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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ven】二月之末|架空||Fin。||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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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而且很刚好的时间来发这篇文真是惭愧(扶额),于是直接上文废话留到最后说了。全文配BGM,因为外链无能有些歌在网上懒得找又懒得去找碟了所以只有几首,直接上的地址所以请亲见谅。ED含有,主观思考有。关于ED的问题末尾会说。[丵]为隔开词汇的字可以无视。全文约4万字。在看见Fin和后记之前请勿插楼,谢谢。
一楼百度,依旧渣风不解释。



1楼2011-04-27 23:03回复

    当然,如果事情仅限于此的话云雀恭弥能够把这一切归纳在某年某年某一天,不幸的自己刚买不到三天脚的踏车夭折了不说,还碰上了一个发型奇怪莫名其妙的大人。第二天云雀恭弥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气是阳光明媚的三月艳阳天,碰巧是周末不用被送去幼稚园什么的不是昭示着今天是完美的一天么?雀恭弥难得的脸上表情缓和了一些,决定把昨天的遭遇都当成是一个噩梦忘记最好,推开窗户前的一瞬间云雀恭弥都还确信着今天是很美..好….的……话说站在楼下的那颗凤梨是什么东西!!
    云雀恭弥黑着脸然后摇摇头自我安慰到肯定是幻觉,果然是阳光太好了出现海市蜃楼之类的么。虽说是这样,只是那张欠揍的笑脸在看见自己后还死不要脸的挥挥手,云雀恭弥不得不在心里给今天加上一个定义:糟透了。云雀恭弥最终还是定力不够的出了门,仰望着眼前的人问你有事吗。六道骸笑着挠挠头说对救命恩人说话语气不要这么凶嘛。结果云雀恭弥二话不说的转身往回走,六道骸见状立刻投降的拉住对方:哎哎哎,别生气嘛。嗯,其实是这样我找不到路……就只认得你一个,虽然是小了点不过你就照顾下大哥哥吧。
    不要。云雀恭弥回绝道。
    喂你才几岁啊不是一般小朋友都会发挥友好互助的精神么你的童年很失败诶云云,六道骸蹲下抓住云雀恭弥领子就瞬间咆哮体,却在云雀恭弥一个随你便的眼神下败下阵来。这次六道骸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身为大人尊严,以标准的日本跪姿在云雀恭弥门口俯首道:这位家教极好的小朋友请您大发发慈悲照顾一下我这个大哥哥吧…
    而其后的事实证明,小孩子的自尊心和满足感的标准其实是非常好达到的,譬如云雀恭弥,在昨天遭受了那般对待后今天看见对方的请求实在是心情大好。以至于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云雀恭弥在后悔这一天的自己为何会因为这样无聊的原因答应照顾这样大人。也在以后很多年之后,他回想起来觉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他完全地府了自己的价值观以及人生观,由对这个世界得失望到发现这个世界入微得美。不仅仅是他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4楼2011-04-27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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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如果说六道骸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那云雀恭弥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列举出一系列的词语。「麻烦」「祸头子」「不正经」「非日常」「扰乱治安」「嘁」诸如此类。其实最后那个拟声词已经能够非常明确的表明了云雀恭弥对某颗凤梨的厌恶之情,因为从他的出现自己平淡而简单的童年瞬间化作了泡影,就算是小美人鱼也没死得那么快。
      所以当云雀恭弥在日后人格定性的大部分原因就是在六岁那一年遇见了一个人,并且毫不留情的扭曲了自己的性格养成。但总归来说,云雀恭弥即使不愿意承认,和六道骸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很快乐的。
      在认识的第二年开始云雀恭弥就上了小学,本来归于母亲的接送工作由六道骸全权接手,当然这个是以每天在云雀恭弥家蹭饭的等价交换。云雀恭弥看着非常讨自己爸妈欢心的六道骸,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就被这么一个水果给动摇了,真是幼小的人生中第一笔耻辱。可除去这些外在因素云雀恭弥发现其实六道骸这个人是非常具有煽动性的,在不经之间你就会跟着他的节奏去走,等发现之时已经深陷其中。然而在那个年龄阶段来说这个煽动性只是指,跟六道骸在一起能玩的东西实在是很多。
      云雀恭弥邻居家的孩子叫迪诺,是国外搬来的,比云雀恭弥要大那么两岁,所以在六道骸出现之前云雀恭弥在对迪诺半抵制的同时,心底还是有那么几分崇拜。当然这一切在六道骸出现的同时戛然而止,因为怎么看六道骸的岁数也是迪诺的两倍。刚开始看着隔壁院子的迪诺家门口停着价格昂贵的跑车云雀恭弥告诉六道骸迪诺家里很有钱,六道骸敛容教育云雀恭弥劳动人民要靠自己创造美好未来,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云雀恭弥看了六道骸一眼没丵理他。
      之后没出三天就变成了六道骸领着两个小孩儿一天在外面玩得天翻地覆,在双方家长面前六道骸总是会表现出一副教养极好谈吐得体的模样,加上本身俊美的面容很容易就欺骗了两边父母单纯的心灵,总之六道骸的生活如鱼得水。
      那个时候六道骸带着他们去河沟里抓鱼和螃蟹,去田里挖田螺,还去偷过别人家院子里的柿子,该做的不该做的六道骸都领着他们玩了个遍。那时不知道多少次两个人在河沟里弄得全身都是淤泥,脏兮兮的模样,六道骸总是乘云雀恭弥一个不留神就在对方白皙的脸蛋上抹一道横,然后看着对方的脸要么憋笑成内伤要么就笑得岔气儿。有一次过分的时候还骗云雀恭弥说脑门上有东西,结果偷偷的用黑泥写了一个‘王’字再假装无意的从云雀恭弥身后双手一伸往对方脸蛋儿上一拍,一个很美好的形象就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云雀恭弥在家门口碰道迪诺,迪诺瞬间笑得地上滚。介于身高差距过大云雀恭弥报仇的计划在那几年暂时得不到实行,说实话也就那个时候六道骸还能欺负一下云雀恭弥了。
      但是除此之外云雀恭弥还是在六道骸那里得到不少好处,比如六道骸靠他那张脸从别人那里骗吃骗喝来的东西最后都是进了云雀恭弥的肚皮,说到底油水虽然是六道骸收的但就接过来说还是揣进了云雀恭弥的荷包,当然前者从来都只是笑笑毫不在意。不过那个时候六道骸第一次见到云雀恭弥最爱抱着的云豆玩偶就一副惊讶的说了一句「小鬼头你居然喜欢鸡!」,接过云雀恭弥一边狂踩六道骸的脚趾一边回嘴道「你才是鸡你才爱鸡!。六道骸一脸僵硬的说小鬼这句话真的很有伤风化所以千万别在外边乱说,当然云雀恭弥一脸面无表情的没有妥协。
      之后六道骸记住了这一点经常做些手工东西,如云豆钱包,或是给云雀恭弥织云豆花纹的毛巾,就连云雀恭弥屁股上破了一个洞的背带短裤都是六道骸用云豆的图案补好的,天衣无缝毫无违和感,虽然将云豆坐在屁股下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云雀恭弥也是在那个时候承认了六道骸的确手工不错。
      可是有这么一个哥哥周围的小孩子都来纷纷向云雀恭弥投来特羡慕的眼神。当然云雀恭弥是不会承认有这样类似败类的人当自己哥哥,有这样得一个哥哥的话自己果然前途堪忧。所以对于哥还是不哥,实在是个问题。当六道骸忒不要脸的说出他生是云雀恭弥的哥死是云雀恭弥的死哥时,云雀恭弥觉得这货就是个二逼,相当二。这是后话,因为那个时候云雀恭弥还不知道这个铅笔型号的深层含义。
      


