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院的车来啊立文。”
我管不了,我无法镇定,头一次害怕,我害怕。
他闭了眼睛无力的笑:“立文,我看那种煽情剧都是,在最后关头,生死关头,回来个深情KISS的。”
我又笑了,心却冰凉,脚步也停了下来:“你是要我喊药煲吗?”
“不,不是。”
现实与理想之间永远都只差一点点,就像地狱和天堂也只不过是一墙之隔。
我想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我想我是真的愚昧不堪。
我忘记了哭,我忘记了泪水的冰凉,用力的挤了挤眼睛也只是毫无作用,依旧涩涩的,干干的,我已经无法挤出眼泪。
我忘了上次laughing死的时候我哭的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
哀莫大于心死。
他感觉到了,睁开眼依旧笑:“你会不会恨我杀死了laughing?”
我摇头,在街角跪了下来,我不敢说话,我只敢静静地听,听这夜的声音。
他说。
立文啊,果真兄弟难当。
<伍>
我用指腹按下了开始键,触感冰凉,从指间到心脏都是一阵小小的酥麻感,我不知道我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他,微笑?云淡风轻?可是钟立文,无论你的表情怎样他也无法看见,剧本写到那里,已经结束,已经荒芜。
他说,PC66336钟立文。
我笑,我没有资格当**,我连我喜欢的人都没法保护。
他说,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你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变质的感情。
我笑,我是一直在逃避你,我以为,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我的逃避,我的隐藏就是对你我之间感情的最大帮助,却没想到,原来我的犹豫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他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药煲的,答应和她结婚是为了保她一命,我的枕头底下有一纸休书,完成之后,我会给她。
我笑,有什么区别吗?如今你已不在,离婚对她来说反而是个最大的慰藉。这代表还有希望,她还有未来。
他说,我知道你是怕伤害江悠悠,伤害药煲。
我笑,其实你不知道我是怕伤害你,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能给的,你不用接受。
他说,就算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我甘愿。
我笑,我不情愿。
他说,真的,立文,兄弟难当。变了质的兄弟更难当。
我笑,起身关了电视,他最后的样子还留在脑海里,看着自己的袖子认真的整理着,我知道这是他紧张时惯有的动作,我太了解,所以太爱逃避。
以前会笑他,说他最适合弹钢琴,他问为什么,我笑,因为你黑白分明。
他愣在原地,良久叹息,说,钟立文,你太了解我了。
我无话可说。
原来错的一直都是我,每一次都将你推离我的身边,然后再幻想着,你在我和她之间,犹豫不决。
我太懦弱,你太羞涩,所以只能生生相错。
有人说过,如果错过了,那就没用了,上帝永远不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给你何用,再去荒芜?浪费?
我不明白,也不想要明白。
他不给我第二次机会,让我亲口说。
爱你的机会。
<六>
花若褒在他的葬礼上哭的昏天暗地,我最讨厌女生哭了,抬起头来的时候,连画的妆都支离破碎,他不知道,其实我感谢那天的些许月光,他的身影投射到了玻璃上,每个动作都很清晰。
他在哭,抿了唇不肯出声的哭。
一如当初见他时的倔强与坚强。
我用黑色的签字笔将纸上的字狠狠划掉,劲很大,划破了纸张,那是她写的,算是半个墓志铭,落笔是爱妻花若褒。
花若褒。
我从怀里掏出他枕头下的东西,递给她,一纸休书。
颜色惨白。
她哭了很长时间才转身离去,我提起笔却忘了该写什么,恋人爱人情人?朋友?
还是兄弟?
他说兄弟难当,那我们又何苦紧抓兄弟二字不放?
诺大的墓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抬头,看着天,微笑。
记得来之前去花店买花,玫瑰太俗,百合太纯,菊花太素,牡丹太艳。
然后才明白。
如今你已离去,我竟找不到一朵花送你。
感情的尽头是什么,不是恨,不是超越生死的爱,是心已冷,爱已成灰。
柏翘。
请原谅我,对我们之间的情感,还不敢成之为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