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吧,我陪陪他。”母亲的威严向来不可抗拒,在几个孩子离开病房后缓缓点起香烟,灰绿色刺绣长衫透着香水味以及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难闻至极。
他好像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又或是回光返照,眼神从昏睡期间的浑浊变得清晰如昨。眸里恨意、笑意结成一根细细而坚韧的绳子扼人于无形。
毫不费力得拉开唯一支撑他生命来源的氧气罩,带着温柔神色如同观看喜剧般看着孱弱的生命一点一滴得消失。赫詺桐苍老的手指抓着我的群袂眼眶深陷已是濒临垂死,抚上他渐渐放松的手指,笑色悲凉。
垂了大半截的烟蒂随着心电图的直线,心跳频率的化零落地。
细指来回摩擦着他枯萎凋零的眼耳口鼻,像在抚摸着他已经失去呼吸的生命。
那些曾经抑或幸福或者悲伤随着吐出的最后一口二氧化碳灰飞烟灭,接下来又该是怎样一场手足残杀的家族风暴,可笑的是连我这个看似与他相敬如宾的妻子也是其中一员。
赫詺桐,你该在坟墓里笑呢还是哭泣?大概是笑吧,笑自己不会看到这令人痛心的一幕。
“赫詺桐死于北京时间13:13——”爱恨恢恢,十三时的十三分一切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