      5楼2011-04-27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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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云雀恭弥一路跳级升到上了初中之后,因为年龄的成长体格上爷在向六道骸渐渐看齐。这除了在打架之中更有优势以外对于云雀恭弥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六道骸在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后就计划着什么,懒懒散散打了零工好几年等到云雀恭弥小学毕业那年送了一副特质的浮萍拐给他,名义是防身。其实最后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拿来防身而是痛殴自己,他登时觉的自己诠释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原来悲催的生活是自己亲手构筑的,还有比这更让人蛋疼的事么?
        刚上初中没几天的时候,一天放学六道骸居然没有跑去找云雀恭弥,云雀恭弥随便在高中部抓了一个人问是什么原因,得到的答案是六道骸被人给堵了,并且不是高中生的样子。云雀恭弥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并盛是个不大的镇子,但并不意味这里就没有地痞流氓混黑的。六道骸虽然一向不主动招惹,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不按照人的意愿去发展。例如,因为优秀遭来高中部不良生的看不惯,其后对方找麻烦事时还将对方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不巧的是不良生与社会上得小混混认识,之后再不得以的又打了对方,结果就是恶性循环麻烦越惹越大。
        云雀恭弥听见那个学生说完以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六道骸似乎惹到了不好惹的,并盛是个安宁而且治安较好的城镇,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一些地痞结党营私,很多东西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接触或是靠赤手空拳的武力就能解决。但此时云雀恭弥也顾不了这么多必须先把人给找到,剩下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那一次的结果可谓是非常糟糕,云雀恭弥和六道骸是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完,赤手空拳对着几十个人怎么看都是悬殊的力量差。最后云雀恭弥从迪诺那里听到警丵察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全部都被打了半死,只有六道骸抱着他拼命的往医院赶。云雀恭弥靠在病床上对此没有作任何感想,只是半晌后问了一句:六道骸呢。
        失去意识之后再醒来的云雀恭弥近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六道骸,迪诺握了握拳头说他在学校好好呆着,云雀恭弥就哦了一声没有下文。那天的最后云雀恭弥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伤流了多少的血,只清楚送他去医院的是六道骸,迪诺赶到医院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就又把同样重伤的六道骸给揍了几拳来解气,对于这样的对待六道骸都一声不吭的承受了下来。云雀恭弥后来警告迪诺这件事告诉父母的版本只能是他被人围困,六道骸救的他,其余的事一概只字不提。
        其实这样的事云雀恭弥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过多在意的,打架本来就是不是他伤就是我亡,况且自己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偏偏六道骸又是爱钻牛角尖。自己在他们班门口堵了一个星期才截到人,那个时候六道骸惊讶的望着云雀恭弥半天整理不出一句话来。云雀恭弥拽着六道骸的领子就走,直到在学校后面操场旁边才停下来然后转身屁话没说就给了六道骸一记直拳,六道骸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摸不着头脑,云雀恭弥不管不顾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就抬脚走了,只留下了一句不轻不重:好了现在气消了,走了,回家。
        那个时候,无论是六道骸还是云雀恭弥都在想,他们两个这辈子的相处模式是不是都得这么下去了。
        很多时候,一句简单的话语都能有巨大的力量,安慰的,鼓励的,原谅的,其实不不一定的需要多么深刻的言辞才能彰显。六道骸摸了摸红肿的脸部,以为自己是不是就此破相了,但是却突然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其实,没所谓的吧。
        


