不是暗红，而是一片苍蓝，就像几年前初次来到京都时，抬头看见的那将晚未晚将雪未雪时的天空。
土方依旧呆呆的站在石板桥的桥头，他看见前方永远一成不变的景色，是跟出口比较接近的关系吗。连花丛中的雾气都显得很淡了。
缓缓流向桥头的薄雾，让土方想起决战那天的雪。
漫天洒落下来雪片，将天和地全部包裹住。那天风间在他面前死去，他的血甚至溅在自己的脸上。滚烫的，很快又像雪花一样没有了温度。仿佛，沾在他身上的是不是血，而是雪。
……那是寒冷彻骨，会将人冻伤，却又纯粹无暇的美丽雪花。本该高高在云端上，不属于人间的花，却染上了他的热度，最后消融。
在满是血腥味的生涯中，那片雪花就像抹不去的污渍一样沾在他的身上。渗透进他的身体，融入他的灵魂，他就算回去，也再也不能过回原来的日子。
“可恶……”土方咬了咬牙，握紧拳头低呼了一声。别小看人了。我的同伴，才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你伤害。就算你真的打算继续跟新选组作对，我也会接受你的挑战，将你打败——让你再也不会生出轻视之心，让你认清我这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现在已经身在出口了。万一回头找不到风间，自己会不会也无法回去呢。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土方已经大踏步的朝风间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椿的枝条似乎更加繁复，仿佛有意阻止他的前进一般。土方尽量争取迅速的前进的时间，一边小心翼翼的躲开它们。
但是地面上裸露出跟椿枝根部还是不小心被踏到，惊动了沉睡的死灵。枝条开始慵懒的移动，土方立刻闪开避开，虽然躲过了缠绕，还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这次不更加小心不行了呢……明明被警告过还追回来，等见到了那家伙，应该会被按住痛揍一顿吧。
膝盖被磕得生疼，土方正打算起身，从这个视角却发现眼前的地面上，掉落着一片花瓣。
是椿的花瓣。但和那艳丽的复仇之火一样红的椿花不同，而是像雪一样的洁白。
土方放眼望去，前面的路正是他们当初一路走过来的那条。而现在这条逼仄的小径上，从此处到远方，零星的散落着白色的椿花花瓣。那是他们来时所没有见过的。
明明是纯白的东西给人以纯粹之感，土方却感觉它们像零碎的内脏一样，因为身体不再完整而被迫散落在地面上。
—tbc—

SF！！！！！！！！！！

先看文再占家具，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么……o(╯□╰)o
这次也……依然把我虐到了……
就算到了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也希望那些东西能够延续下去。
--------
看到这里我飙泪了……一开始的决战就被少爷没下的去手那一幕刺激到，现在看到这里真是……少爷啊。。
幸亏土方开窍了。。不然一定不会原谅他。
一开始还担心秋儿会不会让土方那样直男一生，最后少爷自己留在这……担心果然是多余的呢。土方追上去了，于是请把少爷拉住吧，不管结果如何，有你这份心少爷会死而无憾的……


突然觉得现在任何言辞都是那么的苍白……少爷肯定回不去了吗…本来我正在画一张原创的千鹤，结果楼主你的文章让我的画脏了……都有些不忍心再往下看了……本来我是最讨厌少爷的，但是楼主笔下的少爷让我怎么把“讨厌”二字说出口啊……一对儿别扭的家伙，啧…抱着所剩无几的希望期盼楼主大神能安排个好结局。我终于开始写薄樱鬼的文了，而且也是风土的～希望贴出来之后楼主大人能赏个脸去看看，谢谢。（回头擦眼泪去…等等，这是板凳？！继续泪奔…）

终于看到秋儿乃回复我了，幸福中
忽然觉得土方做攻很有爱
其实乃更新真的很勤快
乃个少爷控就不能给个好结局嘛 （跪地扯秋儿裤腿）
这次更新我喵了一眼就知道很虐 先不看


