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是你被我打死C是我把你打死。」
「话说到底四个选项都是我难逃一死吧!」
当两人围绕这选择题争论不休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对方大吼着骂了几句脏话后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才从跑题上溜了回来。环视了一下周围情况,人数过三十,手里有家伙,打赢是没问题但估计得挂彩。云雀恭弥一个人的话即使遇见再多的对手也不会选择逃走,高傲的自尊心让他即使遍体鳞伤也绝不会示弱,这一点对于云雀恭弥来说是不变的铁则。然而六道骸则不同,是典型的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所以当两人眼前出现的人数超过六道骸的警戒线时,很轻易的,六道骸拽着云雀恭弥的手腕踢翻了包围圈里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撒腿就跑。
等到云雀恭弥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的迅速的倒退着,眼前似乎能看见风呼啸而过的样子,他才发觉两人正在巷子里狂奔。六道骸牵着他的手像在年华中奔驰着的最平凡的少年,那一刻似乎能感知时间,周围的景色都在余光之下光怪陆离,像是听不见身后任何的喧嚣,只是竭尽全力的奔跑着,六道骸的脸上挂着灿烂而无垢的笑容。
云雀恭弥像是定格在了时间的光影里,忘记甩开六道骸的手,只是跟着他任他牵引着奔跑。他想起那棵孤挺在校园大门前的花树,夏末落叶,初春发芽,茂盛得装下初夏的光点,叶子烁烁。四月开满絮白的樱花在风里落满肩头,继而被风吹向远方。此刻他们在初夏的黄昏中奔跑着穿梭着,向着光芒的一边。定格的同时如同虚幻,
这一条近路是还未开发破旧居民楼,地势靠近并盛的河边,而曾经居住的人现在都已搬走,所以周围异常的寂静,除了后面追赶的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以外,就只剩下两人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声。六道骸牵着云雀恭弥跑到了废弃的工厂里,绕上最顶层,从这里能够眺望着并盛黄昏最美丽而耀眼的景色,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金色的光线折射在河流之上,河面波光粼粼的反射出白色的亮点,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灿烂的暖色调。
但此时云雀恭弥却很想质问一句是谁说自己不是路痴,这地方怎么看都是死路吧。望着身后紧跟而至的一群人,云雀恭弥小小的‘啧’了一声后想最终还是免不了一场架。
此刻六道骸却跳上了大楼顶上的边缘,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黄昏。远处的河岸在逆光之下成了深褐色的阴影与波光明灭的河流镶嵌,远方房屋都被夕阳余光晕红,甚至发黑,像是炽热烤灼。残阳欲落,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他像一只张开双翼的白鹤立于高处,鲜红与湛蓝的眼眸透着兴奋,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切虚设如同一幅画。
六道骸将云雀恭弥也拉上了边缘,云雀恭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望着六道骸,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喂你想干嘛。心里的预感很是不好。可还未等云雀恭弥良好的把心理活动用话语表现出来六道骸就一把抓住了云雀恭弥的手腕,脸上还是挂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笑,云雀恭弥瞬间明白了六道骸的意图。
「喂等……」
云雀恭弥剩下的话却被堵在了六道骸的计时之中。
「一,二。」
在话音的末尾,两人如誓鸟一般在黄昏中落了下去。而云雀恭弥被六道骸扯着从楼顶跳进河里的那一瞬间,居然想的并不是要怎样把六道骸咬杀,也不是接下来怎么办,而是:三呢?
之后顺流而下的两人漂了好长一截,如果不是云雀恭弥从小就被六道骸带到河里去摸鱼从而练就了一身游水的好本事,怕这次沉下去就浮不上来了。当两个人半死不活的爬上岸后云雀恭弥二话不说的就给了六道骸一拳,六道骸可怜兮兮的捂着肿了的半边脸抗议道我们好歹劫后余生该庆祝吧小麻雀!云雀恭弥立刻挥动了拳头给对方补齐了一个对称美,青筋怒张的回答麻雀你个大爷的,像你这样做几条命都不够赔吧!你要跳楼把我也扯下去是什么意思。
当然前半句云雀恭弥还是极有教养的没骂出口。不过之后六道骸一脸正义凛然的问「我要是说是殉情你会不会打人?」
「我会直接掐死你。」
「……那我还是回答要死也拉个垫背的吧。」
「……六道骸你是真的欠抽是吧。」
在消耗了大部分体力后的两人对嘴也没了什么干劲儿。对于云雀恭弥而言,六道骸行为不受拘束这点他多半是拿他没辙的。而此时黄昏中的太阳还未完全沉下去,像是在燃尽最后的生命。六道骸站在河岸边朝向夕阳的模样,沉默而神圣,让身后坐在地上整理湿透的衣服的云雀恭弥微微出神。他想起在废弃的仓库大楼的顶上,耀眼得让人怆然欲泣,如同画面一般的景色。
六道骸站在高处的地方,携裹着金色的光芒,将朝日站成黄昏,像是溃烂在冥冥之中的浮光。
若有若无,随时都可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