        7楼2011-04-27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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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纲吉清楚云雀恭弥并不是一个像他人说得那么恐怖的一个人,甚至有的时候以外的温柔。只是恐惧感什么并不会随之消失,就像给你颗炸丵弹然后告诉你我不会引爆,实际上遥控器还是在我手中的感觉。沢田纲吉对于云雀恭弥一向是退避三舍,如果不巧撞上了也会礼貌的问候,得体的告别,飞速的逃离。
          当然云雀恭弥对这样情况视若无睹,沢田纲吉并不算讨厌的一个人,比起六道骸而言的话。最后云雀恭弥惊讶的发现只要用六道骸来做对比,其实谁都不算讨厌。
          可这个让云雀恭弥头疼的人还偏偏老在自己身边,就算偶尔分开也能立刻见面,因为六道骸找云雀恭弥的本领堪比雷达探测,准确的说,是两人无论在哪里基本上都能非自我意愿的不期而遇。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云雀恭弥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没事,但是六道骸一出现接踵而至除了麻烦就是烂摊子。云雀恭弥曾经很不客气的对六道骸说以后有事麻烦你找警丵(_)察好么,六道骸很不要脸的回答要是找警丵察的话我也会被顺道抓进去的,然后在云雀恭弥抬起浮萍拐的一瞬间迅速趴上去揽住云雀恭弥的肩膀说,其实这样很不错啊小麻雀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不需要。
          诶不要这么无情嘛,你有危险我也能及时出现当Superhero啊。况且你妈让我看好你不要让你闯祸。六道骸此番话说得正义凌然毫无违和感,像是忘了一向是他闯祸而不是云雀恭弥一般。然而在认识那么久后六道骸对云雀恭弥爆发前奏了解还是有的,他及时抱住云雀恭弥转移话题说所以说恭弥你不要怕走丢嘛我会来找你的,至少我不是路痴。结果此话一出云雀恭弥毫不客气给了六道骸一拐子然后潇洒离去。笑话,就并盛这屁大点儿地方都能走丢还要不要人活了。
          这样的对话一天能够出现好几次,云雀恭弥与六道骸两人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六道骸的单方面发言,云雀恭弥选择性回几句,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语气。但是六道骸就是乐此不疲的说着什么,六道骸肚子里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云雀恭弥要么不回话要么一回话就98%带有攻击性,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性。把听六道骸叽叽喳喳的说话当成了日常的一部分,偶尔六道骸玩失踪的时候他还会显得相当不自然。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六道骸已经不太喜欢搞消失这一套了。
          高中的一天六道骸旷了一天的课,云雀恭弥看着空空如也的位置揉了揉眉心想着这家伙又开始玩失踪。那天直到放学六道骸也没出现,云雀恭弥在校门口只等了一分钟就决定步行回家,接着就在一条近路的巷子里非常凑巧的‘偶遇’了六道骸,以及六道骸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人。所以说命运真的是非常神奇,很多时候和天上掉钞票几率相等的事你能够天天都碰到。那个时候六道骸看着云雀恭弥后就立刻跑上去一副像是出去买个菜时候偶然碰见了被母亲支使出来买酱油的同学一样,笑得爽朗的‘ょ’了一声还加了句真是巧啊。
          这个碰面几率已经不能用巧就能解释了吧。再说,你到底是什么扫把星下凡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啊!云雀恭弥扶额感叹道,看着眼前诸多的不良生觉得真是糟透了。只是在并盛撒野的话云雀恭弥倒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这个爱校的特征是唯一一个在非六道骸引导之下云雀恭弥自我养成的属性,至于是何时滋生出这么让人无言以对的感情实在有待考察。但此时,身为学生会委员长的云雀恭弥告诉自己就看在六道骸是自己学校学生的份上再帮一回,他摆着再平常不过的脸色用问六道骸:这一次是做了什么。
          六道骸嘴角有些抽搐的回答道其实我是在帮老婆婆抬花盆的时候不小心手滑花盆飞出把他们老大给砸了。云雀恭弥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嗖嗖‘的往上狂飙。到底是要多么不小心才会有那样的命中率?还有就是你逃课一天到现在就为了帮别人搬个花盆儿?「六道骸,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说着云雀恭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握住浮萍拐摆好姿势,不过是对着六道骸。六道骸见此表情彻底抽搐然后一脸惊恐的摆手道:「诶诶诶等等恭弥!这种时候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吧!再说你的这个选项完全是A和A没得选啊。」
          