于是看完更新，跑来吐槽了……
这一章已经应该算是高潮了吧，果真是让人无法不深深的被打动呢，文笔已经不用说了，很多语言和情景描写，还有比喻什么的都很有新意，绝对让人想不到这样。像是最后的那句，把雪椿的花瓣比作内脏的碎片这里，感觉虽然有些猎奇，不过意外竟然没有什么违和感，我看到这句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了雪椿花瓣凋零时候的那种身姿呢……雪椿花瓣应该就是少爷身体的一部分吧，类似灵魂碎片或者记忆碎片的这种感觉……真是害怕土方想通了回去找少爷，结果晚了只看到了少爷那一地的碎片啊……就算知道这铁定是悲剧……感觉还是那叫一悲催的啊我的娘亲TAT。
前面那些地方，看到少爷一说那些话，我就心里暗嚎一声“糟糕”，少爷真不愧是了解土方的人啊，只要关系到新选组的事情一切都是土方的死穴啊OTL，更何况还是掐断斋藤冲田的脖子，砍掉近藤叔的脑袋神马的，少爷你这么说土方必定得犹豫啊……毕竟两人生前是敌人这回事是铁打的事实啊……但这也一定不是少爷的真心话，只是想让土方没有犹豫的离开这里才故意说的吧……这样的少爷啊你到底让我还能怎么埋怨……
看到后面少爷回想在这个世界最初碰到土方时候的样子，对这个人爱与恨交缠在一起，变成强烈的并且单纯的意愿想着要以死亡让这个人彻底留在自己身边，而在看到了土方放弃挣扎以后，流入自己意识中的那些有关土方的记忆，却又只能放手，想着只有这个人不可以死，想尽办法让他活了下来……是啊，一旦少爷看到了这些记忆，怎么可能不这么做呢……因为他爱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阿，即使是又恨又爱，恨到想要就这么杀了他，但是终究还是不可能下得了手……
少爷啊少爷，算我求你了……请你再自私一点，一点就都好啊……让土方留下来吧，这样就算BE也是圆满啊TAT……看秋儿你这次更的文我怎么就这么纠结啊
不过我就知道副长一定会想通回去找少爷的！少爷你也是走的太快了连一点纠结时间都不给副长这样实在太狡猾了！（少爷：= =#我这为了谁啊……）虽然少爷你很有实力不过冲田和斋藤的脖子还是没那么容易掐断的……嘛近藤叔怎样我倒是无所谓（喂！）
期待下次的更新……有种会被虐的想去死一死的预感…………囧。


因为被虐到，此人已删除。我们对给您带来的不便感到十分抱歉。百度。

秋儿乃给喵快去shi一shi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说很早就有了BE的心理准备但看完这次更新········啊啊啊啊啊！！！！！哭瞎了啊有木有·······
原来少爷回不去了是这个意思吗？原来土方那时看到的少爷对他的恨意是这个原因吗？原来死透了是这样的吗？除了心痛喵不知道还能说神马，少爷对土方的了解真是透彻啊，一语道破土方的软肋，明明已经回不去了，却还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土方放手，少爷求你自私点好不好啊
“有什么掉在地上了吧。眼角的余光能瞥到一些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从自己身上零碎的掉下来的。”
看到后面才忽然意识到，这个是少爷身体化成的吧，与红色不同的，洁白的偆，完成了自己的诺言，没有仇恨之心的少爷的碎片（喵真不想说这两个字Orz），像是少爷纯白的灵魂
秋儿，结局放出来时提前通知喵，喵先去打两剂强心针然后再来看，乃这么虐下去喵这小心脏承受不了啊
还说喵虐，乃这个都不知道比喵虐过多少倍了·······



…………………………………………
快去给我补感想啊摔！
人家也是自虐的死去活来才码出来的……T T

=。=我已经死了，有事请烧纸。感想什么的对鬼魂来说是浮云。
好吧你等我睡一觉然后再吐槽……先复习《剪刀手爱德华》再去看各种BE同人最后发现雪椿更了刷完以后的心情真是无与伦比的……秋儿我该感谢你给了我有生以来最纠结的一个夜晚吗？混蛋啊就算爆出了结局是BE也不能那么催泪加煽情的！！人家会哭的啊！

@小猫的水月洞天
与红色不同的，洁白的偆，完成了自己的诺言，没有仇恨之心的少爷的碎片
-----------
喵乃把我结局才会点出的东西剧透出来了……
乃看明白了到这种程度了！！秋儿好感动……
关于结局……接下来再更两次，全文就完了……严格说来是就一次？因为下一章风土的事情就讲完了。最后一章的结局只是一些补完。
我会通知乃的啦……哎……当初构思这个故事，就知道写他是一场漫长的自虐……T T
@落雪无痕_雪影
雪影……
我可以说，能让你感动，人家很有成就感么……
嘛，不用这么纠结也没事……写这个东西我都不知道哭瞎多少次了……如果让乃无动于衷我情何以堪……


回复501楼：
啊，剧透了喵去自棕……………………

这个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这么虐了呢？风间也太惨了吧？非一般的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