          11楼2011-04-2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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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是你被我打死C是我把你打死。」
            「话说到底四个选项都是我难逃一死吧!」
            当两人围绕这选择题争论不休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对方大吼着骂了几句脏话后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才从跑题上溜了回来。环视了一下周围情况,人数过三十,手里有家伙,打赢是没问题但估计得挂彩。云雀恭弥一个人的话即使遇见再多的对手也不会选择逃走,高傲的自尊心让他即使遍体鳞伤也绝不会示弱,这一点对于云雀恭弥来说是不变的铁则。然而六道骸则不同,是典型的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所以当两人眼前出现的人数超过六道骸的警戒线时,很轻易的,六道骸拽着云雀恭弥的手腕踢翻了包围圈里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撒腿就跑。
            等到云雀恭弥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的迅速的倒退着,眼前似乎能看见风呼啸而过的样子,他才发觉两人正在巷子里狂奔。六道骸牵着他的手像在年华中奔驰着的最平凡的少年,那一刻似乎能感知时间,周围的景色都在余光之下光怪陆离,像是听不见身后任何的喧嚣,只是竭尽全力的奔跑着,六道骸的脸上挂着灿烂而无垢的笑容。
            云雀恭弥像是定格在了时间的光影里,忘记甩开六道骸的手,只是跟着他任他牵引着奔跑。他想起那棵孤挺在校园大门前的花树,夏末落叶,初春发芽,茂盛得装下初夏的光点,叶子烁烁。四月开满絮白的樱花在风里落满肩头,继而被风吹向远方。此刻他们在初夏的黄昏中奔跑着穿梭着,向着光芒的一边。定格的同时如同虚幻,
            这一条近路是还未开发破旧居民楼,地势靠近并盛的河边,而曾经居住的人现在都已搬走,所以周围异常的寂静,除了后面追赶的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以外,就只剩下两人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声。六道骸牵着云雀恭弥跑到了废弃的工厂里,绕上最顶层,从这里能够眺望着并盛黄昏最美丽而耀眼的景色,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金色的光线折射在河流之上,河面波光粼粼的反射出白色的亮点,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灿烂的暖色调。
            但此时云雀恭弥却很想质问一句是谁说自己不是路痴,这地方怎么看都是死路吧。望着身后紧跟而至的一群人,云雀恭弥小小的‘啧’了一声后想最终还是免不了一场架。
            此刻六道骸却跳上了大楼顶上的边缘,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黄昏。远处的河岸在逆光之下成了深褐色的阴影与波光明灭的河流镶嵌,远方房屋都被夕阳余光晕红,甚至发黑,像是炽热烤灼。残阳欲落,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他像一只张开双翼的白鹤立于高处,鲜红与湛蓝的眼眸透着兴奋,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切虚设如同一幅画。
            六道骸将云雀恭弥也拉上了边缘,云雀恭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望着六道骸,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喂你想干嘛。心里的预感很是不好。可还未等云雀恭弥良好的把心理活动用话语表现出来六道骸就一把抓住了云雀恭弥的手腕,脸上还是挂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笑,云雀恭弥瞬间明白了六道骸的意图。
            「喂等……」
            云雀恭弥剩下的话却被堵在了六道骸的计时之中。
            「一,二。」
            在话音的末尾,两人如誓鸟一般在黄昏中落了下去。而云雀恭弥被六道骸扯着从楼顶跳进河里的那一瞬间,居然想的并不是要怎样把六道骸咬杀,也不是接下来怎么办,而是:三呢?
            之后顺流而下的两人漂了好长一截,如果不是云雀恭弥从小就被六道骸带到河里去摸鱼从而练就了一身游水的好本事,怕这次沉下去就浮不上来了。当两个人半死不活的爬上岸后云雀恭弥二话不说的就给了六道骸一拳,六道骸可怜兮兮的捂着肿了的半边脸抗议道我们好歹劫后余生该庆祝吧小麻雀!云雀恭弥立刻挥动了拳头给对方补齐了一个对称美,青筋怒张的回答麻雀你个大爷的,像你这样做几条命都不够赔吧!你要跳楼把我也扯下去是什么意思。
            当然前半句云雀恭弥还是极有教养的没骂出口。不过之后六道骸一脸正义凛然的问「我要是说是殉情你会不会打人?」
            「我会直接掐死你。」
            「……那我还是回答要死也拉个垫背的吧。」
            「……六道骸你是真的欠抽是吧。」
            在消耗了大部分体力后的两人对嘴也没了什么干劲儿。对于云雀恭弥而言,六道骸行为不受拘束这点他多半是拿他没辙的。而此时黄昏中的太阳还未完全沉下去,像是在燃尽最后的生命。六道骸站在河岸边朝向夕阳的模样,沉默而神圣,让身后坐在地上整理湿透的衣服的云雀恭弥微微出神。他想起在废弃的仓库大楼的顶上,耀眼得让人怆然欲泣,如同画面一般的景色。
            六道骸站在高处的地方,携裹着金色的光芒,将朝日站成黄昏,像是溃烂在冥冥之中的浮光。
            若有若无,随时都可以消失。
            


            12楼2011-04-2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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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如果当有一点发现自己能在一个时刻间具有选择的权利,该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庆幸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所谓一些活在边缘的人,他们的存在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可是这样的人,不带来幻想。他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圆一个梦境。
              六道骸消失的那一天是云雀恭弥十六岁的生日,夕阳余晖像是在苟延残喘。他烦躁的等待着什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食指无聊的拨动着纸鹤的纸翅。而在那一天,他最后一次见到六道骸,之后就再也没了踪迹,云雀恭弥虽然还是有些不懂六道骸居然没有在生日那天跑来自己家里,但是这件事也没太让云雀恭弥太过上心。在那以后的一个星期六道骸都没有再出现过,云雀恭弥倔着脾气假装不在意,硬是又憋了一个星期都提起过六道骸的事。但是最后还是憋不住气,在一日的晚餐时终于一边吃着一边装作不在意提起的了六道骸,像是在讨论一个毫不在意的话题,只是随口的问了一句六道骸怎么这几天没来。吃着饭的父亲一边吃着一边随口回了一句六道骸是谁,小弥的朋友?
              送到嘴边的竹筷忽然就停住了,云雀恭弥睁大了眼睛抬头望着回答简单神情平淡的父亲,从对方举动看不出丝毫的不自然,云雀恭弥忽然惶恐起来,脱口而出的问道爸你在说什么。闻言父亲也抬起头来露出惊讶的神情说我只是随口问问。
              而从那一刻起云雀恭弥才忽然发现了周围的蹊跷,例如六道骸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有去学校班主任却不闻不问,再譬如班上那群与六道骸关系极好的人也不再提起他的事。云雀恭弥装作有意无意的向周围的人故意提起六道骸,得到的答案莫衷一是。
              在六道骸消失的一个月后迪诺回到了并盛,当他兴致冲冲的跑来找云雀恭弥的时候看见云雀恭弥坐在阳台对着楼下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知道进门的是迪诺,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有些闷闷的问道:跳马,周围的人是不是在计划什么。迪诺偏偏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云雀恭弥转过身来有些烦躁的回答道,不管我问谁,他们都说不认识六道骸,到底在玩什么。
              迪诺摸摸鼻子笑得一脸灿烂的说什么嘛肯定是想给你个惊喜啊,然后走到云雀恭弥床边随意的坐了下来,望着天花板一脸疑惑的又道:但是,那个六道骸是谁啊,恭弥你新结识的朋友?
              还未等迪诺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云雀恭弥猛的把他压在了床上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云雀恭弥语气冰冷的质问着,额前散乱的碎发将脸上将眼眸埋进了阴影之中。「你在说些什么啊……啊?」他语气有些发颤「六道骸是谁?你忘记那个从你八岁就带着我们到处跑的祸头子了么……别开玩笑了,他让我们遭了那么多罪,你居然说不认识他。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
              「恭弥…..」
              「你八岁的时候是跟着谁屁股后面跑,是谁带着我们爬树摸鱼的。是谁在我被揍进医院的时候那那个混蛋在医院走廊里给打得趴下了。迪诺!你说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你一起长大的是我也只有我,在你打架受伤送去医院也是我送你去的……六道骸我从来就不认得,再说,你到底在为了什么人这么生气。」
              这个时候云雀恭弥忽然抬起头来,接着就疯狂的大笑起来,像是止不住一般。心里的不安如同洪水駃騠四处奔涌,他本能的拒绝着真相的靠近,而在这种时候情绪的失控已经不能由着自己的理智来掌握。他放开迪诺慢慢的向后退去,手无意划过桌面的时候,那只纸鹤闯入了视线,他问着「学园祭上…他当着你跟前给我的破烂,你还记得?」迪诺抿了抿嘴角,无奈的摇摇头回答道「不,那是你在我眼前,亲手折的。」
              「我折的?」
              「恭弥……」
              「骗子!」
              云雀恭弥大吼着将迪诺赶出了门外,父母都惊讶与从不大吵大闹的云雀恭弥突如其来的异常,他们询问着迪诺,后者也只是满心疑惑解释不能。而云雀恭弥仿佛一下子就醒了,在他觉得周围人都是疯子的时候内心慢慢滋生出各种设想,但他尝试着去抗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不愿再去说话。而他深陷在一片巨大的云雾里连方向也辨别不清,摸不到头绪,也抓不到答案。
              云雀恭弥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这个这世界上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人的一生之中会遇见很多人很多事。而在那些人之中无非也只有三种:擦身而过,萍水相逢,天长地久。他曾在拥挤的人潮之中,不停地驻足,不停的地回头,不停地转身。可遗憾的是,身后偌大的空虚让再多人潮拥挤也幻化不出他的身影。
              十六岁的那一年,他再也没有遇见他。
              


              16楼2011-04-27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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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进行到最后变成双人行的逃课,两个人一起跑到一栋巷街的居民楼楼顶打发时间,那是并盛最高的地方,从哪里可以一望无际的瞧出去,觉得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高,他们可以美好的觉得自己仅仅只是低于天空的位置。
                当时云雀恭弥打着风机委员长的名号觉得无关痛痒,却非要给六道骸安上个什么纪律处分,六道骸抗议道说恭弥有你这么乱用职权的么,知法犯法你罪孽深重啊!云雀恭弥抄着手假装没听到,过了一会感觉身边有个什么黑影晃动,云雀恭弥侧头一看六道骸正用痞子一样的表情对自己竖中指。面部表情还是那副无标点符号的样子没变化没错,云雀恭弥非常镇定的伸出手握住六道骸的手指一用力,‘咔嚓’一声把六道骸的手指给掰折了,就跟捏根竹筷子一样简单的又把头转了回去,疼得六道骸在一边抱着自己的手差点栽下了楼。
                「痛痛痛…!恭…恭弥你太黑了!下手有点谱行不这都成直角了!!!」
                「我可以再努力一点让它变成锐角。」
                「哦漏!雅丵蠛蝶!噢!别过来。」
                听见那诡异的形容词云雀恭弥正欲伸手把对方从楼上给掀下去,接到警报的六道骸早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之后六道骸又没有脸没有皮的粘了过来,反正他就认准了云雀恭弥气儿是消了。两个人又坐在一起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累了就去楼下的老店铺端一碗冰粉儿,面对面的坐着吃着廉价的小吃,六道骸总喜欢加很多红糖水。就仅仅如此,他都觉得很满足。其实就是如此简单的事,平凡到在谁身上都能发生。他就像每个人生命中都能遇见的那些人一样,静静的从身边走过,带着许多轻飘的美好。然后只在那回头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后来云雀恭弥再一个人去那家店时,他学着六道骸加了很多红糖水,却发现最后甜得嘴角都变得苦涩。他忍着那样的苦涩全部吃完,然后坐在那里靠着一边的墙壁呆呆的望着桌子对面的位置,就只是那样望着,觉得心里也被味觉传染。
                迪诺也曾在两人一同吃饭的时候问起过,他说「六道骸,你还在想他么。」
                「怎么。」
                「那只是幻想症。」
                「或许吧。」
                「他不会出现的。」
                「我知道。」
                「结束吧……恭弥。」
                云雀恭弥没有再接话,只是安静的吃完了那顿饭然后离开。其实说了那么久,云雀恭弥在迪诺说起的时候才惊觉,他以为已经忘却的,淡然的,实则都是自我安慰。他在这么就来所想,所在心里叙述的故事,都不断的出现那个名字。
                那个已经消失的人的名字。
                六道骸离开的第四年,在并盛邻镇的著名医大修完大学所有课程的云雀恭弥得到大学推荐,向国外医学院考取硕研,而也在那个时候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还在期待着什么,也同时明白那些期许无非是石沉大海的回音,那个人绝不可能再回来。在云雀恭弥决定走的那一天迪诺曾对他说,恭弥,我很怀念我们小的时候。他望着他的眼睛闪烁着深邃而黯淡的幽光,似乎能绵延几万年一直深深深深深到老。迪诺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云雀恭弥一生无法忘记,他叹息的堆积,选择了放手。人长大了总会飞向各自不同的方向,而他也知道两人再也不会有从前那样美好的记忆。
                云雀恭弥意识到自己不断的进入其他人的生命的同时,自己生命中也不断有人退去。六道骸是,迪诺也是。他有时候会很安静的想,如果长大就意味的不断失去,无论失却的是什么都变得无关痛痒,这样子就是所谓的长大了么。
                少时许诺下的也许一辈子只能恒存在心里,然,无法抛弃过往,也不能独自抱着到老。谁不是呢,只是在坚持着自己的一个选择无关对错。
                从此天南地北。
                


                19楼2011-04-27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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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六道骸没有醒来的第十年,在年终之前的时候又一次更换了主治医生。对于这样无法治疗也提不出方案的病症,只是挂个牌子表示医院的责任心罢了。库洛姆依旧天天的往医院跑,成为了二十年里唯一不变的课程,尽管她与六道骸清醒见面的时间只有前十年那为数不多醒来的日子,可是只要看着他,便是满心的满足。
                  只能依靠葡萄糖维持生命的运作,正在不断的衰减下去,与植物病人的病症不同,六道骸只是在经历着一场巨大旅程的梦境,这种病症称之为离魂症。这是一种模棱两可的病症,这是当他们曾被关在变态的孤儿院里时出现的病症。他们被关在黑暗无光的屋子里,惊觉得如同夜行动物,他忽然对着屋内其他的人说道为什么我们之中多出一个人,同屋的孩子被吓得四处乱窜责怪他不要吓唬人,而他笃定的说真的多出了谁。
                  实则谁也没有多出谁,他看见的那些人中,那个人是他自己。
                  之后他们逃离了那个地方,带着一切的希望来到了日本,而他的病症越发严重往往一次要沉睡好几天,终日只能与病床为伴。可这样的病症无法根治,只能越发严重下去,从几天变为一个月,几个月,一年,到最后再也没能醒过来。
                  当库洛姆在单方面与六道骸对话的时候,敲门的护士拿着新的诊断书走了进来,她接过最新调来的主治医生的病历诊断时,留意了一下左上角边框中的名字:云雀恭弥。是一个陌生却隐隐透着熟悉的名字,一时半会她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也再过多的去注意,只是随意的看了看之后放在一旁。而之后与那位所谓的新来的优秀医生见面时,库洛姆惊奇的发现他真是与自己所想的天差地别,隽秀的面容和清癯的气质,只有二十六岁的医生,带着冰冷的气息站在病房门口止步不前。
                  他平静的目光下微动的波澜,透着深远的幽光。
                  


                  20楼2011-04-27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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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在离开并盛的第六年,云雀恭弥终于修完了学业回国,没有回去并盛而是选择留在了充满无限可能的东京。这个心脏的城市有着未来所有发展的机遇。每个人都在不自觉做着不同的决定,云雀恭弥很清楚,偶尔在街上遇见曾经同校的人,若是还记得,便简单的打声招呼。忘记了,就彼此擦身而过做个彻底的陌生人。十年的时间,其实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他可以让你蓦然回想起的时候让那个身影跃然于眼前仿佛昨天,也能够让你的伤口渐渐痊愈,从开始的时候会歇斯底里到后来的淡然,这个过程其实可以蜕变的相当快。他可以很平静的去看待这一件事,很平淡的想起他,甚至可以在不愿意想起他的时候学会去忘记他。当他某一天再回想起来的时候,才惊恐的发现到,原来六道骸样子都已模糊。
                    有的人,并不是为了要让人记住才存在。
                    回国之前,已经得到了国外大学的推荐信到东京最大的几家医院之一任职。云雀恭弥找到房子之后整理了几天,他知道迪诺也在这个城市,可是他没有找他,他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矫情的理由让两人再过多的去联系。因为是高学历下来的,所以医院的这些人倒也还是客气。云雀恭弥跟着副院长听他唠叨了老半天,唾沫横飞的介绍着医院的情况简直和当年高中班主任一样。而云雀恭弥一路上接收到了所有护士的注目礼,对于这个新来的年轻而俊美的医生大部分护士都是抱着激动的心情上去搭讪问好,云雀恭弥对此都只是微微的颔首算是回应,也没多说话和停留。
                    后来副院长把自己带到脑内科主任的跟前问过好后,就由主任开始介绍脑内科现在各个病人的大致情况以及人力分布,并且交代好自己的的工作。云雀恭弥一边跟着对走一边选择性听取对方的解说,视线倒是一刻也没从自己手中的脑内科现在重症型病患的病历上离开过,毕竟是以后要接手的工作,不漂亮的完成会遭人看扁也说不准,这是绝对不愿的。
                    云雀恭弥快速的浏览着纸页上信息,却在翻到最后的时候忽然愣住。双目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感到四肢赤寒,就连感官也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他只是看着纸页上的照片和资料,觉得动弹不得,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而在那上面写着的名字却刺目得扎眼。
                    「六道骸……」
                    小声的,不由自主的呢喃被走在前面的主任听到,他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的云雀恭弥,只是随和的笑笑解释道那个病人不用多在意,其实这样的病症也不能说是由我们脑内科负责的,不过是在很难下定义呢……总而言之并不是能治愈的病症,我们只是履行职责罢了。他已经在我们医院呆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
                    云雀恭弥忽然大声问道,充满了不可置信。
                    「啊……说起来,那也是我才在这里就职没几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来了。因为是很少见的病症所以当时医院也没有办法做出治疗计划,那个时候还在为到底是由脑内科还是神经内科负责,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好争论了,反正都没办法治。」
                    云雀恭弥顺着病历看下去,主任笑着耸耸肩说很好笑吧明明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病症,没想现实中还真出现了。后来云雀恭弥一边看着一边更加眉头深锁,主任也只是随口的说着这件事,却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医生会如此在意。他说这个叫六道骸的病人最初的时候还会有清醒的时候,到后来沉睡的时间逐渐增加,十年前再也没有醒来,简直就和植物人一样,但是病症却是完全不一样。雀恭弥听至此终于有些反应的将视线从病历里抬起来望着眼前的主任医生,问这种病的症状和本质有什么区别。主任也只是敷衍性质的说道具体他也不清楚,只是那个病人每次醒来问他在沉睡的期间有什么反应或是能感觉到什么,他都说他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梦?」
                    「啊,他说……恩怎么说呢,他说他一直梦见一个黑色的头发小孩子。」
                    如果最初就不存在的话,现在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又算什么。
                    


                    21楼2011-04-27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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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恭弥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忽然觉得很好笑,也情不自禁的嗤笑起来,这样的笑容深深藏咽在喉中不敢露出些许,他拽着手中厚厚的病历簿全身颤抖着,从胸腔里发出的沉闷的笑声让他感到钝痛。他缓缓的俯下身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眼前的主任被他的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以为是不舒服,正想上前时云雀恭弥已经调整好了心情站直了身体,脸上表情平静如一,他轻声道歉说刚才失态了。
                      而从那时起他开始固执的向上面申请担当他的主治医生,费尽周折才得到了批准,因为这个包袱院方实在是想随便找个人推过去,可惜的是这个好不容易才争取来人才,因为即便如此云雀恭弥自然也不是专人医生,所以医院也没有过多的劝阻。开始都理解成对于未见过的病例的好奇心与好胜心,妄图去打破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给了他多大的意义和勇气。
                      回想起当日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所作出那样失态的举动,只因为想要遮掩住那个被深深藏匿的笑容。然而就连云雀恭弥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是因为找到长久来的一个突破点人难以遏制的心情愉悦。
                      如果是欣喜,为何觉得悲凉。
                      他在一生中不停的寻找,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忘了他的模样。他们都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只是为了那一份快要断掉的联系而向对方努力跋涉着。
                      而他找到了他,得知了真相与病情,十年前的一切忽然都能解释得通。人会在一个物体或事件存在于此时间或是此时间的过去时才成立。而如果不存在于此时间,他就不具有此在的性质,也就是他的存在并不成立。而只因为如此,别人能够忘记得理所当然,但是都没有关系。只是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还残留着记忆。
                      一步步走近了最终的局里,既然做不到,那么更好的去接受。好不容易才能再次遇见,又何必再给这来之不易的重逢套上枷锁。当云雀恭弥做走到那间病房前,全白色的四壁和挂着纯白的窗帘,一切的显得苍白的而无力,如同怆然欲泣的内心。他静静的推开门依靠着在一边,忽然想起十年前在他消失的那一天的事。自己在家里等待着,而他在傍晚之时来到楼下的大声呼喊。
                      「恭弥!十六岁快乐!」
                      「恭弥,十六岁,生日快乐。」
                      ……
                      「恭弥,等我。」
                      到了后来,再无音讯。自己也再也不是那个被惯着宠着不可一世的少年,也不会再整天都和谁在一起。然后就那倏尔的一瞬间,成长了。很多年后再回头观望时,发现彼此的距离竟然隔着如此长的一条鸿沟。就算站在面前,也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云雀恭弥看着他寂静的模样,心情是前所未有平静,仿佛混沌之初的空白。他曾经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再见到他时会是如何的心情,可是都不是,他平静得不可思议。
                      他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个结果竟是如此的让人疲惫不堪。
                      


                      22楼2011-04-27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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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有一些人,当你想起的时候,只是觉得无比的怀念。而除了怀念,你不知道你面对他的时候还可以有些什么。
                        在当年离开去国外之前,云雀恭弥与迪诺最后一次见面时对他说,为什么他不能对自己撒一次谎让自己抱着这个愿望一直到老。迪诺看著云雀恭弥的双眼很久。他回答说,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说话,也不要对你说谎。那次是云雀恭弥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的去拥抱了迪诺,他说谢谢。
                        就像迪诺所说。当你开始怀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从你生命中退出了。
                        云雀恭弥切身体会到这句话时,却是在这么多年之后,他看着他仿佛刻着久远的回忆,云雀恭弥比谁都清楚,对于他来说,死亡,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与解脱。他甚至在想,其实如果他没有再遇见六道骸的话会好过许多,至少不会站在彼此眼前,却隔着二十年的时间。
                        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就连这样的话,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默默陪在那里一个月,扮演着一个陌生人角色,只是等到无人之时才偶尔对着他说一两句无人回应的话语。在值夜班的夜里他多半站在六道骸的病房里,没有开灯也没有说话,云雀恭弥想着他要是忽然醒来自己恐怕还会不知所措,可是这样的幻想搭建在六道骸身上不过是完全溃败的结果。当主任多次提起让他不要再管那个病人的时候他只是挥挥手,说,别说,我懂。
                        安静而太过黢黑的夜里,他在那里,让心逐渐沉淀下去。他想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想着曾经被另一个人所染上的鲜艳与美好,现在都褪色成沧桑。对着一个慢慢失却等待死亡的人,早已能归为尸体,实在很不堪。他对着他说,挺尸了这么多年,占着床位怎么不去死。声音不大,却在寂静而空旷夜里再清楚不过,云雀恭弥掏出一根香烟细细的抽着,丝毫没有在医院的忌讳。他靠在墙边慢慢的抽着烟,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黑暗的房间只有烟头猩红的光点若隐若现的闪着。
                        而后,直到猩火烧到了指尖他才掐灭,他扔掉烟蒂走近六道骸,看着对方阒静而安然面容,寂静得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云雀恭弥自言自语说爱丽丝么,有睡了这么久还没醒的爱丽丝?你想要睡得下个世纪还是怎样,已经不是梦游仙境的可能了吧。还是你是吃了毒凤梨的白雪公主?嘁...真是够了,如果要死的话……
                        他忽然勃然大怒,抓住六道骸的衣襟将对方从拽起来吼道「如果要死的话,至少给我说一声!你一声不吭的躺在那里做什么!你如果真的要去死我绝不拦你,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说出那样的话……还要让我等你…为什么……不断了我的念想。还要我,等你。」
                        你不懂得等待一个人的意义吧,让我来告诉你。从开始失去理性的疯狂的寻找到后面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不在意,然后将一切有关的都能让人想念的都埋入心里,发掘所有的冷漠因子与之抗衡。再疼再疼再难过,也要若无其事揣进回忆。
                        云雀恭弥慢慢松开了抓住对方衣襟的手,张开双臂绕过双肩将他抱住,第一有勇气伸出手去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抱着他,把头埋在对方颈窝里狠狠的感受着对方心脏跳动的温度,轻声的说着那一句迟到已久的话。
                        他说,我来了。
                        


                        25楼2011-04-27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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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一切的,发生在此时的事情只能让他更能看清童年的影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温柔而绵长。原来那就是所谓的幸福感与满足,他想,自己是需要找一些理由来忘记一些事,然后安静的过完一生,安静的枯老。
                          他忽然很想再回并盛去看看,他们一同念过高中,也许那些旧教室的老风扇的扇叶已经换掉,那个时候总是因为它发出嘶哑的叫声而坐在底下担惊受怕它会掉下来,此时却还想要再坐在那下面上一堂课。还有当时挂在墙上破旧的白漆喇叭,可能现在都已经变色。街边商店里老旧的黑色收音机伸着长长的银色天线,有时候闹毛病还要使劲儿拍几下才会出声。饭馆里搁在桌上的坏旧的的黑白电视机还老出现雪花,厚实的玻璃屏幕在黄昏的映射下露出潋滟的光芒,
                          这些记忆恍惚的活在记忆里,让人觉得温暖,让人觉得无比心酸。
                          云雀恭弥无比清楚,离开他,还有未来。不离开他,一辈子就只能活在回忆里。
                          在隔天,云雀恭弥向上提交申请,院长蔼然的询问缘由,让他再想一想。因为他服务的这家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前途很好,为什么要申请转去那样偏僻的乡镇医疗所。云雀恭弥却只是固执的用最简洁的言辞来搪塞,其实原因只是,他不想再多看这个世界,他想要回到并盛。不大不小的镇子,并不繁华却安宁的地方。
                          而他觉得他已经很好的做到了多年来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所以已经没有必要再静候尾声。那日他在等待离职批准也在为自己的工作收尾的同时,路过那间病房,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着房间里沉睡着的人,没有再进去。
                          


                          26楼2011-04-27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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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当他醒来,外面大雨磅礴。
                            立春之后的第一场雨冲刷了所有冬季里埋下的郁结,当六道骸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见白色而有些沉陈旧的天花板,视线微转,是熟悉的身影。女孩子带着一如既往明媚而温暖的微笑,静望着自己,她说:醒了么。他只是点点头并且微微笑着。
                            她静静的帮他梳理着长发,二十年以来头发已经生长得很长,库洛姆细心的一缕一缕的整理着。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两人都单纯的享受着无声的时间。而在长久的静默之后,他伸手覆上了她的手去。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他看着她,静静的笑着。女孩低下头,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开口回答什么。他说,帮我叫他吧。
                            当云雀恭弥走进病房的时候,他看见他坐立在病床上,姿势不卑不亢,没有一种虚弱感,只是如一株幽兰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观望着什么。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拉住自己的,只是在哪一张无垢的笑容袭入视线的时候,他感到双目的酸楚与刺痛。而他眼前的人醒在一场梦中,越过二十年,醒在这里。
                            「我找到你了。」
                            六道骸的话语敲醒了这一场追逐了二十年的梦境。
                            那一天六道骸似乎说了很多话,云雀恭弥在一边安静的听着。那些话语大多是关于在遇见六道骸之前的他的经历。在说了很久后六道骸忽然问起云雀恭弥这些时间过得如何,云雀恭弥只是三言两语概括了就打发掉,六道骸装作很委屈的说恭弥你这字数也太对不起我描述我的过去那出神入化的形容了,把字数拿去称斤两卖我们都是富豪与贫民的差距了。云雀恭弥丝毫没有身为医生的顾忌直接拿起一边的夹病历的板子打了过去,动作倒是不重。六道骸一边自然的从云雀恭弥手中接过刚才的凶器,他说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吧。」
                            「比和你在一起好受那么一点。」
                            六道骸笑了笑没有在意,他问「他们觉得你是疯子,精神失常对不对。」他又说「我的一切都没潜移默化的替代了对不对?」
                            「迪诺告诉我说。」云雀恭弥深呼吸了一次,继续说道「你所折的纸鹤,其实是我自己折的。」4
                            「是么,这样啊。」六道骸淡淡的笑着,他已经从云雀恭弥的回答中知道了自己的猜测。他轻抚着手中的纸鹤,这是刚才在谈话的时候自己随手用一边空白病历折出来的。他将纸鹤递给云雀恭弥「那么这一次,一定是我折的了。送你。」
                            云雀恭弥看了看嫌弃的接了过来「真是粗糙的见面礼。」
                            六道骸有些赔笑道「你看我现在周围什么都没有吧。」
                            两人就和从前一样没个正经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等到天色彻底完了下来的时候云雀恭弥看了看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家属探病的时间点,今天也不是自己值班。虽然自己的身份不同,但也不想随意打破医院的规定。便起身道病人就该好好躺着休息。果然是冬眠太久凤梨囤积的苦水道不完。
                            六道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露出的淡淡的微容自言自语道是啊,时候不早了。而一边的云雀恭弥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被六道骸叫住,他微微偏过头问道怎么,余光正能看见六道骸。他笑得明媚而纯粹,带着二月寒春里的些许温暖,像是二十年前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向自己伸出手来的笑容。
                            「再见。」
                            他说道。云雀恭弥久久没有做声,然后顺手关上门头也没回的离开。
                            


                            27楼2011-04-27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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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很多时候,一个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当他遇见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就昭示着这一生一世,彼此只能是陌生人。
                              但是还好,他想。至少他们彼此曾是错肩过的陌生人。
                              他觉得如此可笑的人生居然是自己最宝贵,除了最初意义不大六年以来,他的生命充斥着一个人的身影,而这个人,只是转眼即逝的梦境。这些年他不断的脱离一个又一个的困境,涉水前行,意外再多过得再苦,他都忍痛的爬了起来。惟有想起曾经的事才会张慌失措,像是睡了觉起来梦里的人就不见了一样,而这个梦让自己一夜之间成长十年。
                              六道骸醒来的第二天,自己来到医院接到的第一消息是那间病房的病人,在凌晨的时候停止了心跳,他的家属已经将遗体带走送去火化了。云雀恭弥看着已经空空无人的房间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是么,再无下文。他想他只是无意义的活着为了什么执念而坚持至今,现在无非是顺应天命的死了。这样的平静也许旁人很难理解,哪怕只是个毫无干系的人也不会如此的不关心,但是,他们并非毫无干系,所以才会甚觉淡然。
                              云雀恭弥回到办公室换上了白色外衣,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昨天揣在那里的纸鹤沿着折痕慢慢打开,用病历上空白的纸页上醒目的词句映入眼里,刺痛却清晰,生生的打在心脏上。他本该早些洞悉,早些透彻,却因为执着而不肯放手的梦境,在二月的末尾,带着晨曦的浮光走到了尽头。
                              ——「终ゎりしよ」
                              在二月的末尾,一切梦境完结。
                              


                              28楼2011-04-27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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